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色下场(第三部 穿越)+100问+番外——九涩
九涩  发于:2013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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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听了也张扬的笑开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把握,所以我会留在祁阳的身边,一是能助你一臂之力,二是防止他起疑。”两个人又匆忙的商议了一下大概,青涩也不敢多做逗留。

离开前,夏潜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个在整件事中起到关键一环的柯异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柯异的话有几分可信?”

“七分吧。”说道这里青涩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七分怕也是他自己多说了两分,有些时候,几率只有一半,但不得不去赌,因为赌资太过诱人,“他那个人城府太深,我看不懂。”对于这点,他倒是直言不讳。

夏潜一时间想说放弃这个计划,让青涩留下,只是他眼中的坚定自己又何尝不懂,“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为我。”他柔声叮嘱。青涩听了安静的点点头,趁夏潜不注意,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方才离开。

微凉的晨雾始终不肯散去,天色已然见亮,王城中却整夜灯火通明。殿内,柯异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虽然病弱,但他的脊背却挺的笔直。他正视坐在高处的莫阳,毫不躲闪,他看见莫阳微低着头,跟祁昇的样子一模一样。“他真的这样说?”莫阳开口问道,声音却冰冷的比那秋末的雨水更甚。

“千真万确,他说,您早在一年前便已经‘死了’。”他说,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陛下,现在您可以相信我了吗?”

莫阳始终没有说话,一向淡然的眸子里闪过几丝狠辣与阴霾,“即如此,朕遂了他的心。”他握紧拳头,不相信青涩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绝情!是为了那个人吗?“是否已经确定,夏潜确实在都城?”

“回禀陛下,具体的位置臣都已经掌握,只待给他致命的一击。”

坐在龙椅上的莫阳终于站起身,有些嘲讽的看向柯异,“真是难为你如此费心了,身体还好吧?”他的体恤毫无诚意,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纸卷丢在柯异面前,“这是今日的所有行程,你安排好后,就亲自带人去夏潜那边。”他说,站定在柯异面前,“朕要让夏潜死。”说完,便大步走向殿外。

柯异依旧跪在原地,也不动也回头,只是听见了莫阳阴冷的声音,“将他的尸体带回来,这是朕给青涩的第一份礼物。”

明日开始高升,莫阳站在将军府前,一袭明黄色盛装更显挺拔,只是不见了昔日的从容无争。只是,他又何尝没有痛心?这些年来,他从未伤过青涩半分,如何就换不来他的半分真心?

当柯异告诉他,青涩根本没有忘记一切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安下心来,只要他杀了夏潜,那么青涩就会留在他身边,就像多年前一样。他勾起嘴角,踏上了门口的台阶,似乎自己还是从前的莫阳。

六十七:满目疮痍,搏计谋心(二)

即便认识青涩多年,一时间,莫阳还是忍不住一怔。青涩也身着华服,虽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却又比平日里多出一分雍容的感觉。他恭敬的行礼,“末将参见陛下。”

莫阳则光明正大的看着他许久,青涩看不出其中原因,便大胆的与之对视,正当他以为自己就快要看见莫阳眼底的情绪时,莫阳及时转过身,“走吧。”他淡淡的说,像是二人真的只有君臣利益似的。

一路上,青涩始终安静的跟在莫阳的身边,莫阳也始终一言不发。他心里奇怪,隐约闻见了空气中飘荡的阴谋气味。他很难静下心去思考什么,祭祀一如想象般严谨盛大。

红色的地毯铺了一路,一直到主祭台旁巨大的青铜器前,两边的帷幕挂着大片的丝帛,上面一块块巧夺天工的璞玉点缀。祭祀当然也不能少了肉食,主祭祀的肉食便是牛、羊、豕三样,唯一让青涩有些惊叹的是,泗阳同样兴起人祭。

绕过主祭台,后面便是一池血水,畜生的血水,取之万物灵魂之意。足足八十一位妙龄女子,身着薄纱站在血池旁,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她们的脸上甚至没有畏惧,向往与迷醉在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绽放。虽然她们即将被淹死在血池。

一场盛大又令人迷醉的祭祀,祈求泗阳一年来的民安昌隆。几乎所有的朝臣全部到齐,百姓则在侍卫的把守后面遥遥观望。以莫阳为首,所有人齐齐行跪礼,就连外面观望的百姓都一同跪在地面上。对于他们来讲,祭祀无疑是神圣的,似乎关乎于一种信仰。

青涩当然也要安静的照做,只是当他看着那些妙龄女子被推下血池时,隐隐有种那血液溅在眼中的错觉。头上阳光有些刺眼,尽管是秋末,今日仍旧万里无云。他有些麻木的随着众人起身,说不出此时的感受。这祭祀像不像是正在拉开一个结局的开端?他的五成把握当真值得一搏吗?

“在想什么?”莫阳的询问打断了他不安,隔绝了另一个他想象中的世界,耳边忽的喧嚣起来,这才感觉于置身现实。

他沉默着摇摇头,只觉得阳光刺眼,恨不能将太阳埋在水中。“陛下,接下来要去鹧鸪塔吗?”他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惊觉的看出莫阳眼中的别有深意,一颗心瞬间提在半空中。

“先去你府中稍座片刻,再去也不迟。”说罢,便转过头看了柯异一眼,低声命令道,“去做你的事吧,若出了错,提头来见。”青涩在心中暗自揣度他的话,却没有丝毫的头绪。“我们走吧。”

——莫阳说的是我们?难道他察觉了什么?他故作镇定的跟着莫阳,却不禁看向柯异的背影,在阳光下仿佛透明,看不穿摸不透。

将军府中,莫阳看起来很有兴致的样子,不断的打量着房中的陈设,“这里你还喜欢吗?”

“陛下的赏赐,自然喜欢。”他滴水不漏的回答,心里的想法却已经隐约成形,或许莫阳已经发现了。

“是吗?”莫阳轻笑着转过身,看着他的深邃的眼,“这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置办的。”

手指不自觉的开始收紧,手心中是汗渍流过黏腻的感触,“陛下说笑了,臣根本不记得从前的喜好。”

“还记得它吗?”莫阳没有答话,反而指着一件漆今的瑞兽摆设,“这是当年武林世家祠堂供奉的宝物,你说喜欢,如今我为你寻来,你可曾看过一眼?”

青涩听了干脆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他在安静的思考,并且很冷静,看来莫阳是早就知道了。但他又是如何知道,难道是自己露出了蛛丝马迹?又或者……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莫阳,张扬依旧,“是柯异?”

“你猜到了。”莫阳一点也不意外,他无奈的笑着,“我也知道夏潜就在都城。”他说,气定神闲的看着青涩惊讶的站起身,因为牵扯到夏潜不能平静,“鹧鸪塔是吗?”莫阳摇头,再看向他的目光十分阴霾,“柯异会带来他的尸体给你。”他柔声说,像是情人间最亲昵的低喃。

鹧鸪塔,大批死士埋伏在周围,等待着领导者的决策。

夏潜抬起头,湛蓝的天空中一群群大雁开始南迁,塔的顶端更是直冲云霄,像是隔绝了大雁的去路。阳光有些毒辣,他眯起眼,安静的勾起嘴角,白衣一尘不染,领口袖口低调又不失华丽的纹饰更是为他添了一份儒雅。“这周围太安静了。”他说,看向站在一边的夏寄,眼中有精明的光线闪过,“像不像是一个设好的圈套?”

“陛下,要取消围剿吗?”夏寄自然以夏潜的安危为重,只是话音未落,就看见夏潜坦然的抬手,推开了鹧鸪塔的门。

一室幽静。

塔中央供奉着轩辕帝的金像,大片的玉帛装饰着底层的大殿,比起祭祀仪式的繁复有过之无不及。夏潜依旧从容,对眼前的形势没有丝毫慌乱,他走上前,甚至悠闲的拿起一边的香与之点燃,进香。

说起来他的行为也不无道理,泗阳与夏寰的年祭均是供奉轩辕帝的盛典,只是他现在如此,是不是太过悠闲了?夏寄刚想开口,便被夏潜打断,“轩辕帝,人文初祖,更是对各种文献有着后人无法比拟的贡献,朕以为,这其中以风后衍握奇图,始制阵法为之最。”

“陛下,我们还是先退出这里吧,毕竟地势对我们不利。”

“不利?”夏潜失笑,“从阳春关一战,我军就始终置于不利境地,不管是反客为主还是釜底抽薪,为的不过就是今日。”他说,眼中的坚定无人能与之动摇,这是一场豪赌,他再赌,柯异的这一番作为到底为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者之间的关系,今天该有分晓。”

他坐在正殿的椅子上,背后就是威严凛然的金像。他仔细想过,柯异的种种作为的确奇怪,只是还有一层,柯异没有太多的时间,他想要莫阳死,就必须取之信任,这一博便是赌柯异的反间计。若他的猜想有错,自然还有身退之计。

当病弱惨败的身体出现在正殿时,夏潜心中已有分晓,“你来了。”他从容的说。

柯异看着临危正坐的夏潜,心里知道,自己不用再犹豫,这个男人会赢。他身上沉稳的气息与从容的气质,是一个明君必备的品质。“柯异参见陛下。”他说,这才隐约想起,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都是夏寰的臣。只是这一遭,不止为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祁昇的临终嘱托。

柯异只所以会向莫阳坦诚一切,不过是为了保证一切万无一失。莫阳自来是多疑的,若不能取得他的信任,恐怕也不能知道莫阳今天行程中的路线。他没有理由不怀疑,莫阳事先公布的祭祀路线是一个障眼法!拨得云雾,方才见得天日。

“起来吧。”夏潜走向前,亲自扶起柯异,“莫阳和……青涩在哪里?”只是有一点,他惦念青涩,却又不能表露。

“他们在将军府。”

“你敢!”将军府中传出愤怒的声音。

莫阳此时也不甘示弱,被理智压抑了多年的感情悉数爆发,“我为什么不敢?等了这么多年,你何曾多看我一眼?”

青涩听了冷笑,夏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你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赌?”他起身,走向前,直视着莫阳的眼,“若他伤了一丝一毫,我便要你悉数奉还。”眉宇间的戾气与强悍伤透了谁的心,在他眼里,心中当真只容下一个人吗?莫阳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在这场感情中,他是弱势的,尽管高居上位。

青涩心中也远没有这样平静,他相信夏潜可以为自己的安全留下后路,只是一旦出现变故,自己又有什么筹码可以交换?毫无疑问,交换的筹码只有莫阳才够分量!他没有确切的把握对付莫阳,师出同门不说,莫阳的武功自然是在他之上,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将兵器架的利箭抽出。

莫阳当然没有想到青涩会与他动手,且不说自己有没有把握取胜,怕的是刀剑无眼!

六十八:联袂而至,固守今生

他本就占取先机,一时间竟逼得莫阳后退几步,架势略微慌乱。莫阳定下心,英挺的眉毛不自觉的扭在一起,愤怒从心底迸发,也许,自己不该退让。

两个人在正殿内打了起来,因多年来的熟悉,一招一式难免被对方看破,进攻防守间都觉得备受钳制。青涩手中的剑名唤更年,用力屈之如勾,复又锋入弓弦。他手腕一动,灌注内力,宝剑锋利的顶端便朝着莫阳的脸颊驶去。

莫阳略微侧头,抬手挡回一击,即便如此,发丝还是被削断几缕。眼中的阴霾之气越发明显,手腕稍一移位向下,重击在青涩的手腕上,力道十足。

手指不自觉的松开,青涩脚下蓄力,猛地踢向莫阳,哪知只是虚晃,左手重新接回即将落地的宝剑,出剑,一气呵成。若换做旁人,青涩有完全的把握让对面的人成为剑下亡魂,但对面的人是莫阳!

他虽然退后一步,但自己的一招一式全都被破解,眼见着利剑朝自己袭来,他一狠心,竟也不躲,直接抬手抓住了利剑的顶端。只一瞬间,鲜红的血迹顺着掌心的纹路与利剑留下,莫阳心里一紧,青涩心知自己占了先机。

抓着利剑的手用力抬起向莫阳推去,将人抵在梁柱与利剑之间,剑锋与喉咙不过毫米之距。

“是我赢了。”他宣布自己的胜利。

莫阳在短暂的忡怔过后,淡淡的笑了起来,似乎依旧与世无争,他开口,“你的确赢了,因为你看准我不舍得伤你。”

这种注视让青涩觉得熟悉,有些无奈却又包容的目光,是他忽略过什么,还是刻意忽视过什么?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希望永远和莫阳作为朋友,一起说说笑笑的。但是他又何尝不明白,事不随人愿,有些事,有些立场,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殷红的嘴唇动了动,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警觉的转过头。

柯异回来了!站在那里,面无表情。“陛下,臣的事做好了。”他看着柯异安静的站在莫阳身后,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甚至忘了莫阳或许会对他动手,但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手中的宝剑落在地上敲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僵硬的转身,快步往外走。

柯异说什么?事情办好了?那夏潜……思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停留在夏潜两个字之上,没有办法前行。他打开房门,却被眼前的人惊呆了——夏潜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说些什么,青涩便转过头,他听见了利剑没入身体的声音!柯异手中的利剑,深深的插入了莫阳的胸口,他看见莫阳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笑意,“你终究是背叛了祁昇的嘱托。”麻木的,灰败的。

“不,你从来都不了解,祁昇的嘱托,我正在做他想要我做的事。”他说,多日苍白病态的面容涌现出血色。

青涩只觉得耳边无数飞虫轰鸣,这一变故太快,他措手不及,甚至无法分析现在的情况!他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疼,莫阳依旧看着自己,一如当初。他想上前,又不能动弹,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

他清楚,莫阳并没有对不起自己,只是他们的立场不知何时开始冲突,踩在了自己心中的底线上。他强硬的别过头,不想再继续看,也不停的告诫自己,莫阳早就已经死了,眼前的人不是他?但为什么还会伤心?有一种想要杀了柯异的冲动?

夏潜也良久没有说话,不自觉的克制自己的呼吸,也许他懂的青涩的心思。有些人能狠下心去杀,却又注定是这一辈子的伤,人事又何止爱情二字如此简单。他沉默着拉过青涩受伤的手,却不料自己被青涩大力的揽了过去。

“夏小潜,我们走吧。”青涩说,依旧张扬的笑,但夏潜又如何看不出他眼底的牵强?又有什么原因去拆穿?

他轻笑,“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说着,便手法娴熟的帮青涩处理掌心的伤口。

青涩安静的看着夏潜,他略微低头的角度看上去十分的美,他向前,火热的嘴唇轻印在他的额头上,“我还有你是不是?”他孩子气的问。

夏潜抬起头,敛起嘴边的笑意却依旧温柔,“是你还有我,这一生,我都不会离开。”他张开手臂,主动抱住青涩的身体。

阳光斑驳的散落在二人的身上,青涩没有说话,却收紧了手臂,像是握紧了这一生再不能分割的一部分。

许久之后,青涩先放开手,认真的看着夏潜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夏寰?”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确定。

“那我们还要经过溟水吗?”他脸上露出了几丝兴奋。

夏潜一边拉着他的手向前走,一边回应,“你有其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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