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白大褂,我就是流氓 下+番外——花卷儿
花卷儿  发于:2012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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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时候,中医跟西医还在不在打了啊,”张坑遥想,“没准中西医能握手言和呢?”

顾白刃看着张坑认真投入的脸,竟然看得入了迷,忘记了说话。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中医和西医,都像你跟我似的,亲密无间,携手同行……”张坑还在不停地假想。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根本已经没有中医和西医之分,只有‘医’的概念了……”

阳光是温暖的,草地是温暖的,低矮灌木丛那欣欣向荣的叶子是温暖的,人也是温暖的。正当此时,他们对将来的医疗生涯,对即将到来的实习,是三分敬畏,七分期待的。人生充满了惊喜,青春就是未完成:一年,足以改变人的一生;一个人,足以改变人的一生;一件事,足以改变人的一生;一个决定,也会改变人的一生。

张坑现在还不知道,那一年,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决定,真的改变了他的人生。其实不仅是张坑,华洛林、顾白刃,都是如此,虽然他们到最后终是走到了一个圆满的起点,然而改变,是实实在在,无法抹去的。

人生需要改变,没有改变,就会变得很无趣。可是不凑巧的,张坑他们的改变,再有趣,也有趣不过那一年发生的其他神奇事件。

2008,神奇的一年。

第36章:肝气郁结与happy new year (上)

时值仍是2007年,华洛林染上了叹气综合症,用中医的话说就是,“肝气郁结,善太息”。用张坑的话说就是:“她青春抑郁期来得晚。”

顾白刃问:“你到底怎么了?上个月过生日时不还好好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华洛林叹了口气说:“人生……真是寂寞……如素面……”

“给我好好说话!”张坑用手指顶华洛林脑袋。

“威尔要走了我们要实习了大学上腻了老同学结婚了我还单身嘤嘤嘤嘤嘤……”华洛林一口气说出来。

“听听,原来是思春期来得晚。”张坑道。

“去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华洛林白张坑一眼,“威尔要回美国了,我看你一点儿伤感都没有,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张坑拉长了脸:“谁都跟你似的,有事没事哀声叹气,才叫有良心?”

威尔送了张坑和华洛林一人一本他的毕业论文,也给了顾白刃一本。顾白刃的那本只有在扉页写着“赠顾白刃”而已,张坑和华洛林的那两本上,却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很多。

三个人送威尔去机场的时候,凌晨起床的华洛林难得地没有打哈欠,只是一路扁着嘴。威尔知道她舍不得,安慰她道:“Honey,我们总会见面的,有机会,我接你来纽约玩。”

张坑说:“别别别,纽约那穷山恶水,我不想去,也没啥景色,就一傻女人,举着个火炬……”

顾白刃暗暗给了张坑一下子,让他住嘴。威尔耸了耸肩:“洛林,高兴点,你不高兴,我都不好意思表现得高兴了,可是我是回家,回家总是高兴的。”

华洛林点点头,这才笑了一个。

三人平静地看着威尔进了安检口。那个说着一口流利汉语的老外;那个说“我相信中医”的美国人;那个总是让三人党成为校园焦点的人;那个乐观豁达的朋友;那个一直陪伴在张坑和华洛林身旁的兄弟。

回程中,华洛林终于把憋着的所有哈欠都一口气打了出来,出租车里一时只有哈欠声。

把华洛林撂在了大学生公寓门口,张坑和顾白刃回校,一下车,张坑就突然捂住了腹部,一手扶着顾白刃,头压得很低。

“你哪儿疼吗?”顾白刃关切地问。

“肝疼。”张坑咬着牙说。

“不会吧?”顾白刃着急慌忙,“挂个急诊看一下吧?”

张坑摇摇头:“不是的,你别挂心了,这不是病。我这是难过的,过阵子,就好了。”

华洛林事后知道了,又叹了一口气,道:“坑哥,就是与众不同,别人伤感,他伤肝。”

威尔不在,华洛林连奚落都没有力度。

威尔一到美国,就和张坑华洛林网络联系了,此后每日通讯,张坑和华洛林渐渐地也便习惯了,只当他还在身边。

暑假来临,华洛林居然说:“我都懒得回去了……”

张坑道:“你跟谁装呢,最后一个暑假了,回去回去!我和你一起!”

“哟,不想你家白刃啦?”华洛林道。

张坑摸摸鼻子:“白刃也跟我一起回去。”

顾白刃去张坑家乡待了几天,见过了张坑的父母,也由华洛林带着玩了几趟,才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暑假一结束,他们回到学校,就大四了。

又是新生军训的季节,华洛林扒在操场的铁丝网上向里看,眼里写满了眷恋,就好像她在看的不是新生,而是过去。

实习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所有剩下未学的课程压榨而来,同时还有进入临床前的考试、考核挤在这段时间里,不论是张坑华洛林,还是顾白刃,都非常忙碌。张坑甚至放弃了运动会,原话是这样的:“坑哥我光荣退役,大家等着明年看刘翔吧,在跨栏领域里,除了我,也就他还凑合……”

现在张坑站在顾白刃学校楼下的大松树下时,顾白刃的同班同学已对他多见不怪了,有些个熟的还打招呼:“又提早下课啦?”

“是啊是啊,”张坑笑答,眼看着顾白刃走过来,“哎,白刃,你们班那小美女,我上次看到她时,她身边的男人不是现在这个吧?”

“常换常新么,”顾白刃道,“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啊,这么多年都对着一张熟面孔凑合。”

张坑无故傻笑:“是啊是啊,顾大夫所言甚是。回家吧?”

“哎等等,”顾白刃拉住张坑,“我们绕个路回去吧。”

“为什么?”

“我看到林寒过来了,他肯定是来找王路的,等会儿看到我他要害臊,走吧!”顾白刃强拉着张坑从校园里绕了路,才出校门,回到两人住处。

现在威尔不在了,华洛林中午就过来蹭饭,有时她也负责买菜,或者做两个能吃的菜。

晚间各自在房内看书的时候,张坑定力不够,看不到一小时就烦躁,跑到顾白刃房门口去遛弯,又不敢进去,怕打扰了顾白刃。

顾白刃余光里看到有影子在晃来晃去,转头果然看到了张坑,就说:“进来吧。”

张坑走进去,把顾白刃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坐上顾白刃的椅子。顾白刃把笔搁下,轻叹一声:“张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张坑道,“你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的?”

“我新发现的。”

“那还差不多,”张坑笑道,“是什么啊?”

“我告诉你,其实我……”顾白刃捧着张坑的脸,认真说道,“一点也不喜欢学习!”

张坑大笑,顾白刃搂住张坑的脖子撒娇似的假哭。直到张坑笑得都停不下来了,顾白刃才严肃道:“有那么好笑吗?”

“哎哟,这个太逗了,”张坑擦了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不爱学,就不学呗,或者别那么用功也成,咱不当尖子生,不行吗?”

顾白刃摇头:“不行,我习惯了,不学就别扭。”

“行嘞,那我不打扰你别扭了,”张坑把顾白刃安安稳稳放到椅子上,自己站起来,走出房间。倏尔顿住,回头再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那个人已经重新进入学习状态了。看着灯下的顾白刃,张坑突然发现,原来对他好,也已经成为自己的一个习惯了。

12月中旬,中医学院还在抓紧考学生,烤得张坑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医大的实习已经开始,比张坑的实习日期略早了几天。实习地点就在医大旁边的附院,总之也是不远。

顾白刃去医院前的晚上,张坑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顾白刃的心跳得特别厉害,就握了他的手道:“紧张?”

“嗯,”顾白刃在黑暗中点点头,“其实也不是紧张,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有点激动。”

张坑便亲亲他的额角,接连的吻落到眼睛、鼻子、嘴唇……手已经解开了睡衣的纽扣,感到掌下的身体不是非常积极,还是给他把扣子重新扣上。

“我没关系的。”顾白刃说是这么说,声音却显示了他不在状态。

“没事,睡吧,”张坑在他耳边道,“咱们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来日方长。”

——在说过这话的未来二十多天里,他将彻底后悔这时的决定。

顾白刃去了医院,一去就是一天,至晚时才打电话给张坑:“我今天值班,你把我的洗漱东西收一收,送我们附院来,进了门再打我电话,我给你指路。”

张坑笑道:“哟,第一天就中奖啦?我顺路帮你买张彩票吧?”

“别开玩笑了,值班很累的。”顾白刃的声音也透着疲倦。

张坑不再多说,收拾了顾白刃需要的东西送到医大附院去,进门按照顾白刃的指示,找到住院部心血管内科,顾白刃已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站着等,看他来了,就迎过去,接过东西。张坑把顾白刃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看样子是累了,你别那么拼命,不想干的活,能躲就躲,知道不?”

“那怎么行,”顾白刃道,“等你实习就知道了。”

说完话看张坑还不是十分想走,顾白刃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迅速在张坑嘴角落下一吻,后者还未及反应,轻柔的触感便已离开。

“快走。”顾白刃赶人,张坑便独自回去。

日程紧张的考试之后,张坑也迎来了临床实习。对于考试的结果,张坑其实一点不担心,医院急着要人,学校还能以考试不及格为理由不让学生进临床吗?到医院的当天早上,实习生们穿着白大褂,在寒风中从班长那领写着科室分配的单子,然后就各找各科去。华洛林道:“啊?就这样啊?一点儿仪式都没有啊?不念一下医学生誓词?希波克拉底誓词呢?大医精诚那段呢?……”

张坑拿到单子,扫了一眼,看到排在第一个的科室名称,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然后一没忍住,笑出声来。华洛林伸头过来看了一眼,只见那里写着:针灸科。

华洛林去了普外科,普外科的科秘书有个很武侠的名字:慕容飞。慕容飞把新实习生召集了一下,坐在示教室里开会。

“前一批实习生走后,医院出现了实习生空窗期,虽然只有一个星期,但是没有苦力,医院是运转不起来的……”慕容飞道。

“老师,你说苦力?”一个实习生不确定地问道。

“对啊,我说苦力,”慕容飞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我说话,你们先别插嘴,先听着!”

同学便没人敢说话,慕容飞继续说:“你们刚来,有些话我要同你们说明白。现在的医疗界大环境,是不可能让你们实习生真正动手做一些有利害关系的操作的,所以你们心态要放平,认识到你们进来,主要工作是帮护士,次要工作是帮护工,再次要的工作,才是帮帮我们医生,知道了嘛?”

实习生们的情绪被他说得很低落,听到他问话,好半天才有稀稀拉拉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知道了……”

“下面分配一下你们跟的老师,以后你们临床上的问题,就问带教老师,非临床的问题,就问我。为什么呢?因为我是科秘书,什么是科秘书呢?就是没有科老总的情况下管理科内杂事的人。什么叫科老总呢?也就是住院总,是一个科室内最受苦受难的人……”

他这么着解释,根本没人能明白。

“好,开始分配了!”慕容飞在纸上刷刷写了几下,推给实习生们看,“老师的名字胸牌上都写得很清楚,请对号入座,不要认错。留个实习生跟我,谁叫华洛林?好,你以后就跟我吧。散会!”

华洛林“跟”着慕容飞进了办公室,因为这时早查房已过了,所以医生们都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病历,或到病房换药拆线,或点支烟聊天……华洛林想给自己的老师留个好印象,见慕容飞杯子空着,就提了水瓶来,给慕容飞倒上一杯水:“老师,喝水。”

慕容飞把眼睛从病历上移开,看了一眼杯子,道:“哦,等凉点再喝。”然后推了两份病历给华洛林看。

住院病历被塑料夹板或金属夹板夹着,华洛林翻开,只觉眼里是从没见过的全新世界,充满了好奇。

才刚看几页纸,慕容飞被一个病人家属叫了出去,说话说了许久,这期间换药的年轻医生进来,在办公室里找了一圈,看到慕容飞的杯子有水,端起来就喝,瞬间杯子里的水就少了大半。不一会儿主任走进来,大声道:“说个事啊,刚才院里……”

没说两句,也随手端起慕容飞的杯子就喝,把剩下的小半杯也喝光了。华洛林站起来想再倒,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水瓶里的热水已被倒完,又不知该去哪里打,只能对着空杯子郁闷。

主任说完了事,慕容飞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果篮,交给华洛林,道:“把这个送到急诊科,给金田一金老师。”

华洛林接过果篮,愣了一下:“这就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对!”慕容飞道,“这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第37章:肝气郁结与happy new year (下)

华洛林提着果篮下病房大楼,再走一截路去门诊楼的急诊科。因为科室里有暖气,华洛林是脱了棉袄,毛衣外直接穿白大褂的,这一离了温暖的环境,就被寒风吹得瑟瑟的了,干脆小跑起来。越跑越觉得果篮在变重,等到了急诊科,华洛林已经小喘。

“哎,同学,急诊科金田一在哪啊?”华洛林看到一个白大褂里的娃娃脸,又很有些眼熟,便自然地以为也是同期的实习生了。

那人斜看了华洛林一眼,一言不发走进办公室里,坐下。华洛林莫名其妙,也跟进去,刚想开口说话,只听旁边一个实习生向那人问道:“老师,我今天的班值到几点?”

“五点半。”那人说。

华洛林这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实习生,这是个嫩相的医生!再看他,就能看出许多不同了:白大褂不同于学生穿的,质量很好,剪裁也比较讲究;娃娃脸,头发凌乱,头顶上几缕翘着,反倒营造出一种时尚的感觉;胸前挂着胸牌——实习生也有胸牌,但和医生的有分别。那人挂的是医生胸牌,上面写着:“急诊科主治医师金田一”。

原来你就是金田一呀!华洛林大悟。但是为什么会看他眼熟呢?什么时候见过的吗?

“呵呵,金老师,”华洛林马上卖乖,“我们老师叫我把这个送给你。”

华洛林递过果篮,金田一看了一眼:“你老师是慕容飞?”

“是啊是啊。”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金田一道,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门诊病历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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