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毅囧了。

“不是，你TM想什么呢。”蓝毅觉得自己顿时黑线了。

“吓我一跳，我还想说如果你喜欢的是我，我该怎么拒绝你呢，你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陈成松了一口气说道。

“……你只是在想这个。”蓝毅闷声道。

“P话，你看你那表情，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是在跟我表白，吓死我了，说吧，那男人是谁。”陈成弹掉手中的烟灰问道。

蓝毅转头打量了一下陈成，确定他的脸上却是没有类似于鄙视或是嫌弃厌恶之类的神情，缓缓开口说道：“他……叫李哲宁，是……游戏里认识的朋友。”

“我靠，你真前卫，还网恋。”

“你关注的焦点为什么老是不对？”

“那我该关注什么。”

“你不觉得两个男人……很奇怪吗？”蓝毅低下头问。

陈成沉默了一阵，彷佛在想应该怎么说这个问题。

“你会把这件事说出来跟我商量，说明你自己没办法决定对吧？”看蓝毅点了点头，陈成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奇不奇怪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你自己喜欢的，作为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但是既然你无法决定，就说明你自己已经考虑了很多东西了，包括你们在一起的阻力，和以后会面对的问题，所以我重复再说这些也没意思了。”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蓝毅轻声问。

“不，蓝毅，”陈成严肃的说，“关于这件事我不能给你任何建议，因为我不想以后你觉得做错决定，而对这段感情后悔时给你一个怪我的理由，但是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恩，我知道了。”蓝毅有些失望，但是他知道陈成说的是对的，这件事必须自己来处理。

“如果只是玩玩，没打算长久的话，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吧，所以你是认真的？”陈成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如果我真的同意跟他在一起，那么我绝对是认真的，对于感情我从来不玩，而且就算要玩，也不会跟男人玩。”

“是啊，你向来是认真的过头了，你知道当初我用了多长时间，才从你嘴巴里把‘谢谢’两个字给抹掉的吗？”陈成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有纾解一下蓝毅郁闷的心情了吧。

“不到一年吧。”蓝毅也想起往事，嘴角勾起浅浅的笑，“那是礼貌嘛。”

“见鬼的礼貌，那叫疏远好不好。”

“呵呵……”蓝毅想起这样的话，好像他也说过……

“好了，我今天也累了，先去睡了，你要是没想通，可以慢慢想。”

“恩，晚安，我也该去睡了。”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蓝毅将自己投入一片漆黑的空间，彷佛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拿出手机。

“我想见你，有事要谈，明天中午12点，XX广场**咖啡屋。”

不到10秒收到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明天……就让自己彻底解决掉这件事的烦恼吧。

第二十五章

虽然说的是中午12点，但是10点半的时候蓝毅已经到了，叫了一杯摩卡，选了靠窗边角落里的位置，毕竟自己想跟他说的事情，不喜欢有其他人听到。还好，今天店里人不多，只有很远位置坐这稀稀拉拉两三个人，可能也跟自己一样在等人吧。

11点20左右，李哲宁就到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蓝毅，沉默的走过去坐下来。

一个女服务生很有礼貌的走过来问了一句：“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黑咖啡。”

“好的，请稍等。”

等了大概5分钟左右，服务生端着李哲宁点的咖啡走了过来，放下咖啡。“请慢用。”

这期间，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蓝毅看着窗外，用手上的咖啡勺不停的搅拌着杯子里的液体，却一口也没有喝过。

沉默了大约10分钟，蓝毅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了一眼李哲宁，随即又把眼光移到了咖啡杯上。

“我约你出来是因为……”

“我几乎能猜到。”

“那还需要我说吗？”蓝毅仍然不看他。

“我想听你亲口说。”李哲宁盯着面前这个从他进来以后几乎没正眼看过自己的人。

蓝毅不是没有感受到这一道眼光的注视，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就怕对上他的眼睛以后，自己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蓝毅压低自己的声音说了一句：“不行，对不起。”

李哲宁沉默了一会，虽然自己早有准备，但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不由得心底一沉。前两天没有联系的时候，他一面担心，一面也在想，蓝毅是不是正在认真考虑他们的事情，如果他愿意考虑，是不是也代表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可是，等来的仍然是这个结果，李哲宁心里有些泛苦。

“为什么。”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彷佛已经做好对方不会回答的准备。

蓝毅沉默了，为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不会死心的。”李哲宁又说道。

“还不够清楚吗？”蓝毅告诉自己，如果要斩断，就要狠心，“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我们两个是男人，我……不想被人叫变态。”这样的话，应该是够狠了吧。

果然，李哲宁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的话，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蓝毅，我喜欢你。”

心头微微一颤，蓝毅几乎要控制不住想冲过去抱住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他不能……

“别傻了，”蓝毅仍然不敢看他，“你别傻了，你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你会遇到一个对你很好的女人，她爱你，你也爱她，你们会组织一个家庭，生一堆孩子，共享天伦之乐。而不是把你的心思耗费在一个无谓的人身上。”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蓝毅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我已经没有了父母，我不怕谁会阻挠我，可是你不同，阿宁，你不一样，我不想看到你跟你的父母为了我决裂，我已经没有机会孝敬我的父母了，但是你能！我不想看到你被人指着骂‘变态’，你将来要接你父亲的班，你应该有大好的生活，你……”

“所以……”李哲宁打断了蓝毅的话，“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真正理由？”李哲宁无法让自己平静的面对。

蓝毅没有说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几乎把自己呛到。

“其实你何必说这么多，”李哲宁总算冷静了下来，“你应该知道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打消我所有的念头。”

“……”

“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

“我……不喜欢你，从来没有喜欢过。”蓝毅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彷佛自己拿刀在心上捅了一下。

“为什么不看着我，看着我，重新说一次。”李哲宁站了起来，将身体向蓝毅的方向倾斜，想强迫他注视自己。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下午有事，我先走了。”蓝毅起身，在桌上扔下一百块钱，转身离开了星巴咖啡店。

李哲宁没有追出来，那是当然的，自己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他怎么可能追出来，这样就好，阿宁，你应该有你的人生，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的罪人。

眼里流出的一滴液体滑进嘴角，咸咸的，原以为自己在父母死后，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没想到……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低估了他的影响力呢？这都不重要了。总之，就这样吧……

［私聊］绿光森林：小沫，在吗？

［私聊］@泡沫@：恩

［私聊］绿光森林：来龙7杀BOSS，我要龙鳞龙鳞龙鳞。

［私聊］@泡沫@：……好的。

看着毫无顾忌来找自己的绿光森林，蓝毅有些疑惑，难道他什么都没说？是怕森林会怪自己，说些不好听的话吗？其实何必呢，蓝毅其实不介意李哲宁对自己残忍一些，越是体贴只会让自己越难以忘掉而已。

蓝毅猜的没错，从表白到拒绝，这一系列的事情，李哲宁一个字都没有对欧阳森说，可是欧阳森也不是笨蛋，这么些天，怎么都会感到一些不对劲了。从蓝毅家回来的那天早上，蓝毅连床都没有起，更别说送他们了，这对一向很注意礼貌的蓝毅来说，有点不同寻常。欧阳森还一度以为是李哲宁做了什么……对不起蓝毅的事情，让他起不了床，可是经过自己这几天的观察，又不太像。如果他真的得手了，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幅打篮球不要命的架势。

而在电脑另一边的蓝毅，在同意组队以后看到队伍中的名字里并没有杀，有些失落也有些安心。

队伍里组了七个人，除了森林、复活和留情意外，其他三个都是不认识的。

［私聊］@泡沫@：森林，组不认识的人没关系吗？

［私聊］绿光森林：没办法啊，春节假还没放完，好多人都出去旅行了不在家。我之所以能上线都是因为这几天阿宁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想呆在家，他爸觉得不放心他，就让我跟着他回宿舍了。

［私聊］@泡沫@：哦

蓝毅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想问他的情况，可是却怕欧阳森看出什么来。

可是欧阳森却似有心似无意的透露着李哲宁的状况。

［私聊］@泡沫@：那他没上线？

［私聊］绿光森林：对啊，今天他跑去跟其他学校的人玩斗牛，就是那种街头性质的，3个人随便组队，不停的打，直到输了才下来换其他人上的比赛，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吓得我心惊胆战，赶紧把他拖回来。打球跟不要命似的，也不知道故意输了下来休息一下。这不，还在床上挺尸呢，晚饭也没吃，我去叫他起来。

蓝毅觉得心里微微一疼，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他，自己到底做的是对是错？

［私聊］@泡沫@：开打了，今天打完我要早点下了，明天开始上班。

［私聊］绿光森林：好好，小沫，你上YY吗？

［私聊］@泡沫@：算了吧，我家里同住的人回来了，不想打扰他们看电视。

其实卧室门一关，里面说话根本不会影响到外面看电视的两个人。但是……

［系统］您的夫君杀≈上线了。

蓝毅看到系统提示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需要……去离婚吗？可是如果要去离婚有必要跟他说一声吧，自己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系统］杀≈加入了队伍。

［队伍］绿光森林：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队伍］我不会复活：快点打，明天要去见BOSS，不能迟到。

［队伍］绿光森林：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无业游民来的。

［队伍］杀≈：复活，带药。

［队伍］我不会复活：OK，了解。

［队伍］留精不留情：我也要。

［队伍］我不会复活：你要死~

看着队伍里一如既往的打闹，蓝毅非但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不断有什么揪住了自己。

［私聊］杀≈：如果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或者说网友，如果你以后不想再看到我的话。

［私聊］@泡沫@：谢谢。

看着这条消息蓝毅愣了一下神，差点被怪打死，过了好久才总算说出这两个字。

而在电脑一边的李哲宁，也苦笑的看着两个字的回复，一切……又回到最初了吗？

原以为自己在他拒绝以后应该很容易能够放下的，就像以往跟每一个女友分手一样，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开始过，应该比分手更容易才对。可是为什么始终忘不掉？就算是拼命的奔跑，努力让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消耗掉，躺在床上一丝力气也没有的时候，却在听到阿森在YY频道对复活说了一句“哎呀，我想骗小沫进YY，没有成功呢”这样的话，就毫不犹豫的起身登陆游戏。

想要遗忘，却无法遗忘；想要放弃，却又舍不得放弃……种种矛盾的感觉一直纠结在李哲宁身边，却身不由己的仍然想要看到他，哪怕只是屏幕上一个虚幻的影像。

结果最后还是没有打出龙鳞，匆匆和众人告别，蓝毅便退出了游戏。

可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不想记得的，真的不想去回忆的，可是管不住，控制不了。

蓝毅也想过要不要放弃这个游戏，让自己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让他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被抹杀？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第二十六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蓝毅在春节过后开始上班，仿佛也没有了什么时间再考虑自己和李哲宁之间的种种，而他对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一起杀BOSS，一起过副本，一起做任务。除了话越来越少，私聊几乎看不到，短信不是重大事情不发，只有这么“一点点”变化而已。

转眼间到了五一节，忘了从哪一年开始五一没有了长假，蓝毅利用三天的假期，在家里尽情的颓废了一下。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睡醒了就上网，看看电影，玩玩游戏，这样的生活他自己觉得也挺充实了，只除了每天夜半无意识醒来时无法忽视的心痛……习惯了，其实也就好了。

这样平淡的生活一直持续着。

这天一早，蓝毅像平常一样起床准备吃过早餐去上班，正好碰到陈成刚下了晚班回来。

“哟，起的够早的。”陈成边换鞋边向蓝毅打招呼。

正在刷牙的蓝毅吐掉嘴里的水，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你也够早，要吃早餐吗？桌上有牛奶和肉包。”

“你可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滚……”蓝毅一边笑骂道，一边推开门准备去上班。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蓝毅往公车站走去，家离公司并不远，不过看起来今天估计会迟到吧。

被主管说了几句，蓝毅回到了座位上，不就是迟到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些事情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您好，关于您账号的问题……”“非常抱歉，这些物品无法找回，帮不到您……”

每天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些道歉的话，已经麻木了，可是自己最该道歉的人，可能再也听不到自己说这句话了……其实他想听的也不是这一句吧。

吃过午饭，蓝毅继续着下午的工作，上报问题，查看问题，回复问题，这样周而复始的忙碌着。

就在这时，蓝毅注意到自己坐的凳子，桌上的水杯，电脑都在轻微的开始颤动，然后很快变成强烈的抖动，大家却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样，只觉得诧异，突然有人大吼一声：“地震，快跑！”

就在这时，办公区域的电脑和电灯全部自动关掉，电话系统全部瘫痪，用户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大楼仍在不停的震动着。

所有人慌乱的跑出办公区域，开始下楼，客服中心在2楼，算是反应比较快的部门了。

“别用电梯，走楼梯！”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句，所有人涌向楼梯间，值得欣慰的是，尽管如此混乱的状态，也没有员工因为推撞而受伤，只是胆子小的女生已经带了些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