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泽昏昏沉沉的从梦中醒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怎么回事。好像是在无痕家，无痕家？现在几点了？

小泽一看表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叫嚣的疼了起来。十点。晚上十点。

小泽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从床上起身。身上的伤似乎没有上午那么难熬了。就往外走。正好看见无痕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了好多东西。

“醒了？好点了吗？我买了好多吃的。一起吃点东西吧。”无痕笑着冲小泽挥了挥袋子。小泽知道无痕的家庭并不富裕。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也并不高。还要在学校这里租房子，一个月剩下的钱并不多。虽不至于说多么贫穷。可是这样一下子卖这么多东西，恐怕……本来小泽是着急回家，昨天才挨了教训今天要是再回去晚，他可不敢想。可是哥们的盛情又不好拒绝。他向来都是一个会让身边的人觉得舒服的人。“哥哥不会回来的这么早吧。几年几年都是后半夜才回来。昨天回来的那么早今天总不能了吧。就在这吃点东西，要不无痕一定觉得很困窘。“

这边尘翔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棘手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坐在办工作前的他从来不意气用事，现在问题解决的，他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平静的去想想那个孩子。这一天疼坏了吧。昨天怎么可以说他不知廉耻，说得太重了吧。明知道那个孩子优雅懂事的让人心疼，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明知道不会，还说得那么狠。

想着想着，也就沉不住气了。忙下了楼，开吃回家去了。中途还不忘记去买了一屉小泽喜欢的水晶虾较。

心里满是焦急的打开房门，里面却是一片漆黑。小泽没回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被个孩子骗得厉害。打开大厅的灯，把打包回来的吃的扔到了垃圾桶里，去楼上找了根八只手指粗细的藤条。扔在了茶几上。满心怒气的坐在沙发上等那个孩子回来。准备好好给他点教训。看来昨天打了还是没记住呀。九点，酒店还不回来。我看你什么时候回来。皮带马鞭挡不住你，就让你以后再也不敢出去胡闹。

陪无痕吃了会一转眼就淡了十一点，虽然心里是说不出的不安，又不好说要急走。若是真的挨了打，明天无痕一定就知道是因为晚归了。他又要自责了。直到十二点多小泽才到了家门口。尘翔已经气到了极点。十二点还不回来。

当小泽推开家门的一瞬，尘翔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

第七章

小泽一看尘翔怒气不小的坐在沙发上，分明在等自己。心里不是滋味极了，简直恨透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让他来等我。着急了吧，等待是那么的诱人却也那么的苦楚。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愤怒，担忧，和那种失望，兴奋，期待，小泽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这种感觉他可以深刻的了解，看尘翔这样，他早已顾不上对那藤条打颤，只是很想微笑着走过去，抱住他，轻轻地呼唤他。但那呼唤一定是“翔”，而不是哥哥。可是他的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不配。你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拥抱他，你没有和他平起平坐的身份。连每夜的等待都是不想被他知道的困窘。

说实在的，当尘翔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气得厉害，可是第一个念头确实“终于回来了”。当然尘翔不会理会这样以身而过的念头，随之而来的只剩下愤怒，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得很。这究竟是做什么，就这样坐在这气了一晚，等了一晚。放着大量的公文不看，公司的情况刚刚好转，那么多事情要忙，只是这样等了一晚。他可好，这都几点了才想起回家。

“翉渊泽，你给我过来。”尘翔拎起了藤条，看着门口的小泽。

小泽哪敢不动，走了过去。看了眼尘翔，便跪下了。

“不知道怎么挨打吗？用不用我先教教你。”

小泽到底还是有点害羞的，可是又不愿意违背尘翔的意思。只好默默地开始脱衣服。因为不知道要打在那里，所以只好将衣裤全都脱下来。脱到上衣的时候，小泽顿了顿，背上一定难看极了，昨天打得伤痕现在要漏出来，更是羞愧极了。

尘翔看他迟疑，向他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因为没有防备，小泽啊的叫了一声。又马上停住了。赶紧往下脱衣服。

当身体失去了遮挡，后背上没涂开的白花花的药刺痛了尘翔的眼，刚刚遮遮掩掩就因为这个，真是娇贵哈，打一下就受不了叫出声。

本来尘翔是打算打屁股的，他虽然生气，可是也知道昨天背上打的重，恐怕今天那孩子也是吃尽了苦头，自己的规矩又不需上药，不许吃止痛片，一定疼坏了。想教训他一下，可是也没想真要了那孩子的小命。没想到他倒是自怜得很，根本没把自己的规矩当回事。

当然，小泽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上了药，他即使是疼死也不会惹尘翔不开心。可是尚在后面也看不见。醒来的时候无痕更是给他穿好了衣服。要固然是有点作用了，可是还是很疼得，匆匆忙忙的就以为是谁了一觉时间久了就好些了，也没有在意。

尘翔哪还控制得住怒气，狠狠的向小泽身上抽去。一下下几乎渗出血来。中间几乎没有停顿。小泽死咬着嘴唇部发出声音，可是身体实在控制不住一空不动。因为尘翔的藤条打得毫无规律，显然已经气坏了，屁股上，背上，大腿上已经慢慢的陈、渗出血来。丝毫不比开旧伤。后背早已血肉模糊了。

尘翔每打一下都会看到白花花的药膏，所以背上打得特别的重。直到鲜血把药膏全部掩盖，又开始狠狠地打他的屁股和大腿。

小泽早就疼得喘不过气来了，大概有几百下之后吧。小泽的刘海早就被汗水打湿了。排在脸上，狼狈极了。尘翔停了下来，让小泽喘息了不到一分钟。就又把藤条点在了小泽早就皮开肉绽的屁股上。小泽不禁一颤。

“哥……”小泽缓了缓，似乎恢复了意识。

“哥，小泽错了。”

“错了？”

“小泽错了，哥哥你罚我吧。”小泽说到罚我的时候几乎带着哭腔。

“你觉得要罚多少呢。”

“500？”小泽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可以承受多少，只是生怕说的少又惹尘翔不高兴。

500？尘翔想了想。这孩子，500，别说现在打，就是以后分开打，也够他受的了。都问他打多少了，还500。还不得疼死过去。

第八章

尘翔脑袋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弯，真是千回百转呀。To打ornotto打，isaquestion……尘翔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被自己逗乐了，这么幼稚的想法好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面对他的时候他总会忘记自己镇定的面具，总会有一些幼稚，总会有一些放纵，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却忘了这才是属于他年龄的任性。

看看地上蜷缩的身体，微微的打着颤，即使蜷缩的姿势都那么的优雅，让人觉得是那么的骄傲而不狂傲。尘翔哪里还生得起气。两只坚实的手臂将小泽打横抱着向楼上走去。

小泽冰冷的手触碰到了温热的体温。觉得好温暖，可是夜愈加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冰冷。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没有用双手环住他温暖的脖子，只是觉得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为了不让他看见，把头向尘翔胸前埋了埋。

却不知眼泪打湿了心爱的人的衣襟，打湿了尘翔的心。

当小泽被轻轻放在床上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两面都是大大的落地窗，在两面窗中间的不是书桌，钢琴或者白色的大床，而是被一面镜子示意性的分成两面。一面是两个并排的白色卫浴，水槽浅浅的，银色的浴头固定在大镜子上方的中央，整个干净的没有使用的痕迹，至于那边是什么从他的角度无从知晓。床对面是墙，墙上有一个椭圆形的窗子，有大大的窗台，上面铺着软垫，放这些杂志。这就是他的卧室吧，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小泽想，如果是白天一定阳光明媚吧，即使是夜晚也会被外面照亮。和自己的房间好不同呀。

“今晚睡在这吧。”尘翔拿了一床被子过来，给疼得紧皱眉头的小泽翻了个身，让他趴的舒服点。略搭了点被子。

“都快一点了，快睡吧。明天在家休息一下吧。不用惦记着早起了。”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小泽的后背，安慰一下疼痛难忍的瘦弱身体。虽然即使是拍扶也让小泽更加难忍。可是小泽尽量不表现出来任何的不适。这样的温柔让他沉迷。

说着，尘翔关了大灯，打开了柔和的光线。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要睡在哪里。原本以为一切都那么的自然，顺理成章，两个男人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呀。可是要就这样躺在小泽身边，竟不是那么的自然。而且小泽被他放在床中央，虽然床很大，可是他如上上去的话，恐怕就要挨在一起了。他突然觉得对这么人这么的陌生。翉渊泽这在他家这么多年，他只是偶尔的去过他房里几次，更没有长留的时候，小泽更是没来过自己房里。他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他不知道饭菜他吃的是否顺口，不知道床是否睡着舒服，不知道他天天在做什么，偶尔相见也是苛刻的教训。一时站在这里不知道要怎么办。

小泽见他关了灯，一时没了动静，才发现尘翔的困窘，不顾满身的伤痕。几乎用尽力意志翻了个身。早是疼得死去活来。伤口被撕裂，鲜血又渗了出来。心里不觉愧疚弄脏了雪白的床单。

尘翔想说：“你往里窜窜。”又觉得太过暖昧。正看见小泽翻了个身，留下了一片血红。心里简直就是被撕裂了。

尘翔，你到底在干什么。尘翔懊恼的想。

尘翔也不在乎床单是否干净，躺在了小泽身边。小泽实在是没法再转一下趴过去，所以正好背对着尘翔。很想转过去看看他。可是又觉得这样也很好。要不然真是很尴尬。尘翔转了个身，抬起手想去搂搂那个颤抖的小身子。可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他知道不会遭到拒绝，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肯定，可是又找不出原因。

小泽疼得估计是怎样也睡不着了，何况也是才在无痕那里睡醒起来。尘翔看着小泽疼得厉害，心里又因为小泽上了药的事情别扭着，也怎么样都睡不找了。就这样大概一个小时，寂静放大了疼痛。小泽已经忍不住呻吟出声。尘翔也是越加的心疼。

“知道疼了吧？”

小泽听到感觉寂寞和痛苦的感觉减轻了一点。至少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没有睡。

“恩。”小泽咬着嘴唇，轻轻的回答。

“昨天的打没这么疼吧。”

小泽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你自己上药了，我也不会这么生气。”无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可能是这样的夜晚太过特别了吧。他几乎从没在打过他之后给予任何安慰，这是第一次他看见那个孩子痛苦的样子。第一次这么深深的自责。每次都是这样吗？一晚一晚睡不着，感受疼痛。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第二天早上一定会走的晚一些。让我看到你笑的很自然。让我以为身上的伤已经不疼了。让我不要自责，让我不要担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宠爱已经让我忽略了自责，我就那么自然的以为你真的像给我的笑容一样雨过天晴。你知不知道，这让我没有担忧过你。

“上药？”小泽完全不知道这要从何说起。

听着小泽颤抖的声音，和尽量温和显示自己没事的语气，他不觉得他在装傻。

第九章

晚风吹着杨柳，渐渐有了些冷意。不多时，树叶也被吹得哗哗作响。渐渐有些雷声，大雨就倾盆而落了。

屋子里有些凉了，尘翔替窝在他怀里的孩子拉了拉被子。第一次和小泽有这么久的谈话。这到了事情的原委后尘翔的心里终于放下了，可是又觉得有些愧疚。想想刚才把小泽楼在怀里的动作，心中竟是异常的慌乱。现在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那棕色的小脑袋蹭在他胸前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听着雨声和雷声，可以把那个看着就让人心疼的孩子楼在怀里，生怕雷声吓到他的感觉时那样的微妙。尘翔不禁更加的想狠狠问自己，这些年你在忙什么。为什么让自己错过了这么久这么安逸的幸福。

自顾自的沉湎在一种焦虑又异常阔达的心境里，自我谴责着却又一下子觉得什么都想通了。虽然不能适应一下字如此温柔的自己，可是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种叫做怜惜的情感，而这种情感面对上小渊泽就是一种别样的幸福了。

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脑袋里什么也不需要想。却突然发现怀里的孩子已经忍不住颤抖，赶紧给小泽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可是小泽分明的不愿意，不想离开自己的怀抱，尘翔心中顿时又那么一点小欣慰。可是也不忍让他这么辛苦，只好把他平放好。虽然小泽不怎么愿意，可是那毕竟是小泽，表现出来的只是小小的一点本能的想法。更多了隐藏在了他顺从的温暖而骄傲的心里。所以任由尘翔折腾。没想到，把他放好，尘翔躺下之后，竟握住了他的手。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小泽感受得到，他在告诉他，他在。

当第二天早上尘翔醒来的时候，看见小泽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抽搐着。脸色惨白。不管背上还是床单上都层着血迹。

“小泽，小泽？”

小泽没有回答，只是抽搐得得更加厉害。

尘翔不敢耽误，赶紧下楼去给附近的医院打电话。请医生过来。

又马上折回了楼上，尽量掰开小泽的手，想让抽出停下来，可是竟然一点也掰不动。

“小泽，小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这十分钟的慌乱不知道要怎样来形容，尘翔还没有时间来恐惧，只是不停的叫着小泽的名字。终于等到了医生的到来。

医生看到抽搐的小泽，连忙找出了一个小木板，却怎么也撬不开小泽的嘴把木板放进去让他咬着，一面要到舌头。看来已经抽搐很久了。连忙配好了药，准备注射，当拉起小泽身上的被时，不禁惊呆了。从后背到屁股上没有一点好的地方，全都是肿起的伤痕。还有没有处理过的血迹。看来肌肉注射是很难了。只好把要配在了点滴了，打在小泽白皙的手上。然后什么也不做开小泽的反应。因为他什么也做不了，看着抽搐的已经快僵硬的身体。

“医生。”尘翔看小泽丝毫没有好转，医生有什么也不做，不禁按捺不住。

“为什么不早点叫医生，看着样子，怎么抽搐也有一个小时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身上有伤没法注射，只能这样，虽然慢一点。可是也没有办法。”

随着要一滴一滴的进入身体，小泽的身子也渐渐有了松弛的。陈医生赶紧撬开了他的嘴，幸好没咬到舌头。“先生，来给他活动活动身子。”说着已经自己开始。顺便打量这熟悉的孩子。

刚才身体已经扭曲到了那种程度要是硬要活动是很容易受伤的，现在活动一下，才能起到作用。

尘翔轻轻的为小泽活动着手指。想到刚才怎么样也打不开的情况，不禁后怕。哎，昨天怎么就睡着了呢。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挨过打。

在他们的活动下，他的身子终于恢复了平静。尘翔可以感觉到小泽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全身都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任由他们摆弄。

见小泽恢复了平静。陈医生准备离开。

“医生，他…”

“他的身体异常的虚弱，应该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已经掏空了。身上伤又那么重。恐怕昨晚是发了一夜的烧。”

沉香不禁哑然。虚弱…从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吃好…伤…自己打的…发烧…竟然一点也没知觉…

“我回去开好药，你一会过来取吧。那伤，也该处理一下了。”

尘翔把医生送到门口。

“先生，还有，总打营养剂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