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突然降临在战场上，也不是智将之风啊，仅仅凭自己的魔力和血气之勇抗敌，后果就会跟原先的那几个指挥官一样……”幻烨慢悠悠地说。

“那也比吝惜自己的性命不出手，让魔法师们被白白包饺子，导致战斗失败要强。”嘉烈伸手指向运送魔法师过来的时空门。

黑色的时空门，顿时随着一声爆炸消失于无形之中。

与此同时，度玛的援军也赶到了，亚巴顿军队在度玛的掩护下，立刻朝艾比米修斯飞去。

幻烨飞上半空，双手展开，从两手之间延展出一道深紫色的光芒，嘉烈不慌不忙地反击过去，两人就在半空中展开缠斗。

第34章

要知道，在这个次元里，六翼炽天使、高级恶魔、六翼堕天使、八翼灭世天使都是能够一剑秒杀百万大军的狠角色，为了避免这些狠角给军队造成严重损失，所以无论哪一方行军都要带上一狠角，不足之处就是气势浩大的战役到最后往往会变成两个狠角色的单挑互殴，而倒霉的炮灰们就在一旁干瞪眼或紧急撤退。

两人的互相攻击，在战场上惊起了排山倒海的气旋，紫灰色的戾气精云纷纷在他们远处盘旋环绕，战场上的地面被掀开了，桌子大的巨石在气旋之下乱飞乱撞。时强时弱的光芒几乎让战场上的士兵眼睛失明。

嘉烈突然收拢了力量，幻烨心底一惊，以为他是要诱敌深入，急忙收手，没料想那股魔力突然反弹回来，将幻烨牢牢地束缚住。

“你！”幻烨大惊失色。

原本以为，他和自己的力量相差无几，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藏着真功夫没有亮出来。

“我可不想杀你，虽然杀了你，现在对我们来说更为有利，不过……”嘉烈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似乎是用一种亲切的口吻对他说。

然后，他在空中划了个时空门，一下子将他推进门去。

等到幻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指挥部里了。

普罗米修斯城左方的艾比米修斯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身为商业城市的艾比米修斯城城墙比较薄，正规军也比较少。不像普罗米修斯城那样近似于军事要塞。巨魔攻破城门后，逢人便杀，所以艾比米修斯城的民兵们帮助残余的正规军和巨魔军团展开了殊死搏斗。

两座城背后大多是嶙峋的山地，普罗米修斯城背后的两山之间只有一条通商大道，只要守军在山上将滚木雷石什么的一股脑儿滚下来，保准敌军没命，除非是空军，但是此地防空措施也异常严密，城前则是坚固的磐石平原以及迂回的通商大道，山地上方的植物受戾气精云的浸染，早已进化为对于巨魔来说是致命的猛毒。

所以幻烨主张先不进攻普罗米修斯和艾比米修斯两座城。他的主张是先绕开两城，向南方进入沙漠，沙漠中多是一些小国家组成的联盟，虽说表面上支持迪亚，但它们也是各扫门前雪的，再加上巨魔耐炎热，耐干旱的体质，很容易占领沙漠。

但是这一点，却令同僚的维西大为不快。

维西的战术构想是：自己手上有刚生产出来的一百二十万巨兽战士以及数万魔法师，离普罗米修斯城最近，理应攻击这两座姐妹城，无论占领那一座城，后方的数座城都会失守。

因此，幻烨和维西在出发前曾经大吵一架。

幻烨一边回想和维西吵架的情景，撑着酸痛的身体从指挥部的沙发上坐起来，心中很是迷惘：既然嘉烈知道杀了自己对己方更为有利，那么，为什么要放回自己呢？难道他真是顾念起了兄弟的情分吗？不，难道是为了离间计？他立刻不安起来。

从透明的玻璃窗看去，远处的艾比米修斯城战火依旧纷飞，此起彼伏的火光将天空都映红了-----那是亚巴顿的飞行部队，想必维西的部队已经被包了饺子了吧？原来嘉烈拖住他，就是为了让亚巴顿的部队全员无伤地赶去支援。

他立刻下令残余部队回撤。

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传令兵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

“幻烨大人，维西大人他……”

“你下去吧。”幻烨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回答。

“幻烨大人，敌方大将亚巴顿要求与您谈话。”又一个传令兵跑了上来，手里拿着水晶屏。

幻烨将水晶屏放到指挥部中间，展成几平方米大小，亚巴顿的面容出现在水晶屏上，一脸郑重地说：“幻烨阁下，您的同事的尸体在这里，如果您不来拿的话，我们只好用军礼为他举办后事了。”

幻烨不禁盘算起来。

亚巴顿给了维西的尸体，自己却不来取，会落下背弃同伴的恶名，以至于人心失和。而拿走维西的尸体呢？又有中了离间计的可能-----上司马迪克一定会逼问为什么他死了，你没有死。

幻烨将两手紧紧地扣起来，仿佛要掐进肉里一样。

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心中却冷一阵，热一阵地悸动：嘉烈真是个可恶的东西。他觉得无所适从起来，难道自己一世英名却要毁在他手上么？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垂着头，勤务兵端来了茶，他也没有喝。

半晌，他决心下定了，抬起头来说：“好吧，亚巴顿准将，请您将维西的遗体运送回来。”

不久，维西的遗体就通过时空门传输到了指挥部里。

他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是熟睡一般，脸色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而透明，军装笔挺，胸口处还残留着血迹，白色的卷发被梳理得光滑柔顺，幻烨感觉他想要马上站起来说话一般。

他躺在那里，静静的，静静的。

“笨蛋……”他不由得一拳打在维西身旁。

“我说过，你这个人就是过于刚愎自用，早晚会吃亏，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他长叹一声，从桌旁端了茶来，泼到他身边。

“撤退吧，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指挥，错误的部队，造成了百分之百的失败。”幻烨站起来，朝着几个手下下令道。

1492年七月七日，神圣自由工会军正式对魔界进行全面战争。先头部队在普罗米修斯城失败，军队统领维西战死，但，他们并没有退缩。

艾比米修斯城只遭遇了半天沦陷，守城大将凯亚战死，城主奥兰贝亚在防护老弱妇孺时因为魔法力耗尽而殉职。

天火桥事变中，普罗米修斯城守城大将格林·铜以及他的兄弟宇澄·铁战死。参谋瑞德重伤。

第35章

“英勇的战士……”

数口乌木棺椁摆放在普罗米修斯城市政大厅里面，棺椁周围摆放着从花园采来的鲜花以及山上的荆花。场景一派肃穆。

亚巴顿、度玛、嘉烈以及其他的军官统统站在大厅里，心情沉痛地垂着头。

空气中充斥着安静素冷的气息。

短暂的哀悼会过后，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神圣自由工会总部，克莱恩城。

“维西死了？”

城中华丽的总部大厅里站着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黑发黑眼，小平头，黄皮肤，鼻子略扁，胳膊上的肌肉条条突起，男性魅力格外凸显。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铠甲的装饰分外华丽。

此刻他正在用严厉的语气逼问跪在地上的幻烨。

“是，马蒂克大人。”幻烨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给他举行葬礼吧。”

男子一挥手，一道无形的空气刃将幻烨打上了天，然后幻烨重重地落在地上。

“对于我们人类而言，你们这些生物只是我们的奴仆罢了！我从人界穿越到这里来，一路从来没有对手！就你们这点小小伎俩瞒不过我！”马蒂克嚣张地叫道。

“唔……”

幻烨痛呼一声，勉强支撑起身体，用颤抖的手臂擦去嘴角的血渍，一缕蓝色的血液又从口中滑了下来，留下一道温湿。

仿佛全身的骨头要被不停地敲打着以至于断掉一般。

马蒂克仿佛没有消气，走过来端起他的脸，用力捏着幻烨形状漂亮的下巴，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我告诉你，别看你带着面具，你干了些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我看你就是故意杀掉维西，想要夺了我的位子，好让我后宫的女人全是你一个人的！”

马蒂克宽厚的嘴角咧开，温热的气息喷到幻烨脸上，幻烨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神志，从发热的嘴角中吐出两个含糊的字：“老……大……”

意识已经恍惚了，幻烨自嘲地笑了笑，冷，真的很冷呢。

“好的，我宽宏大量，不计较你的过失，这回，我让你带兵，去打魔界，随便你打哪儿，最好别回来，死在那些人手上！反正我有的是小弟，也不缺你一个！”马蒂克瞪着两只眼睛，用着残酷的语气说。

马蒂克放开了手，幻烨的后脑勺顿时向下载去，像一个沉重的锤子般砸在地板上。

他感觉眼前一片昏黑，渐渐地失去了知觉，意识彷佛不受自己主宰一般沉入了寂寥的黑暗。

等他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的卧室在远离总部的一个简陋的居民区二楼上，这里靠近商业区，楼下车水马龙的声音一直传到室内来，楼下临街的商店正在播放着流行歌曲招徕顾客。

马蒂克曾经让他搬到市中心来，但被他拒接了。

头还很沉，晕晕乎乎的，他不由得一阵恶心干呕，起身从床头柜旁边摸了两个药片咽下去。又躺了一阵子，发现没有什么用。

于是他又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掏出密封针管，一小包白色粉末状的药物，外加一小瓶稀释液。拧开稀释液的瓶盖，将白色粉末慢慢倒进去。

稀释液变成了淡蓝的颜色。

他将稀释液抽到针管里，摊开手臂，让手指尽量向上翘，好让手臂上的经脉显示出来。随后飞快地将针管中的液体注入经脉里。

那种药液造成的烧灼感与欣快感让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将头倚靠在枕头上，波浪般的乌亮长发在床上散开。

“总是倚靠药物也不是办法。”他喃喃地说。

过了一会儿，传令兵送来一份文件，马蒂克同意了他出兵沙漠的要求。不过给的东西却很少：三万部队，可供吃半个月的军粮，淘汰下来的旧武器。并说了，给他考虑时间，让他想清楚了再领兵出战。

看来他是彻底不信任他了呢。

他的嘴角漾起一抹冷笑：跟着这样刚愎自用的君主，迟早会失败的，马蒂克只凭着自己的勇武成就事业，至于人际关系学，却一无所知，这次自己的左迁一定有原因，否则马蒂克不会那么快知道。

他要让那个向马蒂克进谗言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稍事休息后，他打开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拉米亚吗？嗯，我有事要跟你讲，帮我看看，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我爱你。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征去了，我们至高无上的主神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伟大的马蒂克主神万岁（这是场面话）！”

通讯器那头是个清亮哽咽的女声：“老三，你别说得那么悲壮啊！放心，谁说你的坏话，我头一个把他砍了。我也爱你。伟大的马蒂克主神万岁。”

通讯器是经过处理的，如果谁不在通话结尾赞美马蒂克，就会遭到逮捕。

这样好吗？

使用极端的洗脑和个人崇拜促使居民对于马蒂克忠心耿耿，这样好吗？

他仿佛看见华丽的城市如同梦幻的巴比伦大城一般破灭。一个苍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了。

他又从床头柜拿起了一个笔记本，开始写日记：

“马蒂克历1125年7月15日

突然想喝酒了，打了药，不能喝酒的，它会让药力更大，更加有依赖性。神圣自由工会的首领，有很多缺点，怎么说呢：刚愎自用、搞极端个人崇拜、不信任手下臣子。就这几条，足够他失败了。

但是我还想最后一搏，不是为了爱这个地方，而是身为军人，在生命中要有一场胜利，不管是战胜自身，还是战胜别人。

我打下了很多地方，但是马蒂克也为此越来越不信任我，尤其是最近的几次败绩，使得他大发雷霆。人总是要失败一次的，没有常胜将军。他还是太过于幼稚了。哼，这话要是让他知道，他一定会杀了我。

我厌烦这种日子，那个虚伪至极的家伙，他往往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其实他的内心要凌驾于任何人。

他把女性当作玩物，臣子当做牲畜。表面上尊重他们，其实他想要的是每一个人都尊重他。拉米亚因为被他胁迫与他发生过关系，已经是个半疯子了，对，她曾经残酷地生吃过活着的动物，将活生生的婴儿用来熬汤喝。我从中了解到：残酷不是天生的，是环境逼迫出来的。

拉米亚的悲剧不是她一个人造成的。

就写到这里，下次提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写完，他将日记撕下来，只留下日期和结尾，剩下的烧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重新接通了通讯器，要求某个人来他的家。

不久之后，他在军中的另一个情人就站到了他面前，他们两个喝酒、聊天、一起服用在当地法律中违禁的药物。那个情人的名字叫卡拉维，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头璀璨的金色短发，橄榄绿的眼睛，生得浓眉大眼，当然，他和马蒂克一点儿也不像。

卡拉维在喝了几杯之后，将身上的骑士铠甲脱了下去，剑扔到地上，幻烨也脱掉了军装，拉着卡拉维走进了浴室。

将莲蓬头打开，温暖的水流冲在两人身上，卡拉维将幻烨抱上水槽，抬起他的腿来，幻烨觉得有些疼痛，过了半小时左右两人就完事了。他们经常这样。

然后幻烨和卡拉维将身上的痕迹冲洗干净，走到卧室里躺下。

整个过程中他们从来不说话，只凭借着一种战场上的默契和粗野。

第36章

魔界，奈落城。

“如今，神圣自由工会正对我方开始了全面进攻，大家有什么建议，统统说出来讨论。”迪亚望着全息立体影像上显示的文武官僚说。

“我建议，将到天界留学的学生们悉数召回，以备军用。”贝鲁赞巴布提议道。

“贝鲁赞巴布，你的脑袋让马蹄子踢了吗？”路斯菲尔嘲笑道，“这时候召回留学生，除了多几个炮灰之外别无用途。你们还是守好自己的那一滩为好，不要出了事就怪学生。”

“喂喂，是摊而不是滩吧？”贝希摩斯急忙说。

“看你们的德行，用滩最合适不过了。”路斯菲尔说。

“切。”海军大将利贝亚森偏偏头，用着不屑的语气。

“我建议重点在海上布防。”利贝亚森接着说。

“总是海上海上的，我们陆上也有困难啊！”亚巴顿与利贝亚森一向不太合得来，立刻反驳道，“何况钱，钱是个问题。”

“钱倒有。”路斯菲尔回答，“罗弗寇会想办法弄来钱的。”

“我觉得，除了在海上布防之外，更应该把防御重点放在沙漠。”嘉烈发话了，“南方的巴洛克庞沙漠是由一些小藩国组成的联盟。目前是各自为政的，你们也看到过，那些巨魔在沙漠里有极强的耐受力和适应力。幸好，我们这里也有大量适合在沙漠、山地戈壁作战的机动战车和部队，巨魔虽然适应沙漠的气候，但他们不一定能够适应该沙漠后部险恶嶙峋的地形，依靠着地形天险，我们还能够在长时期内增兵防御。”

“以空间换取时间！”迪亚握了一下拳头，“各位，想必神圣自由工会的详细情况，你们也知道了吧？他们的资源不足，又动用资源拼命地制造兵员。所以，他们的资源迟早会耗尽的。在敌人来势汹汹的时候我们要采取守势，坚壁清野，不能让敌人攻下一城，就是攻下城，也要让他们抢不到任何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