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脸涨的通红，萧霖还不放过他，转过他的身子面对自己，盯着他眼睛道“明年的今日，我们就抱着我们的胖娃娃一起看这

个胖娃娃灯。”

这就是天伦之乐吧？

舒明思及此，嘴角弯出一抹浅笑。柔和明丽的使人心动。

萧霖心中溢满柔情，欺身上前一手托在舒明脑后，一手撑住他腰身，将他抵在廊柱上。

细细密密的吻翩然落下，额头，眉心，眼角，鼻尖，脸畔，最后是双唇。贴合着，彼此灼热的气息熨烫着彼此敏锐的神经，仅

仅是亲吻，就将颤栗带往四肢百骸。

“舒明。”萧霖轻声喃道。

爱意愈盛，每一日都不可同日而语。舒明就如同一杯清酒，醉深犹难自知。只有再尽一杯时，才能惊觉醇厚的劲力已将人牢牢

缚住，而欲罢不能，愿意长醉不醒。

舒明明亮的眼底，印出月色婵娟，灯火辉煌。

梅花暗香飘来，萧霖恋恋不舍离开被他吻红的唇瓣，“梅花开了。”

舒明侧目望去，疑道“今年梅花开的甚早。”

萧霖眉目含喜，“梅花开即五瓣，谓之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顿了顿又道，“是个好彩头。”

舒明真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叹一句，“你果真魔障了。”

携手漫步，兜了一大圈，见着的灯谜都猜完了，回到小亭子里。桌上多出两碗汤圆，还冒着热气，显是刚端上来。

舒明喜欢糯米做的食物，很是欢喜。方才走了许久，正好饿了，舀起一只送到嘴里。

热乎乎，黏糊糊，甜腻腻。

“什么馅儿？我吃出来有花生和芝麻，还有一味吃不出来。”

萧霖挨着他坐在他身旁，替他端着碗，“是松子。”

一碗五只汤圆，颜色不一样，舒明吃的是白色的，此时吞下去了，指着一只紫色的问道“白的是白糯米，黄的是掺的玉米，绿

的掺了青艾汁，黑的是血糯米，紫色的是什么？”

萧霖笑道，“掺的紫薯。好吃么？”

舒明点点头，又舀起一只，吃了一口，“是枣泥馅儿。这个味儿我喜欢。”

他吃的开心，萧霖看的更开心，“以后就做枣泥馅儿的给你吃。”

舒明惊道，“这是你做的？”

萧霖拿起帕子给他擦嘴，“我做的！我说的好东西，就是汤圆了。快说，瞧不瞧得上。”

舒明垂眸含笑道，“这是最好的东西。”

洗手作羹汤，夫复何求？

他抬头，握着萧霖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又重复了一遍道，“这是最好的东西。”

肚子里的宝宝，适时地动了一下。小小的力道自掌心传来，舒明笑道，“今儿一天没动，尝到好东西便动了。”

萧霖轻轻拍了一下舒明肚子，教训起来，“今儿过节，不许胡闹。”

“你竟不许他过节么？他不胡闹，难道你胡闹？”

萧霖哎呀呀叫起来，“孩儿还未出世，你就护着他。等他出世，我日子岂不是要难过起来？”

舒明笑而不语。

上元灯结燃放的烟花在王府上方的的夜空璀璨，头靠着头，偎在一起的两人，细数落银无数。

火树千春妍，清辉印月阑。

52.

阵痛半夜发作。

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微痛，然后便是微痛逐渐加重，腹部发紧。凌舒明心知此刻就要临盆，收紧与萧霖十指交握的手指。萧霖

立刻醒来，看月光下舒明被汗水濡湿的一张脸，慌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好？”

舒明点点头，轻声道“有一会儿了，肚子疼。”

萧霖一凛，唤人去请太医，胡乱裹了衣衫将舒明拢在怀里。舒明手心尽是冷汗，湿乎乎一片，萧霖握着这只手，不可抑制的轻

颤，。也不知道是说给舒明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嘴里嘀嘀咕咕喃喃有声念道着“别怕，我在这儿，舒明，别怕。”

舒明靠着他胸口，听见他一颗心怦怦乱跳，忍着痛安抚道“我不怕，你也别怕。”

萧霖苦笑，隔着衣服缓缓抚摸他的肚子，求道：“孩儿，你可要乖乖的，不要折腾你爹亲太久。”

皇上亲点给景王爷的陈太医，就住在王府里，闻讯不过片刻就赶来。切脉后禀道：“王爷，就是今日了，王爷和将军莫要心慌

。”，又对舒明说道，“凌将军，阵痛的时候，肚子一紧，你就往下用力。”

他取出一粒丹药让舒明压在舌下，与萧霖一道合力垫高舒明腰身让他分开双腿半卧床上。萧霖索性就在床内侧照料，始终紧握

着舒明的一只手。

凌舒明只觉得小腹涨的越来越难受，皮肤好像要裂开一般，令人头皮发麻的疼痛一浪高过一浪，不多一会儿，他简直觉得自己

就是泡在冰水里，每个毛孔都传来针刺一般的刺痛，手脚也有些僵。

“嗯，萧霖，我……小腿……小腿……”

他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萧霖去看他小腿，原来是抽筋了。

“抽筋了，我替你揉揉。”

这事情萧霖做惯的。

舒明常常在半夜小腿痉挛，每一次都是萧霖给他捏腿放松。有时候一夜折腾好几回，舒明心疼他不叫他，偏偏舒明有一点儿什

么动静他都能察觉，想瞒也瞒不了。

“好了么？”

“嗯。”舒明小声答应，跟着难耐的哼痛。腹痛越来越难以忍耐，更觉体内隐隐有缓缓下坠之势。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心惊肉

跳，不由得抓紧了萧霖手指。

萧霖也是一头大汗，面上却还维持着平静。

陈太医连下几枚金针，助他缓痛归纳心神。“王爷，这药膏请给凌将军用上，可以松弛肌肉，麻痹痛觉。”话落，便出门去吩

咐人煎药。

萧霖接过来打开，一股药香扑鼻。“舒明，我给你抹药。”

凌舒明此时也顾不上害羞，由他去弄。

药膏是涂到后穴中的。

男人产道不比女人，用药则事半功倍，也少受些零碎折磨，用法就同凝露一般。萧霖仔细涂抹，里里外外，只见那穴口殷红似

血，在舒明白皙的臀间犹如一朵绽开的红梅。

“啊！”

药膏起了作用，绷紧的穴口松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小腹深处滑出，猛然坠出的奇异痛感惊的凌舒明上半身一挺，萧霖连忙

搂住他，吻在他额角。

舒明张着嘴，小口急促地呼吸，“唔……”辗转呼痛。

萧霖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搂紧他，心疼，无措的吻紧跟着一个一个落下。

陈太医端了熬好的药过来，“王爷，药好了。”他看了看舒明腹部，伸指在上面轻按，“将军再放松些，莫怕，情况甚好。”

萧霖含了药，以口渡药。陈太医摸摸胡子，非礼勿视，低下头去捻金针。

“呃……”舒明长吁一口气，揪紧了床褥，仰起脖子。

“陈太医，这还要多久？”萧霖再忍不住。这般折腾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他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却无奈什么忙也帮不上，恨

不得能替舒明去痛。

舒明也想知道，睁大了眼睛，侧头望着陈太医。

陈太医被他们两个一个怒，一个悲的眼神搞的无可奈何，“王爷，将军，生孩子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生的太快，反而

对身子不好。将军情况不错，王爷和将军都稍安勿躁。”

萧霖听说生的太快反而对身子不好，也只有按下心焦，摸着舒明的脸道，“你要是疼，就掐我几下，咬我几口。”

舒明被他逗笑，“你疼我就不疼了么？”

萧霖摇摇头道，“我只想和你一道疼。”

“啊！”舒明还来不及回应，阵痛便又袭来，他按照太医分话，要紧牙关用力，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身后涌出，微妙的难堪使他

涨红了面颊。

陈太医忙道，“将军，羊水破了。从此刻开始，你切记跟着阵痛用力，必须使劲。否则羊水流尽，孩子就有危险了。”

舒明抖着嘴唇点头，萧霖如临大敌。

这些在平时陈太医都跟他们说过，这是到了真正紧要的关头了。

舒明沉住气，忍痛使力。

到了此时，他心里稳稳升起一股期盼，迫不及待想见到孩儿，那些疼痛之感竟渐渐远离，只剩下绷紧的涨感。

好在他功力深厚，气力支持的住，足够这漫长的消耗。

全副身心都被未出世的孩儿牵引，舒明一心一意生产，忘了周遭，只记得用力。

这一生，再不要留下遗憾。

萧霖愣愣的望着瞬息之间如入无我之境的爱人，轻轻拭去他面上的汗水，抱紧他。

他怀里的舒明，在为他们的孩子拼命。

许是心疼爹亲，这个孩子果真没有折腾舒明。羊水破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可见头。

后处已是涨的不能再涨，舒明执起萧霖的手，搁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趁着疼痛减缓的间隙，扬起一抹轻笑道“美人蹙眉，我见

犹怜。”

方才他回神过来，仰头看见萧霖一张脸上挂满了酸甜苦辣各色表情，便忍不住逗他，“我很好，孩儿也好……我知道……你且

放心。”

萧霖眼圈红了，“你还顾安慰我？”

舒明却不回他话了，复又闭眼，才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紧紧皱起。萧霖握紧他的手，神色凝重的吻在他额头。

“啊……”

伴着舒明再抑制不住的惨呼，一团血污从他体内滑出落在床上。

陈太医慌忙用早已准备好的棉布裹好抱起，唤进屋外守候的稳婆，绕过屏风交给她。立时，婴儿响亮的哭声响起。

陈太医面目含笑，跪下贺喜，“恭喜王爷，恭喜将军，是个小公子。”说罢，给舒明切脉。

“将军亦无碍。”

萧霖终于醒过神来，舒明喘着气道“抱……抱给我……看看。”

陈太医阻道，“将军先清理下，换了干净干燥的衣衫铺盖。生产后体虚，最忌潮湿脏污。”

萧霖亲自动手。

他先帮舒明用热水擦净身子，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厚毛裘大毯裹好轻轻放到罗汉床上。收拾了赃物，重新铺好床榻，再把舒明

移回来。

他生怕床硬，舒明睡了不舒服，特意又加了几床新做的厚褥子。简直像个棉花堆似地。

舒明“深陷”其中，虽然倦怠不已，却还是睁大了眼睛急切的往屏风后面望。

陈太医递了药上来，他一口喝下，对萧霖道，“快些……孩儿抱来。”

萧霖看了看陈太医，陈太医道，“将军脉象平稳，只是疲累。看看小公子无妨了。”

萧霖大喜，捧着舒明的脸，一口亲上去，“好了，好了。大小平安。”

53.

小宝贝儿裹成一个蜡烛包，稳婆小心翼翼的抱来竖在身前给萧霖和舒明看。红彤彤皱巴巴的宝宝，眼睛还未睁开，一张小嘴张

张合合像在找东西吃。那么小，舒明想起萧霖给他准备的翡翠，噗嗤笑了。

萧霖接过孩子，笑着问舒明，“你笑什么？”

舒明摸了摸孩子脸蛋道，“你那块翡翠果真比他头还大。”他起不得身，萧霖便抱着孩子半蹲在床边。两人喜滋滋的看着宝贝

疙瘩，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宝宝头发很是浓密，长到耳垂，黑亮黑亮的，舒明在他脸上摩挲不停，指尖触到的皮肤仿佛柔嫩的花瓣一般，心中万般爱怜

。

萧霖将孩子放他臂弯，自己也跳上床，把这一大一小揽进怀里。他有一下没一下卷着宝宝发卷儿道“没见过刚生出来的孩子有

这么长头发的。”

又用指尖点了点宝宝的小嘴，那张小嘴就追着他的手指跑，萧霖笑道，“要吃东西呢！”

舒明忙道“快抱去给奶娘喂奶吃。”

萧霖笑道，“看够了？不看了？”

舒明有些发急，唯恐小宝贝饿肚子，“别待会儿饿哭了。”

萧霖便唤奶娘来。

抱离舒明怀里的时候，小家伙似乎知道不能呆在爹亲身边了，小嘴一瘪，嘤嘤哭了几声。奶娘连忙轻拍昵哄，这才乖乖的走了

。

那几声哭的舒明心都跟着揪起来，萧霖吻了吻他皱起的眉头道，“这就舍不得了？小孩儿还有不哭的？”

舒明不好意思，面孔又涨红。

萧霖问道，“身子还好？哪有不舒服没有？”

不舒服倒没有，只是累的厉害。

舒明摇摇头，“哪儿都好，就是累。眼皮都像灌了铅，沈的很。”

萧霖早就心疼坏了，此时听他一说，忙道“阖眼睡睡。我守着你。”

这句话真真暖人心窝，舒明听话地闭上眼，喃喃道，“萧霖，你待我很好。今日，是我最开心的一日。”

萧霖轻吻他面颊，柔情似水，嗔道，“往后开心日子多着呢，别那么容易满足。”

舒明也不反驳他，浅浅一笑，身心放松，不一会儿，呼吸就变的绵长，睡熟了。萧霖替他掖好被角，手伸到被子里握住那只手

，靠在床头守着。

躺在身侧的人似乎与往日不同，萧霖忍不住伏低身子细看。一张俊脸分毫未变，只是俊朗间多了一份欲说还休的缱绻温柔，浓

密的睫毛也仿佛变得格外柔软，他想拨弄一下，又怕吵了舒明睡觉，心不甘地狠狠瞧了几眼，视线落在红嫩的唇瓣上。

舒明是张菱形嘴，上唇薄，下唇厚，不笑的时候看着像是微弯了嘴角浅笑；若是那么上下唇一抿，在配着含羞带恼的一双眸子

，萧霖就完全不能招架，只恨不能挖了心捧给他。

他舔舔嘴唇，暗叹一口气，唉，不能亲。

总之他的舒明样貌好，性子好，生的孩子也漂亮乖巧。

想到孩子，萧霖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

那是他和舒明的儿子，他何其有幸，今生今世能拥有和舒明的儿子。简直就是神赐的恩典。待孩儿满月时，一定要到庙里烧香

，还要请高僧给儿子祈福。

那个小家伙虽然眉眼还没长开，但瞧着感觉就是个小舒明，真是可人疼。

舒明一睡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才醒来。醒来就看见萧霖笑眯眯的看着他。窗外晨曦初现，舒明疑道“你没睡会儿？”

萧霖没答他，反问他道“身子感觉可好？饿不饿？昨晚看你睡得沈，没舍得叫你。”

舒明点头，老实答道“饿了。饿醒的。”

厨房候着呢，萧霖着人传饭，不多会就来了。多是素淡小菜，还有熬得绵密的白粥。案几就架在床上，萧霖问，“能坐起来么

？”

睡了一晚，身上没有昨日疲乏难受，舒明道“试试吧。”

萧霖便拿了棉垫给他靠在腰后，扶他坐起来。舒明道，“嗯，可以坐着。”腰竟已不酸软，只是后处还有些不适。

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

萧霖见他脸上又染了红晕，奇道“你怎么了？”

舒明嗫嚅道，“我原以为要好些日子才好，没想到过了一晚，身子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

萧霖笑他，“我的天，你难道还想多挨几日么？我恨不得你马上就可以乱蹦乱跳。再说，你当你的功力是摆设？快些好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