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蜀山风月
蜀山风月  发于:2012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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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要我们送吗?”

上官睿抿着嘴,浑身颤抖,“这到底是为什么?楚京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不停地颤抖着,彦夫人按住她的肩膀

,安慰她,楚京兆上前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睿儿,”这是楚京兆第一次这么叫她,“从前我说你骄纵无理,是我的不对。你

是个好女孩,是我不好,你就忘了我吧。”

“我居然输给一个男人,呵呵。”上官睿无力地笑着,看起来那么凄惨。她在他们的身后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满目的白绫素

纱像是特意为她备的,这是一场祭奠,埋藏了二十年的萧瑟。

夕阳西沉,清洛微笑着向彦夫人和上官睿告了别。然而,只是转身,他的笑容便随着夕阳一起沉到了谷底。

“清洛,你果真厉害,一下子就解决了这对麻烦的父女。”楚京兆心中大石落地,只觉神清气爽。“彦夜到底是怎么死的?彦夫

人为什么要帮我辩解?”

“彦夜那日所做之事自是不光彩,彦夫人又是个厉害的人,更是不能让人知道。醒来之后,他便令人打扫了那地方,并严令禁止

人透露半点消息。那日彦夫人上山祈福,彦夜回家让小妾替自己处理伤口,谁知小妾和儿子动了贼心便害了他。彦夫人回来,他

们便告了状。我派人把事实告诉彦夫人,这等丑事她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只好拼命替你开脱。”

“那你又跟上官歧说了什么?”

“桓儿。”清洛走在前面,语气不冷不热。楚京兆欢快地追上清洛像往日一样轻巧地环住他的肩膀,然而清洛猛地打开他的手,

拔剑而向。电光火石间,根本不容人反应。楚京兆,“你又怎么了?”

那剑离他的喉咙不到一寸,难道果真被邵俊说中了。清洛虽然面对着他却没有在看他,两眼间只有空洞,“滚。”

“清洛……”

“滚。”

“你还在生气?”楚京兆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避开剑锋。

“我只是在救将军府。”收剑转身,那背影陌生得骇人。

“报恩报恩,我楚家什么时候欠了你那么大的恩情?啊!气死我啦!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楚京兆的声音震起成群的飞鸟,它们

惊恐地拍着翅膀转眼消失在天边。

从前的戏言似乎一句句都成真了,清洛果真搬回了老宅。楚京兆日日往老宅跑,每次都被下人挡在门外。门童看来是清洛一手调

教出来的,谁都能进,就是不让楚京兆进。这老宅的墙全部翻新过了,高得根本不可能爬进去。尤其这围墙周围连一棵树都没有

,摆明了不想让人有机会爬进去。

几日下来,除了发现一个不错的酒家,其他的一无所获。那是城边的一座小酒家,简单得有些简陋,门前有一棵老树,树叶也落

得差不多了。唯一值得称妙的这对面的满山红枫。整座山像是着了火,烧得人如痴如醉。

“老板,来两壶酒。”楚京兆熟络地在门前那破败的木桌前坐下,老板早就认识他了,笑呵呵地端上两壶“醉枫”。

“醉枫”只有在这枫叶红遍山川的季节才有。据说是用枫叶酿的,酒味甘甜,入口却也浓烈。

辛辣的酒气直逼天灵盖,楚京兆大吼一声,“好酒!”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秋风过境,纷飞的红叶卷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琴声袭了过来。楚京兆摇摇晃晃地起身,提起酒寻着琴声而去。琴声冷冷清清,在

枫林中辗转反复,时远时近。楚京兆借着酒劲,也不觉得累。忽的那一霎那,满山的红叶瞬间烧了起来。他愣愣地立在远在看着

不远处的弹琴人,忽地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真是好兴致。”

男人披着一件火红的裘衣,乌黑的长发懒懒地铺满地面。他没有理会楚京兆,甚至连手中的音符都没有顿了一下。楚京兆索性坐

在一边,听着琴声自斟自饮。四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他身上香味,此刻却越来越浓。

一曲结束,他懒懒地抬起头扫了楚京兆一眼,“一个人独饮,这位公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吧。”

楚京兆笑着起身,坐到男人身边,把酒壶递给他,“一个人独弹,我看你也是有心事之人。”

“心事没有,人,倒是有一个。”男人喝了一口,笑道,“好酒。同是天涯沦落人,公子何不说出心事呢?”

楚京兆拿过酒,闷了一口,开始叹气,“那个人,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会儿离你远远的,一会儿又主动贴了过来。满口

,报恩报恩的,真不知道他要报什么恩?”

男人笑,“原来是家中小娘子闹别扭了。”

楚京兆干笑两声,“还真是个别扭的娘子。老兄,你们家那位又是怎样的?”

男人看着他,笑了笑,“那日,我在窗前读书,他执伞而过,真是满城的飞花都失了颜色。待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却不见了。后

来,终于找到了他,便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可惜,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楚京兆听完,闷了一口酒,拍着男人的肩安慰道,“只要在一起,总有机会的!”

“没机会了。”男人苦笑,“倒是你,定要好好照顾他呀。”

楚京兆笑了起来,拍着胸脯,“我才不会放弃呢!我相信,他的心里是有我的!”越接近他,却觉得他身上的香味奇特而又熟悉

,楚京兆嗅了嗅,好奇道,“你用的是什么香?好特别。他身上有时也能闻到这味道。”

“自小便有了。”一阵冷风吹来,男人咳了几声,皱起了眉。

越来越香了么?

男人握了握拳,起身。

楚京兆在他身后叫道,“我叫楚京兆,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顿了顿身,回眸轻轻弯起唇角,“桠风。”

第八章:银河耿耿

银河耿耿,玉漏迢迢,整个将军府热闹得掀了天。楚良源在大堂上招呼着客人,喧闹震天。堂堂威武大将军的寿辰没人敢怠慢,

一个个都带着大礼。楚良源最不喜这样的排场,本只是请了几个熟络的同僚,却不想来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楚京兆这次也

变成了众人的焦点,被团团围住。

西凉战事吃紧,皇帝钦点了楚京兆做大将军。他还记得,上官歧在大殿上是如何力举自己。周围的大臣皆以为俩家婚期渐近,这

上官大人自是要为未来女婿积累军功。楚京兆苦笑,好不容易摆脱这些聒噪的老臣们赶紧溜回了后院。

人都在大堂招呼着,后院自然是静得骇人。西厢只有一个房间点着灯,微弱的灯光显得冷冷清清的。他还是想以前那样喜欢倚着

窗户看月亮,满脑子想着怎么超越杨五洛。

房门永远是不会关的。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一直躲在后面。”楚京兆一把抱住他,死死地不肯放开。

“放开,你在干什么?”清洛低吼一声,开始挣扎。

“没人告诉你,在男人的怀里不能乱动么?”楚京兆邪邪地笑了一声。

怀里的人瞬间僵硬。

“小声点,都这么晚了,万一叫来了爹娘就不好了。”楚京兆借助强大的臂力死死锢住怀中的清洛。

“我想你了,真的。”

不安分的手自上而下地慢慢磨搓,手心的温度似乎势要拉着自己坠入魔域。清洛咬着牙无声地奋力挣扎起来,京兆顺着他的反抗

,慢慢离开窗前一路连拉带扯地退到床前,腰身一转,一把把清洛甩到软床上。

“你不是要报恩么?”健硕的身体强势地欺压上前,“不要每次都让我提醒你。”

身下的反抗瞬间停止,清洛闭上眼睛别过头。十指相扣,火唇拂过寸寸冰肌,舌尖勾勒出鲜红的花瓣。

还是和那时一样冷。

你总是看着前方,为什么不愿看看我?

野蛮地扳过他的脸,眼睛还是倔强地闭着。“睁开眼睛。我命令你,睁开眼睛。看着我。”玫瑰刺入,身下一阵颤动,美眸伴着

朱唇瞬间绽放。淫靡之声在不经意间冲破喉口,指尖刹那紧收。清洛两颊绽出绯色,眼神在夜色中起了雾。京兆的舌尖趁势一路

纠缠到底,奏出颤抖的旋律。

“我想你了,真的。”

夜阑无声,星辰堕落。

“喂,不要每次都像被开苞的少女一样行不行?”几缕晨光懒洋洋地散在清雅的软被上。楚京兆推了推蜷缩在被子里的清洛,顿

时感觉自己像个无恶不作的地痞无赖,此刻刚刚享用完从村子里掠来的花黄大闺女。清洛的后背动了动,幽幽地转过头,一脸怨

恨。

“呃,好吧。你是被强迫的啦。”楚京兆连忙举手投降。

只是稍稍动了动,身后尴尬处便立刻传来一阵令人脸红的异感。“滚。”

“好好,我先回自己屋。”楚京兆见情况不妙,连忙跳下床拉开距离。“你没事吧……”

“滚!”

尚留余温的黄杨木枕被飞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咣当”一声撞在快要合起的门上。老木门咣当一声惨叫,惊飞

了一地的麻雀。

然而,清洛提剑追出去的时候,院里居然没有人。疑惑地出门,却发现所有人都站在门口,军队从将军府一直延伸到街的尽头。

一身戎装的楚京兆正在和父母告别。看见清洛出来,他笑着挥了挥手走过去,“昨天其实也是我的送别宴。我回来的时候,你不

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他像以前一样天真地笑起来。周江在他身后催促了起来,楚京兆笑了笑,翻身上马。

这一去便是音信全无。静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混蛋。”清洛写着字,忽地一使劲,折断了毛笔。来送信的小童,正好看见惨死的毛笔,吓得愣在门口。清洛抬头,面无表情

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小童战战兢兢地提上信,解释道,“是楚将军的信。”

“放着吧。”依旧面无表情。小童轻轻放下信,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清洛重新拿了支笔继续练字,一行字写的歪歪扭扭,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折断了。他扔了笔,面无表情地拿起信。

熟悉地字迹,却只有一行字。

宝贝,我回来就不要生气了吧。

眼角零星抽搐,无辜的信纸瞬间粉碎。

雪尽春到,四月芳菲,阳城处处鸟语花香。桠风得了风寒,身子日渐慵懒,总是躺在屋子里。春风带着花瓣吹到窗前,落在他执

笔的手下。他轻咳了几声,披了一件衣服慢慢往院里走去。院里的琼花树不知何时早已满树花球,惹人怜爱。

“怎么到院里来了?”桠风转头,清洛依旧一身白衣,和琼花一样亮丽。

“你怎么来了?大白天的来也不怕被人撞见。”桠风调笑起来,脸色却不如往日那般自然。

“雅博说你病了好几日,我来看看。”

“原来我这头牌还未过气。”桠风笑了笑,“最近总是神不守舍的,想那个大将军了?”

清洛只是看着花,似乎没有在听他说话。桠风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哎,早知道,我也用强了。”这招果然管用,清洛愣了一

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桠风笑了起来,“你还在怨他不声不响地走了么?”

清洛愣了愣,眼神有些暗淡,“那晚,他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

桠风看着他忽然笑道,“果然是个别扭的小娘子。”被清洛瞪了之后,他笑着摆了摆手,“我开玩笑的。替我摘一下那朵花吧。

”他指了指枝头那朵最大的花,笑容淡淡的,有些苍白。空气里不知不觉早已满是香味,虽然浓郁却不刺鼻。

“哦。”清洛走过去替他摘花,随口问了起来,“你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呵呵。它的意思就是我快死了。”背后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嗯?什么意思?”代替回答的是身后的一阵闷响。转过头,桠风已经倒在了地上。

“桠风!”清洛扶起他,却感觉他轻的快没有了。“不是说只是风寒么?怎么会这样?”

“我说过,哪天你清洛要是为我戴上琼花,自是死了也含笑。你为我戴上吧。”清洛把花别在他耳旁,桠风笑了笑,“你要是能

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

那朵花在桠风闭上眼的一瞬间掉了下来,凋零的花瓣洒在他如花的脸上。窗前的信纸被风卷走,像一缕游魂飘荡在无尽的天际。

我是个自出身起就注定要死的人。只是,能一直守候在你身边,此生也无憾了。我的一生本没有颜色,自是徘徊在黄金屋内,坐

等死期。因为你,我看见了这生最美的风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有来生,愿随三世。

桠风的墓就在老宅后的山上,墓旁种满了琼花。满目洁白的琼花,在风中飘零。那曾经是一个人最爱的花。

楚京兆的信变得越来越频繁,然而信里永远只有那一句话,偶尔会把开头的宝贝换成“洛儿”“洛宝贝”之类更加恶心的开头。

最后,清洛连信都懒得拆了,直接揉了扔在一旁。

“清洛,这大喜的日子,你躲在山上里做什么?”邵俊拽着他一路往山下拉,“快去看看新娘子。”外面一片嘈杂,比赶集还热

闹。这老宅里挤满了人,处处挂满红绸。邵俊和秦优忙里忙外,俨然变成了老宅真正的主人。

宛妍正被喜婆们团团围住,看见清洛来了,她急着要站起来,结果踩了裙角,绊倒了一地喜婆。

一时间,哀号遍地。

邵俊一边扶起新娘一边笑道,“诶哟诶哟,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秦优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把拉走了清洛,“到处找

你,怎么跑到新娘这儿来了?”他朝西厢房那边吼了声,“别找了,在这儿呢!接人!”说着,他一把把清洛扔了进去。又是一

群喜婆抓住了清洛,利索得给他套上了喜服。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忙活着,清洛皱眉,秦优倚着门笑道,“大喜的日子,忍忍吧。

刚穿好喜服,忽然从门外冲出一群士兵,领头地指着清洛,大手一挥,“就是他!带走!”一屋子的人瞬时慌了手脚,老婆子们

惊叫起来。

清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五花大绑架了出去。院子里的人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宛妍提起长裙便冲了出来,刚要出手就被三个士兵

制住了。院门外,楚京兆一身戎装坐在马上,气急败坏地瞪着清洛。只不过出征三载,眉宇间已然老沉了许多。但是一出口,却

还是想当年一样咋咋呼呼的。

“不是说我回来你就不要生气了吗?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说着,大手一挥,士兵们便把清洛扔上了马。“这新郎我要了。宛

妍,我重给你找个人。”

“去死!”宛妍一声怒吼挣开士兵,“别弄脏了我的喜服!老娘等着结婚用呢!”

楚京兆一愣,回头看了看清洛,发现他正趴在马上一脸幽怨地瞪着他。秦优和邵俊在一旁憋笑得受不了一齐爆发了出来。然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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