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人家来说，自己的这个孙子长得一副女人家的样子，但性子强的很，从小到大调皮的不得了，有叛逆，除了他爹走的时候还从没有哭成这样过。
“叫你别出来你不信，自己在外面吃亏了吧。”老头子也一改平常的严厉，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如果不是感应到你用了秘术怎么能找到你。”老人叹了口气说：“且让我把这孩子叫醒吧。”
怜飞雪抬起头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老头子并不是个好心到救个陌生少年的人，但老头子不想再上演四年前的是，就是因为没有救那个叫小雪的女孩子怜飞雪离家出走的，这次不能再犯东阳的错了。
那是个大雪铺山的季节，那时自己心爱的孙子还是个人学少年呢。
小雪是当地一个小官家的小姐，很娇气有霸道，小时候和怜飞雪一起玩过，长大死活要怜飞雪娶她，怜飞雪那时根本就不懂得那些，只听见很小的时候他爹跟他说过他娘是个很漂亮又温柔的中原女子，怜飞雪就决心长大要去中原娶个温柔的中原女子。小雪那日便骗出怜飞雪私奔，结果被小雪家里人知道了，怜飞雪当时就被打了一顿。老头子平时虽然没少打自己孙子，但都是在他不学好时拿捏好力道打的，外人那能打他的爱孙，当下就气得不轻。那年大雪封山，家乡的那座山本来就是有进无出的，何况是大雪时节。小雪一个人跑进了山里，怜飞雪担心她便进去找她，当时小雪就剩下了一口气，小雪家人求着老头子救她，老头子气着自己孙子挨打的事便拒绝了，小雪最后就在花一般的年季里死了。
怜飞雪觉得很对不起那个花儿一般的女孩子，便在来到中原后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其中的含义自是他自己明白。
“爷爷，对不起……”
老头子听见怜飞雪的声音眼睛有点发酸。
“我不该离开你的”怜飞雪也知道自己爷爷再死了儿子后脾气变得有多怪，自己明明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还耍脾气离家出走，让一个老人大老远来长安……明明就是相依为命的祖孙俩，偏偏就成了这样……
怜飞雪轻轻抚摸昏迷的税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头子说着话。
水芙是没了生命危险，但全身都是刺目的鞭伤，小脸上一道利刃划出的线从耳垂处一直拉到嘴角，身下原本代表着他是男人的东西现在已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怜飞雪看得有些发悚，难怪水芙那么绝望。
“阿雪！阿雪！”江山听监门卫的小子说了上午的事，现在匆匆赶回来，一是担心怜飞雪，二是他知道怜飞雪带回来的那个男宠是曾经在王府相识的水芙，算来都是他害了水芙。
刚进门的江山一把抱住怜飞雪，什么也不说，就是抱得死死的。
“咳咳。”老头子先是一脸疑惑，再是一脸的怒气，最后只得干咳两声。
怜飞雪从来没有预想过江山与爷爷的相见是怎么样的一个样子，现在尴尬的坐在两个人之间。
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得孙子虽然调皮又长了一副那样没男子气概的脸，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又是他老爷子的孙子，放宽一点说就算他娶个中原女子也好过委身于一个男子身下啊！
“谁说我下边啊！”怜飞雪跳起来说：“其其实是他在下面。”本来想给爷爷扳回一点儿面子，但换来的是老头子更甚的怒目和江山的斜眼。
事实证明了江山比较有攻的气质，他一跃起身大声的说：“爷爷，不管你怎么说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喜欢阿雪是不会变的，阿雪也绝不会因为您而不喜欢我。”
怜飞雪先是小小的感动了一把，随后重重一肘子打进江山怀里，疼的江山龇牙咧嘴。但一切的一切在老头子看来就是明目张胆的调情。
不过又有什么意思，在怜飞雪离开的这些年里，老头子找了这么久，又有什么想不通的？反正他也这么老了也没多少年活了，自己死后孙子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如成全了他还不用换来那小子的怨。
“罢了。”老头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随你吧，我就这么一个孙子……”言罢老头子又说：“不过这小子得和我们回西域……”他舍不得孙子和别人跑了留他一个老头子孤零零的。
江山虽然高兴但他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啊，早晚他是要回答服么身边的。怜飞雪又给了他重重的一肘子，然后眼神快速交，意思如下：
怜飞雪：你就答应他吧
江山：我想回家
怜飞雪：你不要我吗
江山：啊！不是
怜飞雪：反正爷爷老了，你父母还年轻，等爷爷不在了我就跟你回家
江山沉思：恩
江山：可以先回家吗
怜飞雪：允许
如此复杂的交谈只在眼神中，老头子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挤眉弄眼干什么。
“好！”江山拍拍胸脯说：“您就放心吧阿雪交给我吧。”
“你倒是个习武的好架子……”老头子点点头。孙子从不认真学，这小子天子虽没有自己孙子好，但总算后继有人……
怜飞雪哼了一声，如果他爷爷看到的是战争前的江山就不会说这话了。
“阿雪有教我。”江山骄傲的取出他珍藏的漫画版秘籍。
老头子再次气得吹胡子瞪眼，提着书朝怜飞雪扔去：“你个臭小子，原来你都在干什么！、”
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很圆满，水芙不会死，江山和怜飞雪不用分开也不用和老头子开战，老头子不仅找回了孙子还多了个徒弟。
第二十六章
江南好风光，生在西域长在西域的怜飞雪没有想过世界上竟有这么一片土地可以孕育如此祥和富庶的天地。每一条河水都像是一条清澈的龙，柔柔的流动，和这里的女子一样温婉可人。
爷爷回西域之前说过他的母亲是一个叫青洛的女子，曾是一个有名的歌姬。老人家还发感叹说撇去他是中原人这一点，其实是个温和孝顺的好姑娘。说“孝顺”儿子时口音尤其之重，一个劲儿的盯着怜飞雪。
水芙原本的家乡也是在南方，怜飞雪就顺便捎上了还处在低沉期的他。可惜的是水芙离乡时年纪尚幼，根本记不得自己家在那里了。也罢，能够离开长安就好，去南方找个安生立命的法子，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也好。
怜飞雪曾经也跟他说过不如跟他们去西域，那里人们都豪迈，不问你出生，不管你的经历，是个好人、是个英雄都能得到他们的敬佩。水芙那时摇了摇头，或许他不想怜飞雪和江山一样有那种少年闯荡的志气，又或许是和他们一般大的人生中经历了比他们多的东西，从小离开家乡离开亲人受尽屈辱和爱恨过后的他，有一种对故乡的依赖始终放不下。
“你放心，等老头子死了，哥哥就来南方看你，天天看你。”怜飞雪分离时说了这么一句足以让他爷爷气死的话。
怜飞雪和江山在和税负分开和继续南下。
想他跟皇帝告辞是女帝还很不高兴的挽留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他走了，倒是气死了沈老头子。
怜飞雪想他还是该歇歇女帝，她老人家怎么说都是千百年来这么独特有优秀的帝王，虽然常常吓得怜飞雪不轻，但毕竟没有强迫过他。看看她的那些个男宠，几个有什么好下场的。怜飞雪看惯了她的手段，帝王就是帝王……这点谁都无法否认。她那个在寺庙里被大火活活烧死的情人、那个花季年华就香消玉损的孙女……总之，对于怜飞雪这么个跟他们什么关系的人，她已经显得很仁慈了。
一场烟雨稀拉拉的降下来。江南的房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至少怜飞雪是这么认为的。
他喜欢坐在寺庙的屋檐下听檐崖下风铃丁冬冬的响，寺里和蔼的老主持原先总是会出来问一句：“施主有事？”
怜飞雪只是在找不到娘亲心情不太好或是紧张时坐着听一会风铃声，仿佛南洋就能平静下来。对于江山来说，这样的怜飞雪就像是得了产前综合症……
“施主在苦恼什么。”老住持拨动着手心的佛珠闭着眼，干枯的脸不像佛，倒像是干尸一具。
怜飞雪每次都只是淡淡地叹一口气，江山发誓这段日子绝对是他看到怜飞雪一生中最忧郁的时光。
“找人。”
老住持颤颤巍巍地把手里的佛珠递到怜飞雪手中，口中不紧不慢地说道：“施主若能一生信佛，必定缘在东方。”
怜飞雪先是一愣，不结果后感激涕零地恭维了老和尚一把拍屁股走人，从此再没有来过这个小庙，但确实是一生信佛。
和江山一路东行到达苏州一带，同样是同一个烟雨霏霏的日子，突然见到了他从小没见过的娘亲。
没有刻意去寻找，只是在酒肆里跟江山拼酒时偶然看到的。
那时怜飞雪和江山坐在酒肆阁楼上喝酒，怜飞雪喝的醉醺醺的窝在江山怀里说胡话。一会儿大叫着“江山你给我趴着，今天我在上面”，一会儿又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哭着“人家要娘~”，总之就是耍酒疯，此人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
江山搂着怜飞雪看了许久，细细的抚摸他喝得红彤彤的脸。
楼下有十几岁的少年和丫头搀扶着妇人逛街，手里拿着胭脂水粉。
妇人长得很漂亮，不用问她叫什么名字，江山也能猜出那妇人是谁，因为她长了一张和怜飞雪那么相似的脸，出了少了褐得发红的眼睛和西域血统的异族感……
“阿雪，快起来看看……”江山推推怀里的怜飞雪，怜飞雪嘟着嘴要了江山一口咯咯笑着顺着江山的手看去。
少年嬉笑着扶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妇人，撒娇讨喜，妇人很疼爱地抚摸她的头……
江山没有看见怜飞雪在兴奋或是伤心。怜飞雪只是呆了一下，又变回了喝大了的摸样，咯咯地笑着有灌了一口酒傻乎乎的嘟着嘴说：“那个老和尚说的真准……”然后又像一只大青虫一样巴拉上江山的身体说：“有江山就咯……哈哈，亲亲~”
江山把喝醉了的怜飞雪扛回了客栈，江山问他会不会伤心，毕竟自己的娘亲有了新的家庭心的孩子，幸福的像从来没有生过怜飞雪这么个孩子。怜飞雪伸手挂在江山脖子上回答他说：“难道这样不好吗？来！江山，咱两也好好幸福一下~”
宿醉下做了剧烈运动，怜飞雪第二天跟死人一样，光溜溜的趴在江山怀里吐着酒味儿，什么时候难受了就拿江山的皮肉磨牙。
“阿雪，昨天你娘亲……”
怜飞雪一脸纯真的看着江山：“你见到我娘了？”
……
“恩，”江山点头道：“和你长得很像，有儿有女，挺幸福的。”
“哦。”怜飞雪一头撞到江山怀里说：“那咱们会西域成亲去了。”
……
“阿雪不去见一下她吗。”
“不去。”
怜飞雪千里迢迢只为这个女人来，现在又不见她了。
如果见了又能怎么样，说不定就打破了她的生活，或者勾起不好的回忆……其实，什么都维持这个样子就好了。像她，维持着被儿女孝敬丈夫宠爱的平淡生活，像水芙，维持着安宁的生活，岁的不到心爱人的爱情，但至少安全了也安定下来了。怜飞雪自认为他比他们谁都好上许多，爷爷不生他气了，江山也到手了……
人不能奢求太多，否则连自己现在拥有的都可能会失去。
怜飞雪有和江山千里迢迢的向北行，打算去看一下水芙就会西域，但是税负已经不在原来落脚的地方了。
江山骑着马裹着防风沙的披风把怜飞雪抱在怀里裹了个严实。
“阿雪，你不是说你那段时间在研制生孩子的药吗，能给我生吗。”
“不要！”多丢人，况且哪有那种东西，他自己研制的不吃死人才怪。
“阿雪~”
“闭嘴！”
“雪……”
长安城已经渐渐远去，雪山之巅的白色却越来越近……他们的马儿也在哭诉：恋爱中的人最讨厌，起码都坐在一起调情，我又累又肉麻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