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洪妃也被她们视为敌人,当把你现在的大哥送进宫后,洪妃就被刺杀了,你的三皇姐司徒清从小听后宫妃子说,是我害死了她母亲,只是为了争皇后的位子,便一直怀恨在心,你也不要怪她了。
“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找到他,听他喊我一声母妃,只可惜……”
“母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替您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夜祭,在你大哥的手臂上刻着一个‘悯’,听洪妃说他寄托在永凌王朝的一位老妇人家里……你……你……一定要……”
我闭上眼,不忍再想,母后的每一句话都撞击着我的心,每一次停顿、喘气都想是昭告着她的离去。
那个时候,我哭得很彻底,大概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吧,换来的便是现在一脸冷漠的我。
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木纳的把头转向门口,开口说:“进来吧。”
进门的是燕儿,眼睛也是红红的,走到我边上,带着鼻音的声音不响,但足以充斥整个房间。“夜哥哥……你明天真的要走了么?我舍不得你走……”
“傻孩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扯了扯嘴角,似乎在向自己证明我还是会笑的。
“那夜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燕儿睁着一双眼,期盼地看着我,叫我怎么开口说,我是嫁过去,没别的原因是不回“娘家”的。
“可能一、二个月,也可能一、二年……到时候,你学会写字了,可以给夜哥哥写信啊!”
“嗯,我会的!这个是我今天在街上买的风车,送给你!听宫外的人说,风车转着转着就会把不开心的统统转走了!”
我接过燕儿手中的风车,“谢谢……你也早点去睡吧,很晚了……”
“嗯……”燕儿转身走去,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看我,帮我把门关上,我看到泪又在她眼里闪烁。
早晨还唧唧喳喳叫我起床的燕儿,如今……
房间里又只剩我了,“哎……”长叹一声躺在了床上。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我并不知道。一切走一步算一步吧,睡吧……睡吧……
一转眼,整个王朝都洋溢着喜气,我躲在马车里。帘子被我拉得很紧实。永帝王朝的子民都只知道,永凌——那个大帝国,将要与自己的国家结亲,今天,公主便要出嫁到那儿去,这也就是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受别的强国欺负,也不用再整天担心战乱带给他们的妻离子散了。
我从来没有去过永凌王朝,对那儿一点儿也不熟悉,近日,便有椋大哥陪我一同前去,虽然已经知道了他不是我亲大哥,可那十六年的呵护与关怀让我不想破坏这种“亲情”。所以,我假装不知道,整个路上,他都和我说着话,怕我闷着。
就这样,我们进入了“永凌王朝”的大门。听说在几天前,我开口说“嫁”的不久后,这便开始交通管制了,行驶了一段路,心中突然有一种酸楚,一些莫名的的情愫促使我去拉开窗帘。
当我的脸出现在世人面前,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我扫视了他们,却没有看到我想找的人,便缩回马车,放下窗帘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嘿,那人和清枝楼的万俟公子有点像呢!”
万俟?清枝楼?我把脸转向椋大哥:“哥,清枝楼是什么地方?”
哥皱了皱眉,“那是胭脂俗粉之地,里面全是男妓,有的参加了花魁的比赛,得利第一便可成为皇上的新宠。”
呵,看来这皇上喜欢男人的事业不是什么秘密。
“那你听说过一个姓万俟的?”
“哦!应该就是那个连续几届都是花魁,却拒绝去皇室的那位万俟公子吧。”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哦哟!怎么了嘛!我刚刚听外面的人说得啦!”我一边说一边把手指向车外,“对了!这永凌王朝的王叫什么呀?”我猛然间想起了那个梦,懦懦的问着。
“呵!看来我们小夜对自己未来的丈夫还挺感兴趣!”哥坏坏的笑着,我佯装生气,朝他挥着拳头。
“大胆!还不快快找来?!”我像小时候在后花园和椋大哥玩“包拯判案”那样“逼问”着。
“小人招了!招了!听说叫什么楚焰然!”哥很配合的拱手告饶,车里传出了我们的笑声,大哥可能是因为想起小时候的点滴,而我却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没有“沨”而庆幸。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臣,恭候皇后!”一个响亮而稳重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各个级别的臣子,齐声高呼的“臣恭候皇后!”
我随着大哥一同下了车。
“来人,送曲椋兄先到大厅等待婚礼开始,司徒公子,请同我去礼堂换装。”
此人说话文质彬彬的,眼睛长得不是很大,但眼珠很黑,高挺的鼻子,嘴角始终向上微翘,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看上去,应该和大哥挺熟。
“怎么称呼?”我尝试着打破沉默。
“回皇后,臣姓断,是这里的宰相。”他用他那黑色的眸子直视着我,恍惚间,我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可是……在哪儿呢?哎……不管啦!一路走着,我的目光在各个角落游离,我猜……这整座皇宫要比永帝王朝的大上三分之一吧……
“皇后!请进!这间屋内有花样多种的上等丝织衣物,在那间是布制的,臣就在这里等你。”断宰相不紧不慢的向我说着,难道皇上已近有许多嫔妃了?
“嗯!谢谢断宰相!”说完便走向了两间房挑起了衣服,在半个时辰内,我在两间房跑来跑去,时不时地会看到那宰相惊奇的眼光。
最后,我以一身白色素装——白色的衬衣,白色的长袍,白色的布鞋出现,深蓝色的腰带侧边挂着母亲给的玉佩,不离身的剑佩在了外衣的另一侧。
宰相眼中闪过的惊艳,大大地满足了我的心。
“宰相!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我嘴角上翘,露出了明朗的笑。
他回神,隐藏好自己的感情,又是那如同一潭静水般的声音:“现在。臣就带皇后去大堂,皇上在那儿等您。”
啊哈,终于要见皇上了,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丈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当上这样王朝的皇上,要永帝王朝只有靠结亲才能稳固地位?!
一路紧随着他,没有什么话说,不久,便到了大堂。
大堂布置得十分喜气,红色和金色配在一起,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出现了点滴的深蓝,使其看上去不显俗气。
这些在永帝王朝是看不到的,因为本国觉得蓝色,不适合这种欢腾的气氛,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去搭,所以怎么看都有些许庸俗。可奇怪的是,那儿什么都人没有,不是说皇帝……?
我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断宰相,他也是一脸迷糊。
“小泉子!”
“咂!”
“皇上人呢?”他叫来太监问道。“先前清枝楼的来请皇上,说是为了庆祝皇上近日结婚,要献舞祝贺。皇上听了,马上就走了。”
清枝楼?一天听到这个名字两遍,看来还真挺有名声的,不过皇上也不至于马上就走吧?!就这样扔下“皇后”了?!
可宰相却是一脸“可以理解”的表情。
“那,皇后,我们去清枝楼见皇上吧!”他看了我一眼,表情似是抱歉,又像是“可怜”,我茫然。
刚刚皇宫几乎把我弄得找不到北,要不是一直有小黑豆带路,我是绕不出来的了……现在也只有跟着他走咯。
因为不知道他的全名,而他那黑的深邃的眼让我印象最深,就暂且叫他小黑豆吧!
出了皇宫的门,又要坐马车,不过这马车可比我来时豪华的多,看得出是皇室专用的车子,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在一座大得惊人的楼前停了下来,若它牌匾上没写“清枝楼”,我会以为我又到了另一个城门。
我进去时,表演已经开始了。
全场都被包了下来,不难找到皇上——坐在金色龙椅上的少年。长相可以与小黑豆相提,但不同的是,他身上那个流出的是霸气,而小黑豆则是温柔。
小黑豆刚想去对皇上报告,便被我拉住,我摇了摇头,坐在一边,注视着皇帝。
而他的眼却不曾离开过台上跳着水袖舞的男子,甚至可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段水秀舞结束,小黑豆就跑到……若没记错,应该叫楚焰然吧……的身边。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小黑豆便走向我。
让我坐到楚焰然的身边,而楚焰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又沉浸在了下一段舞曲。
我百般无聊的坐在那儿不知多久。一种令人作呕的声音冲进我的耳朵。
“皇上呀!承蒙您多年关照,小店才能如此顺利地开下去,今儿个是您的大喜之日,不知……皇室是否能在给小的一个福利——在小店拜堂呢?”原来是这儿的老鸨。
只见楚焰然和小黑豆一阵“咬耳朵”,最后小黑豆以一国的宰相之名点头同意,当他为我和楚焰然满上酒,皇上才看了我一眼,眉毛便随即拧了起来,怎么了?!
难道这王的要求那么高,连我都看不上?!我忐忑的喝下了交杯酒,却听到楚焰然开口说:“先送皇后回宫,在新房等我。”
不用说,说话的对象必是小黑豆啦。
就这样,我在房里呆上了三个时辰,能玩的、能动的,都碰过了。
正当我快睡着之际,房门被踢开了,一阵酒气向我侵来。我定睛,原来是喝的烂醉的楚焰然。“怎么了?!”难道今天有很多人灌酒?可是……谁敢啊?!眼看他就要跌向床头,我连忙上去扶了一把,还好我练过武,有些底子,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扶得住。
他却一把拉住我,喃喃地说着:“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就因为那些话?!”他喝了太多酒,很难听清说的话,他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可怎么也听不清,不知是“萌”还是“梦”,还是别的什么。肩膀被他抓得生疼。
“你干什么?!放手啊!”我挣扎着,可是越挣扎,他捏得越紧。
“干什么?!我要你!就像第一次要你一样!”他凑到我耳边说,热气喷在了我的脖子上,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
什么嘛!我可是今天刚“过门”!我可是清醒的!左手倒转他的一只手膀,右手用力一推,猛地从床上站起来。那一下似乎让他清醒了不少。
“皇上,请您自重。”我背对着他,平静地说。
过了片刻,他起身向门外走去,路过我身旁时,很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之后的几天,他都没有再来过,只是派人送了点衣服,吃的、喝的。一转眼,已经是农历三月十八了——我的生日,一个会异常寂寞的生日。
第四章:美人幽幽 情归何处(悯篇)
“什么?!要楚少爷来这儿办喜事?!”对于楚焰然,清枝楼的台柱们想来是忽略他的身份及地位的。而这一声惊呼来自于那个平日里几位清雅的“琴音阁”的主人——莫予轩。他看来对这件事十分的在意,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正悠闲的坐在一边的红木椅上吃着桂花糕的清枝楼花魁,也就是我——万俟悯。
“哎呦,我说小轩啊,让楚少爷来我们这儿不是一件好事吗?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而林凤菲的想法与他完全相反,他巴不得让皇上早点来,就可以把我这块大石头掀掉。
“可……可是……”看来莫予轩有点窘迫,面对林凤菲的老道,他还显得稚嫩点,无措的看着我。
我眼下手中的糕点,又喝了口清茶,润了润甜腻、干燥的喉咙,然后对宝妈明媚的一笑,“宝妈,楚少爷大婚,这是不错,我们也应当祝贺他,只是……”我冲着他们眨了眨眼,以一种极为娇柔的嗓音问道,“又为什么要让楚少爷屈尊降贵的到此处来完婚呢?”
“万俟公子,那你可就说错了。”宝妈扭着她那已经找不见腰的腰,往我身旁的椅上一坐,笑道:“不是让楚少爷来完婚,是我们请他来,然后弄场表演,为他庆祝一下而已。”
“哦,这样啊。”我佯装才了解,然后起身准备回房,顺便丢下一句:“那你们忙吧,我失陪了”。
眼角的余光中,我看见了她的大惊失色,嘴角上勾,带有讽刺的笑声就毫不避讳地溢了出来,又淡淡的飘走,不留痕迹。
“我说,万俟公子啊。”老鸨快步的拦在我身前,陪笑道,“你可是花魁啊,你不上,这舞台可失去了几分亮色啊。”
“上午跟我说,下午就要我演,这……是不是仓促了点啊?”我斜睨着她,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至极。
“呦,难不成是我们花魁大人也害怕了?那可太丢脸了呀。”林凤菲是找到机会就打击我,唉,至死不可爱的孩子。
我也不理会,但却有意将他比下去似的高傲地说:“也罢,下不为例。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魁。”然后,终在所有人发愣的时候,我离开了主厅……
*
从衣橱中取出一件崭新的、以粉红色为主调的丝衫,在袖管口附近是一条极长的白绸,是一件极为普通的水袖装,只是穿的人不同,衣服的等级也就自然得上去了。
衣服的装饰很简单,只以金线勾边,正面有几朵绣上的小花,而它的腰却收得极细,袒露的地方也比较大。
我把衣服往床上一扔,重新坐在梳妆镜前,在脸上抹上了浓浓的一层粉状,拿起描线笔勾画着我那纤细的眉毛,最后才在薄唇上涂上了艳红如血的胭脂。
换上衣服,解kai头发的束缚,让它肆意的披在我的肩上,然后随意的将它竖直。
而最后的一个步骤,就是搭配首饰了,很简单,就随便往上一套便可。
看着镜中那个绝美的人,我不由得有些怔忡。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思绪一飘,竟然那就会想到那个有着奇怪职业的漂亮男人。
他很冷,却很温柔;他很高贵,却极富责任心;他很漂亮,但不落俗套;他很优秀,却很平凡;他……
完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为什么仅一面之缘的人,会那么快地打乱我的心弦,这种不收我控制的感觉还真糟,不过,貌似在很久,嗯,应该是在很久以前也发生过这事儿。
为了让脑子可以清醒点儿,我选择了到圆桌边,倒了一杯冰凉的茶,直灌入口中,才终于稳下心来。
“万俟公子,该上场了。”老鸨在门外喊道。
“就来。”而我,只是以一种她听得见的声音回答她,在出门之前,我服下了药丸,然后踏了出去。
一路上,我明显地看到了惊艳和羡慕,当然,还有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