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认我了。他的公司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提起来就不舒服。而且，我姓雪是随我母亲。”

“爷爷，苏儿他爸真的伤他太深了他才不肯提的，可不是不尊重您。”楚忆暮急忙在一边打圆场。这时一直站在老人身边的男人

微笑着看着雪流苏道，“小弟弟，看你长得挺惹人喜欢的，我提醒你一下——这可不是耍个性的时候，你刚才这种说话方式是明

摆着让我们怀疑你的身份了，这对你可并不利哦。”话刚说完，他那双微笑的眼睛立刻撞上了雪流苏那很倔强的眸子，“我说了

就不会再惹爷爷怀疑了吗？爷爷，你能保证，我这么为自己辩解一句话你就再也不会怀疑我吗？”看到老人不说话，雪流苏又接

着用有些倔强的口气道，“就知道您不能。那么我说和不说还有什么意义？我说了你一样会调查我的身份，你会怀疑我说话的真

实性，会怀疑我是为了接近你们伪造的身份——甚至或许和我提到的那家公司的老板都串通好了吧？既然说了无用，苏儿就按自

己的习惯来了。要是得罪了爷爷，请爷爷见谅。”

老人沉默片刻，忽地微笑起来，“这么个坦率倔强的脾气，倒是和我这两个孙儿形容的一模一样呢。要是这是真实的你，倒是个

挺不错的孩子。如果这是伪装的你，你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因为你演的很是天衣无缝。你说的很对，说不说都一样，你是客人

，就按你的习惯来，爷爷也不问了。那么让你评价一下见这个别墅的主人的第一印象，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雪流苏礼貌的笑着道，也不理会凌燕在那边摆各种乖巧的样子暗示他说好话，“爷爷和他们俩个形容的一样，很

多疑，典型的商人性格。但是爷爷也很有风度，很善良，至少我刚才说那么任性的话，您没直接把我轰出去。我挺尊重您老人家

的。”

“嗯。”从老人的表情看，似乎颇为满意这样的答案，道，“好了苏儿，听说你身体不好又刚生了场病，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想

也累了，上楼去休息吧。方钰，你带他去房间，顺便为他检查下身体，这段日子你也负责他的治疗。”

“是，老爷。”那个一直微笑的人答道，“小弟弟，随我来吧。”

“哦，方钰，你记得给他倒水要弄温的，他的胃受不得凉水。”楚忆暮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雪流苏和方钰走了，房间内只剩下祖孙三人。只听老人平静的道，“他是客人，不回答我的问题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可要如实回

答我的问话。忆暮，你说实话，这个苏儿，到底是你什么人？”

“朋友，很好的朋友。”楚忆暮微笑着道，“爷爷，苏儿他很单纯，我觉得和他做朋友很轻松。”

“是啊，他们是铁哥们！”凌燕在一旁乖巧的符合道。

“我要听实话！”老人用拐杖重重一点地，语气严厉，“怎么，爷爷连你们一句实话都得不到吗？这个苏儿，明显不是忆暮一般

的朋友！”

楚凌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是爷爷的试探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才这么问的？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凌燕首先屈服道，“爷爷，你……你怎么看出苏儿不是忆暮一般人的？”

“哼，是你们告诉我的。”老人又用拐杖点了点滴，道，“是你们根本就没把他当一般人对待！”

第十三章：如果句式

老人的话音一落，凌楚二人又是面面相觑，老人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你们不是不知道春月别墅是什么地方，可是你们还是把

他带来了，这说明你们对他本身就不是一般的信任！当然，这要说是对朋友的信任，也说得过去。但是爷爷也有过铁哥们，好兄

弟！可是忆暮你打电话来时，无论是形容他还是提醒我别为难他的口气，都不像是那种勾肩搭背豪气的哥们关系，呵护的有些过

了！还有燕燕，你也是，我怎么感觉你提到那个苏儿的时候像在向我新介绍个家庭成员一样！——这些，你们都怎么解释，啊？

”

“爷爷，苏儿他是我的恋人。”楚忆暮深吸一口气，简简单单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喜欢苏儿的坦率，也想向他学学，既然爷爷

都这么怀疑了，我也不再隐瞒了。我们是恋人关系。”

“爷爷，您记得我跟您提过他吗？”凌燕很悲壮的继续帮楚忆暮垂死挣扎，“您不是也说过有些故事也挺感人的吗？”

两个人都无望的等着老人爆发，可是沉默片刻，老人只是平静的道，“恋人，忆暮，你们真的是恋人？我怎么从没发现你喜欢男

孩子啊？”

“我只是喜欢苏儿，爷爷，只是碰巧他是男孩子。”楚忆暮道了句，与凌燕再次对视一眼，都有些庆幸——爷爷居然没大发脾气

？刚这样想，老人“哼！”的一声，两人心情再次陷入低谷——原来刚才那平静的问话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燕燕，你以为这是你看的那些什么小说！既然知道他们是恋人，你还告诉爷爷不用麻烦去另准备一间房，两人住一间就行了？

忆暮，别告诉我你们早就住在一起了！”

“啊？”——楚忆暮和凌燕同时叫了一声，都是一脸震惊，除了都没想到爷爷发脾气是因为这个外，楚忆暮还有另一份震惊的原

因，“凌姐，你出的什么主意？……爷爷，我们没有啊，苏儿是我爱的人，我很尊重他，在没有真正娶……真正和他结婚前——

就算他是男孩子，我也不会碰他的。”

“这还像话，要不然和那些不负责任的公子哥有什么区别！”老人用严厉的口吻道，“燕燕，以后你少看那些不正经的小说！我

可不认为那种未婚的同居是什么思想开放，就是同性也不可以！”

“爷爷，你不反对？”“爷爷，你同意他们交往啊？”两个人都是惊诧而又惊喜的大叫，老人脸上只是淡淡浮出一个笑容，“你

喜欢什么样的人，那是你自己的事，将来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我有什么好反对的。别说这个苏儿我第一次见他还有几分喜欢，

就算他是我最不待见那种类型的孩子我也不会反对什么——我给我的孙子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但是我对他有一个要求——

他必须是个对我孙子是真心真意的人。”

“爷爷……”楚忆暮刚想插话，老人便马上打断，“这不是你给他打包票就能让我安心的，我会派人立刻开始调查他的一切。但

是你放心，我不会采用伤害他的方式，一切调查都会秘密进行。我也不会因为怀疑他而对他有什么先入为主的想法，我会叫这里

的下人都好好照顾他的。”

“哇塞！爷爷你太酷了！”“爷爷，谢谢您老人家，您真开明。”两个年轻人激动地赞颂了老人一番，老人又开始问及生意上的

事，三个人又言归正传谈起来。同一时刻，楼上的两个人也开始了交谈。

“有开水吗？”雪流苏进了屋，手轻轻搭在胃上对方钰道了句，从包里翻出药。

方钰依旧微笑着道，“你胃痛？来。”不同于张松每次都拿出一堆医疗器材，他只是伸出手搭在雪流苏的手腕上沉默片刻，“没

什么事，在车里颠的太久了引起肠胃不适而已。那个药应该是每天按正常遍数吃的处方药吧？多吃了不好。我这里有一些调理的

中药丸，很有效的。”说着起身走出房，片刻后手里拿着一盒药和一杯温开水，又微笑道，“我是学中医的，治疗方法和张松可

能不一样，但是医术你可以尽管放心。”边说边打开药盒，拿出两颗丸药给雪流苏。

“谢谢你。”雪流苏接过药，就着温水吞下去。

“来，到床上躺一下，胃会舒服的更快些。”方钰扶着他的一只手臂来到床边，看他躺下，边给他盖上被子边道，“苏儿，你真

的很聪明，居然能让老爷不再逼问你，你很大胆，说话的分寸掌握的也很好。如果你不是雪家的人，你真的是个又有个性又聪明

的人。如果你是的话，你也足够狡猾，能让人感到那种遮掩身份的答话方式只是一种坦率。我倾向于你是后者，你觉得呢？”说

完，方钰又很绅士的笑了，笑中有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

雪流苏看着那张从见面为止就一直在笑的面庞，只是用那冷淡慵懒的声音道，“好像你和凌爷爷都喜欢用这种如果的句式啊，让

人觉得就算是在你们面前做的再好，也只是在一个条件分支里增加更多的积极观点，但是另一个分支里的消极和怀疑的观点，永

远都存在。你们就都这么多疑？”

方钰赞许的点点头，“听说你是学语言的？这种语法解释不错，说的也很对。所以你可能很长时间摆脱不了我们的怀疑了，也不

得不听很多遍这种如果句式……”

“抱歉，我不喜欢听，你以后别再我面前说了。”雪流苏冷淡而平静的打断他，方钰怔了一下，又微笑起来，“拜托，小弟弟，

这是言论自由，好不好？”

“那是对和我毫不相干的人，我没权利干涉他们说什么。但你不一样，”雪流苏冷淡而倔强的道，“不管是不是自愿的，现在你

是我的主治医师，你有义务听取我对你的服务建议，不是吗？凌爷爷是我朋友的长辈，我尊重他的如果句式，但不代表我会迁就

你的。”

方钰凝视片刻那单纯倔强的眼眸，依旧微笑道，“看来，你真的没有你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好欺负。好吧，我不会再用如果句式

了，这下你满意我的服务了？好了，睡一下吧，再醒来胃就不会痛了。”方钰说着起身走出房间，雪流苏却一时睡不着，尽管做

了这么久的车真的很累了——刚才在楼下的大厅里可以保持那种理直气壮的语气，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会演戏，只是因为他的话真

的都不是假的——自己的确排斥老头子与自己的关系到了不到万不得已绝口不提的程度，他也的确是一直认为自己姓雪是随了母

亲的姓氏——不过可惜，老头子也姓雪，当年商界传为佳话的“双雪喜宴”，现在想来真是莫大的讽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他真的不是因为什么目的才去接近楚忆暮和凌家的——他问心无愧。只是说这些话也是为了隐匿自己真实的身份——一想到如果

被拆穿可能引起的可怕误会心里就很是忐忑。在床上辗转了好久，雪流苏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这几年，凌氏公司跟着雪氏财团

抢个行的生意，确实出了不少风头。但要想彻底打垮雪恩义这个财团光靠这些还不够。雪恩义这些年为了敛财，非正当的竞争手

段用过不少，手底下也有过几条人命，如果能收集齐这些证据把事情捅出去，这个集团就彻底垮了。”楼下的大厅里，老人听完

了两个孙儿的汇报，沉吟片刻道。

“爷爷的意思，是要在雪氏财团安插内奸？”楚忆暮立刻会意道，“可是雪恩义一向多疑的很，唐突的安进去个人，未必能取得

他的信任啊。”

“这个我清楚，姜是老的辣，老的不行，我们就从嫩的下手。”老人一笑道，“听说再过段日子，雪恩义的儿子要正式介入公司

并行使一部分董事长的权力了，年轻人的弱点总是要比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多的，我们就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比如美人计？或者弄出来个取得他信任的好哥们？”凌燕立时说道，老人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想方设法的套消息了。这

些年虽然没有在雪恩义亲信那里插上内奸，可是财团里也有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留心观察这个年轻人的一切习惯，到时我们就

投其所好就是了。”

“爷爷高明，忆暮真是受教了。”楚忆暮刚说着一句话，又有一个温和而有风度的声音响起，“少爷不光该受教，也该换位思考

一下才对，我们想的到的，雪恩义未必想不到，说不定这个苏儿就是安排来投你所好的。”

“喂，方钰，你这是以下犯上知不知道？怎么能这么说你将来的少夫人？”凌燕开口向刚下楼来的方钰喊道，方钰倒是被这个说

法弄的一愣，“少夫人？”

“好了，事情就先谈到这儿吧。忆暮，燕燕，你们亲自下厨做饭，爷爷想尝尝你们的手艺。”老人这时吩咐了句，“苏儿既然胃

不好，他有什么忌口的，忆暮你就给他单做些吧。”

“哦，少爷，您先不用管那个小家伙了，他胃不太舒服吃了药刚睡下，估计不能和我们一块儿吃了。”方钰忙解释了句，楚忆暮

听了担心又向他问了几句才和凌燕去做饭，大厅里只剩下了这一主一仆。

“老爷，刚才小姐说什么少夫人？”方钰开口问道，老人淡淡答道，“哦，她是指那个苏儿是忆暮的恋人。”

“啊？”方钰惊讶的叫了声，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张笑颜，“真没想到少爷喜欢男人。不过那个小家伙嘛，长的还真是好看，就是

人瘦了些。对了，他刚才还评价过您的如果句式呢……”说着将在房间里和雪流苏的对话讲了一遍，“小家伙真是任性又不懂事

，他只怪老爷您多疑，却不知老爷也是最开明公正的，就算在一个条件句式里已经深深地怀疑他了，但却也能通过另一个如果句

式客观接受他优秀的一面，还是会按他是好人的可能情况善待他。这在商场里，有几个人能做到。”

“呵，如果他真是这么想倒也没什么，二十岁不到的孩子，怎么能奢求他像我们这样久经沙场商战的人一样明白这些道理。但如

果他只是害怕这样的如果句式，那只能证明他心里有鬼。”老人淡淡道，“你好好照顾他，还有我那些老手下亲信送的燕窝之类

的补品，也送他房里些——如果真的只是我们多心怀疑错了他，他将来可能真的会做我的孙媳妇。”不经意间，老人又说了两个

如果句式。雪流苏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被人握着——那种温暖干燥的感觉他已经很熟悉了—

—“怎么不开灯啊？天都黑了。”刚要起身，一只手有力的在他腰间扶了一把，接着整个人就被某人拦腰搂在怀里，“怕开灯太

亮了弄醒你，怎么样了，胃还痛吗？”

“不痛了，那个方钰用的药挺有效的。”雪流苏舒服的靠着楚忆暮答道，这时灯突然亮了，两个人还没大反应过来，就看到别墅

主人站在门口，“你们俩个聊天也不开灯啊？都像我这个瞎老头一样有没有灯无所谓。忆暮，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被楚忆暮用这么个姿势搂着，是明显超过他和自己所要扮演的哥们角色了，雪流苏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挣开——发现怀里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