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落九霄(强强 第二卷)——火狸
火狸  发于:2012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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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拾全庄之前发生过什么,和千机阁的檀伊公子拉上关系之后,拾全庄再不是以往的拾全庄,千机阁也更增实力。如此,这件婚事又怎么能当做寻常的婚事来对待?

很多人在想,檀伊公子穿上新郎红袍之时会是什么模样,到了当日才发现,居然不是红袍,还是那身青衫,悠然举步,在人多的时候愈加显得那道身影卓尔不群,无论他站在哪里,都无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

赫千辰在人群里与人举杯,有人敬酒他并不推脱,却没有人敢与他多饮,今日的檀伊公子还是一身清雅谦和,偏偏与他对面的人总有种心惊的压迫感,他神情悠然的对着你笑,在你说完了一堆祝贺的话之后微微颔首,淡淡回你几个字,很得体也绝不失礼,却就是叫人觉得自己打扰了什么,并且不该再继续下去。

“我发现你一直在看门口,难道是什么人要来?还是你想等什么人来?”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销香客的存在,在对一个女子递去笑容的同时,花南隐到了赫千辰面前。

“我等的人已经来了。”赫千辰放下酒盏从他身边走过,留下花南隐一人在人群中拼命寻找,若说等人,不是血魔医还会是谁?但那个冷冰冰的人,真会来这儿吃喜酒?

不信,花南隐是怎么都不信的,正在继续找,不一会儿传来喜娘的吆喝,“吉时已到——拜堂——”

外头鞭炮声齐响,唢呐齐鸣,新娘子被搀扶着走出来,一片火红喜气,好不热闹!

可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然从人群中跃起,“慢着!”

第六十九章:抢亲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那是个佩着剑的剑客,一眼望去,任何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年轻英俊的脸,不是他矫健的身姿,不是此刻满脸激动痛苦的神色,而是他腰上的剑。使剑的人在江湖中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让人第一眼只看到他的剑,仿佛他便是剑,剑便是他,在看到那柄剑的同时,也等于看到他这个人。

谁也没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突然在喜宴上叫了一声且慢,是要做什么?

他纵身跃起,绝无一丝花俏的动作疾如闪电,眨眼间已落在主宴那一桌之前,“你——你当真要嫁给他?!”

这句话竟是对着今日的新娘子秦珂雨说的,他一手还指着赫千辰。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用手指着千机阁的檀伊公子,口中没有敬称,只有一个“他”,被这么指着,赫千辰却没有半点怒容,只有几分淡淡笑意,“不错,她是要嫁于我,此后她就是我的妻,她会在千机阁内成为一人之下的夫人。”

那人闻言一握拳,看了看盖着喜帕的秦珂雨,又咬牙对视赫千辰,“我不允许!”

这一句掷地有声,外头的鞭炮唢呐都停了,只有这句话在堂上不断回响,满座皆惊!

放眼整个江湖,还没有人敢对千机阁阁主说出这句话,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年轻人好大的胆子!

“哦?你不允许?你还未报上名来便说不允,敢问阁下是何身份,不知又是秦小姐的谁?”赫千辰阻止秦战上前的脚步,示意由自己来解决,站在那个剑客面前,不惊不怒,神情自若。

拾全庄第一次摆喜宴有人下毒盗毒,第二次竟又遭遇抢亲?!不管这次抱着何种目的来这里吃喜酒,宾客都对这突然的状况产生了兴趣,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想把这出戏看下去。

“南宫厉。”一边吐出这三个字,他一边拔出了腰上的剑,他拔剑的动作看似很慢,眨眼间那柄和他的人一样毫无花俏的剑却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剑尖直指赫千辰。

“今日,你要娶她,除非我死。”南宫厉脸上的激动和痛苦仿佛都化作了手中的剑光,只是拔剑,一道锋芒已在众人眼前划过。

看他握剑在手,谁都会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剑客这两个字,那种气势已是高手之列,堂上全是武林中身负盛名的人,却都不敢看轻了这个人和这柄剑,檀伊公子会怎么做?

不曾想,先有所回应的却不是檀伊公子,而是他身后的新娘子,“他若是要娶我,就算你死,也阻止不了。”

秦珂雨自己掀下了喜帕,一身红衣走到南宫厉面前,指着他的剑,“你可知道,你的剑法再厉害也对付不了你眼前的人,你不知道他是谁对不对?你只知道他是千机阁的檀伊公子,却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所以你才敢对着他拔剑。”

“还有人会不知檀伊公子之名?”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惊叹一声,正是看戏看的起劲的花南隐。

南宫厉见到秦珂雨,神情一变,那激动愈发激动,痛苦之中却又带了一丝喜色,“珂雨!”

“不要叫我!你不是只爱你的剑吗?你对着你的剑叫去,我要嫁人了!”秦家小姐抬起头,“你不在江湖,不知道檀伊公子的名声,对他拔剑除非是你不要命了。”

这么一个剑客,居然不是身在江湖,那他练了如此的剑法又是何用?众人心里疑惑,不过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敢对千机阁阁主如此无礼。

听见她话中明显的赞赏和崇敬,南宫厉久久无语,接着眸色一寒,忽然收起了对着赫千辰的剑,“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你既然要娶她,可是真心喜欢她?可会真心对她?”

他眼里满是痛苦和挣扎,显然极爱秦珂雨,却还是说出这句话,问赫千辰是否会真心对她,若非情深意切,怎肯放弃?

“我娶她,未必是因为喜欢。”赫千辰说出事实,人群之中霎时响起低低的议论,谁都知道这次的亲事不只是两个人的事,那还牵涉到千机阁和拾全庄的利益。

南宫厉却大喝一声,“珂雨!你竟要嫁给这种人?!”

“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吗?南宫世家败落之后,你总说自己身为后人要如何如何,练剑练剑,只知道你的剑,你明知道我爹绝不会让我嫁个一个无名的剑客,但你一点都不在乎,还是只练你的剑,这剑有什么好?!”秦珂雨一步上前,竟从他手中夺下了那柄剑,甩手一扔。

剑客手中的剑只要握在手中,除非是死,绝不放下,南宫厉却似被她这几句说的懊悔,竟然由得她夺去了剑,看着锋利的弧度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光,此前种种全数翻涌上来。

“这……这简直太荒唐!哪里来的人,什么南宫世家后人,来人,给我把他……”秦战在旁看的实在忍不下去,正要叫人,赫千辰却摇了摇头,缓缓看了他一眼,暗中说道:“秦庄主不必气恼,这件事本来就该如此,珂雨小姐与秦庄主一样,不过是借着喜宴演一出戏罢了。”

秦战闻言悚然一惊,他明白上次的事已被檀伊公子瞧破了,他的自作聪明没有换来什么好处,想到眼下因为“红颜”之毒引来的问题还需仰赖千机阁解决,见到望来的眼神,他顿时不再开口,此刻的堂上,不管是看戏的演戏的,已然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该死,原来不是真的成亲。”花南隐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上次赫千辰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假的,他甚至猜测,也许从答应的那天开始就是假的。

事实确实如此。

当时赫千辰答应秦珂雨,原本就是有意作于阁老们看,同时也有些自己的打算,在他与秦珂雨见面之时已知道她的故事,为此他才会等南宫厉出现。

他先前要花南隐出去传话,将此次的亲事说的越盛大越好,尤其要将这个消息传到某座极为偏僻几乎与世隔绝的城里,本来花南隐还不知道理由,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南宫世家的后人必定隐居在那座城中,这个消息传出,只要南宫厉还放不下秦珂雨,必然会有所行动。

原来等的不是血魔医吗……这下花南隐倒真有些猜不透那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秦珂雨一甩手,剑就钉入了墙上,她手腕上光芒闪过,和那剑光一样跃入南宫厉眼中。

“你没有忘了我!你的心还在我身上!”他捉着秦珂雨的手腕,那腕上有一条链子莹莹生光,并非什么太值钱的东西,戴在秦家小姐的手上或许还显得有些寒酸,可在这成亲之日,她也没有将它脱下,更没有换上其他珠宝玉器,她的手上什么都没有,独独只有这么一条链子。

秦珂雨想要挣脱,他却抓着不放,赫千辰在一旁和其他人一样成了看客,忽然对南宫厉说道:“只要你胜过我,我便让你带她走,如何?”

这和原先说好的不同!秦珂雨紧张的转过头,那个穿着青衣的男人站在一边悠然的喝着酒,目光投来,淡淡的带着笑意,在这种笑意之中,她忽然怀疑原先的计划是不是错了,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连她自己都不能左右自己的行事,要把这出戏唱下去,竟只能听凭这位檀伊公子的安排。

他可以杀了南宫厉,借词毁去婚约,也可以真的娶了她。无论怎么做,对他都没有损失,当日他也是这幅悠然浅淡的样子,她求他帮助,他答应的很容易,到了此时,她却不知怎的忐忑起来,居然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帮她。

还是……他本就为了拾全庄而来?!

“好!”南宫厉看到墙上的剑,伸手拔下,剑光闪过的同时,众人只觉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寒意突然涌来。

寒意不是来自于剑,而是来自于人,却不是南宫厉,随着剑光看过去,有人惊叫一声,“血魔医!”

比剑的锋芒还锐利,比冬日寒风还要冷冽,血红的轿子里下来一个人,从那飘荡的血色猩红之中走出来,就如当日踏入拾全庄一样,他一步走出,便如将这满堂喜气的红,化作了蔓延着不祥的血。

“要我同意你娶她,除非她死。”

第七十章:纷争

赫九霄径直从门外走近,一句话出口,全场都静默了,这话是说,血魔医不同意檀伊公子娶秦家小姐?否则,他便要她死?!

“你是何人?”南宫厉不认得檀伊公子,自然也不知道血魔医,握剑在手,运气于剑,他不在乎与在场所有人为敌。

无人回答,赫九霄根本没去看他,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似乎只有一人。

脚步走过,他直对着赫千辰,锦衣似凝血,眼神犀利,似乎是在责怪。一步步走来,凡他经过之处,周遭的桌椅摆设居然发出动摇之声,仿佛被什么劲气刮过,眨眼间便会被摧毁,轰然声响,挂在墙上的红绸一道道掉落,如被刀削的痕迹落在众人眼里,尽皆骇然。

御气!内力到了何种高深的境界才能如此,连掌都不必抬便能隔空取物?!那岂非已到了飞花摘叶俱能伤人的地步?!

血魔医还是原来的血魔医,这一刻众人却连看都不敢正眼去看,只觉得一股无形无影的寒意不知从何处冒了上来,四肢百骸从内而外全都感觉到刺人的冰冷,稍一不慎便有可能身首分离。

赫千辰看到他走进来,有些意外,也像是早就料到,拿着酒盏,在那种叫人窒息又冰冷的安静之中,能听到他饮酒的声音,只有他一人还能保持平静,然后他说道:“九霄,我未必能娶她,你可看见眼下有人要带她走?”

“要我同意你娶她,除非她死。”赫九霄还是这句话,竟是半点都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也根本不在乎此刻是何种情形,冰冷的如同结了霜的脸上除了噬人的寒意,还有无限的怒色,“你要娶妻,此事你为何之前不说?你可有将我放到心里?”

一片哗然,即便再如何恐惧,也抵不过此刻的惊讶,在坐的宾客简直要被眼前的场景和对话刺激的晕了过去。

“这……血魔医当真和檀伊公子……”

“他们都是男人,还敢在这里说出来,果真是血魔医。”

谁曾见过血魔医如此的神情,谁知道这层冰寒之下还有什么?原本以为是无情冷酷,此刻他们居然看到了怒意!那双充满冰寒妖色的眼里居然有焦急和火焰之色!那是冰与火在同时沸腾,压制了场内的一切,只有冰冷的怒焰充斥其中。

一声声的惊叹低诧里,众人的眼神里也多了许多其他的东西,疑惑、赞叹、鄙夷、轻蔑,善意的恶意的,还有许许多多看好戏的好奇……传闻成真,血魔医与檀伊公子果真另有私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前南宫厉的出现已经叫人惊讶,赫九霄一来,说了这些话,先前的惊讶和意外此刻简直什么都算不上了。

“这件事,我确实没对你说。”他本来想说,却始终没寻得一个好的机会,这桩亲事,这次的计划,本来是很早之前便定下的。

白玉酒盏被放下,总是从容不迫的檀伊公子此刻看来有些苦恼,无奈的叹了口气,身上的气势却半点都不弱于那股冰冷寒意,两方竟是势均力敌,毫不相让,叹息之后,他正色问道:“你就要在此说这些?不问我这么做的缘由?”

他料到赫九霄也许会来,也准备好了怎么与他说,但他所想的赫九霄却不是眼前这样的,这样的赫九霄让他原先想好要说的话,全都无用,他根本听不进去。

赫九霄就如一只被人夺去猎物的兽,闪烁冰冷锐光的眼紧紧盯视着他,“我不管是何原因,我要说的唯有一件事,这桩亲事,我不准!”如同昭示什么,赫九霄这句话的意思说的再清楚不过,他不准!

他怎么可能眼见着他与人成亲而不阻止?!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从未感觉到如此愤怒,那是一种有什么被人夺去的感觉,赫千辰是他的弟弟,更是牵动他的那个人,他们两人裸裎相对,在彼此口中释放,四肢交-缠,汗水沾湿的发,唇上灼热的吻,所有的低音喘息,都比他曾得到过的任何人都要让他有感觉,他看的出,千辰和他一样投入,而忽然之间,他却被告知,他要成亲了?!

什么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在那般亲密过后,赫千辰要娶一个女子,将会和那个女子拥抱亲吻,做那些他们做过的事,就算是假,就算不是真,他只是想象就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怎么能忍?如箭的目光直射,秦珂雨忽然一阵莫名的恐惧,心惊的躲到南宫厉的身后,“我……我不知道你们……”她一跺脚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我又不是真的要嫁给檀伊公子。我只是想他后悔!”

她说的他,指的是南宫厉,现在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秦家小姐这是负气,是为了刺激南宫厉。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南宫世家的后人为她连命都不要,但血魔医不同,他可能为此要她的命。

赫九霄端详的目光一直落在秦珂雨身上,她怎么都躲不开那道视线,只是眼神,被这个男人这么看着,她就像已经死去一次,落入冰寒无底的深渊之中,身上忍不住颤抖起来。

“九霄!”赫千辰上前拉住他,他还不打算让秦珂雨死,这与他原先的打算不同。暗中对赦己递去一眼,他示意取消计划。

“你还要护着她?”赫九霄的眸色更厉,赫千辰与他对视,“不错。”他已经破坏了他的计划,还要如何?

他也恼怒起来。

两人对峙的气氛让在场众人几乎没有一人敢开口。

“血魔医,你凭什么不准他的婚事?你是他的谁?檀伊公子与你是何关系?”也许有人是例外,在堂上正弥漫诡异气氛之时,突然问出这句话的人将这种沉滞压抑又往上提了一个高度,说话的人白衣翩翩,手里的折扇有一扇没一扇的,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问出的这句话居然很认真。

“花南隐。”赫千辰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沉沉的气息让人确信他并非玩笑,“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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