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尚浅——有种嗀
有种嗀  发于:2012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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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总算有点开朗的文悉觉得出门走走也不错,说不定自己就突然想开了呢,破天荒答应了。

孰料两人刚迈出居民楼大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迎面扑了过来。

阿尚一惊,不会是什么强盗吧!还没什么反应,只感觉文悉躲到自己身后,别过头去一眼都不往来人身上瞧。阿尚刚想,难不成

是文悉的仇家?还没来得及多想,只感觉重重的撞击,阿尚踉跄一步倒了下去,嘴角生疼。

这一下倒是借着极近的距离看清了对方,阿尚无辜道:“阿吾,你无缘无故打我干什么?”

“打得就是你!”

没料到劈头盖脸来了句这么狠的话,阿尚倒是愣了。

文悉终于按捺不住,怒道:“阿吾!你干什么!”

“阿尚,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靠近文悉一步,小心我不念朋友情分!”

阿尚终于明白了,敢情阿吾把自己当成情敌了?还是说……

担心阿尚胡思乱想又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又气阿吾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随便揍人,再想到几天前那一幕,文悉彻底丢开理性

,上前狠狠揍了阿吾一拳,吼道:“阿吾你弄清楚!我文悉要交什么朋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以为自己是谁!”

没想到一直很冷静的文悉竟然会如此失态,阿尚登时傻了,还没反应过来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正为了自己刀剑相向。

“如果我都没资格还有谁有资格!”阿吾的语气倒像是在说文悉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管谁管。

听出这层意思的文悉更是火冒三丈,毫无分寸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谁都有资格就你没有。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你

能滚多远滚多远。”

迟钝如阿尚,多少也受不了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头脑一热对着文悉就是一巴掌,虽然雷声大雨点小,却让文悉恢复了理智,“文

悉,你太过分了吧。”随即又看向阿吾,“对不起阿吾,文悉他大概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诚心诚意的道歉却没换来相应的理解,反而是阿吾的眼眸更蒙上了一层冰霜,带着几乎可以用绝望来形容的语气对阿尚客客气气

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感觉到阿吾的好脾气,标准的绅士风度,面对文悉的时候这气质更是发挥到了极致,阿尚理所当然以为不论文

悉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只有阿吾是永远会不急不恼,只轻轻一笑置之就过去的。

从小形影不离的文悉更是立马听出阿吾语气中的诀别,想要张口解释却大脑却一片空白。分开也好,最近太乱,自己想要安安静

静过一段时间,也许在这段时间里,阿吾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看着阿吾离去的背影,文悉一言不发只拉着阿尚往餐馆走去。

第十七章:凤凰涅盘

自上次的争吵后,阿吾就真的销声匿迹,最多只从悠那儿偶尔听到告别演唱会正常进行的消息。每次悠提起,文悉总装作忙着别

的事,但还是竖起耳朵认真聆听每个消息。

其实基于两年来对文悉习性的了解,阿尚固然不知道阿吾在文悉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但能轻轻一动就能推翻文悉所有理性,引

来狂风暴雨的也只有阿吾而已。

原本阿尚想要去观看乐队的演唱会,因为那也是诸月的最后一场演唱会,然而不能把文悉一人留在家里,更不可能说服他去看演

唱会了。再说现在这种情况,见到了阿吾只怕徒增误会和尴尬。没有接到诸月的邀请更是原因之一,总不能厚着脸皮贴上去。

于是阿尚决定陪着越来越心不在焉的文悉宅在家里。

那一天,阿尚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文悉。

先是一大早,文悉就神清气爽的起床,自告奋勇出去买菜,说是白住了大半个寒假,怪不好意思的,要做顿饭犒劳阿尚。

兴冲冲回来后,早已过了午饭时间,阿尚安慰说反正自己不饿,就午饭晚饭并在一起吃好了。文悉又大包小包拎去厨房。

叮叮当当忙乎了好一阵子,一会儿水漫金山,一会儿翻找急救箱,一会儿摔盘子扔铲子,一会儿狂飙脏话,一会儿烟雾缭绕,总

之等厨房安安静静,文悉也只端出两碗疑似烧坏了的粥的白米饭。

阿尚一阵叹息,文悉无奈辩解:“我通常的水准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绝对是你家的厨房有问题。”

“其他的我以后跟你算账,现在晚饭怎么办?”阿尚凶巴巴地瞪着文悉。

“……这样吧……我出去买外卖回来,你等着。”说完,文悉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阿尚笑着瞧瞧墙上的钟,告别演唱会正要开始,要是没猜错,这顿饭还得改成夜宵了……无奈之余往沙发上一躺,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文悉以极大的动静踢开门,又摔上,再把胡乱买来的盒饭往桌上一扔,“阿尚,吃饭!”

料想中的夜宵并不出乎意料,但料想外的是文悉之后带来的超低气压。

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又不敢问,就这样一直持续在低压中生活了好几天,新的学期开始了。

急急忙忙赶到宿舍,随便把行李一扔就全身贴到墙上听着,直到熄灯了,隔壁也没有任何声音。

阿尚有点失望,整个寒假要不是有文悉一起,要不是有悠时不时的骚扰,恐怕要淹没在对诸月的思念里。

于是开学的第一天,阿尚第一个走进教室,等来了所有人,诸月仍旧没来。在文悉的提一下,阿尚拨通从未打过的诸月的手机,

此时此刻阿尚感受到了那时悠焦急而失望的心情,“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稍后……”,一遍一遍重复拨打,仍然没有诸月

的消息。

第二天,诸月没有来。

第三天,诸月没有来。

第四天,诸月没有来。

第五天,“他不会再来了。”,悠泪眼婆娑的叫嚷着,“还以为乐队解散是因为阿吾心情不好,等他心情好了就会重组的。结果

阿吾现在才说,是因为诸月出国了!竟然不跟我们说一声,还当不当兄弟了!”

第六天,他不回来了。

第七天,他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第八天,文悉说,“阿尚,别傻了,出了国不是一两天能回来的,起码也要四五年……”

第九天,身体里的某处传来崩坏的声音,这是一个不得不让自己承认的事实吗?这是自己一再退让招来的恶果吗?所以连朋友都

没得做了,悄无声息的,你就这样走了。

第十天,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

第二十天,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

第三十天,连朋友都不是?

……

第五十天,回来吧,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

第一百天,只要你回来,诸月,我不再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恨我我也要把你关在我的世界里,所以,你回来吧。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半年,文悉见到阿尚只轻轻一阵叹息,什么话也不说。

悠想要和阿尚搭话,只有躲躲闪闪作为回应。

悠打了阿尚的手机,曾几何时握在手心当宝贝的充值卡再无用武之地,不愿再听见系统回复的阿尚将手机扔进了臭水沟。

悠红着双眼出现在阿尚面前,却只冰凉的和他擦肩而过。

那一刹那,悠的心前所未有的痛了。

阿尚,你不知道,我为你付出的,比所有人都要多,然而你却从来不肯把我放在心上。你唯一送过我的礼物也只是一张充值卡,

然而我还是当做宝贝和吉他放在一起随身携带,阿尚,我知道你爱的是他,我知道,早就知道,我只希望他离开后的某一天,能

和你成为实至名归的情人。

想到这里,悠再也按耐不住心口的伤痛,然而阿尚眼神里的空洞,是自己能够填补的吗?还是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把诸月找回来

,填补你心中的疼痛?

找到文悉,苦苦哀求下终于让文悉跟着自己找到阿吾。

阿吾,是唯一知情的人。

可是阿吾也只是伤神的叹息:“放弃吧,他不可能回来了。他有他对别人的责任,有他对别人的承诺,我们谁都帮不了。”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那段过去,他把自己牢牢缚住。”

“阿尚的明亮恰恰让他更不敢放任自己去爱。”

抬头看着阿吾,从来不说谎的阿吾,什么时候开始眼神里也有同样的空洞的阿吾,那是因为身边的文悉,聪明又傻傻的文悉。你

们还有机会,阿尚已经没有机会。

离开的时候,悠和文悉阿吾约好,今天说过的话,永远都不要讲给阿尚听。

诸月,阿尚最爱的是你,但他在你心目中连一个“最”的位置都没有。

诸月,我要祝你幸福,但我会带给阿尚幸福。

一路狂奔,悠闯进阿尚所在的寝楼,边敲门边喊:“阿尚!你在吗!”

重复到嗓音都快沙哑,只有一旁看不下去的邻居开门,“阿尚从下课就一直在里面。”

悠紧紧咬着下唇,阿尚,我一定会让你为我开门。

坐在房里的阿尚并不是睡着了也不是赌气,而是没有勇气去开门。

他从来不以为悠会认真,也从来不对这段关系认真。

他从来以为自己会坚定不移站在诸月身边,然而诸月走了,所以这段关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从此就死了,死死地停留在某一天,门打开,红色的毛发闪耀在眼前。

可是他空洞的眼神里突然有了新的疼痛,因为门外不顾一切叫着自己的悠。

阿尚缓缓走到门边,没有开门,却倚门坐了下来。

“阿尚,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陪你说说话吧。”

“阿尚,刚开始我也没多喜欢你,只觉得你正直的太可爱。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你的眼神里没有我的存在,于是我开始注意你。”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和别人在一起想的也是你,和别人做爱想的也是你。所以我就把他们统统都甩了,我想,我只和你

在一起,专心致志的,你就会喜欢我了。”

阿尚的眼里有一丝闪烁。

“其实那天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了你和易翔的交易,我知道了你只不过把我当做棋子,我知道了你爱的人是诸月。”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在伤害这样一个简单的好人,阿尚牢牢握紧拳头。

“当下受不了冲击,所以我出去吹吹凉风。一个人站在街上哭,我想我应该要狠狠把你甩了然后死心,可是我舍不得。因为你爱

诸月。爱这个字把我牢牢地吸引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随着本能做事,顶多有喜欢别人的感觉,却没有认真想过爱情。但是你那么认真那么坚忍的爱着诸月。我想

,我也可以守在这份爱的身边,说不定哪天,我也学会了爱。”

一直以来流不出的泪水顷刻夺眶而出,人类是多么的自以为是,阿尚想,你以为你最了解的人,可以一夕之间就消失的毫无踪迹

,你以为根本不了解你的人,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寒假那几天我找不到你,第一次,我急得快疯了,后来你没事,后来你什么解释也没有,给了我那张电话卡,我有多感动,我

有多高兴,这才是第一次,有人无条件给我那么像样的承诺。”

“告别演唱会那天你没有来,我弹错了好几个音。本来想是最后一场演出,应该要完美。可是我克制不了自己,我一直分神在人

群里找你,我想也许你只是迟到了,就算为了诸月你也会来的。我那么自信满满,但你始终没来,我又是第一次知道那种感觉叫

失落。”

阿尚想到那天的自己,他把谁的立场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想过悠的感受。

“然后诸月失踪了,连带着你也开始躲我。我知道你爱他,所以我想一两个月吧,你总要走出这段阴霾。”

“可是你走不出来,你根本不想出来。”

“我看见这样的落差,阿尚,你天天能看见我,却从不把我放在心上,你那么多天没见过诸月,但你的魂都跟着他飘走了。”

“我嫉妒的快要发疯。然后我明白了,这是第一次,我的概念里有爱。”

“阿尚,他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有如雷击,阿尚窒息的几乎要昏过去。

“可是阿尚,不管你有心无心,像我这样的人也有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我想,我要用我的爱,带给你幸福。”

“阿尚,他不爱你,我来爱。”

“阿尚,我是个单细胞生物,看准了目标就不会懂得放手。”

阿尚早已满脸泪痕,我是个单细胞生物,看准了目标就不会懂得放手。

说完这句话,门外再也没了声音。

阿尚伸出颤抖的手,整整半年来的第一次,打开了那扇门。

门外是悠含泪的笑容,单纯而明朗。

门内是阿尚空洞的双眼,嘴角本能地扯出一丝微笑。

第十八章:等待

四年后,阿尚已经成为了某知名企业的会计师。

没有某人的日子里,阿尚彻底收敛了身心,全副武装投入学习里。到最后竟然从教授那儿得到了和文悉一样优秀的推荐函。于是

一毕业就轻松找到了令人眼红的工作。

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常常跑跑银行签发支票收据,周末或者和文悉他们一起作乐,或者和悠一起平静舒服地窝在家里。

兴致来的时候他们会接吻,做爱,然后相拥而眠。

悠早已有了阿尚家的钥匙,随时进出自如。然而他们并没有住在一起,阿尚从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悠也总保持着两个理由。

一来四年前不知为何大吵一架的文悉和阿吾突然在一起了,在文悉的鼓励支持下阿吾又重组了乐队,并且已在乐坛小有名气。在

乐队最重要的时刻,所有成员都心照不宣,他们要做的是纯音乐,不能借由其它因素出名。所以对于恋爱之类的事,包括阿吾和

文悉在内都只是悄悄隐藏着。等待将来有一天,乐队做出的音乐能够让他们理直气壮的面对一切八卦绯闻。

二来阿尚虽然告诉自己就把他的家当做自己的家,但在这个家里,总有一处是悠无权触碰的,那是被小心的存放在玻璃瓶中,置

放在有着充足光亮的窗台上,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砸碎的杯子碎片。

其实悠隐隐约约察觉的到,那是某人留下的东西。在阿尚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埋藏着深不见底的情感,而这股情感,只有借着

再不提起名字来掩埋,也只有借着那些承载无数记忆的碎片宣泄。悠并不嫉妒也不担忧,只要那个某人不回来,他就有把握能与

阿尚一生一世。

然而这也代表着悲哀,阿尚并不是真的爱自己。或者说,在阿尚心里,对于某人的爱,是无可替代的,是与给悠的爱截然不同的

,两种感情。

即使在悠自己心里,在乐队里,那个总是捉摸不透的主唱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没有寻找新的主唱,而是让贝斯手的小西暂时担任

主唱。然而小西的声线与原主唱的声线不同,细腻而柔软,所以乐队的风格由摇滚改为了indiepop。

所有的改变都只是暂时的,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某天某人回来,真正重振乐队的雄风。

乐队的名字清晰的表达了这种愿望——月归来。

可是在悠的心里却有着这样一种复杂的愿望,他期待着某人的回归,却也惧怕某人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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