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已经有我了!你凭什么说他很寂寞?寂不寂寞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看真正觉得寂寞的人是你吧……我不让三月跟你接触,
你也别像个小儿般天天说寂寞、寂寞然后哭哭啼啼的!」
他用另一条没被压制的脚拖出膝踢,踢在男人的侧腹上。
他上了一整天的班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听他乱吼乱叫、还要服侍这个小子吗?
又要妒忌三月、又要妒忌公主他们,最后还要翻旧账埋怨他的工作……究竟有完没完啊?
「够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埋怨一气,你是长不大的小鬼吗?」
「反正在你眼中,我就是长不大的小鬼!」
阿密突然离开了他,用拳头重重地击打床铺,老旧的床褥整个陷下了一块,「无论多少次生日都好,都只是他妈的家家酒而已!
你想我怎样?」
仿佛戳破了一个涨满的气球,刹那吓人刺耳,然后是一片心照不宣的寂静。
床铺被阿密的蛮力打得微微震动,他闭了闭眼睛,索性不挣扎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像三月那样敏感了?他跟三月都会随着时间而增加年纪,但是人格毕竟只是个人格,阿密的成长不能用
时间尺度来作标准……如果那么在意的话,那就说出口啊,那就不要庆祝生日啊……先提出也要有「生日」的人明明是他!
「……莫名其妙……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变成什么样子吧……」双手被拷在床头铁架上,他举得手都酸了,于是翻了个身,找另
一个舒服位置躺,「以你那副德性,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期待你会变得多成熟多忍耐,光想像我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阿密,那个总是狼吞虎咽像饿他十天八天没有给他吃东西,就连戴保险套那十几秒的时间都没有办法忍耐的家伙会变得沉默稳重
、懂得体贴别人?
怎么可能啊?他光想都要吐了,这样奇迹的事他从没想过会发生,假设阿密真的为了他或三月而转变,到了最近决定困扰的肯定
是他吧。
……但现在阿密察觉到的,反而是他的转变吗?是阿密停留在原地,而他跟三月越走越远了,把他遗下了,让他很不安,不安感
与日俱增所以才爆发吗?阿密妒忌起围在他周遭的一切,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与他站的已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需要彼此
、住在同一间屋中,却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他的国度中,只有非常少的居民会知道阿密跟三月这个名字。
「你啊……就维持这个样子就好了,每天早上因为赖床害三月迟到而要用跑的去蛋糕店,去橘狗兼职,搬搬家具当做运动,尽情
地流流汗水;跟旧朋友说说笑笑地叙旧,然后把那些钱拿去买贵得吓死人的颜料、买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玩具或是去大吃大喝奢
侈地花掉……偶尔边看电视边等我回家而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偶尔不小心泼些颜料上墙壁地板被我发现后被我骂……
就算是像现在这样无端找一副手铐把我铐着然后开始乱吵一通……你只要维持这个样子就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阿密……
拜托你了,好吧?我什么都不要你变,拜托了……」
压制着他的力量放松了。
身为心理医生的满足感跟荣誉在他心里微微地攀升……
但知道这段说话真的击中了阿密的心坎,他既松了口气又有强烈的难过跟怜惜一涌而上。
他乘胜追击:「……好几年了,三月知道你的存在,可是我都不准你跟三月接触,是因为……不只你会害怕改变……我也会。三
月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身边,我跟你一样珍惜他……你以为我不想跟他表白、不想好好抱抱他……你以为我真的想做他的心理医
生!跟他成为什么该死的最好的朋友!」
说道激愤之处,他实在按捺不住要打人发泄,于是又一脚踹向阿密。
阿密受他一记天残脚不痛不痒,反而幸灾乐祸地勾起了唇角。
蛋糕店是三月跟他的师傅合资开的,最近稍微做出了成绩,蛋糕店的生意忙,三月留在家中的时间自然不多,连阿密原本在橘狗
的工作也得改为兼职。三月跟师傅一家的交往频繁,师傅早把三月当成半个儿子,虽然三月不能说话,但是师傅的大学生女儿恰
好又是斯斯文文的类型……他每次去探班都会看见两个人站在厨房里搓面粉、搓面粉!啊啊啊他不要再想了,光想都会抓狂!
为什么每次进去都看到他们搓面粉!他们绝对是在欲盖弥彰着什么事情!
以心理医生的身份说「情绪泼幅会比以往大,可能会刺激到隐藏人格」而不「建议」三月去谈恋爱的自己也是卑鄙至极……
他以手臂挡脸,「……三月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是双重人格病患者,如果再让你跟三月沟通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要我怎么解释我跟你的关系?你要我怎么说?难道要跟他说他跟男人上过床了还不只一次?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天啊…
…」
「他迟早会知道的。」阿密只是回应了这么一句,非常随便,还一脸厌恶地嘀咕:「我怎么可能让他跟女人上床啊……」
就是这混蛋如此敷衍的态度,他才胆战心惊,他明白一直不让三月跟阿密接触不是办法,他能劝阻阿密越来越强烈跟三月说话的
欲望,却不能阻挡三月主动去接触阿密。即使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拖延,将三月跟阿密的诉求自私地视而不见……他害怕任何
变数,他们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了……即使要抑制着欲望跟三月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即使要偷偷摸摸地跟阿密发展地下情,只
要三人同在屋檐下,只要不破坏这种平衡,他都甘之如饴……
所以……不只阿密会感到不安,他也会恐惧,要阿密忍耐着寂寞也是没办法的……这小子,这几年犹如幽灵般在三月的身体内看
着三月的生活作息,却不能说话跟帮忙,一定很难受吧……
「三月是想抛也抛不下你,而我的生活根本只困在监狱跟家里往返的这条路吧!」
阿密并没有追上来的必要,他总会回来。
他是个狱医,活动范围了不起就只到监狱停车场!而在他不在家中的期间,三月跟阿密却自由得很,工作的地方分别有人对他们
倾心(这两个家伙的女人缘意外地很好),他才是该担心的那个吧?什么时候轮到阿密来妒忌公主他们了?阿密跟三月抛下他另
寻新欢比较快吧?
明明先挑起战端的是那男人,说到后来,向来不习惯将感性吐之于口的男人却粗糙又粗鲁地想转移话题,自己找起乐子来,温暖
的指掌开始不安分地扯高他的毛衣,掐掐他的腰又搓搓手臂……「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难为三月常带些高热量的蛋糕去喂你
,吃下去的东西到底去了哪?老子可不喜欢抱排骨睡觉……」
还敢提起?他常回家就累得倒头大睡,却屡次醒来发现跟这男人同床共枕,甚至揽着三月睡觉害的他跟三月都尴尬得要命,这也
是阿密做的好事吧?他已经警告过他多少次不准这样做了?
「我有没有肉干你屁事?你这年纪最小的最没资格说话!你要是还要庆祝生日就给我滚出去!」
阿密微微皱起眉头,这样埋怨的表情让三月来做会很可爱,但用在阿密身上只会让他觉得别有意图,而且那意图还是用脚趾头想
都知道的……「礼物在大厅,蛋糕在冰箱,十二点正才准拆开。今年也不用妄想我会送你贵的要命的『玩具』。」
才刚说完,手表就『哔哔』地报时,系统音宣布了圣诞节的来临。
也踏入了阿密自己决定的生日。
他回来的时候有瞄过手表(有点在意阿密吵过了生日),才十一点多,这么快就十二点了。
这是他非常有志一同地看着他高举于头顶的手表,瞪了好一会儿。
这是他跟阿密共度的第几个圣诞了?不、重点是,为什么今年他会被拷在床头啊?
「圣诞快乐,医生。」
男人双眸中自然流露出的舒畅与温柔让他不禁怔然,失去声音好几秒。
……在他的调教之下果然成了礼尚往来、有礼貌的好孩子,很好、很好。
明明是年纪比他还年轻的家伙……为什么竟然会在一瞬间觉得他成熟迷人了?会变得越来越稳重、可以让三月放心依靠的应该是
自己才对……难道,阿密也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
他还没理清头绪,还没从此刻相安无事的舒适中抽身,阿密就已经非常老马识途地赤脚爬上来,还解开了牛仔裤的钮扣……
「喂、喂!别躺上来,吃完蛋糕再睡觉!你以为三月是为了谁才做蛋糕的啊……不,你不想吃蛋糕我想吃,你先解开这副谁他妈
的手铐,你听到了没有?」
他精挑细选、老早收藏在沙发底的礼物阿密竟然看也不看一样,连一丁点期待兴奋也欠奉就打算去睡大头觉?有没有搞错!这也
就罢了,三月特意熬夜为他做的蛋糕他敢不吃的话,就走着瞧!
「对了,你之前买的『玩具』藏去哪里了?通通给我搬出来,如果让三月看到的话你就……别碰我,你知道现在几度吗?别脱…
…你在搞什么?」
男人手势纯熟地将他的毛衣一拉,拉过了头顶。
温暖的空气全部溜走,他立即冷得鸡皮疙瘩都起立了……
阿密的膝盖一左一右搁在他腰旁,爽快地脱去T恤,衣领一拨,头发变得乱糟糟却反而增加了这野孩子的横蛮性感了……可恶,
为什么现在只是兼职搬运,身体还可以保持得那么好啊?
阿密像大型猫科动物般压身,脸便低了下来,舔舔他的颈窝。
和那结实的胸膛、赤裸的肌肤相贴的微妙感受非常暖……
「拆礼物。」
他被舔到忍俊不禁,可是笑了两声,笑容就僵在脸皮上!拆……拆礼物?那小子真的是说这三个字吗?他没有听错吧?
……阿密刚回到他身边的那段日子,他们的确是没日没夜地在……咳咳咳,但当他告知三月他的病情,并解释阿密这人格仍然存
在时,他开始害怕三月会发现他跟阿密的关系所以严格限制起来,到了最后,因为工作时间交错,阿密跟他聚少离多,于是都发
乎情、止于『互相手淫』而已,非常『返璞归真』,但现在阿密却扑上来准备……妈的,何时他的危机意识变得这样低了?
「喂——等等,三月会发现的,他肯定会发现的!不要咬……住嘴!」
「那就让他发现,杂志上不都这样写的吗?平安夜,失身夜……」
「靠,现在失身的是我耶!你给我等一下!」
「那还有什么问题?我还怕你太舒服会抓伤我所以都帮你戴上手铐了!」
「帮?你这哪是帮我?你这是『帮忙』强暴我顺便满足你的SM癖吧!你这个变态!」
六、七个正方形铝纸散落在床上。
两个保险套比他更像被强暴过地注满了白液,被始乱终弃随便抛在地上。
「手机……手机……」
在他模糊的目光中,手机已经裂开成两块躺在地上。
是底部先碰地的吧,盖子爆开了,里头的电池滚了出来飞得老远的,最惨不忍睹的是屏幕裂了……
天啊……他的手机,虽然用了很多年但是很有感情的,竟然就这样被谋杀了!
「手……啊……手机……」
意识不清中,他只能悲壮地一次又一次喊着手机,连下一句要说什么也不知道。
被钳制在男人身下,他朝半空伸出一手,颤抖抖的。
仿佛在战场上看见同伴在眼前被杀害,然后他却被深恶痛绝的敌人给掳走般惨烈。
为什么……为什么监狱那边要打来?为什么要挑在这种时间?为什么又好死不死让阿密看见来电显示?如果阿密看不见的话,他
的手机还有一丝丝幸免于难的机会……不,重点是阿密竟然可以摔他的手机摔得如此顺手?混蛋!
蓦地,伸出去跟手机做远距离交流的手被一扯,十指交握。
男人握着他的手,却不肯松开手铐,手铐铐得『吱嘎』作响。
「嗯!」
头从枕头上滑下来,感觉体内又硬又烫的东西更深入了,他实在忍不住呻吟,汗湿的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阿密的皮肤仿佛可
以透出热度、散出蒸汽般,好烫、好烫,他分不清脸上的是自己的还是阿密的汗了……
为什么这家伙已经连做了两次了,还是如此精力旺盛啊?想做到三月跟他精尽人亡吗?
汗湿的留海黏在男人的肩膀上,他不想反抗挣扎得太明显挑起阿密的嗜虐心。
但他的屁股里热得像快要核爆了……明明平常洗澡时站在莲蓬头下自慰,射在手心的东西也没有那么烫,但从这男人身上散发的
液体却烫得像要将他的里头烧融一样,难道阿密的身体构造跟他不同吗……
「嗯、嗯哈……呜嗯!那里、等……」
他甚至有种错觉,阿密再这样摩擦下去,那薄薄的套子都要给磨破一个洞、融化了,然后不知是滚油还是精液的东西就会一涌而
出,烫得他一阵哆嗦的……
「咿——」
每当他以为抽插拍动的频率已经不能再高时,阿密总会让他重新定义什么是『不可能』。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腰部下意识的抬高又扭了一下。
整张床随着男人的频率而前后大幅度地晃动,摇得像下一秒就要解体。
铁架床『嘎吱嘎吱』的声音太大了,掩盖了他的呻吟,却掩盖不了肉体交叠时发出的响声……
他觉得自己抓不住呼吸的节奏了,只能仰高头粗喘着气。
男人磨动的频率搞得仿佛没有整根抽出去、然后又整根没入般。
他看不见男人的脸,男人埋在他的颈窝中,一手与他交握,一手压在床上。
仿佛为了听他的叫声而故意脸贴脸,这让他直想侧过脸,逃得越远越好……
他整个人像大型的布偶般被带着晃动,晕眩、滚烫、欢愉争先恐后地袭上,天旋地转,连酸痛的后腰都麻木了,临近高潮时,他
只能绷紧背部,后颈都绷成一直线了,等待着高潮来临……
「咿——」
就在他完全失神,腰部像自有意识地抖起来时,阿密竟然紧紧抓住他的根部。
「放手!」
他激动地摇晃双手,却只换来手铐的铿锵几声。
「我还没有。」
「我管你有没有!」阿密就是精尽人亡再也射不出半滴来也不干他的事!他只知道自己要射了,现在就要!立即!
RIGHTNOW!「给我放手!」
男人终于是抬起脸来,微微喘着气贴近他,鼻尖压在他的鼻尖上。
每当看见阿密露出这种下一秒就会杀人般的视线,他都会乖乖闭上嘴。「嘎、嘎……」
男人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顺着他下唇的轮廓描绘,动作纵是像暴风雨前的微雨温柔,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欠揍:「……你要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