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解心城·邂暀+番外——歨单
歨单  发于:201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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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欣听他那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就爬过去照荣鸑的方法也试着坐躺,果然舒服的让他呼出一口气。

荣鸑见他眯缝着眼睛笑而不语,心中也很高兴,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桌子菜,谢欣则在旁边拍拍他,说:“别喝酒。”

他对他一笑,答:“不喝,我们要奶昔,咖喱和奶昔,绝味啊~”

谢欣“呵”的笑着一偏头,心想这是个什么搭配……唉,随他吧——他漫不经心的转头四下观看,旁边的墙上开有木雕的小窗,正虚掩着通风,微微吹起窗前红色的纱丽,那红色飘飘荡荡,轻柔润滑,红的艳,艳的像——

“喂!”荣鸑低下身子靠近谢欣,“你可别睡啦!”他飞快地瞥了眼窗纱,继续说:“怎么一躺下就睡?我好歹也是过桥过河的带你来这里,你怎么着都要打起点精神陪吃陪喝陪聊天吧!”他拉着谢欣的耳朵强迫他看向他,他知道谢欣刚刚“闹”过一场,身心并没有那么快恢复常态,所以他格外关注他的举动,不让他有半点异样。

而谢欣被他唤过神,耳朵又受了牵制,转过头时眼神确是有些木然地答:“……我没睡……”

外面天色黑暗,屋内灯光昏暖,四周静寂又飘着幽淡熏香。他在下方,有些迷离地看着上方的荣鸑,觉得他的小尖鼻挺挺的,眼窝因此而有些深陷,可能是荣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生活的颇有规律,不再外出夜游,所以比刚见时胖了一些,不似先前那副轻浮的阔少模样,这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所以他不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荣鸑也看着他,良久后自发地打断了这样的氛围,他勾起嘴角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迷上我了?”

谢欣被他这么一说,彻底清醒过来,他抬起手推挪对方,一下一下,越推越用力,直至对方呵呵笑着滚向旁处,他自己则支起身,准备好好吃饭!

服务生端来了一盘又一盘的菜,香飘四溢。荣鸑也不呆坐,帮忙把好吃好味的菜挪到谢欣面前,又端过一盘米饭,用干净的小碗盛了些,浇上咖喱给他,“吃吧,开吃!”

谢欣的左手泛疼,所以下意识的将其虚搭在餐桌上不动,右手拿勺拌饭送进嘴里,咖喱里混合着多种香料,是纯正的印度口味,荣鸑知道谢欣平时不吃重味的食物,所以特地只点了微辣的咖喱,以至于谢欣对此相当满意!他舔舔嘴角,放下勺,用叉子去触碰中间那盘咖喱蟹——他好久没吃过这种生物了,以前在国内,每年都有一个季节专门吃蟹,河蟹海蟹他都挺喜欢,只是来到这里他就不常吃,其实也是因为不多见……然而,由于左手的关系,他没法放开吃,只能撩点碎肉解馋。

荣鸑见他这样,擦干净手就拿过一只大蟹钳,蟹壳其实是被敲裂的,手用力一扒就能露出白嫩的鲜肉,他剥的小心,去除了大量蟹壳后,蟹肉还留在蟹钳之上,他又将其蘸上酱汁,往谢欣嘴边送。

谢欣放下手中餐具准备去接,荣鸑的手则往旁处一闪,说:“你就这么吃吧,别拿来拿去的,我今天就这么伺候你,权当给你赔不是——”

“……”

“吃啊——这里是包厢,没人看见。”荣鸑伸着手往前一推,谢欣也不再客气,张嘴去接。如此这般,一盘蟹就这样进了谢欣的肚子,蟹肉本身是不抵饿的,所以荣鸑时不时地从旁处的烤肉拼盘中用手抓了肉块喂谢欣,肉块不大,所以对方在啃咬时总会触碰到他的手指,每次触碰都会令他在心中痒痒地开出一朵小花——他收回手,也给自己抓了块肉送进嘴里,顺便舔舐谢欣方才碰咬过的地方……

及至餐桌上的菜肴逐一被尝过一遍后,谢欣摆摆手表示够了,他想要继续吃咖喱饭~

“你怎么不吃?”他咽下一口问荣鸑,荣鸑擦了擦手,往后一靠,心想:我光看你就饱了,还吃什么呀……嘴上却回:“以前一直来,就这么几道菜,吃腻味了。”

谢欣听了也不管他,自己喝了两口奶昔,将口中的味觉冲淡后,他又继续举勺上阵——他觉得这咖喱饭真的很好吃!

荣鸑靠着后墙看谢欣吃喝的背影,又瞄向他向上翻靠在桌沿上的左手,脑内空白一片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很安静平和。他以前总是要找些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来填充生活中的平静——他静不下来,觉得可怕,可是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喜欢这份感觉,或者说……他认为这感觉是一种幸福。

当一个人为幸福所包裹时,身心上那自发的戒备就会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股懒懒的暖意,轻抚过他身,缓缓地,不着痕迹地抽离去他所有的感官和知觉,令他毫无防备的沉入棉絮之中,柔软的荡漾起来——

“……荣鸑……醒醒,别睡了……”当他的意识有所恢复时,他听到有个人在唤他,“别睡了,我们回家去吧……”他听了这话,觉得有种别样的幸福意味,便慢慢睁开眼,看见有只贴了胶布的手在他面前缓缓晃动,他认得那胶布,这是他给他贴的,于是在朦胧中,他握住那只手往怀里藏。

谢欣皱着眉头看荣鸑这副要醒不醒的作态,抬起右手就劈劈啪啪地敲拍他臂膀,把荣鸑打了个粗咧。

“啊——”他面朝下,把头抵在软席上,有些恼怒地叫出声。

谢欣抽出自己的手,说:“你喊什么!都快半夜了,店要打烊了。”

荣鸑叹出一气,支起身愤愤地说:“你怎么就那么没情调……”

谢欣被他说的不明就里,觉得荣鸑可能还没清醒,嘴里乱套的说胡话——

两人爬下榻穿鞋,整理衣物后来到店外车上。荣鸑看谢欣捧着一个纸袋,就问:“这是什么?”

“打包的菜。”

“嗨……要这么些剩菜干什么……到明天就坏了!”

“你都没怎么吃,要是回到家里吵着喊饿,到时候还不都是我的事?这菜挺好,我没怎么碰过,不脏。”

荣鸑听了,光觉得那句“还不都是我的事”来得顺耳,所以一歪脑袋,边看对方边呵呵笑出声——是,的确都是他的事,他有这种觉悟就好!

发动引擎,他心情愉悦地载着他回家。

24.小日子

谢欣的手在一个星期里都没干过活,荣鸑总缠着他,没让他有干活的机会,他也乐得高兴,天天想着去哪里“开荤”的事。到了伤口愈合,撕下胶布后,荣鸑拉过他的手翻看,上面留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褐色结痂还没有退去,他看了没声响地皱着眉。

谢欣倒是无所谓的模样——男人嘛,一两道疤算什么,而且又不是什么触目惊心的大伤,过不久就淡了。他抽回手问:“今天是家里吃?”

荣鸑摇摇头,觉得还是再养养,把伤口养好了再说。

于是两人合计了下,决定去吃日本料理。

这两天外面的气温明显下降,再过三周就要圣诞节了,所以也是到了该冷的季节,不过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像是不怕冻似的,还照常打扮的光鲜亮丽。

谢欣则不一样,他有点怕冷,拿出件轻薄款的羽绒服穿身上,打扮得像个土帽多病的娃娃学生。

荣鸑看了就开始“嫌”他,认为他平时穿个西服像模像样的有身板,一到冬天就包得像个肉肠,就差没把被子裹身上了……三拖四拽地把他带去自己的更衣室,他要送他衣服。谢欣不要,衣服做工好,他没好意思拿……况且他有钱,他可以自己买。

“你穿吧,我都穿不下了。”荣鸑选了几件丢一边,拿起件顺眼的往谢欣身上套,“衣服当时都量身做的,没留余地,现在差了一点就不舒服,不穿就是挂着,不如给你,你穿着好——”他放手让对方自己整理衣物,他则在后方抬起手转了一圈,脸上做着怪腔,说:“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去报个名健健身?你都把我养出膘来了~”

谢欣一听就在试衣镜中翻了个白眼给他:这都是什么话……合着自己平时做吃做喝的反倒害了他……但在表面上,他却平心静气地对着镜子说:“你别拿这种事往我头上怪,我和你吃的一样,我胖了吗?”他抬手理顺衣襟,低头看那料子,继续道:“吃或不吃,饭菜都在那里,不会自个儿跑去你里面作怪。”

这话听着明显带味,荣鸑脸上笑意浓烈地咧着嘴,没搭腔,他看着身前的背影,又越过背影看镜中的人,心里太想好好地从后方抱他一回……

半小时后,他们穿戴妥当,开车去吃饭,两人皆外套一件风衣,只是款式不同,颜色不同,但一眼望去都是干净利落的人。

日本料理店内布置的相当有格调,内中安静,只是轻缓的放着一些民乐,走过大厅和走廊,穿和服的女侍者将他们领进一间和式包厢,为他们沏茶送上手巾。屋子里比外面温暖许多,他俩慢慢脱去外衣,交给侍者保管后,跪坐下来点食。对于日本料理,谢欣不太懂行,他就看着什么好看点什么,要的大多是和果子,谢欣笑着拍拍她,意思是他来。

待到侍者将大小不一的餐盘放满全桌,鞠躬退去后,荣鸑重重吐出一气,倒坐向旁边,而后拍拍谢欣的大腿说:“别绷着了,随便坐,没人看见。”

谢欣也笑着将腿伸直,心里确实觉得跪着不好受,他看看满桌的料理,大大小小的餐盘,颜色,花纹,形状都没个一样的,可是一起摆着就很好看。

“吃吧——别看一桌子,东西少,不够塞牙缝的,吃光再点。”荣鸑坐在榻榻米上,竖起一个膝盖撑着手肘,另一只手拿了清酒替谢欣倒满一小杯,随后他也给自己斟了杯酒,抬手又解了领带和衣扣,说:“今天我就不打算回去了,我们在这开吃开喝,累了就睡,这里通宵不撵人。”

谢欣见他是个坐没坐相的模样,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蛮话,就觉得这人真是把日子活出了爷范,他认为这样挺好,挺舒坦。于是他也放开了,脱去上衣放在一边,盘腿坐起,操筷子吃喝。他俩都是男人,这些个“小玩意”确实填不饱肚子,待到盘空时,他们各自理了头脸,正襟跪坐将女侍者招来,照原样又点了一桌。

侍者笑微微地撤了空盘离去,不久后便送来新一轮的餐点,同时也奉上一份礼物。日本的商家很重视客源,服务礼貌周到的同时,还会适度的送上礼品,留给客人做纪念。礼物并不铺张,全是靠着心意赠送。

荣鸑挺高兴,礼貌谢过,等侍者离去后又恢复松散劲,立马拆开礼盒看,盒子是个木盒,里面装着一套茶具,他一看,嘴一撇地将东西推向谢欣——他不喝茶,要了没用……

谢欣也不喝茶,但见包装整洁,茶具也是精美别致,就将其好好的收在一边,他想:快圣诞元旦新年了,把这寄回家中也算是件礼物。

随后他们又将注意力移至桌上。日式料理是需要细细品尝的食物,有了前一轮垫底,这回他们就吃的赏心悦目起来,味觉占了上风,让这两人吧唧吧唧地舔了嘴唇又舔手,吃他个回味无穷!

但毕竟是第二轮,没过多久他俩都倒地了,捧着个肚子平躺在地上,两人都相当满足。荣鸑活泛,躺地上也不老实,左右瞎看。他一眼瞥见放在旁边的礼盒,于是眼珠一转,他像是个没要到期望中的礼物的别扭孩子,摇着两只脚丫子拍拍身旁的谢欣,“哎我说,连不认识的人都知道送我礼,你想没想过给我一个?”

谢欣闭着眼睛没动,问:“你想要什么?”

“嗨——你诚意点好不好,我想要什么你都给吗?”

谢欣听了“呵”地一声笑着把脑袋撇向一边,随后他侧身面对荣鸑,半闭着眼睛说:“好,我给你份大礼。”

荣鸑虽然不明白,但心底倒是喘喘的很期待,他依旧平躺着,转脸看对方,就见对方脸上带着笑意,抬手指了指门。

“你现在就去,到银行把我上次让你存的澳币全换成人民币,你去看看我给你备了份多大的礼~”

“!”荣鸑一听就明白了,他支起上身问:“澳元涨了?”

涨了,涨大发了,都涨开了花——谢欣没回答,又平躺了身子,脸上也笑开了花。

这两天就开心着这事儿呢——而且那玩意上涨的趋势稳定,并不需要及时兑换,所以他也没将事情告诉荣鸑,想要等哪一天真正行动时再说不迟,既然这家伙今天吵着要礼,那他就给他,随他去买什么东西。

谢欣自个儿乐乐呵呵的躺地上,却冷不丁额头一热,他睁眼看向旁处,发现荣鸑已然作势躺回原地,嘴里夸他道:“你怎么那么能耐啊——”他笑笑,觉得对方只是很兴奋,所以抬手擦了下,没在意自己额头上泛出的酥麻感。

荣鸑也确实挺兴奋的没在意举动,他不用去银行就知道肯定又赚了一笔,他相信谢欣的!

“想想,我爸妈赚点钱忙得跟啥似的。”他躺着说:“要是都像你,坐着就能等钱进账,还不乐疯了他们?”

“那也不能这么说,生意一笔是一笔,事情一件是一件,都看得见摸得着,我这个……不行……也就是赶对事态,一个好时机近的只有一天,错过就错过,远的有时要等上几年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没有真正的胜算的,靠天吃饭而已……”

荣鸑听他说得语气老成,支起手臂撑着脑袋问:“哎,你到底什么时候干上这行当的?看你挺有经验~”

谢欣一笑,答:“十岁。”

“十岁?!”荣鸑不信地问。我靠——他想自己十岁在干嘛呢!

谢欣微闭着眼睛笑而不语,十岁……准确的说,应该是八岁。八岁的他字还没认全呢,就懵懵懂懂地对那些数字感兴趣,因为数字好认。家里的姨便买了有股票的报纸,每天开玩笑般和他打赌,猜哪个会上涨。一开始他猜得十有八九是错的,因为是猜的嘛——后来他不甘心,疑惑这些个小数字怎么就能上上下下的自己翻滚?于是他就此真正长了心眼,他除了看报上的小数字外,也惦记着旁边的报道,看不懂字就让姨读给他听,两年后的十岁生日当天,姨用自己的信息开了个资金账户给他,里面只存了谢欣小时候所有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从此,他就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兴兴奋奋试试探探的踏入经融界的某个小角落——

他眼神有些朦胧地回忆过往,真心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姨安排和引导出来的,让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人。

“哎——”旁边的荣鸑见他不说话,挠挠他问:“你爹妈到底是哪方神圣啊?快把你教成个天才了,我那对就只把我养成这样,吃喝玩乐倒挺在行。”

谢欣一笑,随口答了句:“其实我没父母。”

“你拉倒吧——不愿说就别说,没见过你这样的!”荣鸑一塌身,又睡回原地,他才不相信,没见过像他这样活蹦乱跳,潇洒自在,国内外跑跑的,没爹没娘疼的孤儿,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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