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加了半个月的班了,”石勉指着自己的眼睛给殷安看,当然他也知道殷安看不见,“眼睛下面黑眼圈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
殷安没有诚意地点点头:“工作狂,估计不久又可以升职加薪了,记得请客吃饭啊。”
“你就不能别总是把重点放在这个上吗?”石勉听见音乐有手机来电音乐响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们出勤的时候很少把
手机放在身上,“殷小安,是不是你的手机?”
“嗯?”他们的手机几乎都是一个音乐,有时候还真分不清是哪个人的手机在响。
石勉听了听:“是你的,这个时候会打电话找人的,除了你家的时丞睿,不会有别人了。”
殷安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回自己办公室取了手机,铃声已经停了下来,殷安拿着手机晃了一下,大概是长时间没人接自动挂机了
。
石勉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要不要重拨回去?”
“要是有重要的事他们他们会打回来的吧?”正说着,手机又响了起来,与上次间隔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石勉顺手就按下了通话键:“喂?请问是哪位?”
“嗯……嗯……我是石勉,啊,在,就在旁边……不给他听没事?”石勉看了殷安一眼,“好吧,反正和我说也一样……嗯,好
的……等下这件事情你们还是和他本人说吧。”
石勉把手机递给殷安:“你家好像出了点事。”
还能出什么事情?殷安接过来:“喂,我是殷安,哪位?”
“我是景衍,我们刚到家发现你家的门开着,似乎是进贼了,时丞睿不在,房间的地上有沾有哥罗芳味道的手帕,我们怀疑时丞
睿被人绑架了……当然只是怀疑。”
……就算只是怀疑也已经够吧?
殷安把手上的手机抓得吱嘎吱嘎响:“……不见了?”
石勉按了按太阳穴,这个就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开什么玩笑,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
“好端端的人当然不会不见。”回答的是吴攸,“你们是不是又被卷到麻烦的事里去了?”
除了还在审讯中的爆炸嫌疑人,最近还有什么麻烦的事?!安全科那边的入室盗窃吗?!
石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这个时候你们自个儿在这里吵什么?有什么用?还是先报警比较重要吧?”
……报警……他们不就已经是警察了?
殷安掐了电话了,绷着脸说:“去找唐善过来。”
ACT. 43
唐善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小道消息可以用在正规的侦查方面,就好像小打小闹的花拳绣腿肯定不能用在正式的格斗赛场上,要是谁
认为可以,那就典型是脑子被驴踢了。
问题是现在他就遇见了一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
唐善是生活安全科的,说简单点他的自我心理定位就是一户籍民警。
户籍民警是什么?就是在辖区里面开开车兜兜风,向小区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等等问声好,交流下哪家媳妇生了个娃,哪家男人
又喝醉了进不了屋,然后检查一下户口,配合一下各方工作,宣传下上面的新政策,联系下群众,密切下警民关系的基层人员。
殷安说出的那句“去找唐善过来”,听着语气就像是“把唐善那家伙给我带上来”,不要说石勉,就是在走廊上的路人都能听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石勉对着几个小警员冲着唐善的办公室方向指了一下,小警员们心领神会地在瞬间冲了出去。
正值加班但却睡得天昏地暗的唐善被人能像是贡品一样架到了殷安面前的画面实在算不上友善,是个脾气好的人也受不了这样,
幸亏唐善在这人在半睡半醒之间完全没有发脾气这个多余的功能,人家说什么他做什么,问什么他回答什么,简直就是任君搓圆
揉扁都逆来顺受的类型。
但是等他醒过来,一切都难说了。
等唐善完全理解了殷安的意思,第一个感受就是——这家伙脑子进水了。
先不说时丞睿是被绑架的可能性有多少,单单是把他找来就是个很奇怪的决定。
他可以想象殷安能冷静得布置指挥让他马上去现场勘查情况,他能想象殷安激动得马上带上一批人马去破坏现场,但是——把他
找来有什么用?他可没有在梦中预见当时的场面。
石勉看似事不关己地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正在审讯中的犯人,其实一切心早悬在殷安这边了。
“我家那片,是你的辖区吧?”
唐善觉着殷安要是还能看见的话,这气势那眼神儿,把他生剐了都没问题。
他是他的辖区没错,但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管着那片:“先说一句,今天巡逻的人不是我,我一直乖乖地待在这里值班。”
“既然是你的辖区,你不知道那些闯空门的事有什么内幕?”
唐善皱眉,非常有原则地把头扭到了一边:“我说过,虽然我是个传播小道消息的,但是在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些小道消息
有一定的真实性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这是职业道德。”
道德你妹啊,现在和殷小安说道德,那简直就像在和一个滥交者说保险套虽然会降低快感但是很安全一样。
石勉冲着审讯室内翻了个白眼,让站在他身边的小警员误以为他是对立面的审讯过程不满。
殷安控制着自己想一脚踹出去的欲望,沉声问:“说不说?”
唐善非常想梗着脖子强硬地拒绝这个完全违反他原则的提议,可无论是自己的理智还是求生本能都在叫嚣着要顺着殷安的心思走
下去。
“说!”唐善义正辞严,“其实你问那些入室盗窃案没有什么用,我们查过了,就是最简单的案子,线索也有不少,再别的省也
有发现作案的痕迹,就是流窜犯案,惯犯了。但是之前那个案子完全不一样,我说了,连枕头都割了的不叫偷盗那叫山贼找东西
。”
“这次我连现场都没去过,更加没办法说什么,那边是新开发出来的底端,人和人之间不熟,管理也乱,就算有陌生人也很难被
发现,最重要的是,情报网还在发展中。”唐善轻轻地啧了一声,“就我现在听说的,就是人流量大,来来去去频繁,但是再乱
也是能看出点东西的。”
唐善说:“我们去现场看看。”
石勉留下来看着刚抓获的爆炸犯,看看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系。殷安和唐善两个人带着一队值班的警员一起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在稍微查看了下屋内的情况以后,景衍就拉着吴攸走了出来,要是之前的行为是迫不得已,那之后也不能再破坏现场的痕迹,这
点景衍和吴攸说得很清楚。
唐善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知道这和之前的案子不一样,以前的案子像是单纯的入室偷盗,宁冉家被翻动就像是有人有目标地寻找东
西,而这次的的入室,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时丞睿这个人。
“这边发生过打斗,不过结束得很迅速,只是撞倒了一些东西,像他们说的,对方手上要是有哥罗芳,什么事情都好办。”他看
见原本站在门口的殷安也想进来,连忙阻止,“殷小安,别来添乱!屋子里面乱死了!”
“你说小规模的争斗怎么可能整个房间都是乱的?”
唐善赶了两步拉开卧室虚掩的门,果然宁冉房间的一幕被完美的重现在这个卧室里,抽屉被拉开来了不用说,枕头被割裂,甚至
连靠墙的衣柜都被挪了开来。
唐善简单检查了一下:“没有看见什么贵重物品,是被拿走了还是本来就不存在?”
殷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暂住,不会带特别贵重的东西,时丞睿的话……他还真是不了解。
“能翻成这个样子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能确定大概的时间吗?”
景衍算了下时间,他们傍晚离开深夜回来,作案时间是肯定够了,这一层只有三个房间,他们一间,时丞睿一间,单飞扬一间,
那个时候等于是没有人在,不可能被人发现,但是带着一个大男人离开肯定不会太早,晚上七八点还是有很多人走动,不可能没
人注意到。
“时和你是不是卷到什么奇怪的事件里面了?”吴攸突然问,“时的运气一向不好,我看你也好像没比他强多少。”
殷安皱了下眉。
“我在这个小区楼下的时候觉得有人盯着景看,本来以为是准备杀你的那个人,但是真见到他了以后就可以确定不是,那个人无
论是对你还是对景都有种莫名的仇视和恨意,这种不会收敛自己感情的人,我不相信他在某处盯着景的时候会没有杀意。最重要
的是那个视线并没有跟着我们出小区。”
唐山插嘴:“这里没有人有酷似殷安的人出入的消息。”
“假设那个人不是冲着景衍和你来的。”吴攸看了殷安一眼,“他会观察你的原因就应该是时。”
景衍眯着眼睛想看清唐善在屋内的状况,模糊的视线让他下意识地抚了下鼻梁,这才记起来出门前,自己的眼镜已经被吴攸摘掉
了。
吴攸的墨镜遗失在爆炸现场……墨镜……
景衍捏了捏自己的脸,突然说:“我出门的时候戴了墨镜,从远处看分不清我到底是谁。吴攸说了那个人并没有跟着我我们,也
即是说,他只是想看着我——殷安离开。在他离开以后,时丞睿就落单了,就算他不在,也可以有一定的时间翻找东西。”
“对方只是用哥罗芳绑走时丞睿,而不是马上除掉,这就说明时丞睿对他还有用,他把所有抽屉都拉出来,动作幅度很大,说明
他很着急。他几乎是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一遍,说明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大小如何,体积多少。所以十之
八九时丞睿目前没有生命安全。”
“从普通的绑架案老思考,无外乎是几个方面,一个是谋财,一个是害命。我们没有收到勒索电话,没有财物损失,那就可以暂
时排除第一个目的,可以暂时定性为害命。绑架案的话,害命多数为杀人灭口,或者是有什么重大目的。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国
外惹了麻烦,他在国内的事,应该有人比我更了解。”
殷安想到的第一个人选是宁冉,无论时丞睿在国外还是国内都和他在一起,他刚说了名字就被唐善和吴攸同时打断。
“宁冉不就是那刚回国就住院,刚出院就被偷,然后马上当电灯泡蹭着一起去过蜜月的倒霉娃子吗?”
“时在国外的事情我也知道啊,好歹我也是他上司好几年。”
景衍笑了下,这两个人,一个是拼了命地想帮另一个当时人撇清关系,一个是迫不及待地往里跳。
“其实你们的事我也听石勉说过,时丞睿在国内时,接触最多的不就是你吗?”景衍对殷安说道,“并不是说要时时刻刻黏在一
起才算是了解,时丞睿很在意你,在一定程度上,你才是那个最了解他的那个。”
“对方绝对不是第一次接触你们,就是入室偷盗这个也应该算是第二次,你和时丞睿经常在一起,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殷安点了点头:“我们梳理下线索,唐善,继续检查室内的状况,我找人把单飞扬找过来,还有,谁去联系下宁冉?”
ACT. 44
殷安用最简洁的话把自己和时丞睿重遇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是挑重点,不讲细节,没有修饰,但还是用了不少时间。
景衍简单地做着笔记,偶尔插嘴问两句,把一些事情都梳理了一遍,总结出了一些要点。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难免有些被遗忘的或者无视的潜在危机,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景衍把写满重点的纸放在桌子的最中间,被死拖活拽从酒吧拉出来听了全程的单飞扬挑了下眉,说:“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就是杯
具遇上餐具,整个就是一茶几?”
“看看,第一天晚上遇见就炸了警察群集的酒吧,还好人家要炸的只是一些警车,要是直接往酒吧扔,你们几条命都不够玩。”
“这是第一个案子,对方是连续作案以警察为目标的犯罪者,其中最终目的是我——应该是殷安。”景衍把他用红笔圈了起来,
“他那时候还没有发现我落单,只是示威似地引起警察的注意,让他们以为他要找的人是警察。按照爆炸的规模来说,他需要一
定的时间逃离现场。”
“然后马上遇上的是交通事故,这个案子有没有破?”
众人看向什么都知道点的唐善,唐善摇了摇头:“交通部的人说那辆车子是失车,人可能混在伤亡者中间逃离了,车里没有留下
任何指纹以及线索。”
“这显然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当时只有时丞睿宁冉还有一些路人,可以排除爆炸犯的嫌疑,假设有另一个人X要时丞睿的命,这
可能就是他第一次的大动作。”景衍用蓝笔了一下。
“然后是人质劫持事件。”单飞扬说,“这件事闹得太大连我都知道,你家那个上了电视新闻头条,硬是把我们公司多少眼高于
顶的小女生愣是被迷了个七晕八素。”
“这个案件我还不是很清楚,那个爆破犯的共犯是他的亲人?”景衍皱眉,“家族性质的犯罪案件不多见,遗传也是有一定影响
的,最好再查查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亲人涉入。”
殷安摆摆手:“这个案子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交给石勉处理就好。”
单飞扬指着纸上的下一条说:“你们刚经历了车祸,就遇到抢劫,没等多少时候,就又被闯空门?你让我说什么好,这又不是拍
电视连续剧,坑爹啊?!”
“第一次被翻找东西。”景衍用蓝笔划了一下,“这里有个很奇怪的地方,无论是撞车还是闯空门,都是有备而来的,可是时丞
睿是一个特例,他几乎都在国外,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并且连他出入的地点都知晓的?”
“我记得……”殷安蹙着眉想了一会儿,“那场交通事故之后,就是我刚住到这里来的时候,时丞睿说去买东西,然后又带一个
很奇怪的人上来过。”
吴攸伸出手在殷安面前晃了晃:“你看得见?”
“奇不奇怪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吧?”殷安把当时的事重复了一遍,“有普通人问路能问到和陌生人一起上来吗?”
单飞扬拿了景衍的笔在纸上添了两笔:“就算这样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知道你们住在隔壁,但是为什么他能在这里碰到时丞睿?
撞车也是这样。疑点一。”
“这里还有个很奇怪的地方,就这个人的行为模式来说,有很大出入。”景衍在车祸两字下划了两条杠,“按照之前的推论以及
描述,车祸的目的明显是撞死时丞睿,而闯空门却没有伤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假设那时候跟着时丞睿上来的就是那个人,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