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用手给白洛因擦擦汗,柔声问道:“舒服么?”
白洛因没回答,他俨然还没缓过神来。
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了,白洛因向自己的心里发出警报信号,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儿自控能力都没有了?
“我的屁股底下都湿了。”顾海调笑着看向白洛因,“我摸摸你的屁股底下有没有湿。”
“滚!”白洛因一声低吼。
顾海盯着白洛因的脸忘情地瞅了好一阵,然后低声说:“因子,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啊!”
白洛因意识到顾海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于是干脆打断,“你甭说了,我不想听。”
顾海赤条条地搂住白洛因,“假如我非要说呢?”
白洛因用手捂住顾海的嘴。
顾海的手却伸到了白洛因的后背上,缓缓下移,摸到了两瓣中间的那个位置。
白洛因猛地攥住了顾海的手。
目光狰狞!
顾海微微眯起眼,声音中夹杂着一点儿油腻。
“真的,特想……”
“没这一天!”白洛因猛地将顾海的手甩到前面,“假如你想用这个来给自己安全感,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安全感。”
多大的一个打击,顾海下面那厮小海子都蔫了。
“因子,你误会了。”顾海停顿了一下,赶紧挽回局面,“我真不是因为这个才想和你在一起的,我也是个正常的老爷们儿,我要是真为了这个,何必不找个女的呢?我完全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衍生出了身体的渴望,其实你在我心里特干净,我真舍不得碰你。”
“顾海,咱俩都是男的,我能和你做的,也就到这份上了。”
顾海拉住白洛因的手,“你能和我做到哪份上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怎样一个位置。”
“俩男的讨论这个,不觉得太矫情了么?”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
顾海彻底不管不顾了,“矫情我也得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白洛因转过身去,沉默以对。
顾海又凑了过去,“一点点动心呢?”
“睡觉。”白洛因爱答不理的。
顾海猛地在白洛因光溜溜的屁股上给了一下子。
“承认一句你会少两斤肉啊?”
白洛因怒不可遏,回头朝顾海的颧骨上给了一拳。
“你丫知道了还问什么问?”
顾海躺倒在旁边的枕头上,幸福得眼冒金星。
98、终于找到元凶。
早上,白洛因起床,从被窝里摸出一条内裤就套在身上,等穿上裤子之后才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抬眼一看,某个人堂而皇之地穿着他的内裤站在镜子前刮胡子。
“咱俩内裤穿错了。”白洛因幽幽地提醒。
顾海低头瞅了一眼,把脸转向白洛因,嘴边都是泡沫喱,笑起来很性感。
“我说怎么穿着这么紧呢!”
“少臭美啊!”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咱俩内裤明明是一个型号的。”
“哟……”顾海坏笑着,“你偷偷摸摸看过我内裤的型号?”
白洛因给气得不善,伸出脚用力顶了一下顾海结实的臀部,顾海防备不当,脸贴上了镜子,蹭了一大片的泡沫喱在上面。
“换过来!”白洛因怒斥着顾海。
顾海转过身,一副爽快的表情,“成啊,换过来,你脱吧。”
白洛因愣住了。
“脱啊,你不脱怎么换?”顾海去拽白洛因的裤子。
白洛因后撤了好几步,顾海穷追不舍,俩人闹着闹着又闹到了床上,一个凶光毕露,一个拳脚相加,笑声混淆着骂声,给这困倦的大清早增添了不少活力。
“因子!因子!”
杨猛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在院儿里响起,白洛因透过窗户往外瞅了一眼,用力推了顾海一把,“赶紧把衣服穿上,杨猛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顾海皱起眉头。
白洛因提醒了顾海一句,“告诉你,别再和他过不去啊!”
“成,我知道了。”顾海答得不情不愿的。
杨猛掀开白洛因房间的门帘,瞅见顾海正在那穿衣服,白洛因正在穿鞋,床上是乱成一团的被子,床下还散落着两双袜子,屋子里飘着一股浓浓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俩位型男不紧不慢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场景也很和谐也很不和谐。
一起到邹婶的小吃店吃早餐,杨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俩爷们儿吃了他五倍的分量不止。
路上,顾海一个人在前面慢悠悠地骑着车,白洛因和杨猛在后面走着。
“你俩一直住一起啊?”杨猛压低声音问。
白洛因大方承认,“住了快俩月了。”
杨猛挺惊讶,“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么?”
顾海在前面听得颇有成就感,骑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白洛因瞥了顾海一眼,淡淡说道:“他没地儿去,我能咋办?凑合一块住呗!”
顾海双脚支地,凶恶的眉毛发狠地竖起,眼神在白洛因的脸上划了几条道儿,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小样儿的,信不信我当他面儿叫你媳妇儿?!
路走了半程,白洛因差不多把他和顾海的情况都和杨猛说明了,杨猛听得一阵阵心惊。
“啥?你说他,就是你后爹的儿子?那个……少将的儿子?”
白洛因点点头。
顾海在前面默不作声地听着,没插嘴,也没阻拦,反正这种事也不丢人,白洛因愿意说就让他说去呗,他也迟早要和李烁、虎子把情况说清楚的。
杨猛听得稀里糊涂的,最后忍不住打断白洛因。
“是你妈和他爸结婚,还是你妈和你爸结婚啊?”
白洛因拍了杨猛的后脑勺一下,“你说呢?当然是我妈和他爸了。”
“那他怎么跑你们家住来了?这不符合逻辑啊!”杨猛眨巴眨巴眼。
白洛因一阵头疼,这事的确不好说清楚。
“他和他爸不合,我和我妈不合,然后就这样了……”
杨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搓搓手,一脸艳羡的表情。
“还真挺戏剧性的!幸亏我当初找的那几个人临阵脱逃了,要不然真让他们去婚礼现场闹一通,坏了这门亲事,你去哪落这么一个好弟兄啊!”
这件事白洛因还是有些不能释怀。
“对了,当初我没细问,那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拿了钱还撂挑子了?”
杨猛挺不好意思的,“这事也赶巧了,那天也不知道从哪跑来两个记者,扛着摄像机一顿狂拍。那四人一瞅见记者就慌了,怕上报纸啊!就去抢摄像机,谁想那俩记者那么怂啊!他们刚追过去,那俩人扔下摄像机就跑了。也赖我大舅不会找人,找了四财迷,抱着摄像机就颠了,听说还卖了不少钱呢……”
顾海急刹车。
杨猛就走在顾海的身后,看到顾海停车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你找人去闹婚礼现场了?”
杨猛悻悻地瞅了白洛因一眼,“是他让我找的人。”
“然后碰到了谁?”
“俩记者。”杨猛伸出两个手指头。
顾海脸都绿了,“接着呢?”
杨猛全招,“接着……抢了记者的摄像机,这事就没办成。”
……
折腾了顾海三个月之久的奇案就这么破了,闹了半天,罪恶的源头在这!他苦苦追查了两个多月的凶手,居然就是令他魂牵梦绕,心心念念的好媳妇儿!
顾海欲哭无泪。
白洛因看了顾海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禁不住问:“那俩记者,不会是你找的吧?”
顾海僵硬着嘴没回应,但是白洛因从他的反应中已经看出了大概。
“你不会也是找他俩去破坏现场的吧?”
顾海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连一旁的杨猛都看出来了,忍不住捶胸顿足,“我的天啊!该不会两队人马是一伙的,结果碰头反倒互相残杀了?”
白洛因和顾海彼此看了一眼,那尴尬劲儿就甭提了。
杨猛反而当起了和事老,拍拍这个的肩膀,拍拍那个的肩膀,劝道:“你俩应该高兴,这就是缘分,你们想想,假如当初他们俩的婚没结成,你也不会离家出走,跑到这么一个学校念书,也就遇不到因子了。你呢,也就不会碰上这么一个落难同胞,乐意把他留在家里,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什么都和他说,你俩的感情就不可能这么坚固了。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杨猛一副牛哄哄的样子。
顾海和白洛因甚有默契地扫了杨猛一眼。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
杨猛,“……”
每天晚上放学回家,白洛因一定会先朝狗笼子看一眼,阿郎的精神状态怎么样啊!狗食还够不够啊!盘子里的水该不该换啊……白洛因对待阿郎很细心也很有耐心,每天上学之前和放学之后都得和阿郎亲热互动一下,不然阿郎一整天都显得没有精神。
“该出去溜溜狗了。”白洛因朝顾海说。
顾海把笼子打开,将阿郎放了出来,阿郎一出来就扑到了白洛因的身上,纵情地撒娇呢喃,白洛因就这么任他摆弄,看得顾海在一旁都眼红了。
俩人走出小院儿,一直奔东,那边有一条河,老头老太太经常去河边遛弯儿。
路上,阿郎见到陌生人就咬,过路的全都离得远远的。
沿着河岸走,一群家雀儿扑棱棱地飞过头顶。
天真的很冷了,河边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从河面上吹过来的风刮得脸生疼。白洛因拽着狗链子的手冻得有些青紫,顾海侧过身,把白洛因的拉链给他往上提了提。
白洛因的目光在河对岸滞留。
邹婶穿着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手插在兜口里,不时地咧嘴微笑,朴实的面容被夕阳的余晖渲染得红润柔和,好像一下回到了二十几岁的年龄,再也看不到摆摊儿那时的憔悴和劳碌了。
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褪去了一身的沧桑,穿着体面的衣服,带着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粗莽和迷茫了。
他们俨然没注意到这边有两个人正在看着他们,互望彼此的眼神间流露出毫不遮掩的爱意。
白洛因心里有种复杂的滋味。
有高兴,也有惆怅。
“挑个日子把事儿办了吧。”
所有的气氛都被顾海这一句话给破坏掉了。
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你以为结婚那么简单呢?”
“我不是替他俩着急么?”
白洛因纳闷了,“你急什么?”
“他俩过上二人世界,你不就成了电灯泡了么?到时候咱们俩电灯泡凑到一起,回咱们的新房过咱们的小日子,多好!”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拍拍阿郎的头,“儿子,咬他去!”
……
99、穷皮男来闹事。
周六一大早,顾海穿好衣服,蹲在床边拧了拧白洛因的脸。
“我得出去一趟。”
白洛因刚醒,声音里带着昏昏欲睡的混浊和慵懒。
“干什么去?”
“我哥今天回国,我去接机。”
白洛因揉了揉眼睛,“你哥?你亲哥?怎么没听你提过?”
“不是亲哥,是堂哥,他定居在国外,我们见面机会不多。这次他也是公事回国,就势来家里看看,过几天就走。”
白洛因坐起身,“嗯,那你趁早走吧。”
顾海盯着白洛因看了一会儿,“你今天都去干什么?”
“没打算,可能写写作业,也可能去婶儿那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别到处乱跑啊!”顾海和哄小孩似的。
白洛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甭管我了,你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吧。”
顾海轻轻拍了拍白洛因的脸颊,起身朝外面走去。
顾海一走,白洛因也睡不着了,换好衣服出了门。
“婶儿。”
邹婶正在店里收拾东西,瞧见白洛因过来,眉眼间溢出柔和的笑意。
“因子来了?”
白洛因点点头,溜达到了厨房,几个大厨按部就班地忙乎着自己的事儿。现在邹婶的小吃店已经不光卖早餐了,午餐晚餐都有,相当于一个小饭馆儿了。因为价钱实惠,干净卫生,味道又好,这个小吃店天天爆满,有些人没位置,只能打包提到外面去吃。
白洛因每次过来,都是邹婶亲自下厨给他做。
“婶儿,别忙了,我随便吃点儿就成。”
邹婶摇摇头,“不麻烦。”
正说着,外面有个顾客大声喊:“再给我来碗牛肉面。”
邹婶的目光变了变,脸上似乎浮现几丝苦楚,却又不想在白洛因表现出来,她给旁边的大厨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再弄一碗面出来。
大厨都不乐意了,“这人白吃几天了啊?”
白洛因听后愣了,盯着邹婶问:“婶儿,这有人吃霸王餐啊?”
“你甭管。”邹婶攥住白洛因的胳膊,“没事儿,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来,找个地儿坐着,婶儿这就给你做。”
白洛因哪还有心吃早点啊,一把按住邹婶忙乎的手,正色问道:“婶儿,到底咋回事?”
邹婶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白洛因大步走到餐厅,正巧刚才那个男人还在角落里叫嚣着,“麻利儿的成不成啊?还要让我等多久啊?”
旁边的人都在收银台付了款之后领号等餐,只有他的桌子上空空的,还总是对服务员指手划脚,一脸欺负人的浪荡样儿。白洛因特意看了他一眼,这人身上没有匪气,看起来穷困潦倒的,瘦得胸前的肋骨都能瞧见。因为那张脸过于沧桑,白洛因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却能感觉到那种真怂假刁的胡同串子味儿。
服务员端了一碗拉面走过来,此人翻起眼皮瞪了服务员一眼。
“怎么这么磨叽?我喊了几遍了!”
服务员没好气地把拉面放下,愁着一张脸走了。
谁不烦他啊?这里的服务员个个都被他刁难过,大厨整天白给他忙乎,还总是抱怨东西不好吃,人家顾客都得排队等号,就他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往那一坐,而且自己占了一张大桌子,谁过来拼桌他就轰谁,一身的酸臭味儿。
白洛因拉过一条椅子,坐在了此人的对面。
“谁让你坐这的?”男人吸溜着面条,拿眼瞪白洛因。
白洛因冷冷回了句,“我让我坐这的。”
男人一拍桌子,邹婶先冲出来了。
“孟建志,你别不知好歹。”
被叫做孟建志的男人一口将面条啐到碗里,指着邹婶的鼻子骂,“你个贱老娘们儿还敢跟我嚷嚷?臭婊子!我白吃白喝怎么了?我就该吃你的,要不是你,我他妈能有今天么我!你就该养着我,你就该供着我,你还和我犯横,你个臭老娘们儿……”
白洛因一把揪住孟建志的脖领子,猛地一脚踹到了桌子底下。
“你骂谁呢?”
孟建志没还手,反而蜷在桌子底下瞎叫唤,“哎呦喂,哎呦喂,打人喽!”
顾客全都跑出去了,店门被关上,玻璃上贴了一张张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