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这屋子还在封锁中,要是交给警方保管,时丞睿也恰好没在自己身边。
时丞睿也没有手机,他本来想去警局找时丞睿,但转念一想万一他和殷安一起回了殷安那里呢?他又不知道殷安住哪里。
他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个办法,只好坐在墙角吹着晚风等着时丞睿回来。
等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时丞睿的出现无疑是这个晚上最美好的场景。
宁冉扶着墙站起来,他已经觉得自己的脚麻木了,似乎可以感觉到血管里面血流的走向,但是完全控制不了。
“时丞睿你终于回来了。”他靠着墙打了个哈欠,“快点开门我今天把继续睡沙发也可以拜托我现在好困快点给我个地方躺下!
”
时丞睿纳闷地看着他:“就算你没有钥匙,也可以到楼下的物业那边要求帮助开门吧?”
宁冉估计根本没有听进去:“快点快点快点,我的眼皮子早就在打仗了!”
时丞睿无奈地给他开了门,那人像八百年没有睡过一样直接扑到了沙发上,连衣服都不换就睡了过去。
殷安小声地嘲笑:“你们是去出差了还是去干苦力了?他怎么就好像几天没睡觉了一样?”
“工作量比较大,一直都在加班。”时丞睿一句话就把问题带了过去。
时丞睿不是不累,虽然说他那时候让宁冉来回多跑了几趟,但是他也一直站在那里进行最后的检查包装,工作量工作时间和工作
强度都是一样的,他怎么可能不累。
但是大概真的有点洁癖,即使没有流汗他也都习惯一天洗一次澡再睡觉。
他从橱子里找出两套洗漱用具,殷安接了过来:“这次我一个人洗就可以了。”
时丞睿没有反驳他的意思,殷安的脚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早就停止了上药,这时候还吵着嚷着要一起洗,那才是不正常。
时丞睿自己飞快地冲了一个澡,擦着头发坐到床上,殷安已经躺在了上面,墨镜被放在床头柜上,过长的发丝被水粘成一缕,紧
紧地贴在脸颊上。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感觉已经睡着了。
时丞睿俯下身,长时间地打量着殷安的脸色,随后什么都没有做,也躺下来,关上灯,睡在殷安身边。
殷安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能感觉时丞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好装睡。
时间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两个人也是这么躺着,一个人醒着,一个人睡了。
殷安想着想着,意识有点模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殷安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笑容。
ACT. 23
唐善的上司是个在警局里呆了十几年的老警察,一步一步从最基层做起,然后慢慢地升职,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个位置上
。
这么几十年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警员,有天赋的也好,二世祖也好,小混混也好,但是唐善这种过分热衷于八卦到宁愿主动要
求被下放到居委会去工作的,他只见过唐善一个。
今天唐善来上班的时候很开心,晃着一串钥匙刷过卡,拎着顺路买的千层饼,悠悠闲闲进了小道消息集中地的秘书部。
喝了早茶,吃了早点,交流了一番诸如某部门哪个青年才俊在哪条路哪家餐馆会见第几任相亲对象,女方长相如何胖瘦如何芳龄
几许,哪个区域连续几个夜晚不断传出疑似敲门声,哪年哪个罪犯刑满释放受采访要好好做人等等等等的八卦以后,心满意足地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等着他的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上司,和满脸不耐烦的宁冉。
唐善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他似乎是让石勉传话叫宁冉过来的。
其实他手上就有宁冉的电话号码,但是最近太忙了(忙着八卦),一下子也就忘了。
宁冉睡足了十多个小时以后,精神明显好上了很多,可惜再好的精神也经不起差不多两个小时的等待。
唐善端出一张极其正直的面孔说:“不好意思,刚才去处理了一些要务。”
他上司听得几乎吐血:你说的要务也不过就是那些连根据都没有的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吧?!
但是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当面驳了唐善的面子,到时候人家记得的可不一定只是唐善,说不定整个警局所有警察都被惦记了。
唐善也猜到了他上司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理,所以一点顾忌都没有在宁冉面前装正经:“嗯,不好意思,等了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宁冉看着唐善的笑容也无可奈何,他是和殷安一起过来的,也就是从他们的上班时间一直等到了现在,“我
家的钥匙呢?”
唐善很利索地把最近几天都拿在手里玩的那串钥匙给了他:“你的那个房子昨天就解除警戒了,当然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会电
话通知你的。”
宁冉听着这话也觉着奇怪,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是哪里让他别扭,于是就敷衍地点点头打算离开了。过几天就是他表弟的婚礼
,他这个表哥再不出现,估计那边都该以为他被绑架了。
唐善见他没聊什么拿了钥匙就想走,就顺口多问了一句:“准备去哪里?”
宁冉报了个地址,唐善笑着站了起来:“哦,那地方我熟,我的管辖区就在那里呢,等送你过去好了。”
宁冉的嘴角抽了抽,他报的那个地址和自己的住所根本就是南辕北辙,既然他处理了自己那个小区的盗窃案,他怎么会是另一个
管辖区的警员?这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唐善也不知道自己的谎话早被宁冉看穿了,拿了钥匙就朝上次投了个微笑过去。其实他也没有完全说谎,宁冉说的那个地址比较
接近他住的地方,他和那里的居委会大婶们保持着良好而频繁的交流,那里说是他的半个辖区也不过分。
宁冉想着有顺风车不坐白不坐,也就没有拒绝,反正剩下的都是唐善自己的事。
两个人往地下停车场走的时候正好遇见石勉和殷安也去取车。宁冉很少看见殷安不和时丞睿在一起,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觉
得好像少了什么,等两拨人相互打过招呼都上车了他才想起来,直接摇开车窗趴在上面,冲着已经准备开出去的警车嚷:“喂!
时丞睿那小子呢?!”
“大早上就出门了谁知道去哪里了!”
石勉用眼角打量着殷安,如此热烈的视线殷安感觉不到也就不用混了。
“看什么看,开车看前面的路,别以为是警车交警就不管了。”殷安一手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显得有几分疲惫。
石勉撇了撇嘴,正眼看着前方的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还在闹别扭?”
殷安沉下脸。
昨晚睡得很好,闹别扭什么的,又不是女人,还能一直记着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但是早上某人不告而别的行为,让他很不爽
就是了。
石勉继续问:“早上没看见时丞睿,怎么了?”
“他真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殷安哼了哼,“一女人给他打电话,然后大概以为我没醒,就出去了。”
“他不是没手机了?”
“他极力还有个备用的。”他竟然不知道!
“哦。”石勉稍微明白了点,“我以为昨天你们见面,所谓小别胜新婚嘛,绝对会如胶似漆的,看来是我误会了。”
殷安哼了声:“你就是等着看笑话是吧?先别说小别胜新婚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你见过两个男人如胶似漆吗?”
“就是没见过才想看。”石勉打开置物箱翻了翻,“嗯?景衍家的地址呢?”
“你确定你有放进去?”
“我昨晚下班的时候抄了就放进去了。”
“你昨晚不是抢了我的钥匙住我家?留在我家了吧。”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没了地址也没什么大事,原
始档案还在警局,打个电话去问就没事了。
石勉打了个电话问到了景衍家的地址,昨晚上联系他的人说景衍根本不接电话,今天早上也是,实在没办法,他们两个就只能出
来了。
景衍为人比较低调,警局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谁都没有去过他的家,他们拿到手的也是他几年前档案里写的地址,要是
他搬过家,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警车渐渐驶入一个不宽敞的小巷子,一条路只能容许一辆车通过,看路两边堆满了石块,也不像是经常有车辆出入的迹象。
石勉看着两边被锁上的木门,陈旧的木制房屋散发出腐朽的气息,看着就有一种落后破旧的感觉,这里也似乎没有什么人居住,
至少他没有听见上锁的木门里面传出来什么声响。
“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景衍的工资加上补贴再加上他还经常去什么学校举办讲座,什么看都要比他们单纯的小特警富裕多了,这种像平民区的地方,还
有谁会住?说不定明天城市规划局就派人来把这里夷为平地了。
“喂,殷安,刚才问到的地址你再报一遍?”石勉看着路边的路牌想再确定一遍。
殷安把之前听到的地址背了一遍,石勉对了下,没有错,那门牌号似乎还在前面。
前面的路不能开车,石勉开了车门下了车,和殷安叮嘱了两句。
景衍在档案上留下的那个房子也是木房,但是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完整的一个房子,更像是古代哪个大户人家后院的柴房。
木门上没有现在常用的门锁,而是挂着一把大锁头,让石勉有种他踹一脚就能很轻易地把门踹开的感觉。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显然是没有人。
门锁上落了一层泥,似乎是前些日子下雨的时候从屋檐上落下来沾上的。
他前后走了一段路,也没有看见有人住在这块地方,无奈只能回到车上。
殷安先一步说了:“这里没人住吧?”
“嗯,怎么知道的?”石勉侧过身倒车。
“我们这么显眼的一辆警车无论开到什么地方都不可能没有人围观吧?除非四周没有人居住。”
石勉把车开出了那个小巷子,渐渐有了点人声,虽然不多,但至少比里面那种寂静无声的氛围好上很多。
石勉停了车,找了个像是本地人的老者问了下,发现这条路上的人十年前就搬走了,政府说要拆迁说了十年,人都迁走了,不知
道为什么房子就是一直没有处理掉。
“大概景衍以前住的这个地方。”现在绝对早就搬走了。
石勉打了个电话回去,让在警局的人打听下除了工作以外,有没有看见景衍和谁私交比较好。
石勉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打转,他想要是能在街上偶然遇见景衍那就什么时候都没了可以直接回警局。
这种情况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石勉逛到中午,被殷安勒令停下来先去吃饭,等他停好车,倒是遇见了另一个人。
他看见时丞睿和一个女人坐在咖啡厅里面,标准的狗血言情剧的场景。
他看了看跟在他后面下车的殷安,幸好对方看不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走了两步,殷安突然停了下来,扯了扯他的袖子:“喂,我听见时丞睿在叫我。”
石勉差点踉跄了一下,这种吃饭时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广场中心,你还真能听见什么东西?!
他回头望了一下,还真的看见时丞睿朝着他们在挥手,不是他想多了,而是殷安的听力实在好得有点妖孽了。
这么大方,也就是说,那边咖啡座上的,不是奸夫淫妇了?
石勉心想,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失望?
ACT. 24
时丞睿拉过殷安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左手边,因为时丞睿原来是和那女人面对面坐的,石勉就只好坐在了时丞睿的右边,和殷
安遥遥相对。
“睿?”那个女人疑惑地叫了一声。
时丞睿对面做的女人梳妆打扮很精致,虽然没有画很繁复的妆面,但是从她的打扮来说,可以看出她对这次见面的重视,再加上
她对时丞睿亲密的称呼……
怪不会这个女人就是早上殷安“轻描淡写”地起的那个大早打电话过来的女人吧?奸夫淫妇的小剧场再次在石勉脑海里开演。
“这个是我的前未婚妻,姓郭,”时丞睿大方地介绍了起来,“这边的是特警队的殷安和石勉。”
郭小姐盯着殷安看了半天,她看着觉得着眼熟,但是她明明就不认识当特警的人:“这位殷先生我好像……”
她和警察甚少有接触,要说距离最近的那次的话……
她突然笑起来:“这位不就是当初把你从爆炸现场抱出来,通知我来照顾你的警官吗?”
殷安吓了一跳,时丞睿和他提过他们的那次初遇,自己却没有多少印象,只觉得是时丞睿记忆力实在太好了,没想到连一个只见
过一面的人都还记得他。
“没办法不印象深刻啊。”郭小姐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接到电话赶到医院去,到了急救室外面一看,哇,外面等的人好像比
在里面抢救的人伤得还严重。那时候我还劝你快点去做治疗,你还硬是带着一身子的血等到睿从急救室出来送到病房里。”
“那时候就觉得很感动。”她说,“原来警察是这么好的人。”
石勉尴尬地咳了一声,他记得其实殷安那时候伤得真的不严重,就是爆炸划了脸,再加上蹭到了那些伤者的血,而且他留在医院
里是因为他们这些人说他这样出去会吓死路人,先给他去找衣服换下来——
现实果然还是不要明白,才会更美好一点。
殷安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只能假意地应了一声,期盼着对方能快点转移话题。
石勉也知道殷安估计什么都没有记起来:“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要去试礼服,所以叫上我一起看看。”时丞睿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来找景衍,就前面那条街的转角。”石勉指了指那个大概的方向,“不过没找到人,听说那个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
时丞睿只是模糊地听着,也没有什么概念,倒是一直住在这里的郭小姐知道得比较清楚:“那个地方听说闹鬼,所以也没有人去
。里面的住户都搬出来了,偶尔晚上会住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但听说也没有人敢去住第二次。”
石勉想了想景衍的样子,摇了摇头,景衍绝对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郭小姐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应该去看礼服了。”她看了看殷安和石勉,“两位……”
“我们等那边有消息了继续找人。”
“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石勉看着邀请他们的时丞睿,发现对方的眼睛完全落在殷安身上,一点都没有分给自己——让殷安陪着去看礼服,那不是笑话吗
?
“喂,你不觉得我们一群男人陪着一个大姑娘去看礼服很别扭吗?”石勉站起来,走到殷安身边,“我们就不去了,你现在有手
机了是不是?到时候打你电话,别再不接了。”
时丞睿点了点头,不死心地问了句:“真的不去了?”
石勉刚想说什么,被殷安一拳打在小腹上:“你就不能让我自己说上一句?你真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我的传声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