凤哥哥立马一脸狗腿地凑到白药跟前:“药药,这个给你!”
白药脸抽了抽:“你抢小孩的东西……”
凤哥哥一脸不屑:“他是青岚的弟弟,才不是什么小孩。这个是幻叶莲,很珍贵的!”
白药接过那枚袖珍的水晶状莲花:“有什么用?”
“辟邪、避水。”
白药将莲花贴在凤哥哥的额头:“那你怎么还在?”
凤哥哥:%>_<%
虽然知道九婴不是真正的小孩,但面对那面包样的一团,白药还是无法把他当成大人看待。因此,难免格外照顾。
九婴似乎很喜欢两人的食物,每到吃饭时间,便准时出现,吃完之后,就捧着肚子慢吞吞地离开。这种场面令白药又萌又囧。
今天晚饭时,九婴仍旧准时现身。晚饭的主菜是香飘十里炸鸡腿,九婴似乎十分喜爱,因此,当剩下最后一只鸡腿时,白药便毫
不犹豫地夹给了小包子。
凤哥哥登时大怒,“嗖地”现出原形,扑过去和小包子厮打在一块。白药哭笑不得地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劝了一会,没劝开
,便不再管他们,自己出门饭后散步。
这几天里,都是凤哥哥带着白药参观青引川。不消说,这里的景色是美的无与伦比,只是,只是少了点生气。相思族本来就人口
稀少,加上天性淡漠,只关注自己的事,因此,很少在外面遇见他们;即使遇见了,也不过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偌大的地方
,竟如一个荒城,冷清地令人害怕。
不止青引川,之前的星罗棋布,也是同样的感觉。虽然雕梁画栋、精巧绝伦,还有许多和真人无异的人偶,可是,他们给人的感
觉就是冷清。似乎伫立了千年万年,外表再怎么美好,底子的色调还是疲惫和寂寞。
白药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青引川的月亮永远是满月,近的似乎伸手就能够到。
夜晚的风有一点点凉,带来龙谷兰淡淡的清香,也带来远处虚无缥缈的歌。那歌声轻轻的,可似乎又缠绕着绝望的思念和哀愁,
白药着了魔般,循着歌声往前走。
月光下的湖畔,远山烟雾般的长发更加溟濛,深邃的蓝眼睛注视着远方,似乎在期盼,在思念,而嘴里,正唱着淡淡的哀伤的歌
——是青岚。
“吵到你了吗?”青岚回过头来淡淡地笑,湖面上闪过浅浅的浪花——竟是一尾漂亮的鱼尾!
“这……?!”
“怎么,虚怀还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白药怔怔的:难道凤虚怀也是一条鱼!此时,凤哥哥一爪子将九婴拍倒在地,叼上鸡腿就想跑,却被九婴揪住
尾巴,两人又扭打成一团。
青岚的笑容,永远温柔地像轻风的拥抱:“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他又是什么。”
“我只知道一点。”
青岚漂亮的鱼尾在水中缓缓地摆动,像一支优美的舞蹈,白药几乎看痴了。“我今晚很想说话,你愿意听吗?”
“嗯。”白药点点头。
“就像你看见的,相思都有鱼尾。”
“是人鱼吗?”白药小心地插嘴。
“不是,鲛人只有相思的的一部分血统。相思要由幻叶莲孕育百年,然后再来到人间。每一朵幻叶莲只能孕育一个胚胎,所以,
我们生来就没有兄弟姐妹。”
“可是,”白药不解:“那九婴呢?”
青岚依旧淡淡地笑:“我们是唯一的例外。一朵幻叶莲中孕育了两个胚胎,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无法亲近,大概,这就是相思
族的天性吧。”
“也不一定吧,每个人表达关切的方式不一样,也许相思习惯这种不动声色的关心吧!”
“大概是吧。”青岚在软软的草地上躺下:“凤虚怀的身上,有着煌、天修、相思还有战狐的血统,他虽然是人,可却是怀着目
的被创造出来的孩子。”
“我不明白,”白药皱眉:“他明明有父母和妹妹。”
“这样说吧,凤氏一族的血脉里一直流淌着神赐的力量,但也只是比一般人强很多。他是千万年来,将这四股力量融合得最好,
唯一回到洪荒界的孩子,并且还创造了自己——七宝狐。你见过了不是?”
“就好比播下种子,他是长得最好的那个?”
“可以这么说。”
白药吁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
“怎么,你不惊讶?”青岚微微有些诧异。
“对我来说,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超乎想象的事,如果每件事都一定要有个清楚的解释,我想自己也会麻烦死。所以,我想,我
还是最自己好了,存在即合理,不需要我追根究底。况且凤虚怀会陪着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至于他,就把他当成一个混血儿好
了。”
青岚不再笑,碧蓝的大眼里涌上潮汐,似欣喜又哀愁:“能遇见你真好。别让他久等了。”便似月光流泻大地般优美地游向了湖
水深处。
白药一转头,凤哥哥一身光滑的皮毛如今乱糟糟的,嘴里还叼着一只鸡腿,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白药的心瞬时变得柔软,笑着对
他招手:“快来。”
凤哥哥一声欢呼,窜到对方怀里,好一阵乱舔:“药药,这个鸡腿给你吃!”
白药好笑地看着那只口水嗒嗒的鸡腿:“脏死了,谁要吃。”
凤哥哥在白药怀中滚来滚去:“药药,你真好,今天给你摸毛肚皮。”
白药一下一下,轻柔地顺着对方的毛:“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凤哥哥将脑袋搁在对方的肩膀:“我其实害怕。有的时候我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和我一样的东西。小
的时候很害怕,很寂寞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在洪荒界不停地流浪。但是”他用粉嫩的舌头亲昵地舔着白药的脸:“自从有了药
药,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白药避开他的口水袭击:“我们不管那么多,宿命责任什么的,避不过去再说吧。凤虚怀,我想回家了。”
凤哥哥变回人形,将白药满满地抱在怀里:“好,我们回家。”
“你不是说给我摸一晚上毛肚皮?”
“药药,其实光溜溜的肚皮也很好摸!你摸摸!”
“你往哪摸呢!!!!”白药面红耳赤中……
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一直等的爱人,那真的很好。
第二十七章:回家(一)
“我们不是回家吗?”白药蜷在狐皮斗篷里,吃着热热的面条,向凤虚怀发问。
此处荒山野岭,不知是何方。
“我们先要去找一个人。”凤哥哥往对方的碗中添切得薄薄的牛肉片:“然后找一样东西,就能回家了。”
白药将碗里的葱花挑到对方碗里:“恩,随便你。”
凤虚怀看向对方:被面条热气熏得粉粉的脸颊,孩子气的挑食举动——这个人,是如此地信任自己。心忽然就满满的“说起来是
许先生的请求。”
白药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好奇。
“50多年前,许先生和他的同学误入易宝山。之后,许先生留了下来,而他的那位同学,却带走了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
“我们是去找那样东西了?是什么?”
凤虚怀紧了紧白药的斗篷:“煌的一根尾羽。”
50多年前,国中大乱,那是一段混乱、疯狂到让人不愿回忆的历史。事实也的确如此,它被掩盖、被埋藏,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
言来掩饰。
许先生,许衡,和无数出生不好同事一样,被下放到四川的某个偏远山区劳动改造。他们简直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般、不要说尊
严,就连生存,也难以维持。终于,大规模的逃离开始了,即使被抓回后的后果是残酷的,可只有逃出去,才有一丝希望。逃,
大家都千方百计地逃。许衡,他一向是温和的,几乎可以说是懦弱,可是,当生存变得渺茫时,他也成了逃亡分子中的一员。与
他一起的,还有现在的同事从前的同学——叶文嘉,他们为了躲避追捕,迷失在了原始森林,误打误撞进了易宝山。最后,许衡
留了下来,而叶文嘉则带着那根尾羽,一去不返。
这不知是哪个朝代,但幸好凤虚怀和白药的衣服本来就类似古装,在人群中叶不会太怪异。
“就是这?”白药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朱红色的油漆已剥落,高高的院墙爬着青苔,加上这条清冷的小巷,给人一种十分萧索
、颓败的感觉。
凤虚怀微笑着握紧他的手,毛绒绒的触感传来,白药诧异地抬头,却撞进一双三月微风停驻的美目:“冷了就捏我的手,一会就
离开了。”
白药心下顿时暖暖的,那暖意从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脸上,染上两朵粉粉的云霞:“被人看见了不好。”
“没关系,我们不必在意别人。”他是毫不在意的。那样的态度也感染了白药,心里的那点无来由的不适消失得无影无踪,捏着
对方肉肉的小爪子,掰扯着玩。
这一天经历,对叶家人来说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死气沉沉的家中来了一个非常好看的人,对叶思来说,他无法用语言形容,大概神仙就是那样吧。
“叶文嘉在哪?”他问,面无表情。
“谁是叶文嘉?”
对方皱了皱眉头:“他也叫叶安。”
叶思一瞬的表情是嫌恶的,带着无法化开的恨意:“他早死了,10年前就死透了!”
“埋在那?”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地方。”
“城外的小邙山,五元坡。”
“这是他的儿子?”原来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只是大半个身子被遮掩了,不出声倒没注意。
“应该是。”他对他,彷佛换了个人,温柔得不像话,连这个死气沉沉的院子都沾染了活气。
“那为什么……”他们走了,干净得如同从未出现,他们的袖子几乎交融在一起。叶思想,那个人是被保护着的吧,干净清澈如
孩童。
他捂住面孔,蹲下身去不住地颤抖,不管他们是谁,让这一切结束吧,让这噩梦一样的一切,都TM结束吧……
“那个人似乎很厌恶叶文嘉,他真的是他儿子吗?”白药还是无法理解这样的父子关系。
“资料上是这样显示。”
“我真是不明白。”白药叹了口气。
凤虚怀搂住他的肩膀:“也许有一个漫长的故事吧,我们不需要知道。”
“嗯。”
“会不会怕?”
白药很是无奈:“我们真要挖坟?”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墓地平常无奇,墓碑、坟包,像千万个子嗣凋零的孤坟般荒芜,虽然他还有孩子。
封土在灵力的作用下,自动向两边退去,像打开了一扇门,露出里面巨大的黑漆漆的棺材。似乎很难想象,这么寒酸的墓地里,
居然埋藏着这么豪华的棺木,似乎一户温饱都艰辛的穷苦人家,走进一看,用的却是雨过天青瓷。
凤虚怀捂住对方的眼睛:“先别看。”另一只手凌空一挥,棺盖便翻到一旁。
“空的。”
白药转过脑袋,棺内的确空空如也,只有彷佛如新的衬布。“像这种情况,电视剧里,一般棺材下面会有个密室之类的。”
凤虚怀笑得十分殷勤:“药药果然英明神武。”
==“这种马屁太虚伪了。”
棺材底果然是活板,两人望着黑幽幽的入口,只是握紧了手,便不慌不忙地走下去,态度镇定得像饭后散步。
“盗墓小说里,一般会用蜡烛试一试墓室内的空气再进去。”白药思索着:“我们不太符合剧情啊。”
“我是异兽,除了少数几只独兽是对手。整个洪荒界不用忌惮任何东西。”
“突然有种遇见终极大BOSS的感觉。”
“是啊,是啊,药药你只要全身心依赖我就是了。”凤哥哥狗腿:“再说,在别人的蜜月期间安排这种工作,实在太讨厌了!”
墓道内很整洁,甚至可以说是清洁,没有老鼠,没有爬虫,没有任何生命体,干净得死气沉沉。墙壁两侧都装有火把,在凤虚怀
的弹指间,它们重新燃烧,光明灿烂得像是满怀欣喜地迎接久违的朋友。整个墓道,除了两边的墙壁,就是脚下,也绘满了精美
繁复的壁画,但又看不出具体的样子,扭曲似图腾,白药从未看过这么诡异的壁画。
两人沉默地走着,一时间,漫长的甬道内只有两人单调的脚步声。
终于来到一处厚重的石门前,它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和这个华丽诡异的墓室,简直格格不入。毫无征兆地,石门缓缓朝内打开,
沙哑刺耳的声音传来:“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带着一股绝望的狂喜。
白药只看了一眼,便别过眼去,不敢再看。那已经算不上是个人,全身的肌肉风干一般紧贴着骨骼,干枯焦黑的肤色在这个阴暗
的内室显得更加恐怖,而那浑浊眼珠和突出的牙床正激烈地颤动着:“你们终于来了!!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
疯狂地舞动着,拽着锁住自己周身的铁链“哗哗”直响。
“看样子你过得并不好。”凤虚怀并没有被对方恐怖的样子吓到,仍是淡淡的:“我替许先生收回一样东西。”
“许衡……”那人吃力地回忆着:“他还……好吗?”
“东西。”
“呵呵呵,都是那东西害的……”那人喈喈怪笑:“看在许衡的份上,杀了我吧!!!!”
白药埋大半个身子埋在凤虚怀胸口,闻言微微抬头:“他到底是死是活?”
“是死是活,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死是活……”那人笑得愈是嘶哑嘈杂:“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看我曾经是……人……的份上。
”
如同凤虚怀所说,这的确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出生巫族的青年,无意间得到了至宝,愈是,他带着宝贝开始逃离。“煌”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即使依附在尾羽上的力量,也
是惊人的。借用这股力量,他逃到了几千年前,哈,不是一个时空了,还能找到我吗?!
和逃离的混乱世界相比,异世的生活简直是完美的。一个拥有力量的巫者,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他有了丰厚的家财、美丽的妻子
、聪慧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衰竭,他彷佛看着自己死去,可他并不想死!强大的求生欲下,他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吸取别人
的生命力。家里人口慢慢开始失踪,先是干粗活的仆人,接着是家丁、丫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紧接着,周围的市镇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