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FZ 第一卷)——芹菜香干
芹菜香干  发于:2012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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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最近父亲似乎在刻意地躲着自己,叶攸同有些七上八下的,总是很不踏实。知道爸爸向来做事拿得起放得下,断然不会在

这种事情上犹豫翻悔,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他呢?自己是如此地想念他啊……

当叶攸同通过网络和媒体才得知父亲此时正深陷危机时,不禁又是心痛又是心慌,甚至有些恼怒爸爸对自己的隐瞒——怪不得这

些日子他老是推说很忙很忙不肯见面,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现在一定是疲于应付,可是为什么不让自己陪在身边呢?哪

怕只是抱抱他也好……

新闻报道里那些言之凿凿的流言蜚语,更是让孩子六神无主——他们说爸爸以前被坏人绑架过,得了狂躁型抑郁症一直没有治愈

,不合适再做公司的董事长,要把他赶下台,还出示了许多所谓的证据。

真是乱讲,爸爸怎么可能有这种病?!还有绑架又是怎么回事……看到那一泼一泼的脏水不停地浇在父亲身上,叶攸同几乎要急

疯了——虽然他来到叶家已经超过八年,但对于叶逢春的过去却实在了解不多,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帮到他。

现在直接去问爸爸估计行不通,他肯定又会说这是大人的事而不让他插手。想来想去,叶攸同只有拨通小叔叔的电话,向他求救

——必须先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他连怎么帮爸爸都不知道。

叶傲冬虽然不在公司任职,名下却拥有一定数量的股份,大概是听到姐夫向大哥发难的风声,他也匆匆赶回了家。接到侄儿心急

火燎的电话,一向活泼开朗的青年居然心虚地沉默了一阵。

“你回来一趟吧,叔叔有些话要告诉你。”半晌之后他才开口,原来那些事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无痕,“关于你爸你妈

的事,叔叔都知道……”

第三十五章

那天晚上和叔叔一席长谈之后,叶攸同没有回学校,而是像以前叶逢春加班的许许多多个日子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等他回家,

只是一颗心却起伏澎湃,无法平静,辗转反侧中几次红了眼角,差点流下泪来。

他心爱的那个人,有着古罗马英雄一般悲天悯人的伟大情怀,一直默默地坚守信念,履行责任,从不逃避从不退缩——少年现在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紧紧地拥抱父亲,给他自己全部的爱和慰藉,绝不让他成为那个为了守护臣民而在孤独和误解中死去的

黎恩济。

过了午夜,叶逢春还是没有回来。因为牵挂和心疼,叶攸同根本无法入睡,索性起身下楼,打开客厅的地灯蜷在沙发上继续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一晃而过的车灯让叶攸同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苦苦等待了一天之后终于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少年再也忍耐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赤脚跑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同同?”男人带着一分不可置信,低低叫了一声。此刻叶攸同也已经跑到了他身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地箍在了他的

腰间。

“爸爸……”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少年听到那简洁有力的心跳这才安心下来,“我等了你好久。”

微光之下叶攸同发现父亲的衬衫竟然少有地出现了褶皱,脸上还有来不及清理的胡茬,一向精明犀利的双眼里也头一次透出一丝

疲惫——看这样子他昨天竟是彻夜未归。心疼不已之下他刚想伸手摸摸父亲的脸颊,却突然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

少年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嘘,乖乖地不要说话。”叶逢春低头在他耳边低语,浑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诱哄,“同同先去睡,爸爸要去洗个澡。”

“不,我不去。”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下父亲一个人去睡觉,不过看他的样子也的确需要沐浴更衣,叶攸同一着急,“我陪爸爸

洗……”

刚一出口,他就想大骂自己是笨蛋——天哪,他怎么能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臊得浑身一阵发热,少年缩起身体不敢抬头看他

的脸,却感觉父亲抱着自己的手突然紧了。

“好啊,同同陪爸爸洗。”那声音里半是戏谑半是认真,说话间已经走进了二楼叶逢春的主卧。突然灯光大亮,叶攸同微微挣扎

了一下,叶逢春立刻默契地将孩子放下地。

“爸爸,你……没事吧。”叶攸同终于找到机会问出这句话,其实一开始他很想对父亲生气——发生了这种事情,爸爸却一直瞒

着自己,他都已经十七岁了,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他共同承担的呢?如果父亲一辈子把他当小孩子保护起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晚上听了叔叔说的话,叶攸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对这样的叶逢春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人,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爸爸好好的啊。”叶逢春果然不向孩子提及最近遇到的问题,“倒是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又不是周末,明天不用上课吗?

“你都这样了,我还……”想到那些人说父亲有精神病,叶攸同的心里又气又疼,“那些人乱讲,你早就治好了对不对……叔叔

都跟我说了,你是为了救他才被坏人害成那样的……”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安慰父亲,不善言辞的少年几乎语无伦次。

想起刚才叔叔说起这段往事,那样一贯没个正经的人也差点红了双眼。当年那几个全副武装的绑匪截下叶逢春的车,却发现车里

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无法权衡哪一个对于叶家比较重要,当下打算两个人都一并带走。

关键时刻叶逢春只得亮出自己叶家太子爷的身份,还加上他母亲及外祖母家的名头,让那些人带他一个人走,不要为难弟弟,否

则就要和他们拼命,弄个鱼死网破,让他们拿不到一分钱。

叶傲冬一辈子都记得大哥冷静地和绑匪谈判的样子,那时候他也不过才十八九岁,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而已。他一条一条仔细地

对劫匪分析只带走他一个人的好处,比如他是嫡出长子、外祖家世显赫、弟弟不过是父亲的女佣所生,且年幼体弱,如果经受不

住折磨死去会对他们不利之类,然后又用赌命作为仅有的筹码隐隐地威胁,竟然成功地说服了那群穷凶极恶的人,到现在他仍旧

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叶逢春天生有种让人不得不听从他指挥的气质。

最后叶傲冬被捆着封住嘴巴扔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坏人带走了大哥,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那帮绑匪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要的钱也并不算太多,叶家完全承担得起。只是当时叶逢春的父亲还在国外游玩不知所踪,余锦霞

给钱倒是给得很爽快,目的却并不是让叶逢春获得自由,而是让他在绑匪手里足足呆了半个月,还被人注射了吗啡和海洛因。后

来叶傲冬才无意间从叶逢春的心理医师那里知道,大哥在那十几天里是被装在木箱子里度过的。

染上毒瘾之后,为了戒毒叶逢春几乎受尽折磨。那段时间他用尽了一切方式转移注意力,抽烟、酗酒、滥交,最后花了整整一年

才以惊人的毅力彻底摆脱了这个深渊。

******

主卧的超大双人按摩浴缸内,叶攸同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坐在边缘,仅将双足浸入水中,望着父亲闭着双眼靠在头枕上接受水

流的抚慰,一种想让他更舒适的念头突然间无法抑制。于是拿了一块热毛巾轻轻地敷在父亲的脸上和下颌,如此反复几次之后,

少年俯身凑上脸贴上男人的鬓角试了试,那带着髭须的粗糙触感扎得他的心也微微疼了起来。

叶逢春仍旧闭着眼睛,仿佛休憩中的雄狮一般,任由孩子在身上嬉戏玩耍。

将带着淡淡薄荷气味的剃须膏,轻柔如同按摩般地在他的脸颊、下颌和脖子上涂抹均匀,叶攸同拿起剃须刀小心翼翼地从父亲的

鬓边开始,缓慢而专心地轻轻刮剃,然后延伸到两颊和颈部,以完美的二十六度角严丝合缝地刮去他一夜未眠的憔悴痕迹。完成

下颌上的最后一刀之后,叶攸同又用热毛巾细心地将那些泡沫擦拭干净,最后给他拍上带有木质香味的须后水。

等到确定这一套程序已经完成,叶逢春突然睁开双眼,“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也不顾浑身湿淋淋的,拉着孩子起身就

狠狠地往他的唇上亲去。一个人勇往直前,一个人且战且退,很快叶攸同就被父亲逼到了墙边,双手被高高举起死死地钉在墙上

,两人以最最深入的角度狂吻着对方。

“爸爸……呜……”感受到父亲的手钻进T恤沿着腰线大力地抚摸,少年浑身立刻起了无比强烈的反应,轻轻地颤抖起来——在

叶逢春的手中,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敏感带。他的手摸到哪里,全身的血液就跟着流向哪里。

直到孩子已经快要站不住,叶逢春的脸才肯稍稍离开一丝缝隙,仍旧死死地抱着儿子,在他耳边低喃:“同同,别离开爸爸。”

这话一出口,叶逢春就知道自己的确是累了,竟然说出这辈子说过最最软弱的话来——不管众叛亲离,只有这个孩子,必须留在

他身边。

叶攸同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手轻轻地在他背上迟疑着拍打抚摸,带着十二分的温柔和宠爱。现在孩子已经知道,不用再去问

爸爸关于那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要他孤单脆弱的时候,自己在他身边就好。

等到被父亲轻轻地放在那张大床上,叶攸同才发现这里似乎有些不同。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床垫,竟然与全身的每一条曲线都密

密贴合,躺上去似乎完全不用使力,“咦……”

看见儿子眼中突然闪现出的好奇,叶逢春缓缓俯下|身去。一半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两人身下渐渐发硬的地方互相轻轻蹭着,

男人在少年耳边咬耳朵:“这是叶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老人家都说两口子在这张床上亲热,只生儿子……”说完还顺手在孩子

凉凉的小肚子上摸了一把,唇边勾起一记坏坏的笑。

叶攸同顿时大窘,涨红了脸轻轻拍开他的手,“你、你不要乱说啦!”这些话自己实在是听都没办法淡定地听完,真不知道他怎

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爸爸你快睡觉,不要再闹了……”他应该很累了吧,怎么光是洗了个澡又变得这么精神?

“同同和爸爸,都是在这个地方有的喔。”叶逢春搂着他细细地吻着,声音是不同于平常的魅惑,“同同的头发,皮肤,耳朵、

手指都是爸爸给的……”他每说一句,就在相应的地方印下一吻,少年被父亲这样不同寻常的话语和举动弄得全身血脉贲张。

那个女孩,叶逢春已经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好像是来家里帮忙伺候他的小姑娘。那段时间正是叶逢春人生的最低谷,大概看他

戒毒的样子可怜,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糊里糊涂地上了床。只是男人怎么也想不到,她走的时候竟然怀上了他的骨血,并且还

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或许,她是爱着自己的吧。叶逢春暗忖,逐渐升温的身体让他发现,那个他当时连名字都不太清楚的女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在他

的心里留下了痕迹。叶逢春会永远感激她为他带来了怀里这个珍宝般的孩子。

第三十六章

相较于曾裕民仅仅是抛出对他精神状况的质疑,早有所防备的叶逢春回报得更加致命而有力。一方面他并不避讳当年的遭遇和曾

经患过抑郁症的事实,主动向董事会和监事会出示权威医院及医生的诊疗治愈证明;而另一方面,让对手暴露出经济上的问题才

是叶逢春真正的反击——他甚至未曾亲自出面,只需经过他的首肯,自然有看不惯对方的人替他出头。

因为叶逢春一不上市圈钱,二不搞房地产开发,三不轻易尝试不成熟的金融产品,一直老老实实地做实业和海外投资,曾裕民十

分不满,认为这样来钱太慢太辛苦,这些年中自然少不得动动歪脑筋。叶逢春之前一直隐忍不发没有动他,一是顾忌妹妹的家庭

和睦,二也是考虑到准备这么一招后手将来不至于被动,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曾裕民负责的是整个集团底下涉及酒店和旅游业的部分,虽说这个行业里吃回扣似乎已经成为天经地义的事,不过一般在台面上

都是要将一部分灰色收入作为正式的佣金入账缴税,至少面子上得做出一个合法的样子。但是为了中饱私囊,曾裕民私底下所做

的各种小动作显然禁不起推敲。叶逢春提防他已久,那些收授贿赂的事情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下,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妹夫

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直暗中关注着这场斗争的叶攸同心情非常复杂。如果要问他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最害怕的事是什么,答案无疑就是那个犹如诅

咒般的命运——八字不好,克父害母。

虽然知道测字算命什么全都是无稽之谈,可实际上这种有意无意的心理暗示对人的内心影响的确存在,并且危害极大。现在的事

实就是,妈妈的确死了,而父亲的事业和人生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假如说母亲惨遭横祸是意外,和年幼的他无关,那么父

亲自从跟自己扯上关系之后,运气似乎也变坏了,更何况一步一步将父亲带入这种看不见未来的畸恋之中,叶攸同自觉难辞其咎

……说不定,他真的是个灾星。

幸好父亲始终坚决的态度让叶攸同安心,可反过来想这又何尝不是他泥足深陷的证明。十七岁的初恋原本应该纯洁而甜蜜,却因

为掺入了不该有的毒素而变成了苦涩的禁忌之花。这种哀乐掺半的滋味比单纯的痛苦还要啃噬人心,只有在每次和父亲极致的亲

密接触中,少年才能够暂时忘记心中的那份内疚和不安。

因为曾裕民的经济犯罪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叶逢春是否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却是有待商榷——他上位十余年来始终谨慎勤

勉,决策鲜有失误,着实替公司挣了不少钱,公司规模也比以往扩张了数倍。曾裕民羽翼未丰便急躁冒进妄想取而代之,究竟该

支持谁各个股东也心知肚明,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叶逢春倾斜。

不久之后曾裕民被检察院以“非国家公职人员受贿罪”起诉,如果罪名成立,他至少要坐上三五年的牢。案件审理期间,叶迎夏

迅速地和他离了婚,之后又匆匆搬回了叶家大宅。

看到爸爸顺利度过危机,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叶攸同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因为姑姑搬回家住,他一时又不敢回家去了。

想到没多久就要放暑假,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在哪里落脚,少年又有些茫然——虽然叶逢春之前说过带他去别的地方住,可是这样

感觉好像是他将爸爸从叶家抢走了,就算爸爸不在意,他也没办法厚着脸皮让他抛弃一切和自己在一起。

******

身心俱疲的叶迎夏回到娘家,看自己的房间一如往常,想想这些年嫁出去的日子,好像是做了一个无痕的春梦,心中不免感慨万

分。想到自己年纪已经不小,出来社会这些年自以为精明强干,到头来仍旧需要大哥的庇荫才能过安稳日子,思之不禁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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