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他。
齐邀月叹了口气,「我在想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会是那么的……和以前不同?」
范雅薰轻轻别过了头,「或许是因为现在寄人篱下,想大声说话都有所顾忌吧。」
如果是别人,他会相信这个理由,但是他却不相信范雅薰的说辞,只不过他不想揭穿他。
「你可以放开手了吗?」范雅薰极不耐烦的盯着齐邀月那仍摆在他腰上的手。
齐邀月立刻把手拿开,并摊在范雅薰的面前,以示清白。
范雅薰只是抬高下巴,不再理会他,迳自下床进浴室梳洗。
齐邀月一手撑在下巴,看着范雅薰的动作,他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撕开范雅薰穿在身上伪装的外衣。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想彻底弄清楚范雅薰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看着范雅薰纤细的房影,齐邀月不知不觉看得痴了——
20
无奈的看着班长送来的周记,说也奇怪,一个老师竟会弄到看着自个儿班上的班长送周记来却觉得无奈,也真够可悲的。
只不过,谁教那位班长是范雅薰呢?
「很难缠吧!」
一道清脆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还没看见她的人,就已经先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齐邀月淡淡一笑,「你是在说你吗?」
「也许我也很难缠,但是我以为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班上那位美得不像话的班长。」淡烟轻轻咬在唇上,叶凉清一副对世事都无所
谓的慵懒模样,但她特殊的气质硬是让人很难去忽略她。
齐邀月的笑中带了点落寞,被人察觉心事是一件很困窘的事,不过若是被叶凉清老师察觉,那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因为
她的预感实在太……准了!
「那么你觉得他怎么样呢?我是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问我?我对他并不了解,不过我却对你有些认识。如果不想越陷越深的话,就赶快恢复你以前那种荒唐的生活,让女人暂时
麻痹你的感觉,否则,再这样下去,你恐怕会……恋爱了。」叶凉清的嘴角噙着一抹难解的笑。
齐邀月讶异的张大了嘴,这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她说他会和谁谈恋爱?难不成是和范雅薰?!
「别太讶异,其实你自己多多少少也该察觉了吧!只是你擅长逃避,所以不敢承认罢了,我倒觉得顺其自然最好,因为这似乎是
件很有趣的事。」
看着叶凉清一脸期待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她和雷岳韬应该是对兄妹才对,他们两个实在太像了,尤其是那挪揄人的口气更是如出
一辙。他有些受不了,偏偏他的朋友又都是这一类型的,难不成他是天生的被虐?所以净找这些人来折磨自己?
想想,自己可能真的很奇怪,范雅薰都住进来快一个礼拜了,可是至今他都以没时间作为藉口来逃避问题,迟迟不肯收拾那个原
先打算给范雅薰当房间的置物间,而让他每晚都和自己同睡一张床,或许他真的很怪,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来?也
许他该……
「齐老师。」英文老师展若雪款款生姿的缓缓走向齐邀月。
「展老师,有什么事吗?」面对这位老师,齐邀月可以很放心的将她当成同事,因为她是少数几个对他不会有所企图的女老师之
一。
展若雪略皱起眉,「齐老师,你班上的班长范雅薰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齐邀月挑高了眉,疑惑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展若雪轻叹了口气,「最近这一个礼拜以来,他上我的课时几乎都在睡觉,我说的是睡觉,而不是打瞌睡。如果他是因为每天晚
上念书念太晚而打瞌睡,那我还没话说,但他却是天天像累得每晚都没睡似的,令我感到奇怪。其实他是个资优生,就算不上课
,成绩还是一样很好,但我真的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齐邀月沉吟着,「他只在你的课堂上睡吗?」
展若雪摇了摇头,「我听其他老师说他每堂课都是这样。」
「奇怪,我上数学的时候,他就不会……」
「可能是他不想让你这个导师担心吧!也许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师都很喜欢范雅薰,不只因为他功课好,也因为他总是很体贴
入微,令我们这些老师感到贴心,所以我们真的很担心他,他会不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可,他在家里很好,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且他也没理由在学校睡觉,每天晚上都在十一点以前就寝,怎么可能会睡眠不足?
」齐邀月侧着头在想范雅薰会在校睡觉的原因,浑然没发现叶凉清和展若雪两位女老师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直到他发现以后,
他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齐老师,为什么你连范雅薰就寝的时间都知道?看来你真是个体贴的好老师,十分关心学生啊!」叶凉清好笑的看着齐邀月,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已发生在齐邀月和范雅薰身上,当然,这一定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
「嗯,总之,我会好好观察看看,必要时也会找他来问问,请别担心,我相信他一定没事。」
应该蒙混过去了吧!希望叶凉清不会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什么。
21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齐邀月眼角不时瞄向厨房,只见范雅薰忙碌的在准备晚餐,纤细的身体在厨房穿梭不停,竟让他有种已成家
的感觉。
他心里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向范雅薰开口询问有关他失眠的事,可能是因为睡不惯他的床,也或许是不习惯和别人同床共枕,所以
他才会每晚都睡不着。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他就应该给范雅薰个人房间……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是想尽办法要留范雅薰同床
,可以用自己已经习惯有他睡在身旁当理由吗?
想起刚才进屋前被雷岳韬叫住的情形,那家伙竟然一脸慎重的两手搭着他的肩,要他尽快恢复以往的夜生活。
奇怪!他和叶凉清两人认识是不是,否则怎么会不约而同都对他说这种话?
只不过雷岳韬说得比较明白,他说若是一直都面对着同一个人太久,而且还是这么美丽的脸蛋,即使是他也会出乱子,所以要他
尽快到外面找乐子,以免发生难以控制的事。
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他一定会变成同性恋般的劝告他呢?是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太明显,还是他们没事找事想来吓唬他?
「喂!可以吃饭了。」美丽的脸、美丽的声音,却不见得会说出什么中听的话,范雅薰就是实例。
齐邀月翻了翻白眼,「你知道吗?原本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多了个不相干的人来打搅,而且还是时时臭着一张脸的人
,那生活会变得很无趣的,你不认为吗?」
穿着围裙的范雅薰两手环于胸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你到底要不要吃饭?」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我这样已经算很好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对你?你又不是我的父母。」
言下之意,也只有父母才值得让他展现温柔?
「你可不可以不要你来你去的,我也是有名有姓的。」齐邀月发现久未燃起的怒火又慢慢升起。
「不然我要叫你什么?齐大哥?齐老师?还是齐邀月?」
齐邀月叹了口气,不管什么称呼都让人觉得矫情,「你这家伙还真是表里不一,明明在床上的时候那么乖巧,怎么现在却……唉
!」
范雅薰如齐邀月预料的涨红了脸,「喂!什么在床上什么的,你不要乱说。」
「哦!我在乱说啊?」齐邀月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后,就向饭厅走去,对范雅薰的困窘就当作没看见,而实际上他早就在心里
笑翻天了。
看着被自己惹怒的范雅薰,他有一种成就感,甚至有一股异常兴奋的感觉,难不成他真的对范雅薰有着……
不会吧?
他不会真的对他有那种……那种想法吧!
糟了!那他们家不就要绝后了吗?不,还有哥哥可以继承家业……天哪!他在想什么?看来他真的该到外头走走,免得言行举止
越来越不受控制。
「我在想,你会不会有对我和颜悦色的一天?」齐邀月坐在餐桌前,看着跟他走进饭厅的范雅薰。
范雅薰别过头去不看他,「我为什么要对你和颜悦色?」
「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长期被人莫名其妙的憎恨着,而且也不被人以公平的态度对待,他有一天会受不了的。我不敢保证我会
在什么时候受不了,但是我已经越来无法把你当成年幼无知的小孩,我在想,也许我就要爆发了。」齐邀月抛下这串意味深远的
话后,就坐着等范雅薰宣布开饭。
闻言,范雅薰整个人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像刚刚那样的齐邀月,或许情况被他给弄僵了。
22
时针指向九点,两手平放在餐桌前等候齐邀月回来的范雅薰,望着满桌的菜肴,不满之意油然而生。
他明明在五点就已经下课,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回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就像别的男人一样流连在……他知道他一直
是个花心的男人,总是和许多女人牵扯在一起,可是自从他住进来以后,这种事就不曾发生过,他不禁以为他已经不再徘徊花丛
,但是现在……难道这几天是他还不习惯生活中多了他,而等习惯之后,他就开始恢复他猎艳高手的本能?
重重叹了口气,他真的不了解他,可是又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然而每每想更了解他时,却又无可避免的口出恶言,这也不是
他愿意的,谁教他每次只要一和他靠近,他就紧张得手足无措呢?
也许是他的错吧!他太胆小了,胆子小到不敢对他承认很多事。
抬头再看了看钟,他应该会回来吃饭的。
应该……
23
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三点四十二分。奇怪,他曾经连续玩了三天两夜都不用睡觉,而现在只不过是将近四点,他竟然累得直打
盹,看来他是老了。
掏出钥匙想开门,却发现铁门只是虚掩着,并未完全关上。他气愤的拉开门,心中不断责怪粗心大意的范雅薰,现在台湾的治安
有多差是众所皆知的事,他怎么可以连门都没锁就上床睡觉,万一他家被偷光了怎么办?更甚者是他已被小偷……
天!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怀着怒气走进屋里,正想进房时,却发现饭厅的小灯还亮着,正要伸手关了电灯,却发现范雅薰趴在餐桌上睡着了,他的面前还
摆了一桌子的晚餐……
齐邀月此刻很难描述自己现在心里的感觉,一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充满他整个心窝,酸的是心疼范雅薰竟一直坐在这里等他到深夜
三点多;甜的是此时此刻他竟然也能享受到可媲美家人般的感情。
范雅薰有点像他那个经常等不到应酬丈夫回来而一夜未睡的母亲,令他的心不禁微微揪疼着。
他动作轻巧的一手横过范雅薰的膝盖,将他横抱起来,望着他有如孩子般的睡脸,愧疚感不断啃啮着他的良心。
这是不是又像他那个一天到晚应酬的父亲,最后在心疼母亲经常没睡的情况下,渐渐与应酬断绝往来一样的感觉?
他大概快疯了,快被范雅薰这美得像女人的小鬼弄疯了。
他蹑手蹑的轻轻将范雅薰放上床,也许他今天可以睡得安稳……
24
范雅薰第一次要和对门的雷岳韬打照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不想去认识任何一个没必要认识的人,新环境及新面孔总是会
让他没由来地产生恐惧。
昨天晚上他并没有上床睡,那么是齐邀月将他抱上床的吗?
可是第二天他也一样没见到齐邀月,只是床边多了淡淡的酒味及……女人的香水味。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昨晚上了哪里,可是从今天早上以及一整天都没看见他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在避他,为什么?难道说他的
心思已经被他看穿?!
他还记得住对门的雷岳韬是齐邀月的朋友,也许问问他可以知道点端倪。
按了几下门铃,一张绝美的俊脸出现在半拉开的门边,睡眼惺忪表示他一定才刚起床,虽说如此,却也没使他的出色稍减半分。
「小猫,是你啊!有什么事吗?」雷岳韬才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范雅薰的眉皱了起来,「为什么叫我小猫?我有名字的。」
「因为你追着齐邀月跑的目光很像一只依赖心强的小猫,我没看错吧?」
范雅薰立刻决定他讨厌这个人,他似乎脸皮厚得不知道有人并不喜欢心事被看穿,「你知道齐老师上哪儿去了吗?」
雷岳韬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我想大概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生的是什么病?他去看医生了?」
「他的病不用看医生,只要到酒吧走走,顺便再抱几个正点的女人,就能不药而愈。他从以为就是这副死德行,爱玩女人不说,
还辣手摧花,每每都把女人搞得以眼泪分手,要不是他在美国实在太过份了,有辱国风,齐伯父也不会把他逐出美国、赶回台湾
。前一阵子我还以为他改过向善,没想到……看来他还是少出现在这里的好。」雷岳韬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范雅薰的表情,虽然
他有点夸大其辞,但如果不这么玩,似乎引不出主角的情绪变化。
有点茫然的范雅薰回过了神,「为什么?」
「因为那家伙本来就不会和不敢玩的女人交往,但在有意无意间还是会让很多女人心折,像是什么黄小姐、何小姐、张小姐……
等等,全都难挡他的魅力,可是她们都是正经的好女孩,玩不起齐邀月的游戏,所以你说他是不是少回来的好?免得撩拨太多寂
寞芳心啊!」唉!他真的是越说越过火,不过看戏就是要看精采刺激的,而他相信这一出一定够刺激。
眼看范雅薰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失望和落寞,雷岳韬就不明白,明明这只小猫对齐邀月的依恋已经这么明显,为什么他本人会看
不出来?
也许他根本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他一点也不想看清楚,想自欺欺人的继续蒙骗自己。如果两个人都有这个意思的话,那事情不就
越来越有趣了吗?
「你找齐邀月有事吗?或许我可以给你几张他常去的地点名片,你可以试着去找他。」
「不用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从今天开始轮到他煮饭了……算了,没什么。」范雅薰泫然欲泣地走回屋子。
雷岳韬有种口被针扎到的感觉,他一个最爱护小动物,现在看范雅薰这么难过,他真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心软而不去捉弄他们,
可是这样他就少了很多整人的乐趣。
所以,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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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齐邀月将近有一个礼拜没看见范雅薰,当然,除了上课之外。
他原本以为只要没看见他,那种奇怪的情愫也就会随之慢慢变淡,谁知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所以他只得天天不回家。
其实他大可请范伯伯为范雅薰另谋其他处,可是他只要想到一旦范雅薰搬离他们之间唯一可联系的房子,他们就再也没有交集时
,他就不愿范雅薰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全副心思像是全被范雅薰牵引着,以为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即使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也不曾像
这样牵念不已。看来当导师不只会有他原先担心的问题,没想到还出现他始料未及的复杂情绪。
唉!头想得快痛死了。
此时,展若雪急急忙忙的走进导师室,吸引了齐邀月的注意。
「展老师,发生什么事?」齐邀月谈笑着说,「不会又是我班上的班长在你的课堂上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