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坛风云录 下+番外——恩顾
恩顾  发于:2013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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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坐在自家门外的台阶上,门的那一边有人在弹琴,一曲接一曲地隔着一扇门流淌到他耳朵里,而他慢条斯理地抽着烟欣赏美妙的音乐,心里澎湃的喜悦汹涌奔腾;血液中叫嚣的情【打码小妖精表示此章很悠长,请大家好生回味。】欲更是狂热焦躁地寻求宣泄。

一个小时后,他将一开始的狂喜消化得差不多了,沉静而细致地琢磨李无敌此番回来的用意——抬盔甲?揍他泄愤?或者,警告他别再去玉色山?没关系,只要回来,他都有法子应付。

两个小时后,他酝酿出了对付肉兔子的各套说辞,以及配套设计的激将法、苦肉计、以退为进,和霸王硬上弓,并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操练。

三个小时后,屋里琴声逐渐不成段,那人明显是烦躁已极,甚至乱敲乱打,最后“嗡”一声伏在了琴键上。

元明清没有动,仍然沉住了气,淡定地抖抖烟灰,把几个烟头踢到死角,他承认自己很坏,而且坏到一定境界了。

四个小时后,遥远的地方传来闷重沉钝的钟声,一声……两声……

房门打开,李无敌一脚迈出来,看到他,卡壳住了。

元明清做出拿着钥匙要开门的架势,一愣:“咦?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无敌联想到满街亲亲热热的情侣,酸溜溜地问:“不会是和别人约会去了吧?”

“你怎么知道?”元明清面上的神情是异常真诚的惊讶。

李无敌定定地望着他,颤声说:“你说喜欢我。”

元明清煞有其事地悲叹:“可你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李无敌很委屈的解释:“你怪我没搭理你吗?我姐姐回来了几天,我怕跟你接触会被她看出不对劲!”

淡定帝慌了:糟糕!没有把肉兔子会主动示爱这种情况算计进去!

李无敌一把抱住他,热乎乎的嘴贴了上来,“法克密,她一走我就来追你了啊!”

这一句终了,再听不到彼此的说话声。远处的钟声敲到第十二声,静夜沸腾了,夜空中迸发恍如白昼的烟火,接二连三的轰鸣震耳欲聋。没有开灯的屋内,被窗外的火树银花照耀得一瞬亮一瞬暗,两个人从门口一路吻到床上,忙乱焦急地撕扯彼此的衣服,李无敌在唇舌交缠的间隙里,小声说:“我很想你。”

真奇妙,烟火声静止在这一秒,只静止了一秒,让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倾尽全力抱紧对方,简直难以置信——他这么坏,圣诞老人怎么会送给他这么美妙的礼物呢?

62、番外《二叔》上

他从小没人照顾,父亲长年累月不在家,他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念书,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玩。

像许多小孩一样,他迷过一段时间网络游戏,常常翘掉晚自习,跑到网吧去玩游戏,老师就算想告状也没处告——当然,他的成绩一向稳定,没有大起大落,老师也不怎么管他。初中二年级时,市里整顿网吧,未成年人不得入内,他常去的那家游乐城一楼,离家近,最方便,可惜他一跨进去,就被工作人员拎小鸡似的拎了出来。

那年他发育不全又营养不良,肩窄腿儿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重量,怎么装也装不出成年人的模样,更别提搞出一张身份证了。他十分烦恼地坐在路边花圃上,突然灵光一现,随便逮住一个从游乐城出来的中年男人,开口就喊:“大叔,能帮我一个忙吗?”为什么游乐城门口人来人往,自己却偏偏逮住了那个男人?他常想,可能那就是一见钟情了,他总是很喜欢身材魁梧长相厚道,瞧着就很马大哈的糙老爷们。

“我?”那男人指指自己的鼻子,旁顾左右一番,“哈”地一笑:“小朋友,什么事啊?”

他指着游乐城的大门:“我想玩游戏,可是没有身份证,那里不让未成年人进去。”

“……借你身份证?那可不行。”那男人摸摸满是胡渣的下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不用借,你带我进去,假装是我家长,傻B老板就不会管了。”

对方被逗乐了,笑了半天,调侃道:“假装是你爸?我儿子可没你这么大啊。”

他反驳:“假装是我叔呗,脑子不会转转?”

那男人噎了一下,不怒反笑:“那你不能叫大叔,要叫二叔。”

他及时改口:“二叔。”

“唉!”对方高高兴兴的应了声,东拉西扯地废话:“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叫二叔?”

他皱着眉敷衍地问:“为什么?”那表情很明显的不耐烦:谁管你爱叫二叔还是爱叫二百五啊?!!

“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二。”所谓二叔饶有兴致地解释。

他面如寒冰,这回连敷衍都懒得,眼神里分明写着四个字:干我屁事?

那男人穷追猛打的追问:“你这校服……是市一中的吧?常用这个法子骗进网吧?家长管吗?要玩几个小时回家?”

他嫌对方废话太多,一个问题也不回答,板着脸转头就走,冲另外一个过路人喊:“大叔,能帮我个忙吗?”

“唉唉,我没说不帮你啊。”那男人三步两步追过去,拽住他的手臂,“走走,现在就陪你进去。”

他翻了个白眼,“谢谢。”

“那我有什么好处?”那男人还是忍不住逗他。

他掏了掏裤兜,抓出一把糖,一本正经地说:“我分你糖吃。”

后来的七、八年里,那男人都叫他糖糖。刚开始他力图纠正:“我叫冯趣。”

“你叫分糖。”

“叫我冯趣!”

“叫你分糖糖!”

他竖起中指:“滚。”

那男人跟网吧服务员打了个招呼,专门给他留了一个固定的小包间。之后不久,他知道对方叫盛汉广,是整个游乐城的总经理,也就是所谓的傻B老板。

“糖糖,都快考试了,还玩游戏呐?都没见你用功呢!”

“死开。”

“糖糖,期中考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

“糖糖,你一定是后进生!”

“屁。”

“哈!我的糖!你的成绩很好嘛!”

“成绩单还我!”

那男人离婚独居,无聊透顶,叼住他当开心果,厚着脸皮穷挑拨,每次他到网吧玩游戏,服务员会及时向总经理打小报告,傻B老板立刻不工作了,跑来和他扯淡,逗他生气,如果他烦了骂一顿娘,对方就更欢畅了,简直会笑得东倒西歪。

“糖糖,我给你去开家长会吧。”

“一边去!”

“我的糖,你们老师说你很聪明。”

“谁让你假扮我爸?”

“糖糖,你有女朋友?”

“我日!你怎么知道?”

“糖,早恋不影响学习的话,二叔支持你!”

“要你管?”

“哈,我的糖,合照上这个女孩是你小女友?真漂亮!”

“……别提了,我们分手了。”

“啊?为什么?”

冯趣深沉地叹气:“唉,女人真难懂。”

“……噗,噗。”

十四岁的小冯趣把照片撕碎了,娃娃脸上露出看破红尘的表情:“爱情真没意思。”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屁啊!”冯趣炸毛。

“哎呦喂我的糖!想笑死你二叔吗啊?噗——哈哈哈……”

“王八蛋!”冯趣气得把鼠标摔了!

真是莫名其妙,他从没想过会和一个大自己二十岁的老男人日益亲密起来,不到半年,游乐城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总的侄子,二叔有空时,会去校门口接他——不知这是什么狗屎缘,竟无端端地冒出一个便宜叔。而二叔管七管八,越发神经质,在一次网吧里发生斗殴事件后,甚至不让他去网吧,只允许他在总经理办公室玩游戏,游乐城的其它地方,更是不许涉足一步。

“糖,不准到东侧洗浴中心去探头探脑。”

“呸。”

“糖,不准和二楼按摩师说话。”

“呸。”

“糖,不准吃四楼酒吧女给你的东西!”

“呸。”

“分糖糖!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从今开始不准进游乐城一步!”

“……呸。”

“糖糖,那个放你进来的门童被我炒掉了。”

“关人家鸟事?殃及无辜啊这是!”

“糖,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不听话!”

“盛汉广!你他妈真不讲理!”

“糖糖,你说的话十个字八个是脏字!”

“我让你见识见识十个字十个是脏字!你奶奶个腿儿!”

“分糖糖!再吵我把你丢出去!”

“我日你大爷的……”

那男人二话不说,一弯腰,轻而易举地把他迎面举起来,端着他的屁股走到窗边,打开窗作势往外丢。

总经理办公室在七楼,窗户一打开,半身刹那间悬空,他当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扣死对方的肩膀,惊惶不已地咬紧了下唇。

二叔侧过脸看着他,冰封的刚毅脸孔蓦然舒展,爽朗地笑了:“我的糖,窗外有防盗网的,你忘了?”

他脸色发白,还没回过神。

“糖?吓着了?”

“……”

“糖啊,这游乐城里鱼目混珠,我怕你学坏了。”

“……”

“好啦,我的糖,我把那门童请回来,你别生气了。”

他从小就是一只张狂任性的小野兽,二叔把他当猫咪收服了,抱在怀里拍拍打打,“糖,我给你买一台电脑,好不好?”

不沾亲带故的人,有什么义务给你贴钱贴物?

“糖,期末考考完,二叔带你去玩,好不好?”

不欠你亏你的人,为什么挖空心思哄你开心?

“糖,想去可以开卡丁车的度假村,还是去可以捞鱼的小岛?”

他把脸埋进对方的肩窝里,说:“想去有度假村的小岛,可以开卡丁车也可以捞鱼。”

外人看来,那真的是他的亲二叔,只有他知道,不是。

他睡着时,二叔常坐在床边,默默看他的脸,偷偷吻他的手指。头一次被爸爸之外的男人爱着,不是一样的爱,却是一样的包容和深沉。凭他干脆暴躁的脾气,如果讨厌,骂一句,给一拳,拍拍屁股走了;如果不讨厌也不喜欢,呸一声,横一眼,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如果他喜欢……不说话,毫无城府地轻笑,弯起膝盖去戳对方的腰窝。

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当然,他常在二叔家留宿,假期两个人去度假村长住,钓鱼烧烤,沙滩排球,开着卡丁车撒欢儿飞奔,退潮后蹲在海边挖小螃蟹。

“二叔,我们是在交往吗?”

“不是!”

“二叔,我们亲个嘴好吗?”

“不好!!”

“二叔,我们能爱爱吗?”

“不能!!!”

“二叔,有个学姐给我写情书,我行和她交往吗?”

“不行!”

“二叔,我们是在交往吗?”

“是!”

“二叔,我们亲个嘴好吗?”

“只能轻轻亲一下,不能像上次那样把舌头伸进来。”

“二叔,我们能爱爱吗?”

“坚决不能!”

“盛汉广!你个孬种!你那狗鞭能看不能用!能伸不能日!不是男人!盲肠长在蛋蛋上!砍掉剁碎喂狗算了……”

二叔被他的粗话震惊得瞠目结舌,半晌之后嘴角抽搐着压下火气:“你没拿到身份证,骂死了也没用,”

他怎么会乖乖听话?淫威色【打码小妖精表示大家要习惯某恩时而明媚时而忧伤时而蛋疼……】诱无孔不入地侵蚀二叔,睡觉也不再老实,东咬咬西摸摸,把那虎狼之年的老男人折腾得生不如死,活生生憋了几个月,最后还是忍不住狂性大发,一口把他吞得连渣都不剩。真要命,初夜晚上,他咬破了嘴唇才没掉出眼泪,痛得想杀人!小黄片骗死人了!

“糖,等你二十岁,我四十了。”二叔谈及这话题,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遗憾。

“男人四十一枝花。”

“等你三十岁,我都年过半百了。”

“男人五十有内涵。”

“我的糖,等到你成了一枝花,有内涵的时候,我是老头子了。”

“……我陪你到老,你还不知足?”

二叔在他的眉间落下一个吻,“我很知足。”

63、番外《二叔》下

中考那年,二叔送他到校门口:“糖,放松考,别紧张,考不上二叔给你想办法。”

一眨眼三年,高考时,二叔照旧站在铁门那一头,这一回是表情复杂,欲言又止,憋了半天,说:“别考太好。”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他知道:考好了就要飞到离二叔太远的地方,二叔舍不得。

于是,他考了一个本地的大学,很不错,但不是最好的。

参加学校拳击俱乐部比赛,他打到半决赛时被淘汰了,丝毫不沮丧:“再练一年,明年来抢冠军。”

“冠军能吃吗?不过,我的糖,你倒是可以再练练,腰腿有劲了,乘骑时开动高速马达更有劲。”

“滚,你死远点。”

看完留学生作品展,他饱含艳羡地介绍:“那是我学长,元明清,很厉害的特优生。”

“特优生能吃吗?不就是多几万块奖金而已,我的糖不缺钱。”

“呸,你懂个屁。”

他顺风顺水地大学毕业,被暴发户宠坏了,没野心没志气,不突出不优秀,不能吃的东西全无所谓,鸟脾气倒是没有一丝半点收敛。

情人眼里出西施,两个人相濡以沫,没有七年之痒,一下子迈进第八个年头。不料,一夜之间变了天,所有幸福全断送在一个小男孩的眼泪里。

“我叫盛许,爸爸姓盛,妈妈姓许。”

冯趣知道二叔有一个儿子,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往老家扛礼物,一给儿子打电话就眉飞色舞,疼爱之情溢于言表。他不和情人的儿子吃醋,往往边听边撇嘴。而男孩有时也会来找爸爸,他觉得见面尴尬,每次都早早地闻风躲开。

二叔自称是吃软饭发家,打小一穷二白,偏偏走狗运被一位富家千金看上了,谈恋爱时不小心搞大人家的肚子,岳丈是家乡首屈一指的富豪,丢不起人,光速陪嫁三栋豪宅把女儿下嫁给他。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三个月,夫妻俩自身差距巨大不说,闪婚之前没来得及互相磨合,婚后很快就把恋爱时的激情磨光了,还没生下孩子就开始闹离婚,由于有岳丈干涉,前后折腾了五、六年,最终老婆有了新欢,毅然要走儿子,豪宅赔给他。而他转手就卖掉豪宅,到外地重新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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