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她走去的步子无比沉重，他明白，有些责任必须担负起来，再也不能逃开了。

虽然还留恋身为神官的生活，但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要做到最好。

“老师……”他心里默默地念着，“相信您会很高兴吧？”

这时候，有两个小孩手里拿着花束跑上前来，他按照惯例，接过花束，赏了孩子们一捧喜果。接着又有两个跑上来……

见喜果散好了，而花束也收好了，他就把花束向人群中散去，一时间神殿里下了一阵芬芳绚丽的花雨。人们统统热情地叫好，伸出手来接住散落的花枝。

他走到神殿的尽头，平时神官们讲课的地方，按照礼数，在迪亚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接过授剑，站起来，将它举到前方向众人展示。

迪亚看着自己的义弟：红色的礼服将他整个人衬得如白玉一般，红的红，白的白，惊人的美丽。这时候，一束刚刚出现的阳光从窗缝里透进来，照在他头顶的凤冠上。蓝色宝石发出绚丽的蓝色光芒。

第16章

20日晚上，嘉烈正坐在奈落城自己的住所的客厅里看新闻，百无聊赖地蹂躏着遥控器的按键，从娱乐频道调整到新闻频道，从新闻频道调整到成人频道，硬是没找到可看的东西，因为魔界文化部要在电视上播送的东西，他们早“审查”过一遍了。这时候，便携式通讯器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

“喂？谁啊？”他眯起眼睛，拿起通讯器不耐烦地问。也难怪他不耐烦，为了路斯菲尔的就职仪式跑上跑下忙了好几天，打仗时都没这么累过。

“我，雅赫薇。”通讯器里传来了雅薇的声音。

嘉烈听出了他的声音，立刻毕恭毕敬地问：“校长？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要是有事我立刻赶回去。”

“没事，只是想和你聊聊。”雅薇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校长啊，你注意点身体好不好？根据时差，你们那里应该是半夜三更了吧？”他看看窗外漆黑的夜空说。

“看来你是不欢迎我打电话过来了？”雅薇无奈地问。

“没有不欢迎的意思，正无聊着呢，欢迎打扰欢迎打扰。”嘉烈笑道。

“马屁精。”雅薇笑了一下，问，“什么时候返校？”

嘉烈立刻回答：“25号，不是27号开学吗？”

“……还有五天吗？”雅薇的声音仿佛有点遗憾，“要再等五天……才能见你。”

“我可以随时赶回去，反正现在在魔界也没有什么事。”

“不用了，你还是休息几天吧。”雅薇笑道，“问你一个问题。”

“校长，那些魔界的机密我可不能说啊，不过你要是愿意听些娱乐八卦，我倒是很乐意说给你。”嘉烈故意大声说。

“没有，只是问，你去了哪些娱乐场所？”雅薇问。

“哪儿也没去。”嘉烈实话实说。

2月25号，是返校的日子。

嘉烈走下站台，深深地吸了一口初春甘甜清冷的空气，傍晚的夕阳仍然明艳动人。雅薇和云映天却是开了辆车来接他。

“飞也能飞去，何必要开车呢？”他笑道，不过只是说了一句，就半推半就地坐进了车里。

等返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街边的路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今天是单数日子，所以只开号码为单数的路灯。因为天界的夜晚不像魔界一样漆黑，无需那么多路灯。路灯发着带有工业和理性色彩的白光，从居民楼的窗口透出来的灯光是明黄的，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暖。

“在魔界怎样？”雅薇突然问他。

“还行。”他懒洋洋地说着，把身子放进柔软的坐位里，将头靠在靠垫上，身体完全放松下来。

雅薇含笑看着他：“要是不习惯，天界随时有你的位子。”

“嗯，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等魔界用不着我的时候我就来投靠你。”

他故意把领子拉下去了一点，洁白的锁骨露在外面，天气不太温暖，甚至还有一些春寒。但是车里有维持空气温暖的结界。

“天哪，你在诱惑我。”雅薇皱着眉抱怨道。

“有何不可？”他嘴角挂上了一丝带有诱惑意味的微笑，揽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微微地吹着气说，“要不是我主动的话，你只怕不会需要的吧？”

雅薇全身抖动了一下，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那是自然的。”

云映天一个急刹车，车子在比较隐蔽的花园灌木丛旁停了下来。

“雅薇大人，您宿舍的钥匙落在办公室了，我去拿。”云映天心想还是莫做当场的电灯泡的好，于是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却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一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是……他想看不花钱的成人电影。

“他真知情知趣。”嘉烈一边咬着他的耳朵，一边说。

“嗯。”雅薇反过来咬了他的嘴唇一下，按住他，不让他起身。

嘉烈看出来，一边帮他解扣子，一边笑：“你要在上面？”

“有何不可？”他学着他刚才的语气问。

“没有。”

嘉烈闭起眼睛，享受着他温柔的爱抚：哦，他的手可真棒。他这么断断续续地想着，身体在这一方面的关键部位已经有些疼痛了。

雅薇的动作仍旧不急不慢，他把他当成了艺术家手中完美的艺术品，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损坏了他。

“你有没有吸水纸？”嘉烈突然提示道.

“是吗？真快。”他俯下身，亲吻着他纤细秀美的眉毛。一只手伸到他的后背轻轻抚摸着。

“嗯……嗯……”嘉烈略微有点压抑地呻吟起来。

黑色风衣被他脱下来放到一边，蓝色军常服也只有两个袖子套在支撑着身体的手腕上。淡黄色的秀发在车座上铺展开，视线有些模糊了，几乎看不清车窗外暗蓝的天幕上闪烁的星光。

以前由于刺探情报和出任务，在别人身下承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的感觉非同一般。

“疼吗？”雅薇停下了手，问。

“以前比这还疼的事都经历过……”他语音模糊地说。

雅薇低下头，亲吻着对方犹如玉雕般的身体，嘉烈的身体虽然比较瘦削，但是异常的柔韧有力，肌骨匀称，像一触即发的弓弦一样，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和机动力。

“嗯……这里……”他不耐烦地抬抬手，又放下了。

雅薇轻轻喘了一口气，手向他的腰带伸去。

“都湿成这样了……”嘉烈不耐烦地对他说，本来就温柔的语气现在更加柔软而且迷离。肌肤外露在空气中，他觉得有些寒冷。

“嗯……”

他往上弹了一下腰，感到一阵冰凉入侵了身体，那似乎是一个筒状的金属物。

“你的配枪……”他往雅薇的手上看去，立刻明白了，喘了喘气，断断续续地笑着说，“根据……枪支管理规定……要……珍爱自己的配枪。”

“那是你的配枪。”雅薇笑道，“我的配枪在座位上放着呢。”

“……啊……哈啊……”他大口地喘息着，脸色有点发青，双腿的肌肉紧张地绷起来，光滑的枪筒有些冰凉，但也带来了无上的刺激。幸好他的配枪有魔导智能系统控制。不会突然走火。

“好了？”

雅薇仿佛咨询着他的意见。

“不用客气，尽管来……还是想要真的……”他随手扯过车门旁纸盒中的吸水纸，擦了擦水迹。

被入侵的疼痛使他皱了皱眉头，好久没有做过了。但是不久，疼痛就消失了，血液像是沸腾了一样，全身轻飘飘的，像是不由自主地往上升一般，他将手伸出去，仿佛想触摸天顶上的一轮灰月亮。却在刚刚要触摸它的一瞬间又急速下坠。一时间，眼前一片朦胧，不一会儿，这片白色的朦胧又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球在眼前消失。车厢的座位似乎在晃动一般。

他觉得头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穿好衣服。

车里的空气显得有些发热。

“对不起……”雅薇看着他，仿佛在致歉。

他拿过车座上已经被擦干的配枪，重新把它系到皮革腰带上。意味不明地说：“还行，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好。”雅薇满口答应。

他们回到了雅薇的宿舍，宿舍浴室里今天有水。

浸泡在暖热的水里，嘉烈双眼看着天花板发呆，空气温温湿湿地透着沐浴露的香气，镜子的玻璃上和灯泡上模糊一片。

“你今天好像打不起精神的样子。”雅薇坐在他身边，慢条斯理地帮他洗着头发，浴缸里的泡沫溢出来，流到地上。

“我只是不想说话……”他懒洋洋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皮肤不错。”

“谢谢，你的也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他肩膀下揩油。

“喂，不可以试探我。”雅薇猛地颤抖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说。

嘉烈笑了起来：“好好。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烦？不会是某个地区嚷嚷着造反吧？”

“呃……应该是，你能猜出是哪个地区吗？”

“斯塔烈德城最近风平浪静，而且米歇尔回城了，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科米尔草原还没回归，谈不上造你的反，只能是入侵。其他城镇目前都没有足够的财力发动独立运动。那么，唯一有造反实力的是利克鲁兹，‘魔都’利克鲁兹了。”

利克鲁兹城是天界除了首府菲兰海特外第二个商业发达的城市，该城市面临塔斯特海，面积约为7050平方公里，人口1900万，海运条件和商业条件便利，此外，旅游业也是风景秀美的该城的第二大产业，只是军工产业不发达。该市为自治市，管理者均由拥有丰厚财力的人。

“嗯，你果然一猜就猜对了。”雅薇笑道，“他们已经以暂住居民生活穷困为理由，停止缴纳税款了，很麻烦的事情那。”

“话说回来，您已经有制裁他们的办法了？”他问道。

雅薇想了一小会，回答：“是的，我有一个办法，就是签署一项决议，在某个时期以内取消该城的暂时居住证件和旅游证件的限制，并且在这个时期内对暂住居民、打工者和旅游者给予更丰厚的条件支援。”

“妙计，妙计！”嘉烈拍着手称赞道，“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人争先恐后地到该地暂时居住，城市就会被挤得动也动不了！光让他们处理这些事就够头疼了。”

“我觉得事情会不容易摆平，要知道旅行者之中有不少武艺高强的流浪佣兵，如果他们被管理者招揽的话会对我们造成威胁……”雅薇为难地按着额角说。

“暂时取消，到底什么时候恢复谁也不知道。距离这座城市因为人口过多运转不灵而瘫痪，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会跟佣兵工会打声招呼，提醒流浪佣兵们不要去那里的，否则会被挤死。就是有人去，被管理者雇佣了，也是先对平民动手，他们不笨，知道对平民动手有什么结果。”嘉烈搭着他的肩膀建议道。

“要是瘫痪了反而不好收拾，让他们吃吃苦头就可以……”雅薇笑道。

第17章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三个星期后，利克鲁兹城的城主比拉多就急匆匆地亲自找雅薇来了。不论是算账还是道歉，总之，他们反正是急了。

光照充足的办公室里，雅薇亲自给比拉多及其手下的兽人保镖倒了茶。一旁值班的云影天看着楼下比拉多带来的车队不禁嘀咕：奶奶的，不愧是利克鲁兹城的城主，21辆豪华小轿车，十辆开道，十辆殿后，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咱，咱多寒酸。雅薇哥，您实在没脸当这个天界的神啊……

比拉多的形象是一个中年的男子，大概是他觉得年轻了压不住众人吧？眼睛小而明亮，脸圆圆的，一点棱角都没有。身材臃肿，像条用宝石装饰的猪。严格说，他不完全是天界的人，是多年以前时空通道出现疏漏来到这里来的。借助来天界的人都可以拿到居民证的优厚条件，他成功地在天界干出一番事业来。

寒暄一番后，比拉多急不可待地转入正题：“大人，听说您签署了取消利克鲁兹城的暂时居住证和旅游证件限制吗？”

雅薇不温不火地小口啜着茶水：“是的，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恕我直言，大人，这是一个极端愚蠢的决议。”比拉多知道雅薇喜欢有人当面向他提意见，于是毫不客气加痛心疾首地批评道，“全城都因为交通堵塞和治安状况的恶化而濒临瘫痪，二十一天，仅仅用了二十一天就将利克鲁兹城搞垮，不亚于自断臂膀呐，大人。”

“但是根据你们交上来的报告……利克鲁兹城需要大量资金支援生活贫困的暂住居民，所以暂时不能缴纳今年的税款，我就签署了这样一项决议，这是大圣堂议会中赞同票大大多于反对票的决议，对于利克鲁兹城暂住居民来说，无非是一项好事，何况旅游业的收入增长也拉高了人均收入以及总收入，根据议会统计，再过一个月，仅仅凭旅游业收入就能完全偿清利克鲁兹城应当缴纳的税款。至于交通阻塞和治安问题，对不起，请您去找利克鲁兹的交通署解决。”雅薇悠然地喝了口茶，说。

“大人，请您三思！恳请您收回决议！”比拉多满脸诚恳地说，这是他的习惯表情，在谈判中，能够让人先投他一分信任票。

雅薇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但是我不能失信于民，决议上说过，什么时候利克鲁兹城经济增长了，什么时候停止决议执行。”

毫无疑问，雅薇签署的决议是一个大圈套。在天界，一座城市经济增长的速度并不慢，按照一月一结算的规定，有可能一个月后，决议就失效了。这些早已经被利克鲁兹城周围的民众所得知，为了优厚的物质补助，他们纷纷向城中游览或暂住。

见雅薇态度比较坚决，比拉多向保镖打了个眼色，在他眼里，雅薇手无缚鸡之力，极易被制服。

“比拉多先生，希望您不要忘了你我的职责所在。”雅薇突然提醒道，“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共同抗击神圣自由工会。”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利克鲁兹城的问题，您就是自毁长城，何谈共同抗击？”比拉多针锋相对地回答。

“但是我不认为您和利克鲁兹自治会的行动是在加固长城，何况只有财产收入达一定程度以上才有缴税的资格，暂住居民和贫困居民完全不必缴税。”雅薇不失时机地回敬过去。

门开了，一个眼角微微上吊，身穿西装裙的年轻女孩拿着一摞文件向雅薇走来，向他微微弯下腰，行了个礼：“大人，这是关于利克鲁兹城的文件，请您过目。”

“扔到一边去吧，法律规定：自治市的问题由自治市解决。它们应该知道自由的代价，决议是自治市外的东西。”雅薇扫了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