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无耻的东西你敢出卖我！你闭嘴！”不悔伸脚踢踢踢。“闭嘴！闭嘴！！”

非非干脆的捂住不悔兄的嘴巴，示意透明人。“说，说，快说。”

“五岁时贪吃，被蒸蛋羹烫到脚，现在左脚背上还有一道疤。”

“六岁时爱玩水，被他老头扔到河里，从此以后再不敢下水。好好笑哦，他是我们那里唯一不会水的笨蛋，比女孩子还差劲。”

“但他九岁时从树上跳到江里，只为了救不慎落水的我，他都不记得在所有人里，我的水性最好，根本不要人救，哈哈。笨吧。”

“十来岁时我跟他一起离家，一同修炼，我们命格奇异同生同死，注定一生离不开彼此，若没有对方，我们根本成不了仙。”

兮非墨沉默了，不知不觉松开手。“他都没有跟我讲过。”

不悔这才得已开口：“谁跟你同生同死，你不是死了吗而我活的好好的，讲的好象我们很要好似的。没提是因为我全部都忘记了，他根本不重要。”

“不悔兄……真的忘了吗……”

“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肯承认。我们确实是最亲的人，他是我最爱的人，想必我是他最恨的人，就连亲手杀了我都不足以消恨。”

“……”

“……”

“不悔兄……”兮非墨看着不悔。“这是怎么回事？你从来不说。”

第17章

“走！”不悔忽然冲透明人大叫。“你再不走就不要后悔。”

“我怎么走啊，天地之大哪有我容身之地。这真真是失魂落魄，投胎都会变白痴的。”透明人飘来飘去，无比哀怨。

不悔突然大笑。“你就魂魄齐全也是一白痴，有的活路就赶快去，再跟着我我迟早杀你灭口。”

“都叫嚣了千来年了，还不累，精神矍烁，佩服！”

“那得谢谢你了，混球。”

“怎么说话你，我是你哥，大你七天呢！”透明人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哈哈，我记得是三年一个月零七天，非要装嫩，还同生同死，别贴金啦，老不朽！”

“呀！你记起来了～”

“记不起来由你胡说？装吧演吧。”

“你啊，都逃了千年了，再逃下去我就算白死了。”

“……”不悔又头大了。“你死是因为你想死，你受不了上边的管束，完全活的不耐烦了。你纯粹利用我，害我这么多年来……”

“……”透明人眼晕。“不知好歹！的东西。”

“行了，我知道我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不悔握着兮非墨的手。“你也看到了，他会约束我。”

“哦？？……”

“放心吧，真的有了爱人就会变得很不一样。我以前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自从看到他，就奇怪的感觉到……”不悔歪头想。“有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哈哈……”透明人暴笑。“是有那么个东西……难得你也会知道……”

“我还是想不明白，但是为了……”不悔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不会再放任自己，不会再做那种不计后果的事。你也一样，你要再做那种事，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那谢谢你了！”透明人昏倒。“我是为你而死的，你一点都不记好，也不感恩。我还谢谢你宽宏大量！我被你气死了！！”

“你已经死了！”小老虎提醒道。

“恩。”透明人扶额，勉强扯出微笑。“谢谢！”

“果然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透明人渐飘散。“我走了，再见！两个小混蛋。”

“不悔兄，他什么意思？”

“他说我们俩天生一对，绝配！呵呵。”

“呵呵。”小老虎乐开了花。

……

第18章

兮非墨一向知进识退，不会去乱打听一些别人不想讲的东西。也可以说他乐天知命，随遇而安，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可是若是发生在不悔兄身上的事情，还是很想知道。兮非墨偷偷瞄了不悔兄好几次，不悔兄完全一副不想提的样子，他也无可奈何。

“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不悔忽然开口。

“哦！”小老虎眼睛一亮，开口了就好了。“我知道啊，他知道很多事呢～还有注定的什么事～”瞧这话说的乖巧懂事又有适当的哀怨，这就是水平。

“呵呵。”不悔摸摸兮非墨的小脑袋。“你不会真信他吧。”

“你也承认了啊，看起来像是真的。”小老虎撇嘴。“真就真的，又不会怎么样。”

“你也上当了啊，那家伙常讲，说谎的最高境界是七分真三分假，真假掺杂，似假还真，让人辩无所辩。”

“哦～”小老虎扬眉，表示怀疑。

“真的。我就是受害者，从小大家就相信他，我讲话从来没人信。”

“我觉得不悔兄也是那样的啊～”小老虎斜睨。

“才不是呢。我记性不好，记不住讲过的话，讲真话都没人信，若是跟他一样鬼扯……那才叫惨呢……”

“……”小老虎心想，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吧。不悔兄也是很会鬼扯的，而且还毫不掩饰的鬼扯，将假话讲的他那么堂而皇之的也是很少的吧。而且他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拆穿。脸皮真是，恩。唔。

“他虽然常常陷害我，可是他最爱我倒是真的。他从小没有亲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非常聪明，性格很好，怎么样都不会生气。我从小脾气暴躁，只有他会容忍我。不过我的大部分脾气都是被他激出来的，气死我了。”不悔咬牙切齿，看来仇恨不浅。

“不悔兄～”兮非墨冷眼旁观。“你冷静喔～”

“哎呀，知道了。”不悔冲天的气焰消了大半。“我是个很平庸的人，没有想过别的事，只想好好的安安静静的过完一辈子。他不同，他总有一些奇妙想法，想这想那就爱胡乱折腾，后来我们决定修仙。”

“起初，他只是玩玩，而我只是为了陪他。没想到我们非常适合修仙，尤其是他的灵气加上我的配合性，我们进展神速，开始还有人带，后来就没人能教我们了。”

“但他也有懒惰的一面，偶尔灵力枯竭的时候会让我去参悟，我也会有狡猾的一面，尤其爱走捷径。我们互相提携，后来修成仙的时候法力够了，功德也够了，可是真正道行是不够的，表面上看没什么，实际还是有些微的差距。这点除了我俩，谁也不知道。”

“走捷径的结果是挺严重的，他性格好能压制住化解掉，可我就没有办法了。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帮我遮掩，后来渐渐暴露出来。”不悔笑了笑，非常得意。“我的潜力非常大哦，遇强则强，天庭派人收服我，哪想到反激发了我的潜力。”

“我对谁也不服，越压制越反叛，越觉得命运的不公就积蓄了越多的仇恨。那段时间被激起性子来，真昏了头了，觉得什么制度规则都是见鬼的，都应该毁掉。昏庸无为的天庭也应该被除掉，这个世间应以武为圣，强者为王。”

“唔。挺像你。”兮非墨有些头痛，这些跟自己信奉的理念和行为准则完全背道而驰嘛。

“再后来他们派了更多更强的人去收服我，我在那闹的天翻地番，非常兴奋。”不悔来了精神，两眼冒光，神采奕奕的。

“不悔兄～”兮非墨看着又兴奋起来的不悔兄，好似看到他以前的不驯。“不要让我担心喔～”

“没事。”不悔不以为然。“都过去好多年了，不然也不会讲。”

“那他呢？”

“他感觉对我有责任吧。”不悔沉默。“为了我，他确实做了很多。”

“那时的我无亲无故，无情无爱，热爱血腥和杀戮，非常喜欢毁灭的感觉。”

“不悔兄……”兮非墨捏住不悔的手，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狂热和冰冷，恍然记起在深云山顶那次心痛的感觉。那是你心里的感觉吗？

不悔心神恍惚，陷入深思。“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但那时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后来我记得他站在我面前阻止我。大殿倒下时，他就站在玉石阶前，轰然的巨响，石柱、砖块、瓦片全都砸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切肤之痛。”

“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不悔簌簌发抖，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像看到多年前满手的血腥。

“不悔兄……”

“他不让人救，他让我看着他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干……他太狠了……”

不悔痛哭失声。“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让我怕血，让我安静，让我忘记一切……”

“不悔兄……”

“然后他又要逼我记起，因为他不要我再逃避。”

“不悔兄……”兮非墨默默的抱住悲痛的不悔兄。“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第19章

“非非～”不悔靠在兮非墨身上惨兮兮，非非轻轻拍着安慰他。不悔的情绪稳定下来，抽抽鼻子道：“对不起，不应该告诉你这些。”

“什么啊，没什么的。”兮非墨语调轻松。“我没有经历过，不太知道……”

“都是不好的事情。”不悔皱着眉毛。“你不应该知道的。”

“不，你应该说的。不悔兄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才不好。”兮非墨皱皱鼻子。“害我乱想。”

“可是根本没什么事嘛。”

“哦？～”小老虎拖长声音。

“就是嘛。”不悔摇晃脑袋。“我什么都不记得哦～”

“不要这样啦～”

“好吧，我记得。记得记得。我记得也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要逼我记起。”

“这样就好啦。”小老虎满意。“不悔兄真像个小孩子，真让人不放心呢。”

“哎呀，放心吧。”不悔头痛。“真是，刚赶走个老混球，现在又来个小管家婆。”

“说什么？！”小老虎瞪。

“……说我会听你的喔……”

“嘿嘿～”小老虎高兴，又想起个不怎么高兴的事来。“那个人呢……他对你……很不一般呢……”

“哪个人？”不悔装傻。

“就是那个谁谁谁嘛，还有谁呢？”小老虎歪着头问。“还会有谁吗？”

“好吧，就是他。没有谁了。”不悔叹气。“他投胎去了吧。做鬼做久了也该去做人了。”

“我是说你跟他……”小老虎低着脑袋眼珠子乱转，嗡嗡道：“……什么关系……我随口问问哦……”

“他暗恋我嘛。”

“哦？”

“就是！我这么优秀～”

“哈～”

“这么帅气～”

“呃。”

“非非不觉得吗？”不悔找镜子照。“没理由啊～”

“恩……”不觉得！

第20章

“嗬嗬，非非哟～”不悔将小老虎抛起来又接住，甩在背上撒开脚丫子满山跑。他将心底事说出，轻松了一大截。以前是走路带风，现在就得改成连蹦带跳啦。活泼可爱的不得了。

小老虎心底却有事了，他也不愿去想的。

可是没有办法控制，不悔跟那个人在一起时很不一般，那个人出现时，他虽然咒骂着，但他内心的愉悦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那人对他的情深义重，不悔兄说的切肤之痛，他们之间经历的事太不寻常了。想明白了不应该去在意，可是怎么能控制。事情虽然轻描淡写的说了就过去了，可是留在心底的痕迹怎么办呢？

兮非墨是个骄傲的人，良好的教养让他有着应有的清醒和理智。

但看着不悔兄，兮非墨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印象里的不悔兄虽然有时会冲动贪玩，会故意捣乱，但他应当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他应当宽容，理智，性情平和，有能力应付好一切。实际上却不是。他跟自己认知里的不悔兄居然完全不同。

以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只要是不悔兄我都喜欢哦～”

可是，是不是这样呢？还是那时候只是被感情冲昏了头，不悔兄，我真的爱你吗？还是只是爱上被人爱的感觉？

你也真的爱我吗？或者，我只是一只送上门，然后被你捡回家的小老虎而已。

“不悔兄，我在想……”看着他一派天真，乐天无忧，兮非墨突然想狠心的泼一泼凉水。

“恩？……”不悔像只玩的正开心却被主人招唤的小动物，乐颠颠的跑回来。期待因为自己的良好表现而被夸奖。

“我在想，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你。”

不悔的笑容凝固了。“哦。”

“也许我只是爱上被爱的感觉，爱上感情本身。所以才……”

“这样啊。”不悔缄默。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那么热情……”兮非墨突然也沉默了。依稀记得。“哦呵呵，原来是只小老虎啊。”记得他眼里的惊艳。“哇！好可爱！～”

“好可爱的小宝贝嗳～”

也许自己也并不是他心目中的兮非墨吧。

不悔心里乱作一团。在自己最高兴最无防备的时候，最心爱的人跟自己说。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这一句话不谛于晴天霹雳，尤其小老虎是个很委婉的人，他很不懂得直言拒绝。

“我知道了。”不悔有些恍惚，若是以前这些话自然不成问题，当做小情趣了。但是最近有些不同。“你有选择的权利……”

“我用我的血清洗你的罪恶，你看清楚，从此以后，你必须快乐！必须重新做人！”那些遥远的事突然晃到眼前。

“我在那里等了很多很多年才遇到你。”不悔突然讲了一句。“没有你就没有快乐。”

“……”

“但我尊重你，希望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可以随时去找我。”不悔转身。“不必担心……”不悔缄口，知道兮非墨知道他说的意思。“以后有事了也可以跟我说，高兴不高兴了都可以来找我。我无法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我所有的快乐都是通过你来传达的，有空了，给我写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