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憨笑着抓了抓一头乱发,笑的很不好意思:“让您和大师兄担心了,我没什么事的!”
“那你怎么会昏迷过去?”宣伦奇道:“以你的武功竟然……横着回来,难不成昆山殿的弟子们如此厉害?”
“这个……”张伯虎涨红了脸,视线也躲躲闪闪,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楚庭心里正不爽着呢,哪里管他扭捏之态,一巴掌拍上后脑勺:“还不快说?”
“我……我自己昏过去的。”见师父生气,张伯虎再不敢掩瞒,老老实实说了实情:“那昆山殿的谈师妹的表哥,叫什么赵定的,拿着两把老重的锏,砸下来好大的力气!但是……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又开始嘿嘿傻笑,半是谄媚半是得意继续道:“师父教我的九阳功,那才叫厉害,我用双手对敌,打得他找不着北!”
宣伦听得糊涂,忍不住插嘴问道:“说说重点……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昏过去的?”
“我……”张伯虎又开始支支吾吾,楚庭又抬起手来,他慌忙一凛,正了正身子却垮了肩膀:“我……我打着打着,不小心脚下滑倒,脑门子嗑到石头上了。”
楚庭:“……”
宣伦:“……”
——尼玛!!!坑你师父呢!!!
楚庭这一下真的气急败坏了,提溜张伯虎后领就把人丢出门外,还猛地转头命令宣伦:“把他带回自己房间去!暂时不准见任何人——尤其是东华殿的女弟子!”
张伯虎哭丧着脸被押走了。楚庭砰的关上门,犹自不解气还想把张伯虎叫回来臭骂一顿。
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些想法丢到脑后去了,因为床上的慕容延收了功,缓缓的清醒了。楚庭第一时刻上前查探,见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果然是天下第一疗伤功法,慕容延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系统所判定的,也只剩下一点“轻度内伤”。
不过楚庭认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专门又翻出一堆储存的系统药,给慕容延吞了不少。一吃完药,他就迫不及待询问:“延儿,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线索?”
慕容延仍旧答道:“我与后母关系淡漠,从不多来往……”他眸中慢慢有些思索,然而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叫他连那些再往昔些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他本来就不是太过关注别人之事的人,自然什么也没想起来。
楚庭也跟着仔细回想了一遍整件事,忽然开口:“延儿,你那位叔父……究竟是何来历?”
“他原是我父王的侍卫,因我父王曾对他有恩,所以发誓终生效忠于燕王室。父王与他感情深厚,因此赐姓慕容,视为亲近之人。大难之时,多亏他一路护送我入了大玄。”慕容延也想到楚庭所想到的那一层,摇了摇头:“慕容正从前也只是侍奉在我父王身边,不会知道有关我后母的事情。”
话虽如此,多一个人却说不准会多知道些什么。慕容延想了一想,趁着天色未晚,匆匆写了几句叠入信封,两个人在房间里闷得慌,便一起下楼去找人送信。
只是如今这时候真是个多事的季节,到了楼下,又撞上了一桩热闹事。有个一身红衣的姑娘正在冲店小二发脾气,非要店家给她的马每天喂十斤上等燕麦和三壶最好的女儿红。店小二哪里听说过有喝酒的马?当然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姑娘性子泼辣,以为是店小二少见多怪不肯按吩咐去做,当即甩开了长鞭,眼看着就要伤了人。
楚庭不愿意掺和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只是带着慕容延在和掌柜的说话,正巧那姑娘一个鞭子抽的空气也噼啪作响,店小二抱头鼠窜不辨方向,却猛地往他身上一撞——
“啪!”
长鞭狠厉,楚庭全部心神还在与掌柜的闲聊,只觉得眼前一花,身边的慕容延眼疾手快,闪身挡在他的面前,手上稳稳的接住了长鞭末梢,还在手腕上卷了一周,抓得牢固。
红衣女子拽了一拽,见纹丝不动,不由得气恼起来:“小子,快放开!这不关你们的事!不然连你一起揍!”
好一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
慕容延因为练了爪功,手上功夫厉害,这一次并未受伤。饶是如此,楚庭也立刻皱了眉,冷冷质问:“不关我们的事,为何要伤及无辜?”
红衣女被他语气惊吓到,瑟瑟哆嗦一下,马上又恢复本性,强硬着给自己狡辩:“你……你们不是没有手受伤么?!”
楚庭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没有受伤,就可以随便对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动武?”
“谁叫他不肯听我的话喂我的宝贝马!”红衣女嘟嘴抱怨:“我从洋洲走到这里,走了整整十天,累都累死了!路上还有一群饭桶白痴,连我的宝贝马都不认识,敢给它喂普通草料……哼!它才不吃那些垃圾东西!”
店小二这时候委屈冒头:“姑娘,最近店里大侠们多,这酒……人还不够喝的呢,哪能供应给一匹马……”
“你敢说我的宝贝比不上他们?”红衣女居然怒了:“要是饿坏了我的宝贝,一万个你这样的奴隶都不够赔!”
奴隶?听到红衣女的种种用语,楚庭心中一动。来自大玄帝国最北方的洋洲,又把店小二看成奴隶,想必是洋洲的少数民族奴隶主,手上不是有马场牛羊成群就是好几个草原一望无际……大地主啊大地主!羡慕嫉妒恨!
由此可见,怪不得会养出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不正三观了,楚庭连外挂都不想开,管她是谁,正好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皇帝女儿也一律揍!
他这边还没出手,慕容延却抬了抬眼眸,淡淡对店小二道:“小二,这是你少见多怪,这位姑娘的宝贝乃是一匹天阳宝马,一旦养成了喝酒的习惯,必须每日三餐饮酒,否则滴水不进,绝食而死……这位姑娘要你给马送酒,并非是戏弄与你。”
红衣女瞪了眼,冲店小二嚷嚷:“终于有个识货的……喂,听到了没有?赶快去给我的宝贝送酒喝!”
店小二惊讶不已,慕容延又道:“只是,这里是雍州,不是洋洲。洋洲有奴隶,这里没有;洋洲的马有酒喝,这里没有。这匹天阳宝马也不该出现在这里,若是不能适应雍州的没酒喝,便是死在这里,也是正常之事。”
他冷漠的表情一瞬间如此慑人,叫楚庭也暗暗一惊。少年冷冽的话语回荡在客栈大厅里,一时间冷彻入骨,寒气森森:“到时候,莫怪无人识货,怪只怪你自己——”
“——来错了地方!”
——人物卡——
姓名:宋哲
年龄:18岁
职位:太清派长老,外门执事,楚庭粉丝【咦?
关于本人的一句话:“师兄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就算师兄说错了,也一定是师兄故意说错的!师兄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就算师兄做错了,也一定是师兄另有苦衷!”
新年愿望:和师兄永远在一起,不过近来似乎有发展成太清派其他人都去死去死的趋势。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大概一定会是团长。╮(╯▽╰)╭
第五十五章:太清派揍人小分队
少年森冷的话语响在客栈大厅内,一时众人静寂无言,均被慕容延几句话煞到,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又是议论纷纷,嗡嗡响作一片。
红衣女首当其冲是被讨论的对象,无数闲言碎语在她耳边徘徊,更叫她手上越发攥紧了鞭子柄,直把青筋都迸起。乍一看上去,眼睛都有点红了——气得。她口气也发着狠:“好小子,在洋洲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慕容延抿了抿唇,眸色深了下去。楚庭挑了挑眉,忍不住被逗乐了。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自己跟他置什么气?
差点都忘了,他可是不打女人的。
他转身自己摇了摇头,哑然失笑。红衣女却被气得够呛,扑上来又甩开鞭子,不依不饶:“混小子,你敢这样对我!”
两个人噼里啪啦交上了手,大厅里的人呼啦全跑到街道上,一边看戏一边叫好,有说这女人太辣不好对付,有说这属于异域风情偶尔为之也不错,有说那一手鞭子使得真是漂亮,有说这么个娘们这小伙居然能对付得了真是一对……嗯?楚庭听着听着不乐意了,他家好徒弟怎么能和这种跋扈骄纵的女人扯上关系?
更何况,他俩根本就不般配!各种不般配!
被群众议论搞的想跳脚的楚庭及时站出来了,一个箭步向前,正巧挡在争斗的两人之间,运起内力,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那挥来的长鞭,口中喊道:“住手!”
红衣女刚才就不是对手,此番再被制住,更是难忍怒意,脸上绯红,身体不由得跟着颤抖:“你……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楚庭微微一笑,犹如春风化雨,不知不觉消散了空气中的敌意:“重要的是,你只要多付钱给店小二,他还是很愿意好好伺候好你的马的。”
红衣女愣了愣,气势顿消。楚庭见她暂时没有再动手的样子,松开鞭子,走到店小二面前把他扶起来,一边若无其事抬高了声音:“这位小姐出手不凡,必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既然要你给马喝酒,自然会出高价赏你,还不去谢谢大小姐?”
红衣女鞭子使的厉害,大多还是她盛气凌人,又处处高人一等,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实际上挥舞了半天,却也有几分分寸,并没有伤到了谁。楚庭心知这小姑娘为人还不算太坏,便有心放她一马,只是给人惹了麻烦,怎么可能无事一般的算了?自然要想个法子,叫她知道天大地大,不可太过欺凌别人。
若是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惹上不该惹的人。任你家世如何厉害、地位如何尊崇,也有栽倒的时候——那可就晚了。
红衣女死死咬了下唇瞪着他,半响一跺脚,云也似的跑上楼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掌柜的非常及时的探出头来:“这个,损坏的桌椅板凳……”
“恕不奉陪!”楚庭拿斜眼瞥一眼掌柜的,顺手指了指红衣女离开的方向:“看不出来吗?那才是个金主!好好伺候着吧!”
店小二凑过来道谢,楚庭也没什么心思了。自从下山以来,事情又多又乱,让他也觉得有点疲惫不堪。眼下最重要也最放在他心头的,却还是如何向东华殿讨回慕容延受伤的这笔账。
他想了一想,吃过了晚饭后,上楼去把另外两个徒弟一起叫出来。夜幕时分在大街上遛马路,行人渐渐稀少了,四个人来到了护城河边上,楚庭走着走着停下了,看着河里的月亮发着呆。
张伯虎在一边踢石子,扑通一声打乱了水里的影像,楚庭猛地回过神来,直接问道:“伯虎,你敢不敢再回去把那个赵定揍得他娘都认不出来?”
张伯虎当然点头:“师父,这有啥不敢的!俺敢把他揍得连他祖宗都认不出来!”
咦他没教还我漂漂拳啊……楚庭顿时大喜:“很好,太清派弟子就要有这种找回场子的精神!”
宣伦额角抽搐,不顾形象猛翻白眼:“师父……这、这会造成两派外交纠纷……昆山殿那边……”
“什么外交纠纷?”楚庭挥手打断他的话,一脸严肃教导自己的徒弟们:“弱国无外交懂不懂?这里是江湖!是武林!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就是英雄和制定规则的人——哦,这个太深奥了,以后慢慢给你们讲……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就要去揍他丫的!”
张伯虎被激励的热血雄心,握紧拳头差点要欢呼。慕容延抱剑而立,略略皱了眉,一张口却站在了宣伦一边,给楚庭泼了好大一盆冷水:“师父,昆山殿不可得罪。至少……不可现在得罪。”
楚庭不高兴了:“为什么?”
“因为这一代昆山殿殿主,是复州李家的人。”慕容延不得不再一次仔细为他解释,眸中却半是无奈半是淡淡的温柔:“而李家这一代的族长,是大玄如今的首辅李成樟。”
朝中有人……好办事!楚庭立刻明白了慕容延还没说出的话,这么一看,昆山殿的确是庞然大物不好对付,可这依然没有熄灭楚庭心中熊熊的复仇大火,他转了转眼珠子,飞快灵机一动,眨巴眨巴眼就又有了一个主意。
翻开系统页面,啪啪点了几下,口袋里的银钱少了,手上却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掏出四套……夜行衣!
——还有蒙面巾呢!黑色的呢!面料光滑!透气性强!套装只要68两银子!还包邮呢亲!
三个徒弟齐齐惊了一下,张伯虎瞪圆了虎眼:“师、师父,你……你胸怀好宽广!”
“……”
宣伦接过来那套黑衣,还有点不相信的摸了摸,发现一切如此真实:“师父,这到底是……”
不小心暴露了啊口胡!楚庭忙不迭打哈哈掩饰:“没什么没什么,其实这东西很轻薄很容易藏起来的……赶紧的,直接套外面得了,都给我穿好了!”
他挺胸抬头斗志昂扬,神似每天早上冲向餐厅的精力旺盛状:“今天,我要给昆山殿的那小子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宣伦一额头的黑线:“师父,白天师弟刚和人家起了冲突,晚上就出事的话,也很容易被怀疑的吧?”他转了转头看向四周,又是心惊肉跳:“师父,这周围……这周围还有人呢!咱们就这么忽然变身……”
楚庭一脸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脑门:“哦!对!超人都是去厕所的!”
“厕所是啥?”张伯虎已经开始脱外套了,楚庭急忙把他拦住:“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不是师父你叫俺换衣服的么……”张伯虎大喊冤枉,委屈又把外套套回身上,跟着楚庭七拐八歪进了偏僻角落。眼瞅着天色已晚漆黑一片,雍州城里只有几处热闹繁华之地才亮着灯,这才全部换了衣服,跟着楚庭出动去了。
摸清了昆山殿下榻的地方,先由轻功最好的楚庭和宣伦去探底,发现天意要昆山殿今晚栽个跟头,几个武功最高的带队长辈刚刚好被人请去喝酒应酬,包租的小院里只有几个弟子辈的在无聊闲扯,旁边厨房里往外冒烟火气,显然还没吃饭。楚庭在心底奸笑桀桀,从怀里又掏出一样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好东西——迷药!
“泻药迷药不分家呀,出门在外好帮手呀……”楚庭贱兮兮的哼着歌摸进了厨房,趁着做饭的不注意,果断下了最大分量的药,又因为不放心,还预备了吹气式的。
混了“好东西”的饭菜很快做好了,四个人在房顶等了没多久,以楚庭良好的五感,就听得屋内一声一声又一声的肉体倒地声音,为了以防万一,楚庭还在房顶上多吹了会儿冷风,才带着三个徒弟跳下去,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昆山殿弟子们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张伯虎窜到最前面,冲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踹了两脚,不客气呸道:“要不是那块石头,俺早就打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