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日记 中——八寳、
八寳、  发于:2012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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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太阳伞外,琼斯看不到我。

“不好意思女士,你有防晒霜么?”

亚伯特露出难得的笑容,很少见,也很好看的笑。我被他的笑容恍惚了一瞬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真是找了个最烂的搭讪方法,一个男人去找一个女人借防晒霜?不过好在他长得不错,才显得不那么滑稽。“恩,有。”琼斯一笑,将防晒霜递给亚伯特。

“噢,太感谢了。”亚伯特接过防晒霜,顺势握住琼斯的手,很绅士的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亲吻时倏的抬眸,黑瞳里有一丝寒光闪过:“我想防晒霜已经用不到了——雅丽克西亚?琼斯。”琼斯一怔,但却没有因此慌张。

她优雅的抽回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用不到防晒霜。不过我这有烫伤药膏,倒是可以借给你。”我缓缓从太阳伞外走出来,抛起手中的烫伤药膏,又稳稳接住:“怎么样?”说完露齿一笑。琼斯冷冷一笑,从容的坐在伞下:“你们是谁,为什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亚伯特有些不耐:“我们懒得和你玩游戏,是不是你杀了那些模特?”

琼斯有些惊讶的扬眉:“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杀她们?你们有证据么?”我抓了抓脖子:“没有证据还会来找你么?”一侧眸,“亚伯特。”

亚伯特点头,从怀中抽出了一叠资料:“几年前,你去做了假证件。而你的真实身份,是十二年前有名的T台模特,雅丽克西亚?琼斯。”琼斯笑笑:“这些又能证明什么?”我摆摆手:“十二年前的女模特因为一场大火而面目全非。我看你这么漂亮,当然跟那个毁容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了。跟你相比,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丑、女、人。”我拉长了最后几个字,琼斯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不过——”我语气一顿,“既然你不是她,为什么你的汽船上一根头发都没有?正常情况下,下水之后头发肯定沾上水,女人下意识的去挽头发时,很容易就会扯断发丝。一般有女人在的地方,脱发是必不可少的。”琼斯抿住嘴唇。

我踱了几步:“你的船上没头发,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不是女人。”我上下的打量她一番,随即伸出两根手指,“第二,你的头发是假的。”我俯身,手指绕住她美丽的头发,“因为被毁容,所以去妒忌所有的模特,这样,是不是能说得通呢?”琼斯排开我的手,美丽的脸上杀气肆意:“这只是你的臆想。凶手是那个模特,又不是我!既然你说她毁了容,那么,你看我的脸,有毁容的痕迹么?”我摊手:“所以我才奇怪,你一点也不像那个丑女人。”琼斯脸色一白。我蹲下身,温柔的牵起她的手,捏起她的手指,我笑:“无名指长痔的人可不多。恰巧,你长了一颗,鲍勃家的女仆长了一颗,那个丑女人也长了一颗。无名指上被烫伤的人也不多,恰巧,你被烫伤,凯琳也被烫伤,这样,有没有说服力呢?”琼斯的额角已经出了汗。她的呼吸急促,汗越出越多,似乎快要无法呼吸。

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强烈,我有些惊讶。

“是谁给了你假头发,和假皮肤?”

亚伯特突然说,目光灼灼,“你又是与谁做了交易?”

“她们该死,是她们该死。”

琼斯低低的开口,她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她们拥有美丽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可却不好好珍惜!因为时尚,就擅自将自己的皮肤变黑,将头发剪短……凭什么,她们凭什么可以随意侮辱我被夺去的东西!”阳光变得有些刺眼。

琼斯的皮肤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在一点点的被侵蚀。

她一用力,一把头发被她抓了下来,她怔怔的看着:“既然上天给了我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把握,我要美丽的长发,要白皙的皮肤……可是,白不了,白不了1她突然去抓自己的胳膊,无法想像她的力气多大,五个沟壑被她抠出来,都可以看见骨头,“这该死的身体,假的,什么都是假的1皮肤的侵蚀越发眼中。

她好像阳光下的雪人,在一点点的融化。

腐蚀尸体的恶臭袭上来,我不禁后退几步。

琼斯的头发越掉越多,皮肤也变得腐烂难看,她的面容狰狞,眼眸血红:“我不要做丑女人!我是世界上最美的,最美的!”嗞的声音传来,她痛苦的哀嚎,“我是最美的女人!谁也夺不走我的美丽,即使是你!你这个骗子1“你说过……说过我给我永恒的美丽”“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可我还是丑女人……丑女人……”

琼斯的惨叫声一点点变校她被阳光腐蚀掉,化作一滩充满恶臭的血水。

第九章:第八天(1)

因为协助警方办案,我和亚伯特去警署领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刚从警署离开,亚伯特就提议要去买一家店铺,说这样既省的我们去出卖体力,而且也能有个安稳的住处。不过商业街的店铺租价都很贵,况且菲斯城掌握了交通命脉,四通八达,每一个地点都比其他城市的地点要贵。不过神通广大的亚伯特找到了同样神通广大的詹姆斯?杨。杨恰巧有认识的朋友要卖掉商业街的铺子,于是依靠他的关系,我们用很便宜的价格租到了一家宠物店——很熟悉的宠物店。看到店长那张白胖的脸,我才想起曾经在这里赚到过六个铜币,后来又用那六个铜币做了一顿“灰尘拌蔬菜”。那天还和亚伯特吵了一架,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天。

之前一直没有仔细看,其实这家店很不错。

华丽的欧式风格,乳白色的店面,金色的装饰。一张镂花圆桌,四把样式小椅放在角落,插着雏菊的竹制花瓶摆在中央,那里是客人休息和挑选宠物的地方,另一个角落类似于吧台,店主会坐在后面。门口挂着风铃,一有客人,就会叮当响。

店面的后面连着一间小院,虽然不大,却简约安逸。

“发什么呆?来客人了。”

正摆笼子的亚伯特对我低声说,我回神,赶快上前招呼,“欢迎光临。”扯出自认为最和煦的微笑,却不知在我微笑时,亚伯特险些将手上的笼子扔到地上——他慌忙地稳住手上的笼子,表情有些怔忡。客人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穿着美丽的碎花洋装。

收起手中的太阳伞,她点了点唇:“我先随便看看。”目光扫了一圈,最终停在角落的一个小东西身上:“咦,它怎么没在笼子里?好漂亮的塞巴熊,眼睛居然是金色的……多少钱?”小东西一见她靠近,尾巴噌的竖起来,用鼻子顶顶她。我有些犹豫:“这……”亚伯特突然发话:“对不起,那只不卖。”

女人扁嘴,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小东西的毛:“为什么啊?摆在这里不就是商品么?”女人索性将小东西揽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它,“我看上它了,多少钱我都付……十个银币如何?我看它也就值五、六个银币。”亚伯特摆好笼子,擦了擦手才走过来:“对不起。”伸手抱过女人怀中的小东西,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笑容:“这一只是我的宠物。”转身笑容就消失,他将小东西放回到角落,重重的拍了它的头,然后环着胸坐下,慢条斯理的喝红茶。女人有些不满,美目瞠起。

看到他的无礼,我连忙上前赔笑:“很抱歉女士,不过我们这里还有其它品种的塞巴熊,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下……”女人打断我:“不,我就要那只。”

亚伯特翻开桌上的杂志,没有理会。

我尴尬的站在中间,不禁埋怨的瞪了亚伯特一眼。

女人一咬唇:“二十个银币!我用二十个银币来买它!”

亚伯特终于放下杂志,女人有些得意的微笑:“哼,你要的不过就是钱。”“女士,如果您的钱很富裕,就请看一下我们店的高等灵兽。”

亚伯特站起身,站到灵兽的笼子前,目光一闪,淡淡的微笑:“二十个银币,应该可以买一只最差的了。”虽然这女人傲慢的态度令人不满。

不过这毕竟是客人,亚伯特说的未免冷硬了些。

女人被羞辱一般涨红了脸,哼了口气,狠狠的剜了亚伯特一眼,离开了。门被重重的关上。风铃响的声音大了些。

我呼出一口气:“你干嘛这么尖锐?”

亚伯特抿了口红茶,单手端着杂志看:“我一直都这样。”停顿了片刻,他缓缓的翻了一页杂志,漫不经心的说:“小东西是我们养的,谁也买不走。”我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刚买下这店一天,亚伯特就执意要了这只塞巴熊。

很普通的品种,只是眼睛的颜色好看些,是跟我一样的金瞳。没什么灵力,甚至还有些蠢,不知道护主,也不认生,谁摸它它就往谁身上蹭,我怀疑它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谁。因为懒得取名,所以我们直接叫它小东西。

小东西缩在角落嗷呜嗷呜的叫,我心一软,上前抱起了它。兔子一样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盖住了小金眼睛。摸了摸它额心那簇红颜色的毛,我问:“刚刚打它干嘛,本来就蠢,打完更蠢了。”听我说它蠢,它似乎认为是夸奖,亲昵的往我怀里蹭,我失笑:“蠢东西。”“它根本不知道自己主人是谁,陌生人都蹭,该打。”

亚伯特看了眼小东西,小东西一炸毛,又往我怀里钻了几分。我摸了摸它留在外面的小屁股:“说起那个女人,居然出了二十个银币。”斜他一眼,“这是几天来第一个肯出价钱的客人,你居然把她气走了。”亚伯特抬眸:“你要卖了它?”

我扁嘴:“这么高的价格,说不动心是骗人。”

亚伯特突然把杂志拍在桌上:“你怎么可以想卖了它?”眸子里冷光一闪。小东西被他的大动作吓的一哆嗦,我莫名其妙的看他:“怎么又抽风?我又没说要真卖了它1将小东西放下,我转身走到通往小院的门前,“我去准备午饭。”亚伯特的臭脾气又犯了,知道再说下去肯定又要吵架,于是我选择躲开。将亚伯特的臭脸隔绝在门口,我并没有看到他瞬间黯淡下去的脸。看着我离开,他合上杂志,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伸手捞起蹭过来的小东西,修长的指给它顺了顺毛,轻声呢喃:“该死,他怎么可以想把你卖掉呢?”他最近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明知道臭脾气只会把他吓走,可还是控制不祝烦躁的抬手撑着下巴,指尖搓了搓自己的唇——去道歉么,去道歉吧?为什么总要挑在吃饭前惹他不高兴?一会儿为了哄他又要多吃些那难吃到死的午饭。沉吟一声,亚伯特放小东西放下,它嗷呜一声跑了。

按照规矩,单日子我来做饭,双日子他来做。

今天轮到了我,于是我不可避免的将一大堆蔬菜扔到了锅里煮,与上次不同的是,我知道要加些主食来搭配,于是我们的午饭变成了煮蔬菜加干面包。给小东西拨出一小碟,它很不给面子的什么都没吃。我抽走小碟子,索性什么都不给它吃。

小东西倒是松了口气的表情。我心里一闷,转而将本来拨给小东西吃的东西都倒进了亚伯特的碗里——不是疼它疼到舍不得卖么?那你们有饭同食好了。中午没什么客人,为了方便看店,我将午饭摆到了店里的小桌上。

桌对面的亚伯停了停,面无表情的叉了一口菜吃。腮帮微微鼓起,因为咀嚼,所以耳朵幅度很小的动了起来。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停下咀嚼看过来,我倏的别过头,往嘴里塞了口面包。“以后的饭都由我来做。”

亚伯特继续开始嚼,小叉子在那双大手下显得更加袖珍:“你负责看店就好。”我没好气的说:“怎么,嫌我手艺不好么?”

亚伯特讷讷的说:“不是……我脾气不好,不适合应付客人。”

我又咬了口面包,大力的咀嚼着——这人就是这样,每次挑衅之后,又要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让人有火没出发。“嘶”一个不留神,我用力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血腥味溢出来,我皱紧了眉头。亚伯特抬头:“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什么。”我起身走回厨房,拧开水龙头,低下头去伸出舌头,让冰冷的水划过舌头,带去那股血腥的味道。自从离开了艾利兰斯,我就很讨厌血的味道,一点都沾不得。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斜了下眼睛,口齿不清的说:“我只是咬了舌头。”

亚伯特走过来关上水龙头:“生水不干净,会感染的。”

我拧眉,还没来记得收回的舌头,被他捏住。瞪大了眼睛,我抬手想拍开他的手,他快我一步拦下我的手,凑过来盯着我的舌头看。一直被他这样拽着,我没法说话,还很想流口水,于是我开始挣扎。“混蛋,放手!”我含含糊糊的说。

“别乱动。”亚伯特抬眸警告的看我一眼。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主要是为了吸回去要留下的口水。

“为了避免感染,我帮你擦干。”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纸巾。

咬舌头了而已!

谁会用纸巾去擦它啊!

我抬脚踹他,可他有法力,我再大的力气也踹不动他。赶忙了口气,不让口水流下去。估计也阻止不了他,我索性放弃挣扎,伸长的舌头晾在外面已经有些麻木,纸巾一抹,有点异样的感觉。他的手指很冷。

冰凉的温度透过纸巾传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的关系,我竟然感觉不到纸巾,好像他在直接摸我的舌头。想到这儿,不禁眉脚抽搐——真是恶心。

亚伯特盯着我的唇,轻轻的抹了抹我的舌头,然后将纸巾团成一团扔掉。收回舌头,感觉塌都不是自己的了,说话也不清楚。亚伯特看了眼我的唇,抬手抹了抹我的唇瓣:“有口水。”我一愣,他却是一笑。

然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去吃饭了。

舌头木的厉害,我想骂都骂不清楚——混烂,里这混烂!

第十章:第十天(1)

我终于决定要去理发。

因为总被当成女人真的是一件很令人不爽的事情。但我还是有些犹豫的,从堕天到逃跑,除了翅膀莫名其妙的消失外,我还没有任何的改变。这一次说是理发,但却也是我割离过去的第一步。不再是炽天使,也不再是懦夫。

只是一个宠物店的店主。

“先生,您还满意么?”

理发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抬起目光,打量着镜子里的人,不禁有些诧异。精短的黑发层次分明,飘逸的刘海遮住了浓密的眉,整齐的鬓角衬出微尖的脸型。镜中人眼睛微瞠,表情诧异,为那张极为年轻的面容添了几分灵动。抬手摸了摸贴在脖子上的发梢,露出微笑:“我很满意。”理发师的脸一红,伸手解去搭在我身上的东西。抖了抖黑发,感觉格外轻松。去前台结了帐,身后那些女人惊艳的目光,令我的心情愉悦了起来,笑容一直没有散去。因为心情好,所以在商业街多逛了下。今天比平时还热闹,各色的人来回穿梭。

巨型的翼龙在上空飞过,引得尘土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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