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耳精灵——吾无知
吾无知  发于:2013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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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荷伦安本来叫张何安,死后穿来了这个西方奇幻大陆,好不容易遇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精灵米提莱特,还从人类变成了精灵;

但没幸福几天,他被告知自己被背叛了,一时想不开的他割掉尖耳舍弃精灵的身份,随风散失。

现在,他重生了,还要把这些事再经历一遍吗?可是,为什么事情的走向慢慢不对劲了?

【不会写文案的阿吾表示压力好大OTL】

1、本文1VS1,攻是米提莱特,受是荷伦安,不接受任何关于NP和拆CP换攻的建议(抱歉嗷TUT,其实阿米他也是有苦衷的,后面会好好交代)

2、不反攻,受自身不算很强,但他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变强的,这是一个有点慢热的过程。

3、会有虐,但绝对不会出现轮啊爆啊那类的东西。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米提莱特,荷伦安(张何安) ┃ 配角:理查,维特 ┃ 其它:割耳朵很疼的

01.割耳重生

波光粼粼的湖面,打碎了形形色色的倒影,繁密的花草树木,冷眼旁观的不同种族。

荷伦安,不,张何安心中冷如极地深寒。所有人的冷漠都不能触动他半分,唯独那一个人。

痛得像被人一片一片地剐心,那个人本来应该出来阻止他的,但……没有。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丝行迹都不愿施舍给他。

过往的事在眼前走马观灯,模糊了视线,唇角泛起酸苦的味道:

“不要害怕,不会寂寞,因为你有我,”他咬紧牙关,眼泪仍然扑簌落下,“我是你的兄弟友人和爱人,你要的我全都给你……”

被背叛欺骗的绝望撕毁他脸上最后的伪装,他狠狠从牙缝中挤出压抑已久的质问,近乎竭斯底里:“这些!不都是你说的么!”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落叶的萧瑟,没有,什么解释都没有。

张何安嘴角微微颤动,最后却是扶着额头笑了起来,喃喃自语:“我才是那个傻瓜蛋……最傻最笨的。”他笑得连肩膀都剧烈抖动了起来,笑到空中飘下片片雪花。苍白的天空,洁白却冰冷的晶莹。

他抬头看了一眼絮絮飘落的雪花,发白的嘴唇微微开合了起来,他念出繁复的咒文,让风卷着雪花在湖面滑翔,湖水结冰,冰锥根根暴突而出。他站在凝结的冰柱上,风吹起单薄的衣角,然后摇晃了几下跌坐了下来,还差一点从柱顶掉落。

在空气中晃动双腿,冰林的高塔上只有张何安一个人笑得比哭更难看,“米提莱特,我不想要了,你给的我都还给你吧。”

人群中小声议论:宝物?珍贵药物?毕竟是奥艾伦精灵的王。

张何安强撑着站起来:他不是什么王,真正的王不是可怜巴巴站在这里的自己,那个王让别人来告诉他,你在这里死吧,这里是最后祭台。所以他要达成那个人的最后希望。

张何安从腿侧拔出匕首,议论声停止了,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身上。

他把匕首远远掷出,“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还给你。”

解开披风,甩开,“你送的衣物,还给你。”

精灵的尖耳上有一个小小的蓝色宝石耳钉,他生生扯下,从冰柱上抛落,“你送的储能耳饰,还给你。”

一件件的物品抛下,其中不乏珍稀之物,已经有人蠢蠢欲动。

“还有什么?”他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手中凝结出一把冰刃,慢动作重播般送到耳边,“还有这个。”

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张何安因剧烈的疼痛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冰刃因过度用力插入掌心,更锋利的部分嵌入尖耳的软骨里。

鲜红的血从尖耳和手上涓涓流淌,温热但瞬间冰冷,他不知道自己沐浴在血里的脸在旁人看来是如何的凄惨,他的手开始颤抖,眼泪再次涌出眼眶,但偏执地不肯放弃手上的残酷动作。

发狠地一削,尖耳的上半截划向天空,画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无声落地,冰地里盛开一朵鲜艳的红花。张何安撑着冰柱边沿急促地喘气,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湖边的人和类人久久无语,精灵族尤其受触动,割耳之刑于精灵有多残忍,比割下皮肉更加痛苦的这种体感外人恐怕是无法理解的。

人群里一个人拳头握得死紧,紧得滴血,他被四个同样强壮的奥艾伦战士死死压着勉强保持冷静,但在见到冰柱上的人割耳的瞬间,他还是爆发了,魔力与威压暴涨,比龙吼更狂暴地咆哮,他燃烧着红黑交缠的火躬身凝聚所有的力量试图向前冲。然而这一切都被某个人手下的最强法师团禁锢在了禁制圈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尖上珍惜着的人一刀一刀地割,如果不是旁边的人用尽全力制住,他必然已经把利器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然而,他还是制止不了冰柱上的人的行动。

张何安定了定睛,换了另一把冰刃,这次他用双手握住,力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这个世界和他曾经从小说里了解的不一样,至少精灵的设定,不同。他哭着笑,所以他连扔掉这对耳朵都那么累。

他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痛呼闷在喉咙里,执着地来回锯动冰刃,头骨里仿佛都响着切肉割骨的声音,第二截尖耳终于落在冰柱上,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变成了红色,坐着的柱顶艳得刺目。他可以用冰雪止血的,可是他忘记了方法,好像什么都忘了。

流光了温度就能流光回忆吗?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不够聪明的张何安更加无法回答。

“米提莱特。”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笑,仿佛那些欺骗与伤害从来不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

黑暗?不是,应该是……模糊。张何安觉得脑袋有点迷糊,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前方好久,他才慢慢想起点事情来,那些片段似远又近,每每想到某些人某些事心的位置就会隐隐作疼,他晃晃脑袋——如果他有身体的话,他肯定自己已经死了,从冰柱落下来的时候,他的下半截身体已经成了霜末飘散在空气里,不可能救回来的。

这种灰蒙蒙的雾气到底是哪里来的?还是说他没到过一个名为艾斯蒂大陆的世界?荷伦安的回忆往更远的方向回溯。

他最初叫张何安,第一辈子是21世纪T国人,出生在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县城里,母亲在生他的时候死了,他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身体却比同龄人弱很多,父亲要外出打工赚钱没法看顾他,他是跟着姑姑家长大的。小县城虽小但五脏俱全,不算繁荣富贵但也有平淡的幸福。他就在这个温馨的小城市长大,大家都是单纯的人,他也单纯地成长着。

中考结束的假期,张何安成绩中等但也能保证直升本校高中了,那是个不错的高中,他的姑姑打从心眼里高兴,把心一横便用攒下来的钱带他和她的女儿去了市里最近新建的游泳池玩。他的姑姑故意板着脸说,会游泳总是好的,但咱家没什么钱,要争取一次学会。小表妹撅着嘴说,妈妈你比军训教官还严厉,惹得大家捂嘴直笑。

可是张何安把这句话记心里了,一下水就使劲扑腾,但踢着踢着他觉得不对劲了,胸膛的左边有点疼,他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为是刚进泳池还不习惯浮力,所以咬牙坚持,几分钟之后他两眼一翻,直接晕在了泳池里。

之后的事,张何安是飘在空中看到的,他就躺在泳池边,怎么急救都不醒,紧接着他的姑姑背起他打计程车直奔医院。眼前景色一晃,他看到了一张死亡通知书,先天性心脏病突发猝死。

当时的他什么都不懂,连难过都不懂,不觉得自己死了但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整个人放空着到最后任由白光把自己击晕,然后送到不知道哪个地方。

……

猛地睁开眼,迷雾顷刻散尽,果然见到了熟悉的场景。从梦中醒来的张何安愣了一下,为什么熟悉?

刚才梦到了什么,一时片刻组织不起来,他甩甩头,爬下床的时候摇晃了两下,迷糊地推开房门,一步一步走到了客厅门边。熟悉的布置,熟悉的两个老人,一个坐在摇摇椅上织毛衣,一个坐在打磨过的木桩上削土豆,旁边堆了许多圆滚滚的光腚土豆。

大概是他站在门边实在太显眼,两位老人立刻发现了他,老太惊呼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线以她最快的步子凑了过来。

她紧张地摸摸张何安——现在应该叫荷伦安的手脚,说:“噢,我可怜的宝贝,你为什么要出来?有没有受伤?”

荷伦安沉默地站着,因老人的声音而逐渐体会到了实感,脑袋里慢慢恢复清醒。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已经过了两辈子,第一辈子,十六岁的时候死了,然后呢?

穿梭时空,穿越所有可能和不可能,来到了艾斯蒂大陆,第二辈子,是和现在一样的开始。

荷伦安觉得心里有了一股暖暖的热流。他在这个世界,前十六年是昏睡的,全依靠这两位老人的辛劳照顾才能存活下来,之后的两年能睁开眼,能在别人的帮助下慢慢走动和进食,最后在十八岁的这一年真正恢复意识。第二辈子他还是死了,二十岁还是二十一岁?最后……回忆触及了不可触碰的领域,他无声地垂下了头。

过了片刻,荷伦安找回了寻常的呼吸频率,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告诉老人,“爷爷奶奶,我的病好了。以后我能说话能干活,照顾好自己,还可以陪你们去集市。”他其实很笨,对第三次重新拥有生命接受得顺服,笨的人不懂思考更深奥的问题。也因他笨,才愿意接受当下一刻。尽管他可能会把某些事逃避了。

两位老人被惊呆了,仿佛雷穿过屋顶打到了他们的头上。荷伦安顿时有点慌神了,是他睡太久忘记艾斯蒂语的正确发音了,还是口齿不清楚?

“爷爷奶奶。”他焦急地叫了一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曼森奶奶,她抹了一把眼泪,在围裙上擦擦,“感谢艾斯蒂之神,终于啊,恶魔离开了我们宝贝的身体,他终于好了!”她紧紧攥住荷伦安的手把他带往壁炉前,顺手在曼森爷爷肩背上拍了一下,“老头子,去,拿点牛奶过来,今天早上马克家刚送来的新鲜牛奶,给我们的大男孩一点活力。”

曼森爷爷这才回过神来,欣喜若狂地说着应允的话,匆匆走出了客厅。

荷伦安想过去帮忙,但被曼森奶奶拉住了,曼森奶奶从头打量到脚,频频点头,眼角又渗出了泪花,她喃喃道:“看吧,我早说过荷伦安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让那些嚼舌根子的娘们再说什么一辈子醒不来的混账话!”荷伦安咳了两声,曼森奶奶其实是个挺强势的妇人。

“奶奶,你不觉得、觉得我醒来的这件事很奇怪吗?”上一次太兵荒马乱,老人和他在很多大小乱子之后反而慢慢适应过来了,这次比较平静,他有点害怕。

曼森奶奶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像任何一位安抚梦中受惊幼儿的母亲,微笑着说:“你醒来就是最大的好事,奇怪什么?恶魔在阳光下逃窜,滚回见鬼的深渊去了,这种事当然越快越好!”

虽然奶奶的理解挺自我的,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下台台阶,荷伦安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他昏睡太久了,表情控制得还不是很自然,好在曼森奶奶谅解他,揉了揉他的脸颊,到厨房做好吃的去了。

荷伦安软软地侧靠在椅背上,仔细地一遍又一遍打量这个家。

02.村庄之死(1)

和他最初的印象并没有什么不同,小小的房子,有陈旧的壁炉(很可惜,夏天没机会看到熊熊火焰),壁炉对面是一张铺了碎花布的长方形木桌,用了很久,桌脚还有被一只名为鲁比的金毛大狗啃咬的痕迹;往外敞开的木窗轻轻摇晃,窗框的缝隙里装饰了几枚可爱的雏菊,稚嫩的花朵迎风颤动。

风里有着大自然被夏日晒烤的干爽草香,这里并不比荷伦安曾经生活的小县城差,反而更多原始的大自然景色。上次的他却没有好好欣赏,因为他想念父亲,想念亲切的姑姑一家,还有他那些淳朴的同学们。人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最初的缓冲后知后觉地爆发,不想死,完全陌生的地方和名字让年仅十六岁的他恐慌。

为什么现在的他能重生,当年就不能重生?反而是穿越到了这个他不属于的大陆?

“孩子,快过来吃点东西,你应该饿了。”曼森奶奶捧了香喷喷的面包走了进来,荷伦安的肚子应景地响了起来。

这里的面包比T国白胖面包要硬一些,但同样美味。

或者多活几年就会看得更透彻吧,荷伦安前两辈子加起来真正算活着的,其实只有二十年左右而已。

吃完了饭,荷伦安被送回了卧室休息。

再次醒来,荷伦安却被显影石里的自己惊呆了。他记得,显影石是这个世界的镜子,能如实照出自己的样子。

才醒来的时候实在太迷糊,忘记衣柜里有显影石,直到想要换衣服,它才在记忆里显露了出来。

显影石中的是十八岁的男孩,和荷伦安在T国的样子一模一样,身体的细节也都不差分毫,同样的瘦削单薄却高些,大概是五尺八寸。身体的熟悉感分明地告知荷伦安,这不是别人的身体,这一点和第二辈子是一样的,他一直拥有自己原本的身体。

然而,这些都不是荷伦安震惊的,他的愕然来源于和第二辈子完全不同的部分……耳朵。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触及残缺的半截耳朵——这里应该是精灵耳朵的,但被人狠心地从中段削去了尖的上半部分,现在看起来就像天然缺失的残肢。

曼森奶奶不知道何时进了房间,她站到荷伦安的身侧,一起看向显影石她轻声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孩子,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你会有一个平凡却幸福的人生。”

荷伦安揉了一下眼睛,蹲下身来,让老人沧桑的手温暖仿佛还会疼痛的耳朵。从这天开始,他开始习惯每一天都在头上包上头巾,让曼森奶奶亲手画的蓝色小碎花一路盛开到耳际。

睡了醒,醒之后的日子过了足足一个礼拜,荷伦终于安受不了无所事事,态度强硬地去了果园帮曼森爷爷打理果树。

和爷爷早上出门,傍晚披着金黄的夕晖回家,奶奶总是站在门口,挎着一篮子甜点迎接他们。这样的日子美好得就像童话,荷伦安多么希望就这样在这个小村庄里过完一辈子。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曼森奶奶露出担忧的神色,站在荷伦安的身边想要阻止但又怕刺激到了这个刚清醒没多长时间的人。

荷伦安心里很急,偏偏嘴巴笨,慌张地解释道:“奶奶,我们必须明天离开村庄,你快去通知其他人!”

曼森奶奶回头和曼森爷爷对视了一眼,读出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她蹲下来轻轻环住荷伦安的肩膀,柔声道:“噢,我的宝贝,冷静点,冷静下来,好吗?”

荷伦安在温柔的抚摸下冷静了不少,他说道:“奶奶,相信我,村庄马上就要迎来可怕的灾难了。”

曼森奶奶愣了一下,问:“你可以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荷伦安说:“奶奶,你有没有见到郎森叔叔家的马?”

曼森爷爷走过来,说:“我见到了,当真是怪事。”

荷伦安当然知道怪事是指什么,那匹马病死了,最开始只是没有力气,不能帮忙做事,隔了一天却口吐白沫死了,身体里的骨头融化了,只剩下软软的一层皮和肉,。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的村民只是觉得奇怪,荷伦安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个变故,自然深知个中的可怕。

“爷爷,你听我说,这是一种疫病,它会让每一个活物都像那匹马那样死去,它让人类痛不欲生,有些人甚至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自尽身亡。这种疫病只会在这个村庄里传播,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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