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看了下自己踩在灰烬上的深度，即使整个人独脚站立，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那只脚上，深度也不及那只脚的一半。

看来，这次会是一个大角色。

谢远紧了紧手，看着脚印对着的逃生通道，眯了眯眼，走了过去。

随着谢远的楼爬得越高，敲击声也越大。里目标越来越近，谢远有了一丝紧张。

百货大楼是钢化玻璃墙。因为火烧，大部分已经破裂炭化，阴森地月光透过还算是透明的玻璃墙或者是破掉的一个大洞照射进来。

敲击声这下几乎就发生在谢远的耳边，谢远慢慢地将脑袋伸出去。

一个穿着破烂地“人”正用原本建筑用的钢筋在地上来回敲打着地上的数根铁管。

谢远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等待下手的机会。

那“人”身高至少是一般人的两倍，有四米左右，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已经成了破布挂在他身上，没有意思遮蔽的意思。谢远看着他的动作，暗自揣测，这人以前不是搞音乐的就是负责拆卸的。

不过，就算他以前是什么都不关现在的事，谢远慢慢扣着扳机。

在敲击声中，明明是细微到可以忽视的声音，那“人”却转过了头，死死地盯着谢远的方向。即使谢远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可还是止不住地心跳加快。

敲击声已经停止了，只剩下钢筋在地上拖拉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谢远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跨出去，找准目标，开枪，击中了他的眉心。

被击中的“人”顿了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钢筋脱了束缚，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防止万一，谢远还是扣好了保险，走了过去。远看，除了身形比一般人大之外没什么差别，但是现在凑近了看，这人身上遍布着细密的鳞片，脚趾和手指的指尖异常锋利，而没有合上的瞳孔是诡异的竖线。按理说人死后瞳孔会放大，而他却……

谢远挠了挠头，这些科学性的问题，他不知道，待会儿回去问问小安。

在检查了这栋百货大楼已经没有什么半成品之后，谢远就退了出去。而现在距离规定的一个小时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了，谢远暗道一声糟糕，往聚集地奔了过去。

到聚集地的时候，休息的十分钟刚过，惜和苏似乎还没有遇到半成品，神色很轻松。到时小安见谢远来迟到了，有些担忧似的看了他好几眼。

而翎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即使有些不愿，还是示意谢远留下，其余人继续巡视。

惜带着不满嘀嘀咕咕地离开了，苏有些困倦般，无精打采地走往自己的目的地。小安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坐在地上，摆明了是要等谢远了。

翎虽然心里瞧不起，还是没有表露出来，转而对谢远说道：“你迟到的原因是什么？”

谢远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碰到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详细说说！”翎有些紧张，即使他讨厌同性恋，但是还没到认为同性恋做什么说什么干什么都是错的地步。现在是关键时期瞧不起什么的可以酌情暂时抛诸脑后。

谢远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翎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说道：“我会向上级汇报的，继续巡视。”

小安也在一旁皱眉，俩人离开聚集地之后，谢远应小安的要求带他去了那栋百货大楼，可是，却找不到那具尸体了，就连当初满地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了。

小安相信谢远，谢远是不可能说谎的，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看来，还有其他的‘人’在。”小安和谢远爬着楼梯向下走着。

“‘人’？你的意思是？”谢远似乎有些明白了，但还是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人，人类。或许是研究员，或许是实验记录员，更或许，就是幕后黑手。”小安冷哼一声解释道。

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谢远更加担忧了，有这些人存在，不论是谁，都不会是好事。

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万事小心，还是分头行动吧，虽说今晚可能不会有其他收获了。”

“对了，”谢远突然想起，打断了小安的话，“我想起还有一个脚印。”

谢远将小安强行拉到脚印处，小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脚印，嘴角一抽，说道：“只是脚印我能看出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被监视了。”谢远压低声音，在小安耳边说道。

小安听罢，身体一僵。

“放松，当做你什么都没发现。”谢远低声说完，声音突然变大，“你还记得我说多他死后双瞳却没有放大么？”

小安点头，“这个很值得探究啊。”

“是啊。”谢远应和一声，从当初进来的地方出了百货大楼。两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谢远吐出一口气，说道：“好了，应该没跟着了。”

“是谁？”小安看着谢远问，其实他已经猜到是谁了，能让谢远有所顾忌，而不是直接揪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翎。”谢远说出意料之内的名字。

小安耸了耸肩，说道：“哦。关于瞳孔的问题，他们大概还没有研究透彻，光有了外形，而不具备本质。”

“就是，”谢远立即符合，“那双眼睛，在黑夜里都没反光！”

小安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后知后觉，就凭那群笨蛋，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研究出我的成果，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谢远难得听到小安如此自信到放肆的语言，有些意外，更多是一种开心：“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会想什么说什么了。”

小安语气一顿，死死地看着谢远的眼睛，说道：“如果，我再不改变一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才能改变。”

听到小安若有所指的话，谢远面部一僵，咳嗽着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合计合计到时候怎么对队长交代吧。”

“还需要交代什么？”小安看着他，冷哼一声，“他既然处处提防，我们就可以有所隐瞒。”

谢远想了想，算是默许了小安的话。

小安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说道：“我想四周应该没有什么半成品了，我们就在这月色下浪漫浪漫吧。”

谢远嘴角一抽，对于小安的越发不正常视若无睹，“为什么断定周围已经没有半成品了？”

小安有些嫌弃地看着他，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谢远看着小安，觉得今晚他的个性整个180°大逆转，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42.那一夜

小安看似温和地笑了笑，拉着谢远往一边算是幸免的商业大楼走去。

因为之前那栋被烧掉的商业大楼，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将自己贵重的货物转移收好，打算等暴乱完之后再摆出来。所以，比起那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大楼，这一栋更显得有些荒凉。因为没有了打劫和焚烧的价值，所以暴徒都放弃了这一栋楼。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当小安拉着谢远准备上天台的时候，谢远觉得，凡事不能看表面是一个多么正确而又富有哲学的一句话。

因为小安的一句话而减低的警惕感的谢远，一推开天台的门就后悔了，四个正在天台喝酒的壮汉，齐齐地转过头，看着他。

谢远干笑一声，说道：“你们继续继续，误闯误闯。”

壮汉一咧嘴，露出了发黄的牙齿，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慌着离开啊。”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酒瓶，摸了摸放在身侧的枪管。

谢远耸了耸肩，说道：“好吧好吧，今晚夜色如此美丽，为何不陪各位喝上一杯。”

“文绉绉的，”壮汉嫌弃地说了一声，捏紧了手中的酒瓶。

谢远叹气，一边将小安藏在身后，一边无奈地说道：“习惯了。”

壮汉有些不屑，看了看两人，招了招手，说道：“过来，陪我们喝酒。”

谢远点了点头，和小安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两人穿得很一般，而且都是用的偏小型的枪支，所以，可以说外表基本就像是一般的群众一般。

壮汉灌了自己一口酒问道：“不是已经宵禁了么？怎么还出来晃啊？”

“宵……宵禁……”谢远有些颤抖地重复着。

壮汉愣了愣，用已经所剩无几的酒瓶指着对面的断垣残壁，带着得意地说道：“看到了么，这就是原因。”

谢远诺诺地应着，私底下却在四处打探着。

小安一言不发地跟在谢远身后，壮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下，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是出来幽会的吧？哈哈哈，跟着本大爷混，以后都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谢远嘴角一抽，说道：“谢……谢谢好意，喝了酒我们可以走了么？”

壮汉冷哼一声，有人在旁边附和：“鬼哥让你们留下是看得起你们，别这么不知道好歹。”

谢远叹气，取走那人手里的酒瓶，一副准备喝下去的样子。结果，就在众人准备起哄的时候，谢远对小安使了个暗号，两人一起动作，一人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向壮汉，酒瓶应声而碎，那个壮汉愣神了，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始料不及。

谢远摸了摸那枚通行证，说：“看到了么，以后见到这个绕道走。”

说着，将手上剩余的酒瓶扔在了已经破了个口子的壮汉的脑袋上。

同时，小安也行动了起来，和谢远一人俩人，将天台上的四个人逐一击倒。谢远看了眼满头污血的壮汉，冷哼一声，在原本就中了一颗子弹的脑袋上加上了一枪。

看着已经被破坏的天台，小安耸肩，说道：“看来今晚上的幽会不能露天了。”

谢远一愣，收了爱枪，拉着小安往楼下走去。

在十九楼，他指着落地窗外面的风景说道：“这也算露天了。”

十九楼主要是一些餐馆，楼层高，别有一番风景，当初房产商就利用了这一点吸引了不少的餐馆。而小安他们找的就是一家算是豪华的咖啡屋。因为当初老板修建的时候两面都是玻璃，属于门的那一面已经被敲得粉碎，谢远和小安不费吹灰之力就走了进去。

在店面里找到一张幸免的沙发椅，以及一瓶因为压在了纸盒下而面与毁灭的果啤。果啤基本上没有什么度数，和果汁差不多，所以，现在喝上一点也无妨。

谢远一边想着一边将沙发椅拖拉到了落地窗旁。

和之前那栋被烧毁的商业楼完全不同的是这里更多了一丝别样的幽静。

小安和谢远并肩坐着，因为没有找到玻璃杯，两人就看着月色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果啤。

天气渐热，果啤算是解了谢远心中的一丝烦闷。他看着月色，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远被惊醒的时候，入目的就是小安黑色的瞳孔。

谢远立即蹭起来，看着被自己枕了大半个夜晚的大腿，喃喃：“我睡着了？”

小安拍了拍有些发麻的大腿，说道：“睡着了。现在天要亮了，我们该走了。”

对于昨天自己毫不谨慎的行为，谢远狠狠地自我唾弃了一番，见小安已经处理好了自己麻痹的大腿，已经往外走时，他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你的腿没事吧？”

小安看着他，眯着眼笑：“怎么，想补偿我么？”

谢远一梗，没有说话了，这个补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见此，小安耸肩，说道：“快走吧，等会儿街上就该是要热闹了。天台的东西被发现了可就不好离开了。”

谢远皱了皱眉，还是跟了上去。只是那双手，随时准备扶住可能会脚软跌倒的小安。

两人平安地到达了那个地下基地所在的灌木丛，在再三确定四周安全无人后，谢远和小安才拉开伪装，跳了下去。

其余三人已经在房内呆着了，见两人进来，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各自闭上了。

作为队长翎迎上来说道：“快点休息，中午11点我们就又要心动了。具体的到时再说。”语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那个怪物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谢远和小安安分地点了点头，走到剩余的一个角落呆着。五人分居四个角落，相互警惕着补充体力。谢远坐在里里面，小安坐在谢远的大腿上，被谢远用双手拢着，因为小安的身高比谢远要高上一些，但是却又要比谢远单薄一点，看上去那样子莫名的不和谐。

谢远因为已经在咖啡屋好好地休息了一番，所以他拢了拢自己的双手，对小安说道：“你睡吧，我看着，到时候叫你。”

小安点了点头，缩了缩身子，在谢远的怀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谢远看了眼小安眼下的阴影，有些心疼。扶了扶他的鬓发，看着另外三个姿势各异休憩的人胡思乱想。

虽说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带着不同的理想，不同的想法。但是，既然他们现在已经属于了这个小队，这样相互不信任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谢远皱眉看着翎，一个团队最主要的部分是队长，如果一个队长不上心，一个队长不能使自己的团队聚友凝聚力，那么，一盘散沙的队长还能称为队长么？

而翎，这个在一开始，就建立在不信任，甚至是厌恶情感基础上的队长，注定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即使他有再大的能力。

谢远蹭了蹭怀里小安的肩膀，思忖着要不要找个法子让翎好好反省一下。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刺骨，翎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谢远悻悻地收回目光，暗自想到：管他呢，反正没多少时间了。

43.麻烦（上）

五人休息好后，在翎的一声令下，重新冲入了市区。

下午正是暴徒破坏在兴头上的时候，谢远几人穿着平常的衣服，很快融入了集体。

惜等人对这次的调查完全没有头绪，跟着暴徒破坏得很尽兴。

和他一起的那人看着惜，吹了声口哨，用流利地普通话问道：“你是最近加入的？身材不错。”

惜眯着眼睛笑了笑，回到：“可不是，我看不惯这个市长甚至这个国家老久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娘的老娘做一行也不容易，居然处处打压。”惜说的是雇佣兵，即使这次的行动是以政府的名义，但是他们都知道，在完事之后，政府肯定会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口，而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灭口了。

“可不是么，我这里有路子，要不要跟着我混啊？”那人轻佻地摸了摸惜的细腰，很自然的，他是认为惜是妓女。

“大哥叫什么？人家以后就靠你了~”惜靠在那人胸膛上，尾音带着嗲，脚上的动作却不停，破坏着已经碎了一地的玻璃墙。

“好了好了，叫我庞哥就行了，跟我走吧。”庞哥色情地揉捏着惜的胸脯和挺翘的屁股，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一边的暗巷带去。

谢远一头黑线地看着这一幕，可以说，惜是充分利用了自己身为女人这一点。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从那个庞哥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小安打着呵欠，不远不近地跟着谢远。

谢远看了看四周带着小安往别处走去，这里这么热闹，半成品应该不会到达这里。

刚这么想完，就听到惜很不给面子的一声凄厉的惨叫。

惜有些狼狈的从暗巷跑出来，当初选择的狙击枪因为目标太大，所以没有带出来，而是随手拿了一把手枪，一时间居然没想起这个东西。等到达了光明处，看着已经渐渐露出整个形态的怪物，惜摸出枪，朝着眼睛和脖子这两个脆弱的地方狠狠地开了四五枪。

惜的衣服偏深色，看不出什么。但那个怪物嘴角却带着猩红的血液，类似气管的物体在张合的血盆大口里若隐若现，手上缠着刚才那个庞哥身穿的白色染血运动衫。运动衫已经被撕破，染上的血迹分外刺眼，显然衣服是被怪物撕破的，血液是属于庞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