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名校？”

萧震默认。

我笑的有些轻蔑，“萧震，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伟大的目标了？你和我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萧震不接我的挑衅，说：“两个月前我可以这么放荡，现在，我妈就我一个，她要什么，我就给。给不得的，我就去抢。”

“你丫犯病！神经病！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没这可能，我不回答你。”

我怒了，他是怎么回事儿！“天底下散伙的夫妻多了去了，萧震，别把自己当最可怜的！”

这话有点儿伤，我知道。可脾气上来了，谁都没法控制，哪怕他是亲爱的人。

萧震抿着唇，静静的看着我，手里雪白的报名表被死死的捏紧，又渐渐的放开，一团皱皱的纸。

“随、你！”很久。他才吐了两个字，转身进房间去了。瞬间，客厅里，静悄悄的剩我一人，还有滴答的落地钟。

很烦。

狠狠坐进沙发里，从来没这么和他吵过。如果可能，我更希望打一架来解决，这种闹心的吵架最烦，你想解释，可不知道从哪里解释，甚至不知道去解释什么。

摸到沙发边上的一包烟。他爸不在家了，难道萧震也抽？

看着里面只有几根烟。我刹时又明白，或许这些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没错。离婚这事不希奇。也没什么好多唠嗑的。但是每件事都有他的连锁反应，离婚这事会给他们大家族带来什么动荡不一定。离婚烦，可离婚后的善后工作更烦。

静下来，我才渐渐开始意识到萧震体内有些急噪的情绪代表着什么了，他急了，烦了，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也许担负在他身上的已经太多了。我却没有去了解。

从里面摸了一根烟出来，试着去点，去抽。

我从来没抽过，自然呛的不行，那种苦味。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

那是我第一次抽。味道很苦。不是很好的印象。

静坐许久后，我悄悄推开房间的门。果然，萧震正背对着我睡觉。

迅速换了衣服，掀开被子躺他身边。黑暗的房间里，我怔怔的对着他的背，浅浅的呼吸声，忍不住去摸索他的背。

很光滑，很细洁，也很有力。

其实是很普通的躯体，不过是比普通的更美而已，更有吸引力而已。

萧震，我到底喜欢你什么？

蓦然发现，我竟不知道我和他是因为什么而开始的……真是混乱的情结，理来理去乱的狠。难以自拔。

轻轻贴上去，羽毛般吻着他的背，一点点。

“对不起，今儿我急了。”

萧震兴许是睡着了，没什么反应。身体依旧规律的起伏着。

盯着天花板许久后，我也累了，眼皮开始打架，不久就睡着了。

大概是半夜的时候，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可我很累，抱着身边的人沉沉的睡过去了。

人生要和睡觉一样简单那该多好？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醒的时候，身边空了，今天是双休日，他去哪儿了。

去客厅的时候，发现他的留的条子，豆浆和早饭压在那儿，萧震去他妈那儿了，似乎有什么事。

一边刷牙，一边冲镜子里的自己臭美，也许心情好的缘故，我觉得自己脸色也不错，没黑眼圈，拿起牙膏时才发现换了一个牌子，我忽然想起，自己好象跟他提过不要用高露的那个牌子，他就这么换了？那还是一支新的。

萧震，说你细心吧。绝对的，你在很多事上比向南还细心。

“扑哧！”吐了口泡沫，骂自己混球！萧震能和向南比嘛！一个是你情人，一个是你铁哥们！没睡醒呢吧？！这俩从本质就不具备可比性！

梳洗完了，发现萧震的手机还留家里，也不能和他说再见，这两天我得回家，我妈已经唠叨我很久，谁叫我在这里斯混几个月都没回家呢……

刚走出门，想了想，我又折回去。干嘛？拿东西啊。

顺手就拿起桌上那张报名表，作文竞赛？！祝晓你是不是比萧震更神经？

可内心的一个我又很善良的说，人家也是为你想啊，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

萧震，你不知道我有多痛恨这些官僚主义和资本主义。但，这社会就这样，我能说什么，也许不是全部，但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保证民主这回事。把表格叠好塞进口袋。出门去了。

第30章

翻外之向南的故事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那么，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向南觉得第一个问题有点儿酸，他没法回答，他从不固定喜欢什么。可第二个问题含金量很高，是的，他一直都他妈犯贱的对一个人好。

那人是自己的兄弟。

本来他们没有交集，一个混吃打玩儿典型的社会主义腐败份子的坏学生，另一个默默无闻成绩优良斯文俊秀典型前程似锦老师当宝贝疼的好学生。

这样两个人，哪里来的交集呢？

可老天就是这样出乎意料，你觉着这事荒唐，可它偏偏降临，有那么点措手不及。

那样一个坏学生，骨子里羡慕着头脑好又斯文会动嘴皮子解决事儿的聪明人。

那样一个好学生，内心却极度渴望着叛逆热血沸腾的想要冲破枷锁牢笼扮演着他的两面派。

向南第一次看清这人黑暗一面时，着实想抽自己巴掌，看看这是不是一场梦。结果当然不是，他，祝晓就这么堂而惶之的打架，不留情面。满脸挂彩的站在他面前。

事情是这样的。

“南哥……操勒！那小子打架忒狠，哥几个全挂彩了！”

那么点儿大的孩子称兄道弟的有点荒唐，却很刺激，谁不乐意别人叫自己大哥，向南那时就为别人的那份微妙的景仰而头脑发热。

向南边擦着杆子边对准角袋处的一个红球，最后一个了。嘴里叼着烟，有些放浪。

“没用吧……让人揍成这样！”

咕噜一下，那红球滚进底戴去了。向南觉得他们有时也挺烦的，没事就喜欢挑衅人家，要找架打吧你也找个不是你对手的啊，瞧吧，现在又捅篓子了？

据说事情是在东街那家网吧出的，一对十三。很明显的以多欺少，不过这十三个不中用的现在正站自个儿面前，伤的伤，叫痛的叫痛。

向南勾了勾嘴角，很痞的感觉，“是爷们的就给我自己想办法！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老子。”

“南哥，我们不是叫你大哥嘛，这事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向南皮笑肉不笑，也不接他们的话。他不是傻子，要不是他老子有几个钱手上端着权力这玩意儿，他们能心悦诚服嘛……

哦，还有一点。向南打架比他们都狠。弱肉强食，自然规律。

扔下杆子，向南搂着新泡的MM就开路。“事不过三，他要打了你们三次，我就去找这人。不过，话说快了，别被人家打残了。”

“……”

几个小子表面不敢哼声，心里却直嚷嚷，看向南走远了，才碎碎念起来。

“南哥他这什么意思？怕了那小子吧！”

“我看有点儿那意思，毕竟单挑十三个人的记录不是普通人能创的。”

“……你们话不对，我不觉得南哥怕那小子，兴许是懒我们几个不争气……”

“操他大爷的，那小子什么来头？叫什么？”

“东街那块儿地没出过这号人物，说来，也是我们的人先挑的祸端。”

“NND，那叫我们上哪儿报仇去？大海捞针？”

“甭急你！……后来街管来了，里面有几个认识那小子的，那会儿还喊他名儿来着的……叫什么……别打岔，让我想想……恩……”

“好好想！”

“……恩……祝、晓？……对！当时他们那么叫来着的，那小子听了转身就溜。”

“祝晓，……操……名字斯文的，……该不是个妞吧？”

其中一人立刻飞一脚过去，“操蛋！是一带把儿的！凶的勒，狠呐！不过长的是标志……”

祝晓，这个名字第一次和向南的生活沾了边，不过是个擦边球。

至于后来这两人怎么招惹上的，问题又来了，俗话说的好，都是女人惹的祸。

想起这事，向南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妞的眼光太他妈没准，怎么这次是个骚的？背着他吊凯子，还很兴师动众的，一点儿不忌讳。

他兄弟告诉他的时候，手里的烟都掉了……

东街这个地方，还没人敢跟他横，别说跟他名义上的女人打情骂俏了。

当时向南就失笑了，“行啊，这人谁？有胆的。”

“南哥，这就是无巧不成书了吧，就是上次端了我们十三个人的小子啊！这好了，动到太岁头上了。”

众人哈哈笑着。向南听着。

这边祝晓更是一头两个大。

自己好不容易摆脱那女人后，走过几条马路，立刻就被来路不明的人团团围住了。

祝晓淡淡笑着，有那么点冷，不过挺好看的，这是向南当时的想法。

“死也得有个罪，我怎么着你们了？”祝晓很合理的问着。

上次吃了亏的几个人开始嚷嚷：“怎么，上次很厉害啊，把我们十三个都挑了啊……现在又碰我们嫂子。活腻味了吧。”

简直苦笑不得，“我打架都不记人，谁知道你们是哪一拨的？……还有，我知道你们说那女人的事，可三人成虎的故事你们也信？……你们大哥呢？自己的女人没管好，就别放出来乱咬人！”

人群里的向南被他的话给惊着了，这人，胆子不是一般大。可他真不生气，真的，只觉得有趣，呵，世上怎么有这么有趣的人？

正这么想着，人群中央的祝晓就把脸转向这边，向南把人完全看清楚了……

这人眼睛挺细长的，皮肤也很白，不过没什么血色。此刻的唇抿的紧紧的漂亮的黑发顺服的贴着额头。

啊！

这人不是他的同班么？！

靠！不带眼镜差点没认出来！……不对啊！那不是前几天还上台领三好学生奖状的人吗？

同胞兄弟？

不！听别人说，他就叫祝晓。

那么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也算不上认识，顶多在学校里擦肩而过而已。

这事，好玩了。

里面那些已经一言不合开打了。

祝晓敏捷狠辣的身手和自己有点儿像，向南努力搜索着他乖宝宝的样子，别说，人心不仅隔肚皮，好隔了好多层。

向南就那么站着，看着中心那戏剧化的一幕，他毕竟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身上七个大洞的健次郎。人那么多，中央的他有些吃力，白皙的脸上，那些伤痕特别明显。

就在那根棍子快眼吻上他的背时，向南出乎意料的喊了住手。

几个人楞楞不知所措。

“够了就撒手，真想闹出事来？”

向南走过去，看见祝晓挂彩的脸，那人狠狠的一抹嘴，“你哪个旮旯洞瓦里蹦出来的？小爷不认识你！别管闲事！”

“呵，挺硬气。没事，我就是狗拿耗子。说说怎么回事吧？”

剩下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向南，还不是他叫人来堵的？现在装的跟什么似的。

祝晓不知道，只晓得又来了个自以为是拯救人类的闷蛋来了。

“好狗就别挡道。不就是丫一个混蛋的女人劈腿了呗，搞的我好象弄大她肚子似的！操！龟孙子！”

向南不以为然，底下几个也不敢吱声。

“那你知道，那混蛋是谁吗？就这么龟孙子龟孙子的喊？”

“哼！自己不露面，不是乌龟王八蛋是什么？我还说的挺委婉的！”

“你小子嘴很烂，知道不？”向南有些动气，被人这么窝囊的骂还是头一回。

“是爷们的就自己揍回来。”

“……”向南当时就想，这人，和自己挺像的，看着斯文，骨子里却很犟，跟朵带刺玫瑰似的，一朵蓝玫瑰。

向南拽着他的领子，提到自己跟前，“好学生，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果不其然，那身体强硬了一下，亮亮的眼睛带着的点迷茫看他，仔细瞧了很久才试探性的喊，“你……唐，向南？”

“不错，还记得我大名。”

“操的勒……怎么是你？”

“能不是我吗？装的挺像的啊。”

“你丫滚着玩来干嘛？”

“不是你说的嘛，是爷们的就自己揍回来啊！”

“……什么？！”

“那混蛋龟孙子王八蛋不就是我嘛。”

“……”

趁着祝晓一楞，向南笑着就给了他照面的一拳。

“你敢揍我？废了你！”一骨碌就从地上窜了起来，一脚过去。

向南边闪躲着，边出手修理这小子，“放心，不为那女人的事，就想跟你打架，当我撑着了。”

疼！他的真疼！向南一不留心，眼角就被揍了一拳，破了。血就这么沿着眼眶流下来，眼前一片血红。

不过，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一架基本上耗光他的力气，现在只剩下个架子了。

这两个人势均力敌，旁边几个唯唯诺诺的不敢插手，谁见过有人和向南这样打的呀？太狠了。

当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地上时，战况残不忍睹。

缘分就是这样奇怪。祝晓犯了向南，向南发现他的真面目。

那么，两人又怎么混到一块去了呢？不知道，或许就是物以聚类呗。

向南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人，咳，不要误会，就是欣赏的意思，你说一个人做两面派做的那么得心应手，一点儿瑕疵都没有，骨子里他们一样坏，可表面上人人都称赞祝晓。他问过这个问题，祝晓当时就回答说，他懒的跟爸妈较劲。

那是，玩归玩，该做的还是得做。他是学生，不能让他爸妈失望。和向南不同，他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彻底堕落了，他不爱念书，就爱闯，就爱前呼后拥的一堆人去走南闯北，他也不喜欢动不动就费心思去解决一些问题，对他而言动手来的快，也是他这个直脑袋的直接反应。

就好比打架，每次向南出去单挑人家的时候，祝晓必定帮他把所有后路都安排好，甚至万一被警察逮到了，那小子都能把事情来个乾坤大挪移。

有一次打群架，也算不上是群架，他和另外两个人一块挑了高年级的一帮混混，很厉害的一次，就是那一次，向南又结识了一个叫萧震的家伙。一样的狠，可一样的阴到骨子里。

不知哪个混蛋通知了学校，学校保安到了，把他们一群人给压回学校去了。

向南再笨也知道坏事了，至于这次没能脱身，是因为向南没通知祝晓，他觉得打架就打啊，何必搞那么多花头？

这处分是吃定了。

向南和另外两个等在教导处，向南是最后被叫进去的，之前萧震就从里面出来，也不知道他给主任灌了什么迷药，主任笑眯眯的把人送出来，还夸他什么见义勇为之类的。

靠！这孙子！阴险着吧！

向南走过去，萧震走出来，两人在走廊里狠狠的撞了肩。火药味很足。所以向南最不乐意待见的人之一就是萧震。

坐进办公室的沙发后，向南就决定采取主动攻击，他今儿就承认打群架了！怎么着？你们看着办！哼！

教导主任刚坐下来，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开口：“哎……你知道你干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