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夕一边低头匆匆走路,一边在心里纠结。等到他走到房门口,也还是没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来。
无奈之下,他只有想,混过一天算一天,今天就先睡一觉,说不定明天起来,就能见到擎苍和白闻两人相见恨晚的场景呢?事到如今,苏颜夕也只有这么安慰自己了。
可没想到,他刚踏入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觉得两眼一黑,自己被人抱了个满怀。
苏颜夕吓了一跳,以为是罗刹教的偷袭,直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紧紧地揽住,将自己的脑袋压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原本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心。
尽管被勒得有些呼吸不畅,但他还是不由微微翘起了嘴角。
因为他感觉到了男人的担心,感觉到了自己在被关心,那个始终像只狐狸一样善于伪装自己的男人,此刻毫无保留的展露出自己的心意。
“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在耳边低昵,婉转缠绵,带着些对情人的埋怨,更多的,则是确认对方无恙的轻松。
听到男人这般少有的口吻,苏颜夕胸口莫名的一痛。但他还是装作无事,从男人的怀中努力抬起头,瞪着眼睛质问道:“你怎么又在我房里?”
擎苍故意在苏颜夕白皙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表达自己对他态度的不满,听到对方倒抽冷气的声音,才满意地松了口。然后又伸出舌头,用舌尖细细地沿着齿痕舔着。
108.历史性的见面
疼痛的地方传来温热、湿濡的触感,苏颜夕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一道热流从尾椎处往上窜。
“宝贝,你不知道,当听到他们说你受了重伤的时候,我有多难过。”
毛绒绒的脑袋在自己的脖颈间蹭啊蹭的,那总是轻佻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像只被抛弃的大狗似的。
虽然明知道这无赖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但那份担忧表现得是如此真实,让苏颜夕的胸口还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宝贝,你在外面这些天,有没有也想着我呢?”擎苍问得期期艾艾,装得可怜兮兮。
怎么会不想?我可是时时刻刻心惊胆颤,想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虽然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但以苏颜夕的性格,怎么肯说出来。唯有埋在男人胸膛的脸颊,却是绯红了一片。
得不到他的回答,男人继续固执地追问:“有没有,宝贝?”
苏颜夕被他几乎无赖般的态度弄得恼羞成怒了,一把推开他,梗着脖子答道:“自然没有!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真的?”擎苍笑着问,那模样不像生气,倒像是不信。
苏颜夕不禁有些生气,这混蛋凭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会想他?哼!
这回擎苍也没再逼问下去,反正见他那副模样,心里便有了答案。知道了答案,便似含了一块糖在口中,甜蜜地从心底笑出来。
“我却是非常非常想你的。当时我恨不得立刻去找你,陪在你的身边才好。”说完,他顿了顿,抬起苏颜夕的下巴,在那眉目间落下轻吻,继续说道,“后来是秦非拦着我,告诉我你在一位神医处修养,神医脾气古怪,说不定见了我就不给掌门医治了,我才没有取找你,只好在你的房中等你回来。现在看到母子平安,我便放心了。”
原本苏颜夕听了擎苍的倾诉,心中感动,但当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他瞬间变了脸色,挑了挑眉,神情凛然地看向对方。
擎苍不过是调戏他一番,当然不会真的惹他生气,于是赶紧赔笑,改口道:“好,是父子平安。”
“哼。”苏颜夕冷哼一声,意思是下次再犯,我就不客气了。
擎苍见他这掌门的架势,不觉得无礼,反而觉得特别可爱。又重新将他揽进怀中,咬着耳朵对他说:“你口中说不想我,只怕这里,不是吧。”
边说着,揽住对方纤腰的双手边慢慢往下挪,挪到了那圆润结实的臀部,色情地揉搓起来。
“哈……”苏颜夕措手不及,一下子呻吟出声。
“恩?掌门大人要说实话哦。”
“混蛋,住……住手……”在男人时轻时重的揉搓下,苏颜夕已经气息不稳。擎苍的手法熟练,带着极强的性暗示,让他干涸了许久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
“真敏感。”
苏颜夕听到男性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发出低笑。这让他很郁闷,一是郁闷自己的身体竟是如此敏感,尤其在经过男人的开发后,更是;二是郁闷男人这么了解自己的身体,导致不小心就让他占了便宜去。
“滚!”苏颜夕呵斥道,虽然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威严的效果都没有。
擎苍一只手揉搓着那手感极佳的屁股,另一只手则来到了前面,一把握住那已经有抬头趋势的阴茎。然后故意在对方的耳边吐气,“不知道那位神医在为掌门大人医治时,有没有发现掌门大人的身体这么敏感呢?”
男人随口的挑逗,却让苏颜夕感觉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不止将他的欲火浇灭,同时也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怎么可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禽兽?”苏颜夕心中紧张,面前却装作镇定。
照理说,擎苍现在肯定还尚未知情……
当他正这么安慰自己,打算急中生智想脱逃藉口的时候,只听得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回头一看,那扇有着精制雕花工艺的门,已经悲剧地躺在了地上。
而将这扇大门直接拆了的暴力分子,就是此刻站在门口、全身散发着杀气的白闻。
一时间,苏颜夕只觉得天地已是暗无颜色,今日便是自己的末日了。
109.当真相来的突然
“你……你怎么在这里?”苏颜夕活像见了鬼似的,一脸惊恐地看向白闻。
“不来怎么知道……”说到一半,白闻停下来,走进屋内。他的双脚踩在那块被他弄倒的门板上,门板像是无力承受男人的体重似的,发出“吱嘎吱嘎”凄惨的呻吟。
听在苏颜夕耳中,不免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自己接下来所要遭受的命运,说不定也是同样的悲剧……
他越是心惊胆颤,越是觉得白闻卑鄙,故意走得特别慢,每走一步,都让他心中不由颤三颤。
等到白闻终于站在他们面前不过一臂的距离,才停下来,微微地勾起嘴角,漂亮的唇线勾勒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这里还养着个姘夫。”
姘夫两个字被着重加了重音,男人咬牙切齿的意思,表达得再清楚不过,吓得苏颜夕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
不行,不能被他的气势吓倒了,这事是自己对不起擎苍,但自己可半点没有对不起白闻,他凭什么凶?凭什么一副被戴了绿帽子、捉奸在床的妒夫形象?
苏颜夕暗自给自己打气,终于缓过了劲来,气势十足地回道:“关你……”
“屁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在收到白闻的目光后,又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那寒如冰霜般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手上,而自己的手又正放在擎苍的胸膛上,吓得他连忙收回手,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和擎苍的距离。
这一举动暂时缓解了白闻的怒气,但立刻又引起了另一个男人的不满。
擎苍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面上却是笑的更加邪魅,问道:“掌门大人,这又是你从哪里招来的弟子,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话是问苏颜夕的,目光却始终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显来者不善的男人。
白闻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火星四溅,苏颜夕甚至觉得都能闻到焦味了。
“啊,他啊……”苏颜夕看看左、再看看右,看着两人的争锋相对,现在不用觉得,他已经确定能闻到空气中的焦味了。
“他便是医治我的那位大夫——白闻,这次多亏了有他,我才平安无恙。”边说,苏颜夕边再次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两个火药桶都远点,免得殃及池鱼——虽然他不是池鱼,而分明是根导火线。
“哦?”擎苍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他说话间还带着笑意,有几分风流几分暧昧。苏颜夕听不出他这话的意思,究竟是明白了自己和白闻间的关系,还是不明白。可他听了,莫名地,心中就像被揪住了一样,发疼,难受。
苏颜夕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听得擎苍继续说:“那还要多谢白大夫救了我家掌门了。”
“哼,”白闻冷哼了一声,对这样的谢意表示不接受,并且讽刺道,“我要救他便救他,你又是什么身份?”
擎苍也不见动怒,反而笑意更盛。
也没瞧见他是如何出手的,就见原本已经躲得远远的苏颜夕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强硬推到了他的面前,他一伸手,正好将苏颜夕揽进怀中,笑着说:“便如白大夫刚才所说的,姘夫。”
说完,还低头吻了吻苏颜夕的额头,柔声问道:“掌门大人,你说是不是?”
这回苏颜夕真是欲哭无泪,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因为别看擎苍说话温柔,但那眼神,却是十分犀利,分明是在威胁:你敢摇头试试?而白闻也不是善类,射过来的寒冷视线,也几乎要将人冻成冰了。
“苏颜夕,过来。”白闻命令道。
苏颜夕僵在原地,没敢动。虽然对方的声音依旧不大,没有其他人愤怒时的暴躁,但苏颜夕觉得,冰块下的火山,随时都有喷发的徵兆。
这种时候,当然是赶紧跑路保命要紧,但偏偏就是有人生怕火山爆发的不够快,拼命要火上浇油。
“白大夫这话就无礼了,”擎苍说得不紧不慢,笑得更是春风得意,“白大夫不过是乾阳门的客人,我家掌门才是主人,哪有客人命令主人的道理。何况他又不是你的人,何需听命于你?”
“以前不是,但以后便是。”白闻音调平稳,还是冷得让人发寒,却说得斩钉截铁,仿佛那便是宇宙洪荒间的定律,不容改变。
擎苍摇头,“白大夫虽于我家掌门有救命之恩,但……”
白闻不耐烦地打断他,“他腹中有我的骨肉,便自然是我白家的人……”
“白闻,住口!”苏颜夕听到白闻要提及那个他最不想让擎苍知道的事情,几乎脱口而出,大声怒吼着打断对方的话,但无疑还是晚了一拍。
一时间,房间里如死一般的寂静。在苏颜夕的那声吼声之后,一切都归于死寂。
静得让人心惊,魂飞,破散。
“擎苍……”
110.你怎么敢骗我
苏颜夕感觉到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在用力,并且力量越来越巨大,像是要将他的肩膀捏碎一样。
但他知道,自己的这点疼痛,不及擎苍所受之万分之一。
苏颜夕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擎苍。
男人那迷人的笑容已经消散,尽管之前苏颜夕总是觉得那笑容不过是他的面具,难辨真心假意。但现在见到男人阴郁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地希望那笑容能再次回到他的脸上,即便只是欺骗自己也好。
“擎苍……”苏颜夕再次低声地唤他,声音如鲠在喉,那样的艰难、苦涩。
擎苍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侧过身,与他面对面,同样看向他,脸色阴戾的可怕。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句话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仿佛每问出一个字,都是在他心头剐上一刀。
苏颜夕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对方每问出一个字,便像是一根针,直刺他的心脏。
“擎苍……”苏颜夕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也不再顾及什么面子,低声地哀求道。
两年多的相处,他又不是块木头,怎么不会产生感情?或许他已在不知不觉中被男人的温柔、笑容所迷惑,早已喜欢上了对方,只是自己一直未曾察觉。否则以他争强好胜的性格,又怎么会放低了身段,只希望得到对方的原谅。
但男人已经不会再因为他的别扭而怜爱,不会因为他的示弱而心疼,只用了冷冷地一个字,严厉地质问他:
“说!”
迎向那从未有过的冷冽视线,注视着那冷如深渊般的黑色瞳孔。与过往的温柔、嬉笑截然不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擎苍,毫不掩饰嗜血的疯狂和天生的杀气——或许那才是天妖的真实面目。
漂亮的瞳孔在黑色和红色之间迅速转换,很不稳定,随时有化身为妖的可能。苏颜夕知道,那是擎苍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因为自己的背叛。
或是背负了太久的愧疚让他无力承受,或是男人表达的怒火实在让他心疼,最终,他缓缓了点了点头,用尽全身地力气,才说出那个“是”字。
“苏颜夕!”
这是擎苍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低声地、像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对不……”
可早就被怒气蒙蔽双眼的男人显然不想他的解释。苏颜夕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喉咙一紧,咽喉之处,已被男人单手掐住。
“你竟然敢骗我!”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如火山般,一下子爆发出来。
“啊……唔……”呼吸不畅的苏颜夕,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声音。不知是在求男人原谅,还是求男人放过他。
“你怎么敢骗我,苏颜夕!”
男人愤怒地嘶吼,像是质问,但又夹杂着痛苦,苏颜夕看在眼中,也是不忍。
对不起……
苏颜夕在心中默默地说道,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掐在自己喉咙的力量逐渐变大,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看来擎苍是真的有要杀了他以泄心头只恨的决心。
一时间,苏颜夕百感交集,有悲凉,也有后悔。向来自喻精英、聪明的他,第一次有想回到初始、弥补一切的冲动。
而就在他绝望时,突然觉得掐在自己喉咙上的力量松开了。
“咳咳。”苏颜夕弯下腰,双手抚在咽喉,差点窒息的痛苦让他猛烈地咳嗽。
“退到一边去。”
苏颜夕刚刚喘上口气,就听到白闻这么命令道。他抬头一看,原来刚才是白闻出手攻击擎苍,才迫使擎苍松手放过自己。
而现在,这两个男人已经打成了一团,场面甚是激烈!
111.受伤
擎苍对上白闻,白闻对上擎苍,那真可谓是敌人相见,分外眼红。
擎苍恨他勾引苏颜夕爬墙,原本属于自己的孩子,竟然一转眼就变成他的了,叫得他怎么压得下一腔怒火!
白闻恨他霸占了苏颜夕的内心,从苏颜夕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现在的痛苦哀求,连瞎子都看得出他对这男人的心意。
两人都各自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而戴绿帽子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因此,两人皆使出浑身解数,从法术到近身肉搏,打得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冰刃、火球、飞叶,像灵力不要钱似的乱砸,不求精准,但求把对方砸死。
但要砸死,也不是一件易事。
擎苍和白闻修为相近,都是金丹期;实战能力相差不大,擎苍是只活了千百年的天妖,白闻在外行医,也不缺防身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