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深色木质的大门，墨渊晟在众多职员的招呼声中，带着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百里璇玑来的了一段的首位上，跟对面一个身材略有些消瘦，金发棕眸的外国人握了握手：“早上好，Sniffer先生。”
“早上好。”Sniffer看着已经跟他纠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墨渊晟没有什么好脸色，在他看来，花这么多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还不如回到家里做一款他现在最需要的扫描仪，把龙腾公司给黑了。
其实应该说，如果不是sars说这一次谈判可以看到他现在最崇拜的Sinica公司创始人兼首席工程师Mañ，Sniffer是绝对不会还留在中国的。
“请问墨先生，你旁边这一位是……”也许是作为黑客有一种心有灵犀的血脉在贯通，也许只是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人所以瞎猫碰到死耗子，反正Sniffer的只一句话，奠定了后来sars被嘲笑了一辈子的基础。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看到百里璇玑的第一面，就注意到他，并且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的身边的。
听到Sniffer的话的墨渊晟认真的看了Sniffer一眼，余光微微的落在了没有任何改变的百里璇玑身上：“这是这一次由龙腾公司特派的程序员——百里璇玑，文件的提交检测将由他来完成。”
百里璇玑？搜索了一遍大脑中知道的世界上所以高级、顶级的黑客、程序员的名字，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姓百里的华人。
看来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了。Sniffer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定义，不过却没有说出口，毕竟是那是别人的事情，他只要找到谁是他家公司的创始人就好。
“我们开始吧。”墨渊晟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百里璇玑坐下，然后才做到了首位上，让其他人也坐了下来：“Sniffer先生，我们上次已经谈到了……”
很无聊，很郁闷，很不知所谓。百里璇玑在旁边听着那一推推不知道被拐了多少个弯的话，对于他的公司有这么一个有耐心、有黑水的网络工程师而感到十分的安慰。
只不过，他安慰是安慰，他自己可无法做到，所以，这边还没有讲到一半，本来就还有些睡眠不足的百里璇玑本来就低着的头，越发的想地面靠拢，还一点一点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赞同他们的意见。
一直留有一分余光在百里璇玑身上的墨渊晟第一个发现了他的情况，隐秘的示意坐在另一边的员工，将原本放在一旁用来应急的薄毯给拿了过来，盖在了百里璇玑的身上，然后稍微的降低了一点同那一边交谈时候的声音。
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会作为他们这场会议的检测人员而时不时注意一下百里璇玑的Sniffer在发现墨渊晟的动作之后，嘴角往上翘了翘，他似乎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既然如此，他就配合一下这位年轻的总裁好了，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吗，叫什么：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恩恩，自从知道Mañ是中国人之后，他越来越有中国通的感觉了。
既然带头的两个人把音量压下去了，那么那些无论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工作人员自然而然的也放低了声音，给百里璇玑提供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合适的睡眠环境。
“璇玑，起来了，璇玑……”有些无奈的墨渊晟看着还没有睡醒的百里璇玑，只能够按照以往的经历，轻轻的推了推他，然后在他耳边不断的叫唤。
被吵得慌的百里璇玑无意识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了将他吵醒的墨渊晟一眼，很是不满。
“璇玑，你看看。”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推到百里璇玑的面前，墨渊晟什么也没有说，反正他知道，看到电脑的百里璇玑，很快就会忘记刚才的不快。
看什么？百里璇玑将视线挪到电脑的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界面——是他改版的那个即时通讯软件。
好像还是有改动的。百里璇玑提出源代码，慢慢的看了下去。果然，代码中间有不少改动的地方，而且改动的恰到好处，将一些不应该现在存在的、现在的电脑背负不起的东西全部删除了。看情况应该是在完全吃透了他编写的源代码之后才动手的。
他使用的代码可不是现在用的C语言，而是后来才更新出来的一种新型计算机代码语言，虽然sars经过他的教导，但是想要弄明白这么一大段的东西想必也花了不少的心血。
这个徒弟啊，果然是很不错。百里璇玑忍着心底的满足感，将笔记本还给了墨渊晟，上面有一个“可以”，还有一点墨渊晟不知道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传说中的谈判（下）
“Sniffer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看到电脑上面百里璇玑打上去的字，墨渊晟十分放心的让秘书将插在笔记本电脑上面的存储卡给拿下来，把电脑重新放到了Sniffer的面前，而自己则站起来，完美的履行着谈判中的最后一步。
“当然，合作愉快。”Sniffer接过电脑，很有外交官风范的同墨渊晟握了握手，才坐下来在笔记本上面搜索了一会儿。
碰。大力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正在收拾东西的人们猛然一惊，百里璇玑透过帽檐，看着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Sniffer，对于他不爱惜键盘的行为感到相当的不满。要知道，在二十三世纪，想要找到一个适合使用的键盘，可谓是难于上青天，就连摇篮上面配置的那个键盘，也是他花了三四年的时间，才在他认得了他那几个死党兼损友之后，让他们帮忙用人情拿下的。
破坏键盘的人真是罪无可恕。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Sniffer就因为他无意中的一个动作，让他家的大Boss百里璇玑对他的印象刷刷刷的狂降，以至于一直到后来，百里璇玑都没有怎么给过他好脸色看。
“那……那个，”Sniffer睁大了眼睛，望着还没有站起身来的百里璇玑，嘴巴开开合合的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是Mañ；先生吗？我有一些问题，能不能够有这个荣幸单独同先生讨论一下。”端正坐好，来自英国这样一个以严谨和绅士风度着称的国家的Sniffer企图拿出他最完美的那部分仪态，来面对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样貌的百里璇玑。
“Sniffer先生……”正想要帮百里璇玑拒绝Sniffer的邀请的墨渊晟，却在刚刚开口的时候，被百里璇玑拉了拉衣角，一个极其迟钝、僵硬、刺耳的声音从百里璇玑的手上发了出来：
“我同他一起去谈谈，不许跟来。”
“……好，你万事小心。”迟疑了一会儿，虽然对于上一次百里璇玑被绑架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但是思及公司里基本上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墨渊晟还是答应了，并且将这个会议室让给了他们。
“啊……”见所有人都走光了，等同于是看到了自己最高信仰的Sniffer热切的看着仍旧坐在原位的百里璇玑，一直到实在不耐烦了的百里璇玑将原本放在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给拿了过去。
将检测监控设置的软件编辑运行，然后根据找到的检测设备的序列号，侵入到龙腾公司的总服务器内，给这几个监控设施挂上几个虚拟出来的画面，然后留上一个后门，从里面退了出来。
果然，墨渊晟能够答应让他同这个他才见过一面的程序设计师单独待在一起，是因为这些可谓是无孔不入的监控设备。只可惜，他相当擅长屏蔽这些设备，更擅长入侵系统。
“President，怎么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百里璇玑身后的Sniffer热忱的看着百里璇玑的动作，见他动作停了下来，才急匆匆的开了口。这种看起来有些鲁莽的行为大大的颠覆了英国人古板的形象，却也让百里璇玑在他的身上找回了一些作为技术人员的典型特征。
“我们被监视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百里璇玑的手指轻轻的在键盘上面摩挲着，感受在键盘在指尖擦过的美妙感受。虽然这个键盘比起他装在摇篮上面的键盘，打起字来更加的舒适，但是，偏心的说，百里璇玑还是更加的喜欢摇篮的键盘：“这里的防火墙是新生联盟配置的，我想看看他们的实力。”黑色的宋体字打在空白页面上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但是Sniffer却觉得，这一句话有一种张牙舞爪般的狰狞，似乎是看准了对方的弱点，正在隐藏着自己的爪牙，想要在对方最放松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
只可惜Sniffer并不知道，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百里璇玑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一句话，并不是什么对阵的宣言，而是代表着他对于新生联盟无与伦比的恐惧，以及一点点他用无数理由才堆砌出来的希望。
“President，我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还有，您的那个手机的发声系统是怎么弄的？需要什么样的代码做出来？还是您用来做这个通讯设施的代码吗？这种样子的代码是怎么出现的？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去解译这些代码的初级代码吗？”Sniffer满眼放光的看着百里璇玑，要知道，能够得到着一位的指导，那可是不知道多少Sinica公司的员工的最终目标。
看着Sniffer如狼似虎的眼神，百里璇玑拼命的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没有什么可怕的，他没有什么可怕的，他没有什么可怕的……”才动作僵硬的敲打起键盘，深深的感觉到这一次来见公司的员工是有多么的不理智：“下一步计划已经发给sars了。这个发声系统等一会儿我传给sars，不过要想使用这个系统，手机的配置必须更新换代，现在的配置支持这个系统太过于勉强。我使用的代码属于机密，无可奉告。”
百里璇玑在心里给自己捏了一把汗，上面的那几句话，算是将他一年能够绕的弯弯肠子给一次性绕完了。只要稍微不注意一点，那他最终的秘密就要不保了，希望到时候他不会被国安拉过去囚禁研究。
“是，President……”Sniffer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将百里璇玑打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原封不动的记录了下来。
“有事情用这个找我，我有事情，先离开了。”看着Sniffer似乎还想要跟他讨论什么，已经没有什么精力来绕的百里璇玑将他的MAN号扔给了他，然后相当狼狈的离开了会议厅。当然，走之前，百里璇玑将监视设施的图像给恢复了过来，并且将他原本身上带的那款老早就被空间给升过级的手机扔给了Sniffer让他去研究。
毕竟他原本的表现应该是没有手机的人才做得出来的，如果突然出现了一款手机，那墨渊晟肯定会失望的。
虽然墨渊晟失望好像是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百里璇玑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让墨渊晟失望。至于原因，百里璇玑从心里拒绝去探讨。
“璇玑，”百里璇玑出来时，从监控设施中已经得知百里璇玑的动态的墨渊晟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墨渊晟看着狼狈的低着头走过来的百里璇玑，嘴角带着一种极为安宁的笑容：“我们回家吧。”
百里璇玑点了点头，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远离他的公司的职员，然后永远的隔离公司里面的所有职员。
技术工作者的狂热他真的无法抵抗。
将百里璇玑带入铁门已经打开的电梯内，墨渊晟从荷包里拿出两张卡片，递给百里璇玑一张：“电话卡已经办好了，这是你的。明天你就要期末考了，预祝你考试顺利。”
第四十二章：传说中的考试（上）
从墨渊晟的手中接过电话卡，百里璇玑将手机从荷包中拿出来，放到墨渊晟的手上，并将电话卡上面的小卡给取出来，准备放上去。
“好了。”将手机里面的电话卡给下下来，墨渊晟将手机重新递给了百里璇玑，一点点的教导着百里璇玑怎么更换卡片。虽说不是手把手的教导，但也可以说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最接近、气氛最融洽、两个人也最为理智的一次了。
红色的电子数字飞快的变成了1，电梯的铁门打开，百里璇玑和墨渊晟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如同原本他们两个人进入时的样子，没有一丝的改变。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明天加油。”做到车上，墨渊晟似乎无意的说了一句，没有回头，也没有更多的交代。百里璇玑也只是拿着手机，伪装成在熟悉手机功能的样子，同凛辰交谈着，仿佛没有听到墨渊晟的话一般，没有丝毫的表示。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刚刚升起来，橘黄色的光芒带着温暖的错觉，窗外偶尔出现的呼呼声响明明白白的告诉着所有的人，万物复苏的春天、骄阳似火的夏天以及明媚宜人的秋天已经远去，剩下的只有寒风呼啸的冬天。
一位少年在充满着暖气的室内凭空一般的出现，穿戴的整整齐齐，手里拿着的是帽子、围巾、手套、口罩这样的用品。将手中的东西随意的放在干净整齐的床上，拉开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窗帘，早晨微弱的阳光陡然之间冲进了室内，洒落在一个无比精致的少年的身上，仿佛是亵渎一般的让带着一些苍白的少年染上的微红的颜色。
或许，可以试一试。百里璇玑似乎望着窗外的风景，眼神却没有任何的焦点。
“璇玑。”门被打开，拿着保温饭盒的墨渊晟看着站在窗前的少年，带着一丝痴迷的神色：“今天是小混沌，加了虾米和紫菜。”
转过身子，看着墨渊晟将保温饭盒放到电脑桌上，然后退到了床边，百里璇玑等了好一会儿才坐到了电脑椅上，打开了被关的严严实实的保温饭盒。
没有葱？本来已经做好了一打开饭盒就看到自己最讨厌的东西的百里璇玑，却在打开后才惊讶的发现，没有它的味道，没有它的身影，在颜色有些深沉的汤汁中，只有浮沉不定的小混沌、星星点点的虾米，还有使汤汁的颜色看起来不均匀分布的紫菜。
“原先看你吃饭的时候，总是先将葱挑出来，而且对于没有放葱的菜色你总是表现出很大的热情，虽然这个热情是相对而言的。”看见百里璇玑望向他时眼中的疑惑，墨渊晟带着很淡的、柔和的笑。
或许谁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已经习惯于面对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在面对这个人时，总是能够无比准确的发现这个人所想要表达的东西。
或许谁都发现了，但是谁都装在没有发现。
当人们知道它背后的意义会使得“发现”很可能意味着它的坟墓时，想要再多享受一刻的人们，在面对这样的选择时，永远会告诉自己，什么也没有。
早餐的量并不大，百里璇玑很快就吃完了。整理好保温饭盒放在电脑桌上，百里璇玑打算同墨渊晟错一个身去拿东西，却不慎的碰到了墨渊晟的身体。
“没事吧。”墨渊晟退了几步错开了身子，看着微皱着眉头的百里璇玑，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在因为肢体的触摸而高兴，还是在因为眼前这人的不耐而难过。
摇摇头，百里璇玑径直走到床边，戴起围巾，戴好手套，戴上帽子，挂起口罩。然后将需要的笔放进荷包中，准备跟着墨渊晟的后面出门。
“璇玑，其实你可以试一试，把周围的人都无视。”打开房门，墨渊晟将手中的保温饭盒交给等着门外的管家，突然回过头来：“我今天不送你了，公司里面有个企划案。反正你的考试日程表即使我帮你办理了压缩，也要持续一周的时间，总能够找到时间的。预祝你考试顺利。”
百里璇玑点点头，表示他已经明白了。看着墨渊晟回到他自己放进的身影，一直到墨渊晟关上了房间的门，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百里璇玑才慢悠悠的下了楼，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