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职业军人(续)下——静舟小妖
静舟小妖  发于:2013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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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10分钟的时候,屏幕上的东西开始乱飞,珠子的腿开始抖了起来,那是他迫不及待的表现。

“咚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

珠子瞬间站了起来,打开了门,门外站得是罗绍。

罗绍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扭头看过来的林峰,点头。然后对珠子说道:“谭头儿叫我们过去一趟,有任务,快点。”

“好,马上。”珠子转身进屋拿衣服,这个过程里与林峰对视了一眼,不无遗憾。

而这一眼,是珠子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最后一次看到的林峰。

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双脚交叠着高高搭在桌子上,手里的烟已经丢了。沐浴后的脸很干净,头发还有些湿润,一缕一缕的闪烁出莹亮的色泽。男人的头微微抬着,斯文清俊的五官很柔和,就像春天的风一般流淌而过。而那双微微下弯成了弯月的眼,成了他每每想起林峰时的第一个画面。

一双漂亮的,狭长的,映着自己身影的眼……

164、爱上一首歌

林峰也没想过这次珠子的任务来得会那么巧,巧到让他措手不及。

珠子被谭头儿叫走后,林峰依旧老神在在的继续看资料,一直看到熄灯,就直接上了床。最初的时候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主要害怕珠子回来后骚扰他,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困意涌上,也就迷糊了过去。

中途听到哨音,他机警地睁开眼分辨了一下,又看了眼时间,差几分钟12点……这是有行动了?

林峰翻身下了床,看到楼下操场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队人,珠子也在里面,集合完毕后,就齐声往库房跑了过去。

他一直注视到小队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默默送出一个祝福后,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

现在知道了,晚上不会有人突然跑过来又是亲又是摸了……

第二天早上,出任务的人没有回来,这不奇怪,有时候任务当天夜里就能完成,有时候却要拖拖拉拉很多天,主要是因为情报的不够准确,或者其他的一些变数导致,所以林峰依旧如故地出了个早操,吃早饭的时候还在安排今天一天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最后接到了他老爸的电话。

最近老队员面临调动的问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家里人沟通,所以他们的通话限制做出了改变,家里电话频频,林峰这些日子也接了几通母亲打来的电话,但是父亲却是第一次。

林云海的职位使他大多数时候喜欢长话短说,直接发号施令即可,但是和自家儿子通话大多数还是比较温情,但是今天张口就说:“你的教授前两天来了中国,我邀请他到了成都,你这两天就回来吧,你们指导员那里我已经打好了招呼。”

“哦。”林峰不置可否,当即就应了声,既然人都从法国过来了,自己怎么都要露个面,打声招呼不是?这正常。

“还有……你把东西也一起收回来,到时候跟你教授一起去法国,顺便在那边玩几天。”

林峰眉心瞬间夹紧:“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早回来,晚回来都没差别,你那里已经处于休整状态了,那就直接回来,之后的手续我会帮你办了。”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办,人我会回去见,但是提前去法国,我还没那个计划。”

“回来再说。”

林峰想点头,但是琢磨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先说好啊,游隼的手续我自己办。”他必须得求个保证,林将军的手段他见过,就算自己如今在游隼混得再风生水起,在林大将军眼前也不过是个小儿科,有得是办法让他听话。其实吧,要搁着别的命令他还有可能听话,可是提前走这事林峰肯定不愿意,兄弟们的送别酒都还没喝呢,珠子也在外面出任务,谁知道这两天能赶回来不?

可能是感觉到儿子的态度强硬,林云海到底还是妥协了,沉默了一会后答应了林峰自己处理的要求。

挂了电话后,林峰本来以为这事就揭过了,回去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就继续忙自己的,可是没到中午,林云海再次来了电话,态度是史无前例的强硬。

“游隼还有你们王虎司令那里我都去了电话,调令会在明天发给你,你把东西收拾了吧。”

林峰听得脸彻底寒了下来。他知道父亲有这本事,别人看着麻烦的事儿到了他手里一个电话就解决,可问题这是他的事,他有自己的打算,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那么专制!?于是林峰和林云海争辩了起来。

最初,林云海语气还算是比较软,还会说下自己的看法,可是被林峰逼急了,最后落下一句狠话:“这事已经给你办了,你不想回来也得回来!”

然后“咔”地就把电话挂了。

通话结束后,林峰独自生了很久的闷气,在气头上的时候还想,老子还真就不回去了,看你能怎么办?

后来睡了个午觉,再醒来的时候,林峰就起不了床了。

怒气消退,冷静下来后,林峰发现这不像父亲会干的事。虽然现在的父亲站得位置高,可是毕竟也在部队里干了那么多年,明白部队里每逢岗位调离、或者退伍时的不舍,明白部队里这些爷们儿们的兄弟情,这种感情其实父亲格外珍惜。

林峰记得父亲不止一次说过,说:每年的12月份是退伍的季节,也是部队里最悲伤的季节。

而游隼的情况父亲是知道的,这些年的同生共死,穿越火线,那份情谊不单他林峰必须好好珍惜,他父亲也希望他能够珍惜。所以,没道理逼着他提前离开……

林峰躺平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注视着天花板,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当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这种脖子被人掐着的感觉就一直没消失过。其实,隐隐约约地,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的方向。

这辈子,林峰自问,自己这辈子唯一不能光明正大坦言,会让他老爸恼怒的选择只有一个,只有那么一个。

林峰的眼垂下,视线穿过双脚之间,落在了脚下的那张床上,眼神微微慌乱。

是什么时候开始露馅的?

他自问,这一路走来,自己已经很谨慎了,方方面面的都在关注,有时候就连自己都认为烦,没道理会有已知外的人发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算有兄弟发现了,也没道理找上他父亲。要知道,游隼的兄弟们死都可以死在一起,何况是一些虽然震撼,但是细细研究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儿的同性感情。

林峰辗转反侧很久很久,才想起来自己的一个随兴之举。

那时他和珠子回去授衔,也是爱情初定,最最疯狂的时候,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为了告诉自己,珠子是值得爱的那个男人的决心,他似乎鲁莽的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数本同性恋的相关书籍摆在了家里的床下。

是那个吗?

林峰咬紧牙根,眉心紧蹙,心沉到了最底下,怎么都浮不上来。

他没想到这件事会突然爆发,没想到父亲会在这儿堵着他,他不安,甚至不确定,父亲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珠子?

那么接下来呢?如果自己依旧强硬反抗,父亲会用什么方法?

呵……很好想的不是吗?

如果动不了自己儿子,那肯定是针对另外一个了。

林峰不想把自己父亲想的那么卑鄙,但是却又理所当然,设身处地地想,其实自己也会采取必要的措施不是吗?

所以……最后还是要走吧?听父亲的安排离开这里……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燃烧,就像是一张纸一样,一点点地变成褐色,蔓延,翻卷,最终变成黑色,一碰成灰。

果然……还没到可以独自飞起来的时候,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还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

林峰觉得好笑,他给自己铺了一条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可是如今真被人逼着选择的时候,他却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这条路应该更顺畅一些,应该有着更为深刻的觉悟,而不是此刻的左右为难。

林峰从床上起来,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停在珠子的床前,抬手在平整的墨绿色被褥上来回摩挲,视线落在了珠子书桌前的一张照片上。

一张很久远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流着鼻涕,笑开的牙齿上还缺了两颗,呆木地看着镜头,而在照片的旁边放了一张只有这张照片四分之一大小的大头照,帅气的男人正面向前,笑眯了眼,但是却歪着嘴,嘴唇高高嘟起,做出一种隐蔽地,亲吻的动作。

两张不同年代的照片被夹在了同一个相框里。

照片是珠子自己照的,相框是珠子自己买的,亲手装进去的时候对他说:“看,我对你多好,我都不嫌你丑,还想亲你。还有,看到没?看到没?你比我还要大,我只有你的四分之一。”

林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悲怆一笑,眼泪瞬间滑落。

模糊的视线里,是两张大小明显不成比例的照片……

林峰把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宣布了出去,兄弟们似乎都没有预料到分别得那么快,七个人全都放下了手里的事到了林峰的寝室里。

整个过程林峰已经有些记不住了,他流了眼泪,哭得眼睛红肿,但是却一个劲地在笑,在大家的泪水中笑,在大家的笑声中哭。

这辈子,对于林峰而言,真要说有什么比和珠子的爱情还要厚重的感情,那么就是这些兄弟。

他们一起熬过了地狱一般的半年强训,他们一起出了第一次任务,杀人后的自己被一个个温暖的胸膛拥抱,冰冷的夜晚相拥取暖,枪林弹火中携手前行,他们对月高歌,高唱理想,他们嘴里黄话不断,猥琐一笑。

每一个,每一个都那么的鲜活,在他的人生里深深扎根,毕生难忘。

侯晓龙说:以后咱们必须要保持联系,谁要是不联系,老子就把他废了。

桐友华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这小样的还想反抗,还不照样被我手到擒来地拿下?

申沉说:以后不管咱们各自走到哪一步,兄弟情义永远不变。

杨白白说:小峰,你一定要注意身体,那些旧伤要好好养,我有空了会去看你。

郑太果说:我会想你。

申沉说:兄弟。

雷刚说:保重……

林峰哭得泪眼模糊,一个劲儿地笑,可是怎么笑,眼泪都停不下来,他被申沉搂着,低着头一个劲地擦着眼泪笑。

当天晚上,林峰给珠子写了一封信。

他告诉他,他爱他,他希望能够为他们的未来做出一些事,希望自己尽快成长起来,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能够再也不会被外界的因素影响,希望这次的分离并不代表结局,希望这只是一个过程,一个彼此独立成长的过程。

他希望他等他,希望这两年的分离可以加固这段感情,希望他们的爱情可以战胜时间。

还有,他真的爱他……

林峰走了。

走得很突然。

在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就那么离开了游隼。

当游隼的基地在身后远离,当后视镜里,为他送行的兄弟们越变越小,渐渐消失。

林峰捂住脸,哭嚎了起来。

不舍,不甘,不愿。

到最后,他都没有见到珠子,见到那个男人最后一面。

******

对于吉珠嘎玛而言,林峰的突然离开已经超过了他最后的承受底线。

一次越境击杀毒贩的简单任务,他在深山老林里埋伏了三天,但是最后对方似乎收到了风声,没有出现。所以他在山里白白蹲了三天。

当他筋疲力尽地回到基地的时候。等着他的是人去楼空的房间,还有一封信,一封由雷刚转交给他的,林峰的告别信。

珠子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表现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已经惊讶过度没了反应,他看着听到消息的战友们难掩难过的表情,看着刚哥眼中同情,他几乎木然地将信捏紧,转身进了屋子。

他把信看完了,一字不漏地看完了,当最后一个字读完的时候,有液体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林峰说,他真的爱他……

那一瞬间,悲伤的情绪汹涌而至,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牢牢包住,就像小时候害怕了一样,从头到脚地包住,然后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将所有的泪水和哭声都掩藏在了黑暗里。

原来……这就是分开的感觉,胸口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甚至不想让人开导,被人看见,只希望就连这种悲伤都是自己独享。

我也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想告诉林峰,想要亲口告诉他,至少在分离前,他希望能够用这样的话,交付出未来的养分,以熬过这分开的两年。

可是没有准备,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林峰……就离开了……

一夜的无眠和悲伤让吉珠嘎玛第二天请了病假。

他有些低烧,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眼睛太难看了,这种时刻,他不想去应付来自战友贴心的问候。

他把自己的床上用品搬到了林峰的床上,把衣服,书,所有的用具都换到了林峰那边,然后他就躺在床上,闭着眼,汲取着室内残留的,为数不多的,林峰的味道。

林峰的突然离开让珠子变得有些颓废,第三天依旧请了病假。他不想出去,不想见任何人,就连饭都不想吃。

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珠子若无其事地开了门,接过了刚哥递过来的饭盒,反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他不想吃。

雷刚这次没有离开,他走进屋子,然后反手关了门。

他告诉吉珠嘎玛:“你们还没到死别的地步,他去的地方很安全,能够分开你们的只有那份不足的自信心。两年而已,不代表什么。”

吉珠嘎玛靠在床架上,面容格外憔悴,他睨了雷刚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和你不一样。”

雷刚的眼眯起,他不明白珠子这句话,但是却又隐约可以想到。

吉珠嘎玛又说:“我不明白你和那个人的感情怎么样,但是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似乎可以去安全部那边,但是你却选择去了重庆,刚哥,你确定你真的爱那个人吗?”

尖锐的话,现在的吉珠嘎玛就像是一个刺猬,为了保护自己,谁他都敢伤害。

雷刚的腮帮子咬出了一条线,他深深地看着珠子,转身离开,在打开门前,说了一句话:“至少林峰很安全。”

“你要是觉得他不安全,你就去陪着他啊!懦夫!”

雷刚眼底的戾气顿时涌出,他走回去掐住了珠子的衣领,瞪着他。

“懦夫!”珠子笑了笑,无所谓的继续说。“你就是懦夫,我告诉你,你早晚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就像我一样。自尊算个屁!谁规定的只有游隼才会有最好的出路!?”

“吉珠嘎玛。”雷刚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没必要刺我,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后不后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告诉,你他妈的别被爱情闹得自己不像个人!瞧瞧你现在的德行,你看看你自己,你看得起你自己吗?要说孬种,孬得就是你!”

“你……”吉珠嘎玛恼羞成怒,狠狠地推了雷刚一下,雷刚却抓得更紧,将他带得一个踉跄。

雷刚冷笑道:“我告诉你,爱情永远不是一个人人生的全部,你要是还活着,就要找好自己的位置。还有……”雷刚眯起眼靠近他,低沉地说,“我真失望,我想,林峰看到你现在这样,也会很失望。下次再出任务,小心点,别把自己命丢了。”

说完这句,雷刚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关闭,扶住床架,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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