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迪亚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弄来情报的，也没有深究。只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啊。”

嘉烈到团里传达了她的命令，便开车回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巴贝雷特睡的正香，手枕在头下面，浅黄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被子上。他将衣服换下来，躺在他身边。卧室里还氤氲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植物香味。

“孩子，对不起。”

他低声说，随即陷入了沉思当中。

以儿子的性格，他一醒过来，肯定会后悔的，那么，就可以要求他不要出去，以免着了人家的道了。

他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清澈的微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

巴贝雷特在他身边动了动，他急忙闭起眼睛。

“啊，奇怪？我醉得好厉害。”

巴贝雷特抬起头来，宿醉造成的头晕还是让他有点想吐。眼前的一切都摇摇晃晃的。仿佛是坐在一个盒子里，有人拿勺子伸进盒子拼命地搅。不过心情却是格外轻松。

他看见与自己长相异常相似的父亲睡在自己的身旁，衣衫不整，淡黄色的头发凌乱不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有一些或青或蓝的淤痕，手腕上也有一点淤青，眉头紧皱，仿佛异常痛苦的样子。

他的脸立刻青了。

虽说魔界的法律并没有规定父子之间发生关系是违法的，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这是乱了纲常伦理。所以，纵使有这个想法，他也不敢去尝试。

“嗯……？”

嘉烈发出了一个温柔又痛苦的声音，睁开了透亮的浅褐色眼睛：“巴贝雷特，你醒了？”

“我们昨晚干了什么？”巴贝雷特握住父亲的肩膀，急切地问。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你干的好事！”嘉烈咬紧下唇，随后有些忿忿地说，“你阿帕的腰都快被你做断了。”

“啊……对，对不起！我……我该怎么办……天啊……？”巴贝雷特从父亲口中得到了证实，随即惴惴不安起来，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他脸色发青，双手开始颤抖，以至于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傻瓜，我都没计较，你计较什么？”

嘉烈随后笑了，爬起来，将儿子搂到怀里，说：“今天你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要是头晕的话，我给你做些醒酒汤来。”

巴贝雷特答应了一声，乖乖地让他搂着。

他温柔地笑了笑，将儿子放开，然后扎起头发，走到厨房里去了。

巴贝雷特喝下一碗带酸味的醒酒汤，恢复了清醒，但还是心存内疚地看着他：“阿帕……我……”

“你没有必要道歉。”嘉烈打断了他的话，“要是实在愧疚的话，就陪着我聊聊天吧，今天你还有课么？我记得放假了吧。”

“没有课。”巴贝雷特回答。

嘉烈仿佛是有些艰难地爬上床来，躺到了他的身边，似笑非笑地责怪道：“孩子，你可真够厉害的，我都快爬不起来了，到底是我的孩子。”

“阿帕……”巴贝雷特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我好像有点发烧呢。”嘉烈将头仰了仰，无力地将头倚在柔软的白色靠枕上，声音有些虚弱。

“嗯，你有假期，我要向迪亚请假了。”

“我照顾你，阿帕。”巴贝雷特心存愧疚，急忙说。

哥伦斯学院的校长哈该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给巴沙学院的校长卡本纳佛朗拨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新魔界政府里有个高官新死----当然该人是发表了不相同的意见，主张割地与神圣自由工会求和，被害死的，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投降派。哈该要求学生们发起悼念活动。哥伦斯是新兴的一座魔导学院，以思想自由为标榜。

在追悼会结束后，哥伦斯学院的三名学生在迪亚等人的办公室前下跪，要求迪亚和罗弗寇等人出来，但是无人理会。

密斯卡带勒要求记者拍下照片，贴到了校园里，并且大笔一挥，在照片旁写上了旁批：跪求民主，哭争自由！

这次他拨打的电话，就是联络巴沙学院参加运动的学生，在二十日那天上街宣传。要求平等对话，肯定魔界新发起的民主运动。

拨打完电话以后，他走到车库前，用钥匙打开门，没有开灯，接着走到自己的车前，。

他没意识到车里已经坐了个顶级杀手，正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东西突然划过了他的喉咙。

“就这么干，能杀多少杀多少！”温蒂放下手中的冰刀，一丝冒着热气的血还缠在亮晶晶的冰刀上。纯真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冷笑。

随即，她将尸体迅速传送到哈该自己的卧室里，同时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装出一副他家遭遇抢劫的样子。

同日传来了卡本纳佛朗的死讯，听说是在家里研制魔药的时候，造成失误丧了命。

三天后，在巴沙学院里。

在学生们平日活动的，木质小礼堂里热气腾腾，负责发起运动的学生都来了，大约有六十多人。他们都头缠白布，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符号。并写着：“自由、人权”等字样。大礼堂目前由于施工中还不能使用。

在默哀五分钟后，学生会代表约拿单一脸悲戚地发话了：“他们的死不能改变什么。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光折断了它的树梢，是不会倒下的。”

“会长，照常进行吧。”有个学生提议道。

他们处在激动、愤慨和书生意气之中，都没有发现有个实验员模样的人抱着一箱药品从门前走过去，走进了附近的实验室。他似乎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丢下了一包密封的药品。药品上方涂着引诱小鸟来啄食的黄油。

“巴贝雷特呢？”有人问。

“他说他父亲身体有些不舒服。”约拿单回答，“所以不能进行宣传工作了。”

“那个墙头草两面派！他父亲也是不折不扣的走狗！”负责联谊的哥伦斯学生会干部歌利亚义愤填膺地说。

“好了，你们都没有找血翼佣兵团的人办过事么？我们学校里有不少在佣兵团混饭的魔法师。”有人说。

“但以理，这时候你还为他们说话！”歌利亚气势汹汹地教育道：“这不是同一回事。找佣兵团是找佣兵团。提倡民主是提倡民主，现在，新魔界政府是什么样子？我们原本想换了政府会好些，没想到领导者是个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臭娘们！我们要求就是让女人滚回厨房去。这一点不过分吧？”

但以理抹了一下头发，站起来了，平静地说：“各位，我还是想说一句，虽然新魔界政府还是有诸多不足，但是比起巴佛灭王朝来，起码人人都有上学和致富的权利，只要努力，就有小小的成就。巴佛灭王朝则是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集中在大贵族手里。平民百姓要想一步登天是难上加难。两者相比，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再说，现在神圣自由工会正在边境虎视眈眈，我们应该抛弃下怨恨团结起来，共同对抗敌人。”

“先解决了内部事务再说。”歌利亚斥责道，“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请你走开！”

“好吧。”但以理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他走后，几只小鸟闻到了黄油的味道，便飞了下来，在那包药品的包装袋口东啄西啄。包装袋突然破了一个小口，火苗忽地从袋中窜出来。

这种药是见风就着的，甚至还会发生爆炸。

当人们察觉到猛烈的爆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火舌将礼堂烧得通红。随即有千年历史的木质礼堂在烈火与爆炸中坍塌下来，一起被掩埋的还有六十多个负责策划运动的学生骨干们。

此时，路过的几辆消防车察觉到火光也直接‘碰巧地’驶进了校园。

那六十多人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一场酝酿中的弥天大祸就这样被化解了。

第三天傍晚，嘉烈的“烧”退了下去。他走进厨房的时候，巴贝雷特正抱着一个抱枕看新闻。新闻的标题是象征哀悼的色彩。

“阿帕，巴沙学院出事了！”巴贝雷特惊叫道。

“新闻怎么说的？”嘉烈探出头来。

“……初步判定为课外兴趣小组在进行魔药调配时，实验步骤操作不当，加之天气炎热，引发实验用魔药的失火和爆炸……在沉痛哀悼遇难者的同时，也慎重提醒大家……夏季，天气炎热干燥，各种魔药必须谨慎保存，小心实验，以免再次酿成不幸……”巴贝雷特看着滚动字幕念道。

“嗯，小心实验，这句话说得好，当然要小心实验，否则出了事就惨了。”嘉烈说着，手中的菜刀迅速将甜菜切成了片：“今天我们吃甜菜汤和菠菜煎饼，还要肉么？我记得还有两根香肠在冰箱里。”

第39章

出了这样的事，嘉烈在第二天，就为巴贝雷特办了转学手续。

“想必你也不能安心在出了事的学校里念书吧？所以我给你办好了转学手续。开学后，你就到西迪加军校学习，愿意么？”嘉烈拿着通知书说。

“随你便……”巴贝雷特还是对嘉烈心怀愧疚，所以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做完这些事，他便回到了天界，以便完成最后一段时间的修业。

米歇尔也回来了。

“嘿，你这个狗养的！想死老子了！”米歇尔在站台上看见他，立刻冲过去给了他一下。

他不满地在他的拳头打来之前按住了他的手。

“我不喜欢这样子。“

“哎哎，我们到宿舍里再聊。”米歇尔眉开眼笑地将他拉到了宿舍：“塞穆尔呢？赫尔呢？雷欧纳德呢？玛蒙呢？爱利诺和亚兹拉尔他们呢？事忙吧？对了，路斯菲尔那小子怎样，还活着没？”

“你没死他怎么能死？”他笑道。

“就是啊哈哈哈……”米歇尔干笑两声，随后严肃地说，“最近神圣自由工会军的探子也在斯塔烈德地区活动呢。我已经上报给了校长了。”

“嗯，不能掉以轻心。”嘉烈知道斯塔烈德地区和魔界的南方沙漠离得很近。要是幻烨要狠咬一口的话，他肯定会挑巴洛克庞沙漠下口。

这个时候，雅薇告诉他们去开会。

等他们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大多数人都在，不仅是沙利叶、犹菲尔、麦基冼德、卡穆尔、亚纳尔和梅丹佐。就连亚列和雷米尔都来了。亚列的双生子，风之军团的实际统领邬西尔也在。还有民政部长修比列尔等高级文官也在。

“目前我们也要负责对付神圣自由工会，虽然后勤并不缺，终极武器也成功地研制出来了。但是民间仿佛对此并不很热心……他们觉得这件事离他们很远。”会议开始后，雅薇说：“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在短时间鼓动他们的契机，否则等真正打过来的时候再鼓动就晚了，等到神圣自由工会控制了魔界，天界便无力抵抗根基稳固的神圣自由工会了。”

“我有个苦肉计。”麦基冼德站起来，指向地图说：“既然我们都清楚了，敌人有可能会从骷髅港和凤凰港攻击，那么，我们就引诱他们来攻击，当他们孤军深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像杀鸡那样，剁掉他们伸长的脖子。”

“馊主意，你让他们占了骷髅港来打我们么？”米歇尔说。

“谁说要将骷髅港让给他们？给个凤凰港就足够心疼了。”沙利叶帮腔道。

“按照地理位置，攻占凤凰港比较容易一些，同样，凤凰港的地理位置也同样要命，占了凤凰港的话，如果骷髅港防备不足，那就惨了。”嘉烈分析道：“目前负责天界的，是神圣自由工会的第十二使徒伊特和第十一使徒尼尔，这两个人擅长海战，所以马蒂克才让他们挡一阵子。尼尔的战术是先易后难，先攻占容易打下的地方，然后一块一块地将难以攻克的关口吃掉。他们若真的攻占凤凰港时，我们迅速在骷髅港布防，这样他们再想占骷髅港就难办了。当然，我说的是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如果还有意外的话，比如谁来个临阵背叛……那就只好先解决掉天界的叛徒再说了。还有伊特，我们和他交过手，得知这个人好赌，所以，他肯定会大赌一场，袭击凤凰港的。”

“叛徒的事交给乌瑞尔负责。”雅薇说。

乌瑞尔表面上是负责政治工作的，实际上也是天界安全局蓄养的暗杀集团的头目之一，其实多亏了他们的工作，才让天界长时间都保持在一种稳定的状况下----他们的工作不知道秘密蒸发了多少有二心的叛逆分子了。

“没问题，一切都交给我、梅丹佐和拉结尔负责。”乌瑞尔说。

拉结尔？拉结尔是谁？

拉结尔是天界安全局的负责人，他的名字也只是存在于口口相传的一些传说中。听说这个人神通广大，天界里有哪个叛逆期到了的野心家对天界不满而且要付诸于行动，拉结尔就会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他的性命。连军中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拉结尔只是天界安全局杀手集团的一个代号而已，实际上并无此人。更有甚者，天界有些学者将一种神不知鬼不觉地发作的电脑病毒也命名为拉结尔----等发作的时候，你的电脑就废了。

好了，现在我们不谈拉结尔的问题。继续回到会议上来。

“如果真要用苦肉计的话，我们必须向凤凰港调派药品和医护人员。然后给敌人以凤凰港里的驻守部队充盈的假象。最后，将一些新的军舰拖回来，而且做好打捞改造被击沉军舰的准备。我方在空战上实力雄厚，但是海战是一个弱项。所以有关于军舰上的一分一毫都不能给他们。”亚列说。

天界的军工技术实力格外雄厚。

“亚列，我看你别去当未来的海军总长了，下海经商吧。”米歇尔起哄道。

亚列瞪了他一眼。

其他人哄堂大笑。

此刻，幻烨也在军事会议的会议场上。正语气激烈地和伊特、尼尔两个人交谈。

伊特的外表也不过二十多岁，有着一双急躁的红色眼睛，黑色短卷发。身材矮小。肤色是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黄褐色。尼尔比伊特高，留着一个中分发型，头发是清淡的奶油色，眼睛发青，比伊特老成一点儿，衣服发型一丝不苟。

作为一名与魔界对抗而且活到至今的老将，尼尔的作风比较谨慎，采取的是稳扎稳打，先易后难的战术。他的战功也保障了他在神圣自由公会里的地位。

“鉴于目前天界的形势，我们最好先是全力从沙漠进袭攻占魔界，等到在魔界立脚稳了，再进攻天界，因为天界虽然实力强盛，但居民仿佛对神圣自由工会的事情并不关心。至于精灵界和龙界，他们的力量比较弱，想必也帮不上天界什么忙，何况，打下魔界后，就相当于控制了大半精灵界和一半龙界。何况，我们还可以趁此机会向天界磋商，要求他们承认我们在魔界的战斗。”幻烨说。

“那不一定。”伊特笑道，“现在正是个大赌一场的机会！看，这样……从凤凰港进攻的话，天界的水军要塞骷髅港也肯定保不住。”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划出了行军示意图：“而骷髅港保不住的话，我们就可以切断他们的海上攻击，并建立起强大的防空基地，这样，就算天界的那群飞行生物再强，想必也帮不上什么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