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之前出事的小洋楼，柯年不解，“不是打算把这里封了吗？”之前出车祸就是因为收拾这里才发生的，柯年不会忘记，但是没有想到，反而重新住进来了。

“习惯了。”

明显的借口柯年不想去追究，反正他的目的是看着他就好了，想起昨天看见自己就跑的男人，跟眼前的几乎不是同一个人。

还是之前的卧室，发现里面很干净，应该是最近都有收拾，柯年突然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试着想一下，爱上一个明明不可能的，跟自己同一性别的人，是个怎么样的感受，于是为alan心酸起来，然后迷茫，柯年原本想上网问一下别人遇见这种事情的似乎后该怎么办，但是房间里没有电脑，而alan自从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柯年一大早起来等在客厅想跟叔叔打声招呼，但是找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见人。桌上只留了一个字条，说明主人有事离开。

上学上课下课放学，柯年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他，因为带了电脑回来，干脆找了个论坛匿名发了求助帖，讨论到是激烈，但都在指责他发神经引人眼球。傍晚时间夏萌两个电话过来，柯年说实话这段时间先不住宿舍，让她不要等他一起去图书馆。那边没有大呼小叫，安静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直到再一次华灯初上，alan才从出现。更加沉默，更加憔悴，

除了问他吃什么，男人精良减少跟他说话接触甚至不怎么看他。

几天下来，柯年总算明白，男人是在试着向他说的那样跟他保持距离，但是对于苍白的就要变成幽灵的男人，柯年再硬的心肠也开始酸痛。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以退为进，演你的苦肉计？假装放手让我心软？”柯年瑶阿姨的电视看多了。

“你在说什么？”男人一愣，明白柯年在说什么，马上摇头，“不，年，我从没有想过放手，也不用假装。”

鼓起勇气不住学校跟过来，柯年是觉得自己是有话想对他说的，虽然明明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但由于男人的神出鬼没，一直搁浅。其实也不是神出鬼没，柯年白天要上学，下午回来见不到他的，alan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几次柯年见回来的早，去夜王之吻也没有找到他，只有在晚上才会见到本人，而也顶多半个小时，男人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再也不出来。这次的谈话又以两句气话结尾。

因为压了心事，柯年夜里的睡眠没有之前好了，那天晚上，凌晨三点就醒来，去了趟洗手间再也没有睡意，反正躺着也难受，柯年干脆去开电视，客厅里暗暗的也很安静，坐了一会，听见什么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在楼下。

柯年轻轻地下了楼梯，声音更响了，像受伤野兽的悲鸣，又像幼兽唉唉的呻吟。一楼没有开灯，柯年想弄清究竟是哪里发出的声音，但是厅里什么都没有，声音没有断绝。

随着声音，向储藏室走去，越来越明显，柯年屏住呼吸，有一丝暗淡的，金黄的亮光从地上透出来，暗室！原来这里有一个暗室？

柯年靠近亮光。手指顺着墙壁摸到一个缝隙，果然是藏着的门扉，耳朵靠到门上，声音停止了，柯年想上楼去叫alan，但是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应该早知道这里有个暗室才对，但是里面有什么？

轻轻的，柯年试了试，门没有上锁，不怎么用力就推开了小小的一道缝隙，从缝隙望进去，里面非常华丽，红色厚厚的地毯，墙上交叉挂着剑柄。缝隙太小了，根本看不清全貌，柯年把门推的更开，像时空穿越，柯年仿佛回到几个世纪之前，古旧却华丽庄严的黄金灯饰，银质烛台，还有镶着宝石倒在地上的权杖，柯年觉得自己可能到的是那个欧洲宫廷剧的拍摄现场，正震惊，突然断掉的悲鸣声再次出现，柯年进了几步，居然还有隔间。

这次的是石门，不过石门半开着，看上去并不厚，柯年正要去推，门上突然出现一只苍白的手。

40.！！原来？

柯年下吓一跳，再一看，是alan的手。

“叔叔？”推开石门，柯年一跨进去，发现里面是个小房间，什么都没有放，男人脸色苍白，眼神恍惚，似乎根本没有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怎么了叔叔？”

一个人躲在地下室，怎么看怎么怪异，柯年发现alan身上有血迹，“你受伤了？”房间除了他之外在没有其他人，而看他本人，却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年年，”男人眼里终于将凝聚一点光，“我好饿。”

“饿？？”

Alan点头，太饿了，抓心挠干的感觉，急需有什么来缓解，柯年看他难受的样子心里有点慌张，“饿？厨房在上边，我们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

“你不懂……”男人想要挣脱柯年拉着的手，又不敢用力，终于跟着进了厨房。

冰箱里没有蔬菜，除了面包奶酪就是柯年藏的两包速冻饺子，自己虽然不饿，但是既然要做，吃点也无所谓，干脆滚水煮饺子，一边还做起三明治。

男人看着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难道要我离开？”这人说过他吃饭是一件私密的事情，从没在自己面前吃过东西，难道这回还要讲究？柯年有一种摔碗的冲动。

男人迟疑地拿起三明治，探究地看了好几眼才递到嘴边，柯年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嘴，直到看他咽下去，柯年才松口气一般，但是不过两秒，男人就冲进洗手间开始呕吐，柯年跟在后面看他吐完，坐回餐桌尝了尝自己的杰作，“还可以啊！没有那么难以下咽吧？”

“不是，很好了，年年做什么都很好，对不起。”男人漱过口，唇上沾着水，非常温柔地看着柯年，这眼神弄的他不自在，“吃不下去就算了，饺子马上就好。”拦住打算继续咬三明治的男人，想不明白他是哪根筋搭不对了，都吐了怎么还打算吃。

“没有关系，年年亲手做的……”

“饺子说也是亲手做的！”

虽然是速冻饺子，但也是柯年最珍贵的存货，牛肉韭菜的，在这个人人啃生牛肉的国都可是很需要珍惜，那味道也是柯年试吃了几大包之后觉得味道最好的，但是男人再一次冲进洗手间的时候，柯年悟了，“你不在别人面前吃饭，根本就是因为吐起来太难看了吧？”

男人没有回答柯年的话，又回到餐桌自残一般吃了吐吐了吃，柯年看着胃都跟着酸，“吃不下去算了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该看医生。”

“我很饿。”

但是一直在吐！

“现在去医院吧叔叔，或者叫医生过来。”

“不行！”

没想到男人想也不想拒绝了，柯年很生气。“你吐的这么厉害……”

“绝对不能看医生！”

Alan看着柯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绝对不行。”

被那双眼睛震慑，但是那绿色眼珠里有一丝晃慌张，柯年还是感觉到了。“叔叔，你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饿。”

男人肚子咕咕叫起来，柯年听的都不好意思，“那……叔叔以前吃什么，打电话请厨师过来。”

……

“已经试过了对不对？”

……

Alan默认了，柯年张大嘴，居然患上厌食症？

“要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

忙了大半夜的杰作最终贡献给了马桶，柯年带没有心疼，关键，有这么大哥男人得厌食症的么？

“太晚了，年年，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alan准备回卧室，柯年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抵开，“你我……我怕你晚上难受没人照顾……”

男人深深看柯年一眼，“好。”把人让进来。

房间是一色的水蓝，很有格调，柯年知道卧室的格局，但本人还是第一次进来，只有一张床，好在床够大，躺上两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柯年闭着眼睛，没有睡意，“天一亮就请医生过来吧，叔叔，你应该做一个全面检查。”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气息平稳，柯年突然后悔自己意气用事过来了，虽然真的担心他身体，但是两个人睡一张床深的是太……太别扭了，尤其想到男人还对自己表白过，还亲吻过……

“嗯……唔……”

压抑不住的呻吟，柯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这声音，太……惹人联想了。过了一会，忍不住的轻颤跟呻吟再次溢出，柯年总算觉得不对劲了，蹦起来开了灯，大床分为两半，他睡得一半被子盖着，正常，男人躺的一半，血迹染成了深深的红。

“你在自残？”

这么多的血，柯年被吓到了，除了床单被子上，男人的手臂上同样鲜血淋漓。

“对不起，我无法忍耐。”

“你怎么了叔叔？”以前从来没偶遇过的，柯年想去客厅找电话，但是刚到门边已经被男人挡住了。“不能叫医生。”

“可是叔叔你需要医生。”

“不需要，我只是很饿。”

没想到他这样冥顽，柯年怒道：“你需要，听我的，必须叫医生过来。”柯年急于去客厅打电话，而且要包扎的话，用具也放在客厅里，男人却怎么也不让他出去，两人你拉我扯在卧室打起来，alan想把人拉回去，柯年不管那么多，直接拉门，“放手，我去打电话！”

柯年对着男人吼，alan表情温和，手上却没有松开，“不能叫医生，年年，听我的。”

“听你的帮你自杀！？”男人的手太挡路了，柯年挣不开干脆用脚踢，alan被踹了一脚反而整个人都缠到柯年身上，“不能叫医生。”

“叔叔。”嘭嘭拳脚踢打声，男人说服不了的时候很容易演变成一场暴乱，一场打斗之后，柯年最后敌不过，被压在地上；

“我没事，只是太饿了。”眼光绿幽幽，alan看着身下压制的少年，饥饿的感觉更甚了，舔舔嘴唇，慢慢的，露出尖牙。

“叔叔！”

只觉眼前一花，柯年看见那是一对洁白的尖牙，它们太突兀了，在一拍原本整齐规矩的牙齿中鹤立鸡群，再之后，只觉脖子一疼，有什么东西穿透了皮肤，“叔叔……”柯年挣扎不脱，通体的冰凉，然后脖子上麻痹感渐渐渗透全身，那种不能自己的感觉又出现了，柯年甚至飘忽像中毒一般，一道道闪电般的快感击中骨髓，身体颤抖着，双眼无神，身体在说话，血液在奔流，它们欢腾热闹，耳边出现了一瞬间的耳鸣，能感觉血液从身体里抽离，他们奔向另一个人的怀抱，另一部分却在欢呼，跟他的身体一起被强迫承受一波一波的快感。

“年年。”

终于冷静下来的男人手足无措，柯年的眼终于不花了，过了好半天才回神，身体却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这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很饿……”将柯年抱起来放在床上，血的腥甜之气越加浓郁，刚才的事让柯年的眼泪不断往出滚，过了很久才断绝，这期间室内一直静悄悄，男人屏住气息似乎在等待柯年发落。

“能让我看看吗？”终于有了力气，柯年坐起来，alan看着柯年，张开了嘴，上下两排，洁白而整齐，没有尖尖的牙齿。

“我刚才看见了。”

“恩。”

“吸血鬼？”

……

男人站起来，把被子折起来塞进衣橱，又拉出新床单，柯年看着他动作等他说话，alan没有之前饥饿时的失态，一直沉稳从容。

“车祸之后的事吗？叔叔。”

Alan回身，双手撑在柯年两边，看着柯年的眼睛，一眨不眨，“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年，我不想被抓去做实验，不能冒险让秘密暴露。”

“叔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有什么办法……？”这太可怕了，电视里是电视里，看着挺热闹，但是亲眼看见人喝人血，那种冲击，不过自己并不怎么害怕，因为这男人是自己的叔叔？柯年很认真看着alan，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你身上没有伤口。”床上流了那么么多血，但是男人明显没有一点伤口，“所以那天我在病房看见你，你也没有受伤的样子？”

男人没有说话，坐在床沿上，双手捂着脸，他一定很害怕，那是个较为示弱的动作，柯年的心一下子软了。“叔叔，你不要害怕，总会有办法的，但是事情是怎么样发生的？”然后又突然想起一个更为实际的问题，“你刚才咬我，会不会我也……”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不会。”

Alan爬上床，双手抱着柯年，“对不起。”这一次柯年没有挣扎，似乎能够感觉他，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高大的男人其实很害怕，想到这段时间突然消失，而后突然出现在面前到自己时惊慌失措的逃开，还有每天也见不到人影，一个人躲在地下室里独自煎熬，柯年突然心疼，伴随心疼同时生出一股豪气，被原本比自己强大的人依靠需要，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一定会帮他，油然而生的忠诚感，柯年很庆幸自己被依靠，这无关任何情意。

“我爱你。”男人声音很低，要不是离得太近，柯年很可能不会听见。如果是以前，柯年一定反感，但是眼下，他伸出手，拍拍男人的手背，不再说话。

将头搭在柯年的肩膀，男人优雅而温柔的笑了。

41.七十七朵？我在求婚

不能见阳光，不能吃东西，不能看医生，男人每天白天的时候躲在房间里哪也不去，柯年不敢离开他，只好跟学校请了长假，这段时间借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书籍，什么传说研究杂谈，关于它们的说法不下百种，柯年自己都快着魔。

“人能够变成吸血鬼，但似乎没有一本书上面说吸血鬼能变成人。”吸血鬼的来源也有很多种说法，网上一搜，什么神的惩罚人的变异几天也看不完，但就是了解的再怎么透彻，目前也帮不了他们。

有些担心，“叔叔，你记不记得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不是说都有初拥什么的吗？像他这样‘新生’的‘孩子’应该不会被独自留下生活—书上说的。

“我不知道，当时……根本没有什么感觉。”alan有点消沉，“年年，你还是回到玫瑰庄园吧，我怕哪一天控制不住自己……”每天被饥饿感，孤独迷茫折磨着，男人这段时间几乎变成幽灵一般，消瘦脆弱。

什么东西也不能吃，对血液的渴望像火一样灼烧着他，柯年看见他每天为了抵抗而自残，除了弄到血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可是就凭自己，想要得到新鲜人血的话，实在是不可能的，但，要是奥尔科特家出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这样一来就必须说明原因。

柯年犹豫不决，一方面是每天看alan自残，一方面是可能被奥尔科特家人当怪物处理。

“年年，年年。”男人每次痛苦难耐的时候就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又一遍，柯年把男人的头抱在怀里，现在是白天，他们不能够出去，地下室只有墙上灯盏的光线，并不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