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帡打了个顿,脱口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十一点多了。”服务生露出职业化笑容:“先生跟人有约?风哥订了哪间房?我带你去。”
勺帡想问现在是公元多少年——显然茶餐厅已经易主。不过真这么问,服务生没准当他是疯人院跑出来的。定了定神,笑道:“可能风哥还没来,能借个电话打吗?”
服务生收敛笑容,冷淡道:“出门就有磁卡电话。”
是了,本空间骗子多多,谁也不会借电话给陌生人打。况且现在十一点多,茶餐厅很快就要关门,“风哥”如果请客怎么会拖到此时还没来?
他只得往外走。怨自己当初走的太急,钱没带卡没带。不过就算带了,只怕卡已过期钱成废纸。怎么办?或者去司徒凯就读的大学?就算学生都毕业了,老师中总还有熟人吧,总不至于已经物是人非到熟人全过世了。
走了几步感觉到冷,然后发现自己穿着件皱巴巴的丝长袍,然后醒悟服务生为什么用那种目光看自己。于是运功,让热量遍布全身,再把长袍脱下。嗯,这回没大问题了,顶多让人指脊梁骂某小子穿内~衣裤出街。
走出茶餐厅,举目一望,他吃惊地发现对街“勺帡茶书吧”的牌子变成了醒目的灯箱广告,上有“勺帡、司徒凯”两个名字,下方为滚动式书籍名,都是企业书籍,用脚指想也知道是拿了企业的钱做的另类广告。哈哈,还有时间显示,仅仅过了半年多,现在是十一月十八号,一个吉祥的日子啊!
他心一暖又一紧:会不会是司徒凯赶跑了风哥?
朝天桥跑了几步,又急收住步:现在去见司徒凯,只怕给他扣住见不到风哥!
现在他很怀念那个南宋临安,出街就能看到当铺,手上衣服怎么也能当些银子。在这边跑到跳蚤市场都不一定能卖掉:谁买你皱巴巴的长袍?况且现在收了市,等明晚开市可能已经饿到晕厥。再说用脚丈量长街走向市场,没准要三天三夜才能完成壮举。
思衬再三,他决定还是去跟司徒凯谈判!
深秋时节寒风一阵紧过一阵,行走天桥上,让他想起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天桥下被司徒凯非礼。气涌上头,他下意识地将袖子卷得高高,貌似要去跟人打架。
一下天桥就有士多店,他有意寻熟人,挨个看过去。喳,没关门的尽新面孔!然后记起大学城小店的关门速度是三个月一换,难为司徒凯把茶书吧撑到今天。
茶书吧近在眼前了,他忽然生出近乡情更怯之感,傻傻地站那儿发呆。这回脑海中涌出的不是风哥的脸,而是某个可恨又难忘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店门开,几个白领模样的人说笑着走出——没一个熟人,且看见他皆绕着走。勺帡自嘲自己像流窜犯,忽地心一动:为何不找警察?谎称失忆不就搞定?就说只记得“夜溯风”这个名字!
心动身动,他调头而去。身后却刮起一阵风:“玉儿,是你吗?!”
完了!给出来关店门的司徒凯逮个正着!
司徒凯身上带着从空调房出来的暖意,勺帡下意识地往其怀里缩,长袍掉地上,咕哝着自己也搞不清含意的词语。
司徒凯将他抱起团团打圈,又哭又笑:“玉儿回来了!玉儿饿了!吃饭先!乖乖想去哪儿吃?”抱了他就往车库走。
“帡帡不要跟他走!”随着这声怪叫小吉吉杀到,自不量力跟司徒凯抢人。
“快回去!像什么样!”
不怪司徒凯喝斥,公子哥是光溜~溜闯出来的,从满身水珠看,刚刚在洗澡。然后勺帡看到了含笑站在店门口的夜溯风,其表情显得平静无波,双拳却捏得死紧。
勺帡心跳漏半拍,语带恼意:“快放我下来!我要洗澡。”
“对!先洗个热水澡!”公子哥找到理由,死拽着勺帡拒不回店。
司徒凯只得放下勺帡,拣起皱巴巴的长袍往他身上披。公子哥爱美强烈抗拒,争斗中藏在长袍里的那袋珍珠掉了出来,且滚出几粒,勺帡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司徒凯便弯身拣珍珠,公子哥趁机带了勺帡窜回店,瞧身手跟过去比业已判若两人。越过夜溯风身边时,勺帡只来得及说一句:“没事了。”
二人相交十一载,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话中话。夜溯风好不激动,女神帮他恢复的只是灵力,他擅离职守以及昔日仇家寻隙等等都让他担忧,“没事了”代表有人已经替他摆平,返回指日可待!
他颇为解气地扫了眼追后头的司徒凯:“我想跟你聊聊。”
第134章:小受儿坦白交待
勺帡冲过澡下楼,桌上已摆好精美夜宵——司徒凯做的,此前夜溯风已做好的统统塞进了冰厢,某同同的小器由此可见一斑。
勺帡穿了厚睡~衣,陈明吉上身只在腰间扎了条浴巾,半年多苦练没带给他太大变化,还是一身嫩生生的皮相,勾人手痒痒想摸一把。
司徒凯没好气道:“会受寒,穿衣服去!”
公子哥披唇晒笑:“老子早练出来了!”——天天剥光猪修炼!方才在浴室人家已经恶狠狠告过状啦!
勺帡和稀泥:“静坐和练功时不同。”边说边往楼上走。
司徒凯拉住他:“干啥?”
勺帡一笑:“替明吉拿件衣服,我不想被诱~惑。”
公子哥笑得见牙不见眼:“听到没?帡帡喜欢我!”(∮ˉ▽ˉ)
司徒凯扯过刚脱下的厨师装披他身上:“我侍候你!雨杉才回来,亏你好意思!”
公子哥鼻孔哼了哼,揽了勺帡坐下:“一去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不够意思!不审你去哪了,今天陪我睡。”
什么话?勺帡挑了下眉:“真的喜欢我?别急着回答,我怕听完了啥都吃不下。”
司徒凯笑出声:“慢点吃,不着急。明天挂上盘点牌子,都休息。”
夜宵按这边的标准是绿色食物,可惜勺帡已在最佳空间吃刁嘴,硬是认为污染严重,硬着头皮吞,还要装成很受用,心里把他向刘同同吹嘘的发达科技恨了个贼死。
勉为其难吃完一碗,见司徒凯又要盛,急转移其注意力:“阿凯,我有话跟你说。”一边朝小陶们的宿舍望了眼。
司徒凯便扯下结界。勺帡挠头,恨自己口快,还没来得及跟风哥串供啊!哎呀,要是会心感传讯就好了!
其实他就是会也没用,没见某同同盯的死紧?要求勺帡立即说,就是不给夜某机会搞小动作。人家嘴里却十分客气:“风哥不是外人,说吧。”
公子哥则一脸醋劲:“是我不能听!我睡觉去!”(∮ˇoˇ)
司徒凯伸手按下他:“你怎么答应我的?”——这回人家下了决心,一定要两个宝宝都乖乖听话。
勺帡暗暗捏了下拳,接下来要讲的话,是他盘算了许多天的,充分发掘前世海吹潜能真假掺半,专为司徒凯同志量身订制——
“我遇到一位前世故人。前生他天天带着我,每晚都要跟我说阵话才能睡。真搞不懂我有啥地方招人见待,做艺人那会我多希望有人气,搞来搞去都出不了名。明吉是数理精英,理性思维一流,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
小吉吉兴奋,盖人家早想独霸臭鸭蛋了,立马追问:“他要跟你重述旧缘?”(@@)
勺帡摇头:“我也搞不清,只是觉得他很熟悉,他说有事请我帮忙,我就去了。没想到只是天天陪他下棋闲扯。他老说送我回来,我天天听着他用嘴巴送。后来惊动了他大哥,我才知道前生事。他这人,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凡人,看上去二十左右,很英俊,性格也好,没法对他发脾气。就一样毛病,花心,喜欢跟人抢。听他大哥说,我也是被他抢到手的,费了番周折才送我转世。他大哥希望我能帮他,说我的话他能听进去。我很为他担心,悲剧性格啊,我看他生活得不快乐。”
夜溯风一听便知原形是谁,当下似笑非笑望向小吉吉。
公子哥立马鼓凸两眼:“风哥太没良心了!我是这种人吗?司徒凯才是这号角色,明明知道帡帡情有所钟还来抢!你不为帡帡而战,我来!”
司徒凯斥道:“搅和什么?再搅送你去哈佛!”
受威胁的公子哥愤愤地大翻白眼(O⌒O),司徒凯安抚地揉揉他的头,对勺帡道:“我们一起想想办法,那位先生知道我吗?改天见个面。”
勺帡笑答:“他知道,不过现在他被抓回家了。他大哥很为他伤脑筋,过阵子可能会来找我帮心。他是双性恋,无论男女,无主的他不感兴趣。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吧?你建议过我再读点书,有必要,不然太被动。”
公子哥大表赞同:“我也要读心理专业,一块学!哼,看谁还敢说我情商是负数!”
勺帡瞟了他一眼:“那我考你一道题。南宋岳飞被冤杀在风波亭,他一死,抗金力量大受挫,无数黎民百姓遭殃。如果岳飞有一个小妾,这个小妾秦桧很喜欢,皇帝也喜欢,岳飞只要送出小妾就能免死,保住身家性命也保住天下,他该不该送出去?”
司徒凯只觉得心被刀子捅了一下,疼得差点把手中碗打翻在地。好在久经训练,强自镇定搁碗于桌。哪知碗才沾桌,公子哥蹦起来一掌击桌上,将之一举震落地,送上刚逃脱的破碎路。但闻他哇哇乱叫:“南宋皇帝想跟金国议和,送不送女人都一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关系到国家命脉?!尽TM扯淡!”
勺帡按下他,笑道:“算我说错话。20世纪二战的时候,英国招募女间谍,从来不问应招者是否愿为国献出生命,是问愿不愿意为国去做女,你怎么看?”
公子哥再蹦起:“最肮脏就是间谍战!做间谍的是傻瓜,招募间谍的直接毙掉!”
“你老爸慧眼识蠢才。”勺帡打了个哈哈,“你好像还是做数理精英比较合适。”
公子哥眼一鼓:“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继承人!谁爱搞管理谁搞去,老子玩电脑炒股炒期票照样发财!”
给小活宝一吵一嚷,司徒凯心头莫名的痛楚尽去,嘘曰:“深更半夜叫什么叫?你的伟大抱负有耳朵的都知道啦。和雨杉去楼上休息,我要跟风哥聊聊。”
夜溯风本来跟司徒凯不谋而合,打谱今晚算算账。勺帡一番话说下来,他已基本明了其心思,再则司徒凯怎么说都是海圣灵的徒孙,不看僧面看佛面,闹僵了对不起海圣灵。于是展颜一笑:“司徒兄,我要说的话就一句,小帡回来了,我可以辞职了吗?”
第135章:拆烂师傅的精彩表演
勺帡回来的次日上午,捣乱不停的陈明吉给赶去学校,茶书吧高挂休息牌。
十一点多,某人鬼鬼祟祟驾到,见到牌子咧嘴一笑离去,忽又眼珠子转了两转:本层有心灯园作乱,勺帡灵那么弱,给师傅扔在街对面……还是确定一下是否回来了为妙。
于是放灵力探测。嗯,整个二楼都封起来了,还是错落结界,这是打斗时才用的!难不成心灯园来捣乱了?于是急扬手开侧门。
门咣当敞开——不是他打开的,乃一位保全人员正好出街买早餐(应该是午餐),一见之下惊喜曰:“笙哥快请进!咋连声招呼都不打?”
笙哥向无打招呼的好习惯,一语不发窜入,直奔旋梯直上二楼。
没有战斗迹象。哈,准是勺帡回来啦!小笙同志毫不客气地闯入卧~室。
咦,没人!哼,准在浴室!且让俺大大笑话某小子一通!
一脚踹开浴室门……还是没人!啊,肯定在厕所!
某同志冲向厕所又半途停步,盖因他不大爱闻人类分泄物的味道,于是决定守外头。
“师傅要方硬?厕所没人。”
着一身休闲装的司徒凯斜靠健身房门口,神情淡淡。
不好,给俺估个正正!小笙师傅心一下提嗓子口,挥舞双手叫嚷:“快跟我走!勺帡被心灯园捉走了!”
“我没事。笙哥……”
“啊呀帡老弟!回来了都不告诉我!枉我从昨……呃,枉我一直为你担心!”
某人扑过来拍肩加拥抱,外兼热泪盈眶。勺帡好不尴尬,他没想到笙哥会突然冒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住自我催眠:有啥了不得,镇定镇定!我跟刘啸清什么事也没有过,见都没见过……
司徒凯心里来气,昨天勺帡说的不尽不实傻子也能听出来,不点破罢了。今天臭师傅又瞪着两眼说谎,什么为勺帡担心?一直担心我会对姓夜的不利才对!
可恨,且审上一审!于是闲闲道:“师傅来的正好。雨傻被一位刘先生带走了,‘刘先生’是谁啊?”
“刘先生?”小笙师傅纳闷,勺帡明明是被我师傅带走了嘛!哦,勺帡胡扯。真是的,干嘛用清哥的姓?莫非在那边见过清哥?不可能,师傅最讨厌清哥了。
那头勺帡目光躲闪,强笑曰:“是我一个老朋友,请我去帮点忙。”
司徒凯便认定刘先生是刘小姐,或者某小姐,越发皮笑肉不动:“你不认识刘先生?”
小笙师傅已调整好面部表情,直眉竖眼曰:“勺帡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个个认识?饿死了!快叫夜经理做点好吃的!”
司徒凯当下抛过去一击白眼球:“夜经理辞职了!少跳,雨杉回来了,自然是雨杉打理茶书吧,风哥一直就有自己的事。”
小笙师傅放下心,暗衬勺帡在此,高徒应该不敢对夜溯风如何,于是打哈哈:“太不会留人才啦,夜经理做的饭多好吃。”
司徒凯再白一眼:“我已经考了厨师证,请问师傅想吃什么?烂菜根煮臭豆腐?”
“勺帡回来了理当庆贺!我要吃满汉全席法国大餐意大利……呃,一碗面也行。”小笙师傅心虚地摸摸下巴,“今儿天气不错,我还有事忙,我去街上买只面包填肚就行,不打扰你们了。”
“等等!”司徒凯满脸含笑地手搭其肩:“街上面包有色素,你不是总告诫我们少吃?师傅稍候,徒弟一会就做好。”
师傅倒吸冷气:“不许对我笑!你一卖乖我脊梁就发寒!说,啥事?”
司徒凯无辜地睁大眼:“做饭给师傅吃啊!难不成你只吃风哥做的饭?那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唉,我只是想请师傅帮个小忙,先吃饭。”
师傅抹脸、摔手,悲愤填膺:“又想休假?!你说你才干了几天活?!啊呀呀,我咋这么命苦啊!收的徒弟个个是懒虫哇!可怜我……”
“师傅!!!”司徒凯难堪地别转脸。
师傅干脆一P股坐于地:“你不怕丢人,我怕什么?!我哭给我媳妇听!帡儿啊,我这做师傅的,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啊……”
“不是休假!”司徒凯快晕,本来准备吃饭时自然而然说的话,这下只好直接道出:“想请师傅看看雨杉……”
“是勺帡!”小笙师傅抬起强行揉红的眼,异常坚定地指认:“不是谁冒充的!”
司徒凯一头撞门框上,YYD,试问天下还有比这位更拆烂的师傅吗?活见鬼,怎么当初遇上的不是小丫师祖呢?忍忍忍,我忍!
“是看看雨杉的修真方法,看能不能帮他顺一下。”——小丫师祖坑蒙拐骗了一箩箩修真法,若能顺入其中一种,就不用买夜溯风的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