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死神(出书版)+番外 BY 红河
  发于:2012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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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今晚,我第一次这么地接近死亡。作为医生,我看过无数死亡,但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和发生在

自己身上,感受截然不同。

死亡,这件事本身也许并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孤单,是迷茫,是所有的未知。

无论如何,我不想出去在街上游荡,更不想一个人留在房子里,对着自己冰冷的身体。他让我有太多胡思乱想,我是不是真的活

着,我到底做过什么,我将要面临什么……

陌释很久没有回应,我越等越忐忑,忽然感觉到他在试图把袖子抽回去。

我立即捉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打你了,请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陌释仍旧不回应,凋像般的状态维持了好半晌,终于,伸出手来,握住我的下巴。

「不要我走,让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他说,声音异常低柔,有一种危险的暧昧。

「做……」做什么?

可怜的我,由于受刺激太多而导致反应迟钝,竟然还傻傻地念出这个字眼。

两秒钟后,顺理成章、毫无意外、众所期待的,我被推倒了,就在地板上,摔得我七荤八素。

「早点这么坦率不就好了。」一张冷笑or阴笑or淫笑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我的鼻尖上被印下一个奖赏似的吻。

呃,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Oh,no!

第六章

一整个夜晚,如同一场噩梦。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四肢无力,头晕脑胀,生不如死……噢不,我现在本身就不算是活

的。

总而言之一个字:惨!

两个字:好惨!

三个字:你爷爷的……什么?这是四个字?

嗯哼,反正昨晚的情况,简单一点来说,就是重复着我被推倒再推倒的辛酸历程。

不过,说到底也是我自找。每一次,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激烈反抗或是装疯卖傻,好不容易让陌释大发慈悲放过我,而我总是会

不怕死地追上去,再次把他留下,然后再被推倒,然后……无限回圈。

所以对于昨晚,可以用一句话做个总结:我被无数次的强×……未遂。

未遂归未遂,我已经被弄得够呛。我也真是佩服陌释那家伙,精力旺盛得出奇,而且不厌其烦,竟然一直把我折腾到快凌晨,最

后我实在累到不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嗯?床?没记错的话,我昨晚应该是在地板上睡着的。

说起来,那个可恶的死神,都不知道把我往床上放一放,就在地板上把我折腾来折腾去。我身上会这么痛,有一大半原因都是拜

那坚硬的地板所赐。

不过我是怎么会睡到床上来的?梦游?不会吧……

我抓抓头,前后左右环顾,没有看到其他人在。躺在旁边的那个也是我自己,不算别人。

我下了床,在整个房子里走了一圈,确认这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回到房间,望着落地窗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寻找什么,突

如其来的一阵茫然,我背过身,缓缓坐在了地上。

陌释他……已经走了吗?还是走了吗……

也对,我都睡着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又没得玩,他也没有义务一直守着我。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整理心中那一阵阵莫名的失落……蓦然间情绪爆发,我大吼:「陌释是个卑鄙无耻下流

龌龊阴险狡诈冷血变态的大白痴!」

一长串骂完,我刚要喘口气,后脑勺忽然挨了「啪」的一下。

「一大早就念我?」陌释揪起我的耳朵,阴恻恻地说:「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我一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刚刚被陌释那么用力打了一下头,但我只是愣愣望着他,丝毫没有想起要生气。

「你……从哪里来的?」原本要问他为什么又来了,然而我发现我更在意的却是他之前去了哪里。

「处理完一些事,就过来了。」陌释回道,捏了捏我的耳垂,终于松手。

「……」处理?这么说,昨晚他说有事是真的,并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就想丢下我?

「你准备怎么样?」陌释忽然问,打断了我心里刚刚涌上的一点惭愧,以及一些别的什么……我也说不太清楚的东西。

「嗯?」我不解地反问:「什么怎么样?」

「我要去工作。你怎么说?」

「工作?」

他也工作?噢,对了,他是死神,死神当然有死神的事要做。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这样不可能去上班,需要请假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到医院。」

陌释说:「之后你是打算留在房子里,还是跟我走,你自己想。」

「跟你走?」我瞪大眼。「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我也能看你怎么工作……我是说,我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吗?」

「你以为你能造成什么影响?」

陌释一如既往地鄙视我。「你这个样子带来带去很方便。如果你想跟着去,我无所谓。」

「唔……我知道了,那我也去。」

可以亲眼见识死神的工作喔,这么大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

低落了很久的心情总算有一点点高扬起来,我站起身,对陌释咧嘴笑笑。不管怎么说,他愿意带我跟他一起,我很感激。

也可能真的是我对他有偏见,我总认为他的脾气坏,性格也怪,整个就是恶劣分子。不过现在看来,只要多接触接触,偶尔也是

可以在他身上发现小小亮点的嘛。

「你笑起来竟然有酒窝?」

他露出微微讶异的表情,眉头皱了皱,讶异转为嫌弃。「看上去真幼齿。」

「……」

我收回前面的话。

死神的工作情形,其实我已经见识过。就在第一次接触到死神的那天,在墓地。那个时候是大规模的送魂,用到了傀儡娃娃。

而实际情况下,一般是单独送魂比较多。至少就我这几天和陌释在一起的所见情况来看是这样。

「死神」两个字,向来都让人有一股又敬又畏的神秘感,但老实说,他们的

工作实在有点单调乏味,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当然了,关于死神工作的具体性质、详细流程,如果真要解析透澈,我相信那会是长长好几页纸的内容。所以我不会问这个问那

个,只负责旁观,看个意思就好,不需要了解得太清楚。我对死神这一职业本身没多少兴趣。

不过,这几天一直跟在陌释身边,看他送走那么多「人」,我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一些想法。

我昂起头,头顶上是下午软绵绵的阳光。左右环顾,广场上人来人往,有的行色匆匆,有的闲踱慢步。

我就坐在广场中央的喷水池边上,至于陌释,他刚刚被司徒找去有点事情,说是很快回来,要我就在这里等着。

过去二十分钟左右,总算看到陌释的身影。他走到我旁边坐下来:「拿去。」

我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外观像是不锈钢的保温杯,打开上面的盖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层盖子,盖子上有个小洞,一根吸管插在那

里。

「死」掉这么多天,我的肚子里没有进过任何东西,也都不会饿不会渴。但有时候经过店铺门口,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气,还是

会觉得有点馋。

只是陌释叫我不要胡思乱想,不然如果被别人看到什么碗啊杯啊在空中飘来荡去,会吓到人的。

不过我手里这个杯子显然不要紧,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

我叼住吸管啜了一口,杯里的液体像是红茶,甜甜的,带着清香。我又多喝几口,想了想,把杯子向陌释递过去:「你要不要?

「不要。」陌释摇头。「司徒让我带给你的。」

「喔。」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喝着,那些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的想法,我干脆问出来了:「你说过,你是和司徒搭档负责这一片区域,那

将来,如果到我死的时候……会是你还是他来找我?」

「不一定。」陌释想了一下。「比较大的可能会是我。」

「那如果真的是你,你会不会觉得怪怪的?」

「怪怪的?」陌释狐疑地瞟我一眼。

「因为你跟我,嗯……就是说……」嘴角扯了扯,实在说不出什么情人不情人的话,何况那也基本不可能成为现实,我索性跳过

「总之你现在跟我经常接触,那到时候你看着我,不会有什么怪异感觉吗?我要死了,你还要送我走……」

陌释沉默了几秒,耸肩。

「什么啊?」我瞪眼,耸肩是什么意思?

其实不是不清楚,根本不必要在意,毕竟是那么遥远的事情。只是好奇心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一旦起了头,就很难停下来了。

「你说清楚啦,说来听听。」我追着不放。

「问这么多干什么?」陌释的语气有些厌烦,这家伙的耐心真是不太好。

「只要不出意外,你还有几十年的命,谁知道那时候你跟我还认不认识?」

「什么?」

我一愣,不可理喻地拔高音调。「开什么玩笑!认识就是认识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就算我会老年痴呆,难道你也会吗?」

「老年痴呆。」陌释凉飕飕地瞟我一眼。「你现在已经足够白痴,才问这些白痴问题。」

「你……」

这家伙真是无法沟通,我越说越没劲,但就是忍不住要回嘴:「到底谁是白痴?还是说,你白痴到连一个白痴也想要吗?」

「既然想要了,就算真的是个白痴也没办法。」不讲道理的家伙果然还是一派想当然。

我咬咬牙:「我就一直没想通,像我这样的白痴,你却突然说要我跟你怎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不也说过,你有一点讨

厌我,那你干嘛还勉强自己接受我?」

陌释轻笑几声——虽然我完全没看出笑点在哪里,无谓地耸了耸肩:「想那么多干什么?是你了就是你了。」

这么说着,他托住我的下巴抬起来,微眯起眼,视线如同雷射似地在我脸上一遍遍扫描。

「的确,你几乎从头到脚都不是我的类型,但又是为什么呢?看到你就会想吻你,让你全部都属于我;听到你的声音也想吻你,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可爱;连那两个蠢蠢的酒窝,现在看起来也可爱得让人好想咬一口。」说完,真的在我左颊上轻

轻啃了一口,尽管这会儿那里还没有出现那所谓的「可爱的小酒窝」。

「……」

连想搓去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没有力气,我从发梢到脚指甲都全部僵在了那里,是被惊吓的,也是被肉麻的。

这家伙,到底晓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等级的甜言蜜语!?

脑门上突然挨了一个栗子,一声冷哼溷杂着得意的笑声飘进我耳中。

「随便说说你就信,真是当之无愧的白痴啊。」

「……」

与那个溷蛋死神相处的这么些天,总的来说,就是一部关于欺压与被欺压的血泪史,我已经不想再一一详述。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是自作孽,既然这么不喜欢,何必还要成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后面?

说起来是这样没错,但问题是,以我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我不跟着他,又能怎样?至少他还可以和我讲讲话,虽然常常没

讲几句就被他气得半死。

不过说实在的,有他在身边,我的确是非常非常不空虚,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忙得没时间空虚,要嘛忙着跟他辩论(要说是拌嘴

也可以),要嘛就忙着抵制性骚扰……

我抬起头仰望天空,多么灿烂的阳光,多么灰暗的我……唉。

「你要不要单独待一会儿?」旁边忽然传来这样一句。

我惊讶地看向陌释。

「为——什么?」我忧郁状。

陌释额头上鼓出一条青筋:「我去办点事。」

「私事?」我天真状。

「不是。」陌释摇头。

「那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回到忧郁状。

陌释的眼角微微抽动几下:「也不是不能……」

「那我要去。」我看着他,坚定地重申:「带我一起去。」

真是的……要是他说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非要拉我去,说不定我还会躲得远远的。偏偏他明显有意要把我撇开,那我当然更要跟

定他啦。

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结果去了一看,就只是高速公路而已。这种时段,路面上车来车往,十分繁忙。

陌释和我站在路边,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忽然搂住我的腰,纵身一跃。事情发生得太快,我还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就发现

自己已经站在一辆货柜车的顶上。

车子行驶的速度太快,强风呼呼地扑面而来,我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吹跑了——尽管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何况就算被吹跑了,反正

我这个样子也死不掉。不过为求安心,我还是半蹲了下去。

扬起脸望向陌释,他仍然文风不动地站在那里,瞟我一眼,然后抬手看了看腕表。

怎么又看?先前我就留意到他看了一次表。他是赶时间要去做什么吗?

正这么猜想着,忽然看见他的右手袖口里滑出了什么东西来,闪烁着金属质感的银光。

似曾相识的几幕在我脑海中闪现——午夜杀人魔?科学怪人?

机会难得,我立即张大眼仔细端详,这才发现,原来那玩意并不是从他袖口里出来,而是在手腕上方,就从他的皮肤里伸出来。

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看上去就觉得很痛,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至于陌释本人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我想他可能比较不怕痛,

要嘛就是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痛。

那根类似于钢锥的东西逐渐变形,以陌释的手腕为中心,上绕下环,组合成一只形状很特别,甚至有点可爱的东西。

我不是很确信那东西是什么,猜测地问:「这是不是『弩』?」

「嗯。」

「啊,真的是……」我猜对了,那确实是一只比较袖珍的弩。

既然弄出这种东西,也就是说,陌释是要用它射什么?

我抓抓头:「你变不变得出手枪?」

「可以。」

「哦?」不出我所料。连火箭筒都能变,手枪肯定也是不在话下啦。

「那你为什么不变枪?」那不是比弩要拉风多了吗?弩都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了。

「不喜欢。」说完,陌释伸直手臂,箭头朝向另外一辆货柜车。

那辆车是行驶在超车道上,比我所在的这辆车稍微落后一点点,但车速一点也不落后,也是快得像飞一样,随时可能赶超上来。

那辆车的司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看他的脸色和神态,我敢肯定他已经非常疲劳,可能已经连续驾驶超过十个钟头。

「你要干什么?」我问陌释。

「怕吵的话,先捂住耳朵。」说着,陌释的一只眼睛闭了起来,像是瞄准着什么。「马上那辆车会爆胎。」

「爆胎?」「会」爆胎?

我的脑筋可能从来没转得这么神速过,转瞬就想到:「你要把它弄爆胎?」这就是那只弩的用途所在?

「嗯。」

「然后呢?会怎么样?」

「车祸。」

听到这个答桉,我不禁心里一紧,缓缓攥起了拳:「车祸……会怎么样?」

「十一个。」

「……」意思是,会有十一个人在这场车祸中丧生?

在医院工作,也有过接受连环车祸的伤患。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太一样,我就身在车祸即将发生的现场,我将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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