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里哀没有拉法尔那么粗的神经。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的气氛说是凝结成冰都无不为过。尽管有很多疑问，但是面对本来就冷的路德和一反亲和的青年实在是让人失去和他们对话的勇气。

很快几人就到达了一扇十分普通的木板门前，不过从上面所铭刻的足以让随便碰触他的人变成飞灰的字符就可以看出这扇门后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到了。”简短说完的青年推开了门。

印入众人眼帘的是意外大的拥有环绕楼梯的多层房间。仿佛看不到顶的房间里每一层都隔几米放置着用水晶罩罩住的物品。里面所散发出的神圣气息浓烈异常。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圣物。

和四处打量的莫里哀拉法尔不同，路德自门打开后目光就一直牢牢锁在位于一楼中央那巨大的水晶罩上。水晶罩里面的是在巨石上插着的一把发出耀眼光芒的剑。

看到路德如此反应的青年一声不吭，反而先上前几步，将水晶罩打开。

“石中剑……”路德就像是着迷般慢慢走向了它。在罩子打开后，轻轻的跳上了巨石。那把剑 在路德接近的那一刻发出了更为耀眼的光芒，仿佛在欢迎着他的到来。路德上前握住剑，那一瞬间就像是灵魂得到完整的感觉让他用力将剑拔了出来。

一时间，仿佛太阳般的强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待到强光过后，只看到路德高举着手中的剑。就像是那些画家笔下的战神，美丽而强大。

“……炽焰……”感受到手里所传来的开心激动而温暖的光芒，路德流下了眼泪：“我回来了……”

“路德你怎么了？”察觉到路德似乎和刚才不同的拉法尔打算冲上前，却被青年伸手拦住了。

“你干什么？！”有些生气的拉法尔皱起了眉头。

但是青年完全没有看拉法尔，他只是用仿佛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我从刚才就觉得很奇怪……你……居然这么大胆……竟然将一半的灵魂放入炽焰里面。”

听到这句话的路德仿佛被烫到一般回过了神。在察觉到说话的人是谁后，他缓缓的点了下头：“不错。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能够回来。”

“呵呵，的确。既然曾经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那么我们两清了。”青年说完放下了拦着拉法尔的手。然而强大浓烈的神圣气息却让拉法尔和莫里哀立刻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有光至青年的背后出现化为了四片羽翼。再次睁开眼睛的他已经成为了天界的天使。此刻的他再也不是曾经的好友，而是天界的天使长加百列：“天界的叛徒——米迦勒。当初的惩罚是让你永不可再踏入此世界。你为什么回来？”

“米迦勒？”莫里哀瞪大了眼睛：他不就是路西法所说的爱人吗？

而拉法尔却皱起了眉头：糟糕了，怎么办？如此优秀的副官，他不太想给路西法。

“天地的序乱，难道你不知道吗？”路德，不，米迦勒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只需要另一半灵魂作为坐标，便可以回来吗？”

“你的意思是……空间之间的法则变弱了？！”加百列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只要有主神在，法则就不可能……！”说道这里加百列自动的将话咽了下去。因为这话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如果是真实的话将会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

——主神消逝！其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众神与众魔开战，以争夺主神的位置。

“事实的确如此。”看到他如此表现的米迦勒点了点头。而得到肯定的加百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路德，虽然你现在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不过我好歹还算是你的顶头上司。”听他们打哑谜听得一头雾水的拉法尔举手投降的说道：“你还是给我解释下吧。”

第二十八章：虚假的人生

“确实如此，”米迦勒微笑着点了点头，立刻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和煦起来。虽然在拉法尔插话的时候，气氛就已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不得不说面对因为灵魂完整而一改最初冷艳的形象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的米迦勒，拉法尔有些微微的失落。真要说起来的话他还是比较怀念以前的路德，好歹也是跟着自己度过了数百年的岁月。现在的米迦勒对于他来说总有种陌生的感觉。

“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结合了自己的猜测和纳亚大陆所发生的事情而已。”米迦勒缓缓的说道：“在纳亚大陆圣族已经正式向魔族宣战。”

“什么？！”最先吃惊得叫出来的是听到“纳亚大陆所发生的事情”后精神高度集中的莫里哀：“摩亚王国呢？也被卷入了战争吗？！”摩亚王国虽然是圣族领地，但是却离魔族领地那边很近，若是真的发生战争，那里多半会在第一时间变成战场。

米迦勒有些怜悯的看着至今仍然热爱着祖国的勇者：“事实上摩亚王国在两族开战前就被疾病所毁。”

“怎么会？！”被米迦勒话语中残酷的事实所打击，莫里哀甚至差点失去站立的力量：疼爱自己的大祭司，自己宣誓效忠的国王。骑士团里的兄弟们，还有和自己一起闯荡的伙伴们……他们居然全部都已经不在了？！开玩笑的吧？！谁来告诉我这个不是真的！！！

“莫里哀！”察觉到莫里哀快要崩溃的精神，拉法尔立刻冲上去扶住了他，边对说出如此残酷事实的曾经下属投去了不满意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圣族的领地不可能连治疗师都没有。”

“因为是治疗师都束手无策的情况。”米迦勒似乎是想起了那些惨状而闭上了眼睛：“将摩亚王国毁灭的疾病是契约发动的。”

“怎么可能？！”这次连身为魔王的拉法尔都觉得匪夷所思。一般的契约都是人对人的，很难得会牵连到整个国家。

“我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派魔族前去调查后，在摩亚王国的大圣堂里找到曾经的大祭司用灵魂刻印在地面上的文字。因为需要魔力才能显现，所以没有被毁去。”

“魔力……毁去……”拉法尔颇为惊讶的喃喃着这两个词：这个不就是在说摩亚王国的遭遇是圣族干的吗？！但是为什么要对自己的领地下毒手？

就像是为了肯定拉法尔的猜测，米迦勒点了点头，眼睛却看向站立不稳的莫里哀：“大祭司所留下的话是……忏悔……”

原本快要崩溃的莫里哀被最后那两个字再次震撼，被巨大哀伤而占据的眼睛看向米迦勒。

即使作为魔族生活了三百年，然而此刻的米迦勒却仍然被这样的眼神所刺痛。接下来更为的残酷的话让他居然差点说不出口。但是这些他总会知道，一个人查找到如此真相，还不如由他们陪着他接受。而拉法尔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而没有打断米迦勒的话。只有不自觉拥紧莫里哀的手能够看出他的内心也同样为此痛苦。

想到这里的米迦勒握紧了手，再次开口：“大祭司最后留下的话是：此留言记载着真实。无论看到此留言的是谁，请务必为我向那个孩子传达忏悔。二十年前，圣使来到我的面前向我传达了神的圣谕：将会有拥有纯正光之血脉的圣子诞生，此为杀死魔王的关键。我当时满心欢喜，但是神之后的话却让人疑惑：杀死魔王以此作为契约。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契约包括了整个王国。于是我们不得不遵照神谕，寻找那个孩子。圣使说其将受众神刻印，因此不可让其心有所污。于是我们插手了那个孩子的成长，不让其他的人接触他，不让他看到人界的污垢。他身旁的人都受到了严格的选拔，包括之后的历练，也在我们指派之人下协助他完成。一直到那个孩子拿回了上古之剑，我们才知道了神的打算：那个孩子是一个祭品。那把剑根本不是上古神的遗物，他属于魔。加诸其上的神祗刻印不过是为了掩盖掉上面的气息。无垢的心不过是为了让那个孩子为他们去讨伐魔王。事实上那个孩子是为了杀掉魔王而必须献祭给剑的祭品。但是察觉到这些的我们却为了自己的命而隐瞒了真相。契约的发动我反而觉得欣喜，因为这证明那个孩子还活着……之后的话，因为失去意识，大祭司并没有刻完，所以无法辨认……”米迦勒慢慢的说道。

听到这里的莫里哀眼神空洞的可怕。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居然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如此刻意安排。为了成为骑士而做的训练，为了王国所学习的各种知识……居然全部都是假的！那些和他一起训练同甘共苦的兄弟，那些对他亲切善良的人们，还有最后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大祭司……居然全部都是因为那个什么神的安排而死去！什么神竟然可以如此玩弄人命？！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里哀发狂般大吼了起来。因为极度痛苦而流下的血泪和那因为过于激动而说不出口的强烈的恨意让身为魔王的拉法尔都看得心惊。

“莫里哀！”无法说出安慰话语的魔王皱紧了眉头。察觉到只是紧紧抱着他根本不够的拉法尔，最终狠心将莫里哀劈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看着如此痛苦的莫里哀，加百列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了一个不是无可替代的魔王，居然让如此多的子民丧命。这是什么神？！竟然都不能保护自己的信徒？！

“……路德，纳亚大陆现在战况如何？”原本可以说平静异常的话自帮莫里哀调整了一个舒服姿势的拉法尔口中说出却有着说不出的压力。

察觉到拉法尔已经盛怒到忘记他现在已经不再是路德的米迦勒，尽量压下因拉法尔的魔压而产生的心悸回答道：“这个世界的流速快于纳亚。此刻大战不过开启一个月。因为圣族内部的斗争，目前勉强是平手。”

“新任魔王是谁？”

“……没有，他们说要等你回去。”

“呵呵，真是受不了他们，”转身望向他们的拉法尔难得嗜血的笑了起来。而原本刻意隐藏的魔力这一刻冲天的爆发了出来。如果不是顾及到他们，估计这里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化为飞灰：“等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会立刻去陪那些所谓的‘神’好好玩玩的！”

第二十九章：谈判

罗杰和一群下级魔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于圣族来说最为核心的领地——FD国居然冒出了冲天的魔气？！而且强烈的魔压竟然让距离FD国有一段距离的他们不得不用上全部的魔力来抵抗。身为子爵的罗杰还勉强可以站立，下级魔族中已经有不少被直接压晕了过去。更不用提那些人类。

天空也受魔力影响而开始变得昏暗，再加上因为强烈的魔力而形成的像龙卷风一样的漩涡。这光景简直就是电影里面的末日。

莫非是遇上了上位圣族？苦苦支撑的罗杰猜想着边捏碎了离开魔界前卡德尔大人给他的魔晶——此为发动魔族大军的讯号！

此刻的拉法尔已经取下了墨镜，原本漆黑的眼睛隐隐有暗金色的光芒流动。失去束缚的黑色发丝在魔力的吹拂下，就像在他的背后张开了巨大的黑色羽翼。

“魔王……”加百列惊愕出声，但是随即意识到拉法尔刚才的表现和路西法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魔族拥有和路西法一样的力量。这怎么可能？！猜测其为魔族隐藏势力的加百列握紧了因为魔压而颤抖的手。

“我的确是魔王。”拉法尔邪魅的笑了起来：“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

得到肯定的加百列自手中凝结出了圣剑——光耀：“你既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魔王便不要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

“那么……是我的话……就有资格了吧……”包含着诱惑气息的话语就像是在情人在耳畔低喃般，让加百列立刻涨红了脸。

米迦勒看到有黑得发亮的羽翼从天而降，只是片刻自己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你……真是……让我好找……”声音因为过于激动复杂的情绪而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原本以为平静的心一下子犹如刀搅般刺痛了起来。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米迦勒凝视着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熟悉到心痛的容颜喃喃出声：“……路西法……”

同一时刻有圣光自天空而降，和拉法尔的魔力开始分庭抗争。

数万的天使出现在云层之上，他们唱着的圣乐穿透云层响彻了人间。

而在魔王的身后，数万的魔族也在云端现身，原本分庭抗争的局面隐隐有压倒的趋势。

加百列最后看了一眼相拥的魔王和曾经的天使，之后展翅飞入云端。

加百列回归后。被天使簇拥着的最上层，犹如太阳般耀眼的光中有话语传出：“魔界之主路西法，你为何背弃契约？”声音辨不出男女，分不出老少，但是充满了温暖人心的慈爱。

“我可没有破坏契约。”对于这种混淆视听的话，路西法只是扬起了微笑。天知道要不是因为顾及米迦勒，他肯定已经让那群破坏气氛的鸟人们统统堕落到地狱的最下层去了：“我们的约定是双方不可使出超出中级的力量以及破坏人界的结界。但是破坏的人并不是我们魔界的。”路西法特别在“我们魔界”上下了重音。

“……异界的魔王你为何来到此地？”似乎是想不出反驳路西法的话，神问起了一旁的拉法尔。

“你以为我想来吗？”想到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拉法尔的怒气更甚：都是因为那些自以为是的神的错！

“我现在不想看到有任何的神在我的眼前晃！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及世界的差异！”

“……”面对拉法尔彪悍的发言，神选择了沉默。

“呵呵。”路西法低笑了起来。跟自己在语言上斗了那么久，估计是很久没有接触过像拉法尔这种力量至上的人了，特别是拉法尔的力量在他之上：“正好我们都在，何不再制定一个可让双方共存的契约？”

“双方共存？”这次神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惑。现今的局面完全是战争一触即发。他们对持倒也罢了。但是加上那个异世界的魔王，恐怕会出现一面到的局面。明明可以和他一起灭掉我这个神祗。路西法为什么要这么说？

“创造所有世界的主神力量消失，守护世界的法则多半也会崩溃。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在我们刚刚察觉到主神消失的时候，肯定有世界已经完成了新主神的继位。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防止其他世界的入侵才对。”

“……你说的没有错……”神在沉思后缓缓开口。虽然他并不认为路西法所说全部都是真的：“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由我们共同守护？”

“不，”路西法眯起了眼睛：“我们分开守护。”

“也就是说，你打算将让这个世界一分为二吗？”

“不错。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信我者永生’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