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 中——俞洛阳
俞洛阳  发于:2012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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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长得和你有点像,还没有见过你,你……真的不想见?萧谏,你的心就这么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再顾念了?还是你真的

甘心在赵国就这样混下去?”

萧谏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柱子,指节慢慢转得苍白,心情激荡不已。廊下几盏宫灯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高

淮紧张地看着他,他老早就发现萧谏特别看重自己的亲人,他自己现在当然算不上萧谏的亲人了,也不知道算什么,只好拿他姑

姑的事情来吸引他,期盼他能回头。两人僵持半晌,萧谏衣袖微微一拂,竟然接着往前走去。

高淮叹了口气,只得厚着脸皮接着上去拦住他,道:“小谏,我……我也很想你啊,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接你了,你就别跟

我计较了好不好?”萧谏怒道:“你让开!”高淮道:“我不能让!”

两人正纠缠不休,却听院外有人问道:“谁在调戏我的小美人?”却正是赵元采的声音。

高淮和萧谏同时一呆,两人均是高手,已经听出院外忽然间来了许多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了。萧谏先反应过来,伸手推了高淮一

把,似乎是在避嫌,要把他推离自己的身边。高淮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就当他是关切自己,要自己快走,顺势抓着他的手不放,

低声道:“要走你和我一块儿走。”

接着赵元采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批的大内侍卫。高淮和萧谏所在的爬山廊地处甚高,赵元采抬头看着两人,冷笑道:“

三皇子,你跑到箫箫的居处来干什么?”

萧谏依旧在挣扎,高淮依旧抓住他不放,从容不迫地道:“陛下,何箫也是东齐战俘,应该被小王换回去。”

赵元采哼笑一声:“是吗?箫箫是东齐战俘,朕怎么不知道?箫箫,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还是你来说吧。”

萧谏道:“陛下,我是赵国人。”

高淮的手微微一抖,心中有些绝望了,听赵元采沉沉地喝道:“三皇子,朕本来不虞给你难堪。可你跑到朕的内苑中来拉着朕的

人动手动脚,却是太过分了。念你是东齐来的贵客,你赶快放开箫箫,朕就当此事未曾发生过,咱们依旧按商量好的协议行事。

高淮微笑了一下,却是清俊温雅,依旧握着萧谏的手不肯放,道:“陛下,他是谁我很清楚。”

赵元采拧眉恼怒起来,喝道:“动手!”他身后的大内侍卫齐齐向着高淮涌了过去。却听山石假山下的暗影中也有人低声道:“

动手!”

接着五个怪人迎了出来,顿时和大批的大内侍卫打斗在一起。

下面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打成了一团,上面萧谏依旧在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高淮柔声劝道:“你就别跟我闹了,有什么回去再

说好吗?”他话未落,几个高手突破了五大天王的守护抢上这爬山廊,长刀长矛纷纷向着高淮攻了过来。

高淮连忙把萧谏挡在身后,仗剑相迎,这几个侍卫出身江湖,都是赵国侍卫中顶尖的高手,和高淮相持不下,打斗在一起。萧谏

借机后退几步,怔怔地看着这廊上廊下一片混乱。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高淮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离去,焦急起来,

叫道:“小谏!”飞身就想去撵,被几个侍卫缠斗上来,正纠缠不休的时候,却突然间身后几缕诡异的劲风袭到,凌厉怪异,杀

气凛凛,直袭他的后心。

高淮猛然回身,见是数道暗器袭来,分明就是那个曾经伤过自己的百里蓉所放,却看不到此人躲在哪里。他忙闪身躲避,还要躲

开那几个对手的夹击,却突然间后肩一痛,一道剑光不知何时无声无息斩上了他的肩头,高淮反手出剑,两道剑光相交,发出一

串细碎的轻响,接着回身,看到那偷袭之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面容犹带几分稚气,一击得手后,飘然后退,接着长剑一横

,剑光刹那间四面八方皆是,如江南烟雨,十丈烟罗,层层叠叠迷迷茫茫。

高淮的肩头鲜血淋漓,却也顾不上管,只想冲过去撵上萧谏,萧谏绕过回廊后,忽然看见那个少年再一次向着高淮的后心出手,

慌忙断喝道:“休眉!你在干什么?”

休眉被他一喝,退开几步,却指着高淮道:“我要杀了他!”

萧谏呆呆地看着他,心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快要疯了,原来人人都要疯了!”再也忍耐不住,飞身抢上前去,挤过人山人海

刀光剑影杀气纵横,直接冲到休眉脸前,低声道:“你趟什么浑水!过来!”觑个空子一把扯过他的手腕,休眉挣扎,叫道:“

我不杀他不行啊!”萧谏扯着他闯出了人群,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休眉道:“那我不能说!”萧谏道:“跟我也不能说吗?快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肩头揽到一边去,忽然手指捏上了他肋下大穴

,休眉顿时浑身软麻,倒在了他身上。两人搭帮放马很长时间,因此他对萧谏无一点设防之心,就这样乖乖中了招,被他抱起来

扛到了一边。

赵国涌过来的侍卫越来越多,五大天王和高淮均是武功绝顶,却毕竟因为是自己闯进了人家的宫苑之中,无法彻底和赵元采翻脸

,未免缚手缚脚落了下风。赵元采正看的得意,忽然手腕处被一个人握住了,他回头,见是萧谏,顿时心中一荡,笑道:“小美

人,干什么主动拉住爷的手?是想让我放他们走吗?”

他一语道破天机,萧谏便也不避讳,道:“是的陛下,你放他们走吧,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赵元采凑近笑道:“什么话?”

萧谏道:“这儿太吵了,等他们走了才能说。”

赵元采道:“好好好,停手,让他们先走吧,明日换了战俘后,让他们赶快回东齐去!箫箫要和我说话呢,都不准过来骚扰我们

。”扯着萧谏就往他的寝殿中走去。

高淮看在眼里,简直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挥剑劈开两把攻过来的长刀,喝道:“萧谏,你可不要糊涂!难道你果然要秉承家

风,也做个贰臣吗?”

萧谏忽然回头看着他,看着他在激斗中依旧清俊洒脱的身影,看到他肩上的伤,心中隐隐地痛起来,想起来他的言语,却又忽然

间愤怒起来:“高淮啊高淮,漫说我不会和赵元采如何,就算我和他做些龌龊事出来,我就成了贰臣不成?你这话当真令人好生

费解啊!”

第七十章:亲人

萧谏决定不管了,彻底不管了,拉着赵元采直接进了寝殿,将那一干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打斗扔在了外面。

高淮看着他和赵元采相偕离去,终于绝望了,一时间失魂落魄,高手过招正急,那容他这般失神。那几个侍卫抓住机会,长刀齐

齐攻击过来,来势汹汹,高淮却心不在焉,顿时落了下风,屡遭凶险。林再淳不喜与人打斗,本来站在大石后的阴影处看热闹,

此时只得飞掠而出,长剑出鞘,与他并肩作战,高淮看到林再淳,稍稍回神,手腕一振,忽然间剑气大涨,将那几人逼退开几步

,林再淳借机低声道:“三殿下,咱们不能耽搁在这里,且回去后从长计议!”

高淮不语,脸色落寞寂寥,林再淳侧头看他一眼,他向来温柔和善,此时同情心起,百忙中劝道:“他不肯听你的,回头我让大

哥来劝,大堂主的话,田田会听的。”

高淮心道:“你大哥?你大哥他断不会偏着我,他定会怂恿小谏接着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放眼望去,待见侍卫涌过来越来越多

,将明洁堂里里外外快填满了,他情知今日想再见萧谏是无望了,若这么纠缠下去,真惹怒了赵元采,却不能把林再淳和五大天

王一起葬送在这里,便道:“那好吧,走!”

赵元采的侍卫已经听到了国君要放他们走的命令,便也顺水推舟,由得他们去了。

赵元采被萧谏扯进寝殿,眉开眼笑地看着他,道:“箫箫,你要和我说什么?”

萧谏上去踢了踢刚才被他匆匆忙忙扔入殿中、如今躺在地下装死的休眉,沉沉地道:“就是说他。这孩子有问题,陛下,如今我

没空处置他,借陛下的水牢一用,先把他扔进去几天可好?把丁香也先关进去吧,过几天再说。”

赵元采皱眉道:“就是这事儿?”

萧谏点头道:“是。”

赵元采失望起来,也愤怒起来,咬牙道:“箫箫,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爷那水牢漫说一个,十个百个也关得下

,可是你拿我作伐子给别人看,爷却不能白和你演戏!你得给我点好处才成!”突然抢前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双肩,直接推在

墙上,接着就去扯他脸上的两层面具。萧谏一把挥开他的手,拔刀出鞘,道:“陛下,想要好处,得有那个本事才成,咱们手上

见真章!”

萧谏从前功夫和赵元采差一些,如今跟着舒行草那绝顶高手几个月,他又勤奋好学,功夫长进很快,真动起手来,却不知鹿死谁

手。赵元采恨恨地看着他,道:“箫箫,你就跟我耍赖吧!你去我赵国打听打听,我对谁这般容忍过?哪个我看中的人不是直接

拖回宫来床上一绑为所欲为?我这么稀罕你,让着你,你却如此乔张做致,就是不肯遂顺我!”

萧谏道:“我没有乔张做致。陛下,情由心生,人家不情愿了,你把人绑在床上觉得很有意思?”

赵元采道:“爷不跟你说这个。什么情由心生?我看你对外面那家伙倒象是有情有义的,不过既然如此,他却为什么把你扔在潞

州不管了?爷当时沿路都设好了埋伏,等着那小子去救你,可惜人家不上当!莫非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作多情?那可不是什

么好事,你还是清醒点吧!”

萧谏一呆,赵元采这是哪儿疼就往哪儿戳,他一腔愤懑在胸口上上下下地翻腾,憋得难受,终于忍不住怒喝道:“要你管那么多

!你再不走,我走!”

赵元采冷笑,却也不敢逼他太紧,只得道:“来人!”立时进来几个人,他指着地上的休眉道:“把这小子拖出去,先丢到水牢

里去!”侍从们抬起地上的休眉出去了,赵元采跟着出去,却见外面高淮等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空留得满园的侍卫,不禁一怔

,笑道:“这小子倒也识时务,知道不可死缠烂打。”

萧谏看得赵元采离开,怔怔地呆了片刻,心急如焚起来,忽然抢到衣柜前,抓出几件衣服胡乱打个包裹,揣了几张银票,急匆匆

便出了明洁堂,展开轻功飘出了皇宫。此时天已经微微明了,萧谏赶到太原的南城门,恰城门开了,他出城来在早市上随便买了

一匹马,打马就赶往洛阳而去。

没走出多远,却听得身后一阵马蹄踏踏之声,却是大队的人马追了上来,他心中一惊,也不知来者是谁,连忙打马狂奔,可惜这

早市上随便买来的马似乎和身后追来的马之品质相差甚远,听得那蹄声越来越近,接着是赵元采的声音喝道:“箫箫,你站住!

你想逃走吗?”

萧谏不理他,接着前行,却突然那马一声惊嘶,轰然倒了下去,萧谏应变神速,一刹那间旋身而起,飘落在一边,原来那坐骑竟

被赵元采一箭射到后腿上,顿时废了。

他叹了口气,赵元采已经带着人席卷而上,霎时间把萧谏围在了中间,冷冷地道:“箫箫,你这是要去哪儿?爷本来想着你是要

和人私奔,却怎么就你一个?”

萧谏抬头看着他,思忖片刻,决定实话实说:“陛下,借一步说话。”

赵元采心中满是怒火,他前半夜招待东齐的贵客在成华殿中狂欢,后半夜赶到明洁堂去看热闹捎带着争风吃醋。好容易回转了寝

殿想睡一会儿,刚把百里蓉搂到怀中,却听暗卫过来禀报,小美人儿竟然跑了,便连忙又爬起来带人追赶。这一整夜多姿多彩,

竟是片刻不得闲。

皇帝大人如此为国操劳鞠躬尽瘁,竟无人夸他一声好,心中当然有气,当下拧起浓眉看着萧谏,阴沉沉地道:“你想说什么?这

儿不能说?”

萧谏一声轻笑,道:“我不想别人听见。陛下,来我扶您下马。”对着他伸出手去。

赵元采斜眼看着他,将他那只手在空中晾了半天,终于一声轻哼,伸手搭在他手上跳下马,道:“过来!”扯着他行到一处荷塘

边,塘中藕花初放,水面清圆,晨间清风微微,混着露水和荷花的香气一阵阵扑鼻而来。

萧谏郑重地道:“陛下,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姑姑,是我如今在世唯一的长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现下她在洛阳,病得

很重,我想回去看看她。陛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赵元采两只细长的眼睛满是怀疑和不信任,冷笑道:“你会回来?小美人,爷自认为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的身

边来,所以你这话,我是不信的!”

萧谏道:“陛下,那如何您才能相信我?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姑姑,我是非见不可。你若是不让我去,干脆就杀了我!”

赵元采凑近他,很暧昧很无赖:“箫箫,你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我也想见见。要不我和你一块去洛阳如何?”

萧谏侧头,躲开他一些,皱眉道:“陛下,两国前线正吃紧,您这般贸然深入敌国,那不是开玩笑吗?”

赵元采道:“那怎么办呢?小美人,要不这样,爷这儿恰好有一颗药,你这就吃了吧。这药的名字叫‘一月相思’,一个月内你

若是回不来,我也只好就当没你这个人了。你若是回来了,可记得要来跟我要解药。”

萧谏当然不想吃,左看右看,赵元采的侍卫虽然离得远,却仍旧隐隐地呈合围之势。他想起姑姑也不知病得何种模样,自己却耽

搁在这里,心中急躁起来,当下毅然道:“好,我吃!你拿来吧。”

赵元采道:“我要看着你吃!”伸手去扯他的面具,萧谏便由得他扯了去,见他从腰间的荷包中取了一颗药出来,于是接过来毫

不犹豫地吃了,道:“这下您放心了吧?”

赵元采道:“爷还是不太放心,你这看起来似乎是情场失意的人,万一想不开不想活了,也不回来和我要解药了,爷可要多找些

人来给我的小美人陪葬!休眉啊,丁香啊,那一百多个蒙古人啊,还有……我想想,就暂且这么多吧,等爷想起来了再说。”

萧谏瞥他一眼,他面具一去,真面目俊秀雅致,妍丽动人,赵元采被他眼光一扫,顿时神魂颠倒起来:“小美人,你可一定要快

些回来!这样,我的马快,给你骑,不耽搁你的时间。”招手令侍卫牵了自己那匹黑马墨玉牵了过来,萧谏便不和他客气,翻身

上马,在赵元采暧昧不明的眼光中一声不响地打马而去。

他一路疾行奔赴洛阳,那边赵元采依旧一日日和高淮饮宴,竟绝口不提换战俘的事情了。这般拖拖拉拉了两天,高淮焦急起来,

言语间连番催促,终于将战俘给交换了过来。他想起来就要离开太原,夜半时分悄悄想潜进宫中再去看看萧谏,妄想着能劝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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