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再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喝酒的动作终于放缓了些,白皙的面上,也多了几丝淡淡的酡红,看上去似是有了几分醉态。男子的长相原
本就是艳丽非凡,此时凤眼微眯,面色酡红的样子,更显妖魅,而男子身上原本带着的冷意,似乎也被这份慵懒的醉意洗去不少
。看着这样的男子,终于有几个青楼女子和小倌耐不住了,大着胆子上前,凑到了男子身边。
“呵呵,公子,你不要总是一个人喝酒吗,让奴家伺候你好了!”一身嫩绿色纱衣,酥胸半露,样貌妩媚的女子娇笑着靠到男子
身上,故意用自己丰满的胸部蹭了蹭男子的手臂,然后柔媚地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的手,勾住了男子手中的酒壶。见男子没有拒绝
,女子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唇边的笑容越发妖娆。没有直接取过酒壶,女子的手顺着酒壶向上缓缓地凑进男子修长的手。
就在那女子快要碰到男子的时候,男子原本半眯的眼倏地睁了开,一抹戾气在男子妖魅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然后,男子毫不犹豫
地伸手一把挥开了挂在他身上的女子。
“滚!”
被男子挥倒在地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红衣男子。男子睁开的眸子里,已经不见原先的那份冷漠,却似是多出了些别的什
么,让男子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鲜红的雾气,看上去是那样的妖冶,却又是那样的骇人。
那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地躲了下去。看那女子被这样对待,那群上前的人也不禁有些胆怯,
犹豫了下便准备退下。就在这时,耳边却响起了男子那优美动听的声音。
“你,过来。”
众人立刻抬头看向男子,却见男子那双妖魅的眼,直直地看向他们其中的一个。没被点到的人难免失望,羡慕地看了眼被点到的
那名小倌。就连那名小倌自己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的长相本不是这里最出众的,在楼里的名气也不太大。当时被男子随手点
中,他就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好,没想到现在竟又被他挑中,他今天实在是幸运太过。这样想着,那小倌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兴奋
之色,然后立刻讨好地笑着上前凑到男子身边。
“公子。”那小倌跪坐到男子身边,感觉到男子的视线一直停在他的身上,就是阅人无数的他脸上也不禁微微泛红。轻轻垂下眼
,唇畔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了。
看着眼前那一身淡黄色衣衫的小倌,男子只觉得视线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朦胧,那个略显纤薄的身影,看在他眼里,却似是变成了
另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的胸口不禁腾现出一股火热,而那双妖魅的凤眸却是越发迷离,却又越发灼热了。
“抬起头来,叫我贤。”
小倌听话的抬起头看向男子,在接触到男子那双妖魅火热的眸子时,小倌不禁咽了口口水,久经风月的他,当然知道这样的目光
到底是什么含义,想到或许能有机会和这样优秀的男子春宵一度,小倌的身子也开始有些发热。
“贤。”
小倌的声音甜腻,可听在男子的耳里,却便成了另一声低哑深沉的呼唤。男子轻轻伸出手,抚上面前的那张脸,指尖温柔地停靠
在小倌的眼旁,细细地描摹着那与与他记忆中极其相似的一双眼。恍惚中,似是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样专注地看着他的模样,
那样深情而火热的视线,好似他的世界中,永远只有他一人一般。
“吻我。”男子的眸子越发火热,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却还是淡淡的,好似没有一丝情感。
听见男子的话,早已情动的小倌,立刻贴到男子身上,凑唇上前便吻住了男子的唇瓣。男子没有任何回应地任他吻着。只是,不
知是否是错觉,他吻的越热情,男子眼中的热度就变得越淡,到他忍不住伸舌想探进男子口中的时候,男子的那双眼里,已经没
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迹象。
“啊!”小倌吃痛地捂着唇倒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舌尖的麻痛,以及口中咸涩的血腥味,可这些都比不上
面前那个男子让他恐慌。那样冰冷无情的视线,仿佛是要把他刺穿,让他浑身都开始发冷。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会被这个
男子杀掉。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听到男子的这声低吼,全屋子的人都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蜂拥出去。再美再迷人的男子,却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看着人全部走尽,男子的面色却没有丝毫的缓和。从地上站了起来,男子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酒壶,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怒意,然后
狠狠将手中的酒壶摔到了地上。
只听“叭”地一声脆响,那青瓷的酒壶就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尖锐的碎片,而那未尽的酒液就在地上肆意的流淌,渲染出一大片湿
润的痕迹。看着那一地的残像,男子的眼神却更加阴沉,转过身,狠狠地拍了下面前的阑干,男子抬眼,看向那一片黑暗的街道
尽头,那依稀还带着丝光亮的巍峨宫阙。
80.
已经有几天没有再去那个地方了。
自那个男子告诉他,他爱上了那个男人,他就下意识的想要阻止那两个人单独见面。可自从自己被封为大司马之后,进宫便不如
以前方便。而现在,宫中的守卫更是森严,好几次都把他拦了下来,说是要先向太后通传。哼,个女人分明是故意阻拦他,是怕
他妨碍到那两人,让她的如意算盘落空吧!
该死的!
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想把那个男人送给别人,他就几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紧了紧握着阑干的手,男子眯了眯眼,抿紧了唇。
其实,最令他烦躁的还不是这点。每次进宫的时候,都是以拜访匈奴二皇子的名义。但每次见他,一定是在男人旁边。只要看到
那两个人在一起的身影,他就会变得极度的焦躁。尤其是在看到男人对拓拔昊的接触并不排斥,却对他视而不见的时候。
起初,他以为,这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男子和别人在一起,他是因为嫉妒那个男人,才会变得如此烦躁。所以,对男人他越发
愤恨。却发现,无论他用什么恶劣的态度对他,那个男人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他这才终于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那从来只看着他,只追逐着他的视线,再没有放
到他身上一次。再没有喊过他的名,再没有主动的亲近。那个男人像是正在渐渐,把他从他的世界驱离。
待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愤怒,愤怒到连胸口的地方,也开始阵阵的疼痛。而愤怒过后,就是一阵茫然。为什
么,他会因为那个男人的冷淡的态度而感到愤怒,那个男人的放手不是他期望已久的吗,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彻底摆脱他的时候了
,为什么,他却要如此愤怒,如此不甘,如此……不想放手。
以前明明是那样希望能远离那个男人,离开那囚着他的宫殿。等到现在终于离开了他,终于不用再和那个男人住在同一个地方,
他却又每天想方设法地进宫,去到男人身边,却只能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终于,他渐渐发现,让他感到嫉妒的对象,并不是抢走了拓拔昊视线的男人,而是那个取代了他的地位,伴在了男人身边,可以
接近他,碰触他,用那样露骨的独占目光看着他的,他曾经喜欢了那么久的那个“白大哥”。
他还记得他刚到想这点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惊,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喜欢上那个一直被自己折辱,蹂躏,被自己狠狠践
踏的那个男人。对那个毁了他一生的男人,他有的不是应该只是憎恨吗?折辱他,凌虐他,不只是为了报复他强娶他入宫吗?他
喜欢的,应该始终是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又怎会爱上别人!
这样想着,却依旧无法平息内心的动乱。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两个人,于是便不再进宫。可就算是这样,只要想到那两个人在
一起的样子,就又会开始烦躁。
不愿去想,便也开始习惯性的饮酒。想证明自己并非非那个男人不可,便来到这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可看到那些一脸媚色的男人
、女人,便就立刻一点兴趣都没有了。点中那个小倌,是突然发现,那人的眼与男人的有些像,只是没有男人的深沉,男人的寂
寞。可以忽视那人的相貌,忽视那人的声音,却忽视不了和那人唇齿相贴的吻。
那人的吻很缠绵,很主动,主动的让他立刻分清了他和男人的差别。
他终究不是那个男人。
可恶!
明明是他先起的头,明明是他先说爱,明明是他说永远都不会放手。为什么,现在却安于在别人身边,而将他抛诸脑后!他又是
为什么,要为了那个男人这么痛苦,那个男人本来就该是属于他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被驱除的却是他!
已经那么多天没进宫了。以前就算是他人在宫里,都会有人觊觎着那个男人。现在他人都不在了,那些对男人有企图的人,更是
可以肆无忌惮了。想到男人被另个男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的模样,男子原就阴沉的脸倏地变的铁青。
又是狠狠的一拳捶上那坚硬的阑干,手被震的生痛,可男子像是未觉,眼里依旧是一片阴霾。
收回手,男子又转身走到了桌旁,拾起一壶满盅的酒瓶,没有了惯有的优雅,直接将瓶口对着唇,灌了下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敲门声。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斜挑了挑眉,妖魅的凤眼带了丝危险的意味看向门口。
“谁?”
“大人,是我。”门口传来了一声敦厚的声音。
男子听出来了,那是他管家的声音。依稀回忆起,今晚是预定要去江南那一带处理一笔生意的。他这几天所有生意上的事情都交
给了管家打理,所以这事他也交代了管家,让他东西收拾好了便来这里叫他。
打开门,果然看见他的管家弓着身子,恭敬地站在门口候着他。
“大人,是要现在就出发吗?”
男子半晌没有说话,就在那管家疑惑着想要抬头看向男子的时候,却突然看见盈满眼前的那一片鲜红,开始缓缓的移动。立刻又
站稳了身体,不敢再动作。接着,便听见耳边传来男子好听却冷然的声音,
“备车,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