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 下——俞洛阳
俞洛阳  发于:2012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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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不敢阻拦,只得恭恭敬敬地把他送了出去。

休眉一直在宫外等候,萧谏叫上他道:“走,大哥今天带你见见世面,咱住翠袖书院去!”

在鸣莺堂中,翠袖书院的姑娘们一见萧谏到来,蜂拥而上,把他围在中间。萧谏一个个看过来,两年未见,依旧秀色照清眸。他

由衷地激动起来:“姑娘们,我回来了!少爷我死里逃生,真不容易啊!今晚我要听唱歌,看跳舞!梨月,给我们斟茶去,百合

,青岩,先过来给我捶腿!”

他找了一张软榻,舒舒服服地卧了进去,自有姑娘们上来伺候得无微不至。未央闻听消息,赶过来看他,顺便说道:“林二堂主

已经传信过来,过两天还要来再给你看看病情。你若是常住翠袖书院,我就传讯给他,不让他往荔汀别业去了。”

萧谏笑道:“姐姐,我不回别业去了。也许过得几天,我还会随着大军出征,这次是往漠北塞外去。秋风铁马,瀚海放鹰,多么

让人向往的事情啊!”未央骂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亏姐姐天天盼着你回来,回来了是个半死。这才好几天呢,又想着出去胡

疯!”

但是第二天,形势并非如萧谏所想那样顺利。他在高澈的宫殿中等了一天,仍旧不见高淮过来见他。请人过去询问了几次,回来

均道皇帝陛下很忙,没有空见他。

萧谏只得接着等,连着等了三天,眼见得东齐的兵马整装待发,只差杀三牲祭旗了,他终于觉出不对来,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分,

二话不说就闯进了御书房。

高淮正和聂世焕等几个武将议事,一见萧谏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高淮微笑道:“诸卿这就回去准备吧。”众人都很有眼色,慌忙

退了出去。

萧谏站在一边,一声不响地看着诸人离开,方回头恨恨地看了高淮一眼,道:“你什么意思?还是不肯让我去是吧?”

高淮坐在龙案后,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从案后绕了出来,他的脸在黄昏朦胧的余光中显得很柔和清俊。他缓步走近萧谏,道

:“是,是我不舍得让你去。前一阵子你跟我怄气,我也不好总去找你,三个月没见你,很想你。想来若是你出征塞外,有个闪

失,我这下半辈子,就真不知该怎么过了。所以我思忖来去,还是不能放弃你。当然,你不待见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

关系。”

萧谏让他给噎住,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方道:“你要明白,我的所作所为,均都是为了你东齐皇朝,为了能替澈儿开拓疆土。因

为这个,我什么都放弃了,你却拿这种理由来阻拦我,说得过去吗?”

高淮道:“萧谏,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跟你客气。你别说你放弃了什么,觉得委屈了,你所放弃的本就是你不应该拥有的东

西,你自己心里明白,不然你这种人,你会轻易放弃吗?况且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你疏华哥当年扔下我走了,这

种痛,我经历过一次,不能再经历第二次,因此你不能再离开我。这一段大臣们都说我闹得不像话,要求我填充后宫,我忍着诘

责等你回心转意,没想到你却又打算扔开我。那真不行。”

他眼光在萧谏身上转了几圈,忽然微笑道:“你若是强行执意走掉,我就忍着恶心,立皇后,纳后妃,生他十个八个皇子出来,

后果你明白。”

这后果谁都明白,高淮若有了皇子,会直接影响到高澈的地位,甚至危及生命,纵览前朝,这种事情太多了,比比皆是。

萧谏眼前一黑,这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让他通体冰凉,失望无比。他握紧了拳头强压下怒火,颤声道:“那么你把我的图还给

我!”

高淮淡淡地道:“图我给聂将军了,他说很有用,他会带到边关去。你这也算是立过了军功,可以安心地在金陵呆着。回头我给

你官职,帮我训练剩下的京城禁军。”

他不动声色地缓缓道来,神情笃定,态度坚决,萧谏忍无可忍,终于彻底爆发,扑到高淮身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肩膀一阵狂摇,

怒吼道:“不行!你不让我去,你就把图还给我!我不让你用!不让你用!!”

高淮暗运内息,岿然不动。萧谏空自愤怒,却拿他无可奈何,叫嚣了一阵,疲惫无力起来。高淮伸手握住了他抓在自己肩膀上的

一只手,柔声道:“想想我们从前,也是很默契的,如今却弄到这种地步,不管是谁的错,我们都不要再计较。瞧你生龙活跳和

我吵架的样子,想来病是真好了,那么今晚就别走,试着重新接受我,好吗?”

第一百一十章:送别

萧谏沉默不语,脸色慢慢苍白如雪,忽然冷笑起来,反手摔开他的手,咬牙道:“做你的千秋大梦!”转身拂袖而去。高淮跟出

去,问道:“你去哪儿?”萧谏不理不睬,一径出宫自去了。

高淮知道他一直耽搁在翠袖书院,连忙招呼人备车,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也到了书院中。待进到鸣莺堂中,却见萧谏已经在堂中的

雅座上和一帮女孩子滚成了一团,有人捶背有人捏肩有人斟酒直接喂到他的唇边,还有一个风骚无比的丫头在他脸侧那只凤凰上

“嘙”地亲了一口。萧谏神色怪异,似愤怒又似悲伤,但对大家的热情倒是统统来者不拒,他伏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一边看热

闹,一边下命令:“给我斟酒!给我捶背,哎哟哟,轻点啊!”

百合弯腰看着他,道:‘少爷,这脸上的凤凰真漂亮!”萧谏随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夸赞道:“你也不丑。”看众人在堂中穿

梭来去,忽然来了兴致,道:“来,让少爷给你们编排一曲大型歌舞,名字就叫《长恨歌》。谁来扮演一个能歌善舞的胖女人?

女孩子们纷纷请命,萧谏点了最丰满的梨月过来,令人拿了脂粉,亲自给她装扮起来。众人拉开场子,开始在萧谏的指挥下奏乐

歌舞,恩客姑娘们围了一大群,吹拉弹唱,歌舞升平,好一番太平盛世、纸醉金迷。

于是休眉在一边呆呆地傻看着。

高淮缓步入内,玉带金冠,暗黑色的斗篷上龙纹微微闪动,烁彩鎏金。他看着这一片混乱,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结果有几个姊

妹曾经见过他,一不小心看见他站在暗影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高淮做个噤声的手势,让她们自便。看萧谏滚在女人堆里,显

然没有看到自己跟来。他正思忖要不要过去搭话,忽然一个青衣童子跑到了他身边,躬身道:“陛下,林堂主来了,正在那边的

雅室里,请陛下过去。”

林再淳是高淮让人请来的,想让他帮忙给这次出征的兵士把各类药材备好,让军医随军带着。于是高淮在童子的带领下,遮遮掩

掩地行到林再淳所在的雅室里。

林美人站起来见礼,道:“陛下请坐。”待高淮落座,他方跟着坐了下去,道:“你说的药草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明日开始陆陆

续续运过来,军队还有几天要出发?”

高淮道:“三天后,来的及吗?”

林再淳点头道:“来得及。”眼光透过珠帘,看到满脸抑郁之色却强颜欢笑的萧谏,问道:“田田在闹什么?是跟陛下您生气吗

?”

高淮叹口气,也是眉头深锁,他和林再淳一路到赵国去,整整相处了二年,言语间没什么避讳,于是缓缓地道:“他想跟着这次

的兵马出征到塞外,我不想让他去,他就冲着我发脾气。你说说,我这么忍气吞声的,他却死活不给我一点面子,我不知道我还

能怎么样,他才不会再闹下去。我这日子现在过的……内外交困,心力交瘁,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皇宫,长夜寂寂,连个做伴说话

的都没有。”

他满脸委屈之色,言语间怨气深重。林美人看在眼里,他心软,同情起高淮来,于是风姿嫣然地笑了一笑,温声道:“你不要着

急,平日里待他好一些,时间长了,从前的事情他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也许慢慢能回头。田田经历过这次大病,看起来似乎好了

,实则这病根儿却一辈子也不能除。所以,你一定要让着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高淮点头道:“我明白。”他迟疑了片刻,道:“二堂主,你有什么迷魂药没有?让人吃了那个……那个……很顺从的……”林

再淳看他一眼,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我没有。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我林家是不做的。不过,若真有这种药,田田纵然吃了

,清醒过来后不会和你闹得更厉害吗?”

高淮伸手支住脑袋,一声喟叹:“他会。但是,我不甘心。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彻底扔了我。我……真不甘心。所以若

是能试试,也好。”

林再淳道:“是吗?我到书院来,本来是想给田田再号号脉,看他身子骨儿这几天有没有好转。他看见你,必定不愿过来。所以

你还是先去里间躲着,也趁机听听。”

高淮依言进了里间,林再淳便让自己的跟班去把萧谏从女人堆里挖了出来,带到雅室里来。萧谏满身酒气,但神智却很清醒,很

镇静地在他对面坐下。林再淳笑道:“我以为你醉了。”

萧谏道:“这种地方,怎么能醉?若是给姑娘们占了便宜去,也就白占。”闻听林再淳要给他诊脉,便伸了一只手出来。林再淳

给他凝神把脉片刻,道:“脉象倒平稳。还是老话,不可受寒受潮,最好也不要生气,我这次给你带的很多我配好的丸药,要按

时吃,估计要吃一辈子了。”

萧谏道:“一辈子就一辈子,一辈子很短,也不过几十年,不算什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林再淳柔声劝道:“是啊,也就几十年。所以,要活得快乐一点。”他面前的几案上有点心水果美酒,于是执起酒壶给萧谏斟了

一杯酒,道:“每天少喝一些,舒筋活血,很不错的。”萧谏举杯一饮而尽,道:“好,听你的二哥。我大哥给的我有银子,古

人寻欢作乐的最高境界,莫过于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明天我就到扬州玩儿去,你去不去?”

林再淳笑道:“不用这么立竿见影吧?”

萧谏叹道:“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骑鹤下扬州。”

两人随口闲扯得几句,林再淳道:“你先玩儿着,我去未央堂主那里一趟。别出去和姑娘们胡混了,就乖乖地在这里歇着。多吃

些果子,那酒可以再喝两杯,但不要喝多。”言罢带着两个随身的跟班出门而去。

萧谏自斟自饮了两杯,想起林再淳适才劝说自己的话,心境跟着变得悲凉无比。他慢慢伏在案上,脸贴着微凉的几案,轻轻地哼

唧道:“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骑鹤下扬州。”来回反复念得几遍,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但忽然间,一阵燥热从身体内部

缓缓升起,慢慢充溢了四肢百骸,萧谏烦躁起来,只道是自己酒喝多了,便喝道:“来个人,给我上一壶醋!”

却听身后一个声音道:“要喝醋吗?你在喝谁的醋?”

萧谏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却忽然一个趔趄,他伸手扶住面前的案几,感觉自己成了一汪春水,随时都打算泼出来。于是一阵心

惊:“不好了,可是真没有喝几杯啊!”起身踉踉跄跄就要逃出去,腰上一紧,已经被高淮从后面抱住。萧谏大惊失色,挣扎道

:“快放开!”

高淮手上用力,把他身子转过来,看他眼波如水,神情迷离,心中由衷夸赞道:“还是二堂主温柔可亲,善解人意啊!”双臂一

紧,萧谏不由自主地跌到了他的怀中,怒道:“快……快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高淮笑道:“你想弑君吗?然后让澈儿登基?你只要一声令下,我可以让出皇位的。只要你答应不离开我,这一辈子,你说什么

,我听什么。如何?”

萧谏说不出话,难受无比,不由自主地在他肩头上蹭了几下,高淮拿起旁边自己带来的厚披风,把他裹了起来,低声道:“跟我

回宫去。这种地方,脂粉气快熏死我了。”萧谏怒道:“不去!我不去!你这无耻的禽兽!”高淮对他的叫嚣恍如不闻,掐住他

腰上软麻穴,直接扛上了肩头。

他不着痕迹地把萧谏扛了出去,鸣莺堂正一片歌舞升平,竟然没有人发现。待上了马车,萧谏伏在坐垫上喘息,恨声道:“谁给

我下药了?高淮,你不能乘人之危,赶快放开我,让我下车。”

高淮伸手把他揽过来,道:“我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摸摸他的脸,脸颊滚烫,他慢慢又摸到颈项处,萧谏怒道:“你干什

么?”却不由自主地哼哼两声,在他胸前冰凉的锦缎衣服上蹭了几下,要减去这莫名其妙的燥热。高淮手上越来越紧,声音渐渐

暗哑起来:“别乱蹭,别……别乱蹭,哎呦……”紧紧地扣住了他。萧谏本想接着发怒,出口却成了呻吟:“上不来气了,快松

开……”高淮便也随口答应着,敷衍着。

待马车赶进了皇宫,一路直接把两人送到了高淮的寝殿。殿中红烛高照,暖香袭人。高淮松开了萧谏的穴道,却接着下手把他按

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拨开他散乱的额发,看看他迷醉的双眼,柔声道:“别睡着了,那可煞风景的很。小谏,你太不尽职责

了!丢下我这么长时间不理我,今天我得好好补偿回来。”

萧谏听他这当口还在谴责自己,越发愤怒不堪:“高淮,你不要脸,使这下作手段!想做是吧,好,少爷既然今天被下了药,估

计不做也不行!你让我在上面,我就答应你!”欠身冲着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高淮不提防,顿时痛不可当,手上稍松,被他挣

扎了开来,直接扑了上来扳住颈项掉了个个儿。高淮一愣,想起林再淳交代的话,让自己让着萧谏,赶紧放软了四肢摊平在床上

,微笑道:“好好,那你来。”

萧谏几把扯去了他的衣服,动作很粗暴,一点都不温柔。接着在他肩头又狠狠啃了一口,顿时两排带血的牙印儿。高淮疼得一哆

嗦,萧谏已经移到了他的颈项间,接着又是一口,下嘴依旧很重,高淮忍不住道:“你别咬我!我从前咬过你没有?你学也学不

像!”

萧谏不理他,不得要领地瞎忙一通,高淮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忍不住笑起来,翻身再一次按住他,道:“我的大少爷,这

伺候人的活儿不好干,你还是算了吧!”手上解开他的衣带,唇舌扫过处,如春风拂过大地,温柔眷恋不去。萧谏侧过头去不看

他,眉梢眼角俱是迷乱之意,在他卖力的抚慰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接着一瞬间溃不成军,眼神慢慢涣散了,轻轻地

喘息呜咽不止。高淮俯身压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询问道:“满意吗?”听不到他的回答,只感到他纤长玲珑的身子软下去,软下

去,软成了一池春水,一缕轻烟,彻底放弃了抵挡。

于是接下来就成了一场激烈荡漾的春梦,像是在长江里行船,风急浪高,颠颠簸簸。船侧榴花开尽,芙蓉朵朵,好一派盛世的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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