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软的双腿一时半会支撑不起雪清自身的重量,可是迫切想见到凌朔的心情促使他穿好衣服以后扶着墙一路寻到牢笼。
“凌……”
雪清呆愣地站在空空的铁笼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雪清急了,他怕凌朔遭遇不测,昨晚狮王明明答应了会放他走的!
慌乱中,雪清忘记该扶着墙,竟一步跨出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把他扶起来,在他还来不及感受这温暖的时候就离开了。
雪清转身:“凌朔!”
“……”凌朔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脸上面无表情。
“你还好吧?”雪清见到凌朔,十分开心,伸出手想查看他身上的伤。
“别碰我。”凌朔后退一步,使雪清的手悬在了空中:“我要去东森了,狐王,保重。”
凌朔忽然叫他狐王,雪清又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凌朔。
“好好跟你的狮王恩爱去吧,我凌朔从来不认识什么雪清,我要去东森找我喜欢的人去了,告辞!”凌朔说完,转身就走。
雪清何其聪明,从凌朔刻薄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他一把拉住凌朔的衣服:“不是那样的!”
“不是哪样?!”凌朔猛转过身来瞪着雪清,看着他的每一秒,都有一把刀在心上慢慢地刮,要把他凌迟:“我在笼子里等了你一天,你干什么去了?!去跟你的老相好亲亲我我!”
“我……”
“不要说了!狐王,我凌朔看错你!你滚!”凌朔气得说了狠话,手臂一抽,把衣服从雪清手中抽出来,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
雪清的手一直在半空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蓝眸像门上一层灰,失神地望着远去的背影。任泪珠滚落,无人再拭。
狮王和诡尚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诡尚挑眉冲狮王打了个眼色,示意成功了。狮王露齿一笑,满面春色。
“爱卿,这是怎么了?”狮王从暗处走出来,佯装吃惊的样子。
雪清听见狮王的声音就觉得刺耳难听,血红的眼眶里的眼眸瞪着狮王:“狮王计策高明,雪清输了!!”
“爱卿何必生气呢,气坏了身子怎么办?”狮王大手一揽,拥着雪清:“爱卿你要知道,凌朔那小子就是个风流胚子,到处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爱卿跟了他,难免哪天就被他甩了,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爱卿可不要让他白白糟蹋了。”
雪清垂下眼,不发一言。
狮王只当他是默认了,心里欢喜着。
凌朔走了以后,雪清又变成了一个木头。
饭,他吃;水,他喝,狮王每晚都没完没了地索要他的身体,经常一整就是一晚,渐渐的,雪清的作息时间颠倒了过来。渐渐的,他连饭都不吃,实在是渴了,才就着床头的冷水舔几口。
狮王一开始满心欢喜的天天晚上流连雪清的睡房,可是时间长了,狮王又开始苦恼起来。
“诡尚,他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本王现在一点以前的感觉都没有。”狮王坐在王座上,愁眉苦脸地对着诡尚。
“这个么……王,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诡尚交叉双手环在胸前,微微躬身以表敬意。
“此话怎讲?”
“狐王变成现在这样,定时思念凌朔所致。”说到这里,诡尚微微顿了顿。
“什么?本王好不容易赶走那小子,难道还得把他再找回来?!”狮王听了声调暮然提高,透着十分的不满。
“王莫激动,”诡尚伸出一只手示意狮王冷静:“属下的意思是,只要您稍稍透露一点关于凌朔的事情,就可以以此作为诱饵,狐王对您一定千依百顺。”
“不愧是本王的谋士!这个办法真好!来人啊!”狮王恍然大悟,对诡尚的惜才之心更甚:“给师爷送两头牛去,好好犒赏犒赏!”
“多谢大王。”诡尚宠辱不惊,弯身作揖。
第六章:红妆
雪清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原本就清瘦的脸现在更是凹进去一块,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更是青青紫紫,没了原先的莹润白皙。
天色已晚。
每天在狮王的折磨下昏过去,然后醒来面对新一轮的折磨。
雪清好几次真想就这么死了也好。
可是,他还想凌朔。就像孩子离了母亲一样的感觉,雪清每时每刻想念着凌朔的脸,凌朔的吻,凌朔的一切。
想着想着,鼻子一阵酸。
凌朔离开前的脸历历在目,那种满是绝望、悲伤的神情像是在他的心尖上挖了一个小小的洞,很痛,却又瞧不清楚。
“爱卿怎么哭了?”
雪清全身一颤,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浸湿了垫子,狮王正站在自己面前。
雪清默默擦了眼泪,一双惑人水眸防备地盯着狮王。
“呵呵,爱卿可是想念凌朔了?”狮王也不甚在意,笑着问。
凌朔……
雪清听见凌朔的名字,心头一跳,疑惑地看着狮王,不知道他提起凌朔是想做什么。
“下人说,凌朔离开以后……”说到这里,狮王忽然不说了。
雪清本来侧耳等待凌朔的音讯,没想到狮王可恶地吊起他的好奇心,就不说了。
“本王要是告诉爱卿这消息,爱卿是不是该回报点什么?”狮王目光在雪清覆在薄褥下连绵起伏的身躯流连忘返。
雪清的脸色暗了暗。
“唉,”狮王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爱卿要是不肯也罢,你这身体本王还是要的,爱卿何不想开点,好好地配合本王,这样本王就告诉你心上人的去向,岂不是皆大欢喜?”
雪清的眼球动了动,看着狮王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又缓缓垂下。
“好。”
狮王奸计得逞,满意地笑了。
只是告诉雪清凌朔的去向罢了,能换得他的主动,自己不亏。
“呃……啊!”雪清双手紧紧抓住狮王正在隐隐起伏的有力的肩膀。
“快……快一点……唔……”言不由衷地说着违心的浪荡话语,都是为了最后能得到凌朔的消息。
明明是在欢爱,雪清的心理却苦涩得不得了。
“啊!”雪清一声惊叫。一股滚热的液体[嗤]地射进他的身体里。
狮王很满足,末了还抱着雪清,舔着他,一遍又一遍。
“凌朔离开这里以后,去了东森。下人暂时还没新的消息,只要你好好服侍本王,本王保证为你传递消息。”像吃饱了一般的大狮子抚摸着雪清微湿的银丝。
东森。
雪清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本来应该是两人一起去的,结果……
每一天,雪清尽力配合狮王,身体更加脆弱,本就雪白的皮肤因为见不到阳光,变成了骇人的惨白。
但是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凌朔到东森以后,在靠近边界的地方住下了。”
“他天天出去风流,欠下一屁股情债。”
“这臭小子不要命了,碰了东森王的女儿,差点被干掉。”
……
虽然很开心听到凌朔的消息,可是这些传来的消息却一条比一条令雪清心寒。
凌朔,凌朔,你不要雪清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雪清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狮王完了事,就离开了。
天已见亮,雪清难得从垫子上爬起来,自己慢慢走到殿门口。
秋叶飘零,花凋谢。
雪清自嘲地想,真是适合自己的季节,尽是残花败柳。
但是总有能在这样的季节顽强活下去的花朵。
远处的草丛中,有一丛火红。那是炎花,只在初秋开放,为这单调的萧瑟平添一份姿彩。
雪清对着强烈的阳光,望而却步。
几经纠结,雪清抬起一只手遮住阳光,慢慢走进阳光中。
炎花的花茎上全是刺,叶面上是肉眼看不见的小小的倒刺。美丽的花,总是带着可以伤害人的外表。
“啊!”雪清已经十分小心了,却还是逃不过一扎。
细小的刺扎在肉里,在雪清极白的皮肤里特别显眼。
就像是一张白纸,有了瑕疵。
雪清把手指放进嘴里,使劲咬了一下。在牙齿的挤压下,那根刺总算是被挤出来一些,雪清顺手就揪掉了它。
抱着一堆采来的炎花,带着一手被刺扎出来的小洞,雪清走回了不远的寝殿。
炎花红似火,碾磨成花汁以后,便成了雌性动物们装饰自己的天然颜料。
雪清找来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把一堆炎花放进一个小瓦盆,开始慢慢地碾磨。
炎花在雪清细心的研磨下,变成了匀和的浆。
雪清伸出手指,沾起一点花浆,轻轻地涂抹在唇瓣上。原本苍白的嘴唇,瞬间变得红润诱人,就像树上成熟了以后待人采摘的果实。
涂完唇,雪清又把手移到额头上,点上一抹朱砂。接着是稀释花浆,涂在脸颊上。
一切都做得恬淡安适,雪清好像并不着急逃离这里了。
打扮完了,雪清挥手倒光了花浆,然后静静地坐在床沿,开始出神地回忆起在山腰上那间小屋时的过往。
夜在雪清的神游中来到,狮王的脚步声如期到来。
推门而入的刹那,狮王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气。
端坐在床上的人儿一反之前的朴素和苍白,此时竟用那一点点的朱红,点缀得美艳逼人。
“爱卿今日好兴致,怎么打扮起来了?”狮王快走几步,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抚上雪清的肩。
“雪清想明白了,与其跟了凌朔那拈花惹草的浪子,不如跟着狮王来得安心。”雪清对着狮王嫣然一笑。
“好,好!爱卿想明白了就好!”狮王心中大喜过望,没想到雪清这么快就转了心思。
“王,是不是该好好奖励一下雪清?”雪清主动伸出手,跪在床上,攀上狮王的身体。
“爱卿别急,本王这就好好奖励你!”狮王色欲攻心,手忙脚乱脱了衣服,抱着雪清纤软的身体倒在垫子上。
“啊!好……舒服……”雪清细长双腿紧紧地交叉夹着狮王,在他身下放浪形骸。
“爱卿早该如此……呼,本王一定宠着你!”狮王痛快地发泄欲望,神智都被雪清额上的朱砂勾了去。
“呃!”强劲的律动猛然停止,狮王瞪着双眼看着身下的人:“爱卿,你……”
第七章:东森
一根锐利的铁棒从下而上贯穿了狮王的身体。
雪清冷冷地看着上方人惊骇的面色,轻笑:“色令智昏,狮王太急色了。”
“你!……你!”狮王的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僵直的身体不敢挪动丝毫。
雪清把身体从狮王的肉棒上抽出,一阵痛袭向小腹。可是这点痛,不能阻挡他离开的决心。
“哼,我也不是第一次配合狮王演戏了,狮王怎么就学不聪明呢?”
一脚踹翻狮王,雪清套上被扯开的衣服。依旧是那件凌朔给他穿上白蓝相间的纱衣。
看了一眼狮王,雪清不发一语走出了寝殿。
走出大门,黑夜中清新的空气驱散鼻腔中的腥臭。
寝殿外,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注视着从寝殿里走出来的雪清。
“来报仇?”雪清淡淡地看着他。
“不,来谢你的。”黑影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月光下。
雪清看着他,身上一阵恶寒。幸好自己的对手并不是这样善于算计并且计谋远超自己的人。
诡尚做了个请的手势,向侧退了几步:“狐王为我除去一个心头病,我感激尚且不及,他日相遇,我自当尽全力相助。”
“借刀杀人?”雪清冷笑:“你要是把这件事传出去,恐怕我也活不久了。”
“哪里,我是真小人,却不是伪君子。有时候小人说的话,可比伪君子来得实在。”诡尚眯起双眼,冲着雪清微笑。
雪清不想看到那令人寒颤的眼睛,不理他,自行离开了。
“凌朔在东森靠西的地方居住。”擦身而过时,诡尚忽然说道。
“多谢。”
行走在去往东森的路上,雪清的脚步越来越慢。
[我凌朔从来不认识什么雪清,我要去东森找我喜欢的人去了,告辞!]
钻心刮骨的话语又浮上脑海。
凌朔会看到自己和狮王上床,恐怕全是狮王和诡尚的计谋。
凌朔,你信我吗?
犹豫地在黑夜中前行,不知不觉就迎来了清晨第一缕阳光。
晚上看不清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东森赫然出现在眼前。
雪清踌躇了一番,便毫不犹豫地跨进了东森地界。
本以为东森会罕见动物,却没想到一路上,那些动物们,不论食草食肉,都成群结队地在一起向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东森对雪清来说,人生地不熟,只好跟着这些队伍慢慢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太阳明明高高地挂在空中,四周的气温却越来越低。
雪清环起双臂,紧紧地把自己抱成一团取暖。
可是,原本就冰冷的身躯,无论抱得多紧,还是暖不起来。
又想起凌朔那个温暖的怀抱,雪清心里一阵失落。
身体越老越冷,几天来几乎没进食,又被狮王那样折腾,雪清的体力在寒冷的气候下渐渐没了抵抗力。
[!]
意识和力气仿佛被人抽走,雪清的身子软到在雪山脚下积着雪的草地上,惨白的肤色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怎么了?”
“是晕倒了吧?”
“这不是雪狐嘛?!”
……
雪清的周围,围观的动物越来越多,却没人上前去照顾他。
“让开让开!”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动物群后乍然响起,一个贼眉鼠眼的黄鼠狼正摆手挥退动物们。
在黄鼠狼的身后,有一个身材高大,英俊威武的老虎。
这不是普通的老虎,他是这片东森的王族——华南虎一族的大太子,华钦。
躺在雪地里的人唇上还沾着微红的花浆,额上一点朱砂,是个标志的美人。
一向严于律己的华钦心脏一阵乱跳。
不是没见过美人,可是那些美人刻意装扮,花枝招展,极让他厌烦。而眼前的人,仅仅着了淡妆,偏偏像修炼成仙的狐妖一般媚人。
动物们见王族的太子来了,不敢多逗留,纷纷散了。
“柳三。”华钦对着正在打量雪清的黄鼠狼勾勾手指。
“诶!小的在。”柳三连忙屁颠屁颠跑到华钦跟前,一脸献媚的笑。
“把他带回去。”华钦一边说一边动动脖子,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雪清。
此时的雪清已经冻得脸色有些发青,饶是唇上抹了花浆,也掩不住那苍白。
“快点!”
“是!是!太子您息怒!”柳三被华钦一吼,连忙跑去把雪清从雪地上抱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华钦身后,向东森的中心,王族的所在地走去。
终于感受到些许温暖,雪清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凌朔。
意识到有人正抱着自己时,雪清警醒了:“凌……”
定睛一看,抱着自己的竟是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心里一阵失望。
“你醒了?”华钦一直在柳三的身边走,时不时低头细细观察雪清的容貌。发现他醒来,连忙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