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上的水珠连串落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在那位少主的四周溅起一片耀眼的光环。即使在这仓促之间,仍能从荷叶下瞧见
他大笑的红唇皓齿之间,感受到这少年的俊逸不凡。
“少主,您就别闹了!快上来吧,咱们有正事相商!”船上的老头子们终于见到人平安无事,几颗从小被他吓到大的心才算是
踏实了下来。
一听有正事,那少主倒是游得更快了,“正事你们商量,我不管!”他作势就想溜。
几位老者对视一眼,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各自从舟上甩出一根绳索,前后左右把水中的少年套得结结实实,把这个哇哇
乱叫的家伙当大鱼似的拖了回去。
唉,真不是他们喜欢暴力,可是你也要这家伙肯配合好不好!
换去一身湿衣裳,一个俊秀无俦的翩翩美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若论相貌,真是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只是那一双墨黑的眼
睛实在太灵活了些,嘴边的笑意实在太狡黠了些,以至于让人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由得心惊胆战。
可再为难,该说的也必须说了,一位老者上前道,“少主,眼下朝廷颁下令来。要那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扬威通商。一应百
姓愿意置装出行的,皆可随行。听说是从南京出港,太仓出海,现在可有不少人涌到咱们姑苏来了。”
“这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扮作商船混进朝廷的队伍之中,到时劫持了他们的船队,调过来攻打朝廷,这朱家的
天下可就是我们的了!”
“我们慕容氏又可一统天下,开朝复国!”
一干老家伙激动得热泪盈眶,好象现在已经登上了大宝金銮殿,自己个个都是开国功臣,要名垂青史了。
而那位少主,也就是慕容世家第六十九代传人,慕容月无聊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在椅子上等他们发完疯冷静下来。
复国?做梦!
当今天子是谁?朱棣!
朱棣那厮是怎么夺得皇位的?是隐忍了几十年,等着老爹太祖朱元璋翘辫子,再来打跑自己的亲侄子,朱家长孙建文帝朱允炆
才得到的!
那样一个又能忍又能打的妖怪,让他去跟他斗?他还没活得不耐烦呢!
慕容家的王朝霸业早随着过往烟云随风逝去了,虽然每一代总有那些妄想着要复辟的中坚人物,不过……对不起,不包括他慕
容月在内!
他慕容月是什么人?是震古烁今独一无二上天入地绝世难逢的聪明人!
聪明人应该干什么事?那当然就是吃喝玩乐为非作歹欺男霸女逍遥快活的渡过一生,而不是成天勾心斗角呕心沥血绞尽脑汁鞠
躬尽瘁的去打什么狗屁的江山!
就是打下来又如何?象朱棣,能自由自在的随心所欲么?能肆无忌惮的吃喝嫖赌么?成天困在那个皇宫里,不是去杀人,就是
防着人来杀他,连自己老婆儿子都不能相信,还得为了天下太平百姓乐业而操心费神。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才抢着去做那个皇帝?纯属吃饱了撑的!不思进取的慕容月给无数英雄豪杰的行为下了一个自认
为恰当的定义。
对于他这样一个好逸恶劳的家伙来说,人生的理想从小就已经确定了,反正祖上已经给他留下了用作起事的万贯家财,他就好
好利用这份钱财过一番轰轰烈烈的快活人生。
不过这群老家伙们今天提供的这条线索,还是很有那么点子兴趣的。
跟着朝廷的军队出海?海外会有什么呢?年轻的心总是勇于探索新鲜未知的事务。反正在这儿也呆腻了,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
把大伙儿全拐到海外去?
嘎嘎嘎,慕容月在心里一阵怪笑。
他便异常痛快态度坚决不容反悔的拍板定论了,“收拾东西,准备出海!”
“少主英明!”不明白这家伙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的老家伙们,还以为是他突然长大懂事了,感动得涕泪滂沱。还没来得
及发表一下感慨,少主就已经哧溜一声不见了人影。
既然要出门,人家总得去大采购一番吧?还不知道将来回不回来,该买的不该买的,都要买!
就连千年难得一进的书店,慕容月也饶有兴致的踏了进去。让跟随的小厮短松下巴简直快要掉到了地上,可少主的一句话就让
他回过了神来。
“有没有上好的春宫画册,来两本!”
少主还是那个少主,脑子没坏也没给人冒充。
肯花钱买这些玩意儿的都是有钱的大爷,伙计当即谄媚的笑着,“大爷里面请!刚好到了一批新货,您来挑选一下吧!”
嗯!慕容月昂首阔步进了内室,拿起一本春闺秘笈就笑得合不拢嘴。
该死的老头子们!管他跟管贼似的,身边一个婢女也无,连伺候的小厮也是长得五大三粗,让人看了就倒胃口。
他奶奶的!这回出了海,一定要想个办法破了自己这童子身不可!都十七的老男人了,连周公之礼都没行过,那岂不是太菜了
?
伙计见他一脸色迷迷的样子,趁机推荐,“这儿还有本好的!”
龙阳秘戏一百零八式?看着这标题慕容月的眼睛就瞪圆了,翻开一瞧,好书啊好书!立即揣进怀里,“结账!”
买单的自然是小跟班,可刚要踏出门,坏人来了。
一看迎面进来的家伙就不是好鸟,长得横眉立目,凶神恶煞,还带了一票随从,典型的纨!子弟。这鸟来干嘛,慕容月用脚趾
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干和自己一样的勾当。
虽然是同道中人,但慕容月看得也不由心生叹息,你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做坏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明明很坏,但是表面上还要让人觉得是个好人!一眼就能被看出是个坏鸟的坏鸟绝不是好坏鸟
!
两鸟相遇,这只明显被人看出是个坏鸟的坏鸟却一眼就看中了那只看不出是个坏鸟的坏鸟。
指着慕容月就吆喝,“小的们,给我抢回府里去!”
啊哈!这是遭遇了抢男霸女么?慕容月当即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声呼唤,来抢我吧!抢我吧!正好到你家去
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漂亮的男女勾搭回去,这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啊!就是那伙老头子知道,还得嘉奖他为了筹措复国费用
,不惜牺牲色相,深入虎穴。
短松无限同情的看了那只坏鸟一眼,笼着手往后退了一步,不忍心见到他即将面临的悲剧命运。
开玩笑!他家少主是什么人?从小被一群变态的老家伙们进行魔鬼式训练的人!生平最擅长的除了玩失踪玩捣乱就是玩打架,
自从这家伙十二岁之后,全庄上下再也没有人能单打独斗赢得过他了。
身为少主的贴身小厮,短松知道,从十五岁开始,慕容月每回是不忍心让那些老家伙们太丢脸,才让他们合力降服的。
不过以短松的揣摩来说,少主其实是怕以那些老怪物不可思议的疯狂想法,如果知道他功夫这么厉害了,说不定都能逼着他直
接潜入皇宫刺杀皇帝,然后取而代之。
眼下,就见慕容月忽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带着三分怯,却藏着七分热切在那里捏着鼻子娇嗲的呼唤,“救命呀!来人呀!”
听着就跟怡红院里那些姐儿们招客时的腔调一样。
坏鸟听着不对,眉头一皱,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正在考虑是不是放过这只外表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好象有些不正常的鸟
,一只真正的好鸟出现了。
好鸟指着坏鸟大骂,“光天化日之下,你是哪家的恶霸,竟敢强抢良家妇……男,实在是太目无法纪了!”
两只坏鸟同时眼睛亮了,闪烁着一模一样贪婪与猥琐的光芒,不过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一只坏鸟迅速隐藏了起来,另一只坏
鸟却变本加厉了。
“把他抢回去!”
这话恰也说出了慕容月的心声。
这才是只真正的好鸟呀!个子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肥也不瘦,慕容月已经开始幻想把那细细的腰身揽进怀里的感觉了。
至于说那小模样……哦哦!别提多招人爱了!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生得面如满月,唇红齿白,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一身月白
色的长衫,让人直想扑上去撕了它!
吸溜!慕容月偷偷咽了咽口水,在瞧见这只好鸟手里提着柄青锋剑时,一下躲在他后头,拉着好鸟的衣袖,“这位公子,多谢
你仗义出手,前来搭救!”
呕!短松有想吐的欲望。
单纯的好鸟一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开始吃豆腐了,还勇敢的护着那只色鸟,“你别怕,有我在,我看谁敢动你!”
另一只坏鸟当即下令群殴,好鸟还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但是明显寡不敌众,但是,在某个弱男子的暗中帮忙下,三下五除二就
解决了那群走狗,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好鸟有些诧异,难道自己功夫真的这么厉害吗?
弱男子凑上前摇着他的手,“这位公子,既蒙你搭救之恩,我愿意以身相许!”
呃……好鸟脸红了,“兄台说笑了,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什么谢不谢的。”
弱男子已经下定决心以身相许了,坚决不撒手,“那可否请兄台到酒楼一叙?让在下聊表心意?”
这个……好吧!好鸟警惕性较差,就这么被人忽悠走了。
短松以更加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小朋友,难道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相信人吗?尤其是表面看起来象好人的坏人,坚决
不能搭理!
姑苏城中,普通的酒楼,普通的包厢,普通的几道招牌菜,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随意。连酒也是江南最普通的女儿红,
让人无法起疑。
三杯两盏下肚,慕容月就把这只好鸟的老底捣了个干干净净。
李梦海,年十六,山东人氏,家在海边,这回也是听说了郑和要下西洋的事情,赶来这边想随船出发,到海外长长见识的。
肯定是偷偷离家出走的小孩!慕容月几乎可以肯定以及确定。
没有哪家父母会放心让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独自出这么远的门,那就不如由自己罩着吧!既满足了他自己的心愿,也替他父母尽
到了责任。
慕容月觉得自己真是高尚,他唯一需要索取的报酬只是以身相许。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事情,上哪儿找去?
“我……我怎么有点头晕?”李梦海只觉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身上软绵绵的,控制不住的就倒在了慕容月的怀里。
“你醉了!”慕容月当然不会说,是趁他不备,将自己藏有迷药的小指甲放到他的酒杯里搅和了一下。
李梦海只觉自己似睡非睡,脑子似乎是清醒的,却又无力动弹,任由方才那个弱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休息!”
你要带我去哪里?李梦海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却被慕容月伸手阖上,“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就到了。”
不对!李梦海有种本能的不安和恐惧,却仍是不可抗拒的沉沉睡在了某只坏鸟的怀里。
搞定!慕容月笑得嘴巴都歪了。
笨鸟要先飞懂不懂的?你既然不飞,那当然要落入网中被我吃掉喽!
可怜的慕容月都饿了十七年了,终于逮着个机会开荦,怎么能不好好的大吃一顿?
2
短松从前不叫短松,叫青松。
这名字多好,通俗易懂,可为什么改为短松呢?全是因为那一句无聊文人写的词:明月夜,短松岗。自从被天才的慕容月看到
之后,就理所当然的曲解成:明月,也就是他本人在夜里办事时,短松应该在外面站岗。
所以青松成了短松,责无旁贷的陪伴着慕容月,在每个他要去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时的夜晚,老老实实的在外头放风。
这种差使虽然经常要冒着被那群自诩为忠心耿耿的老家臣们责打的风险,但是比起被慕容月恶整的凄凉来说,短松还是宁愿选
择前者。
话说起来,慕容月这个人还是很精明也很够义气的,出了事绝不会丢下忠心的属下一个人扛着。而且在那帮老狐狸的眼皮子底
下长大,他行事极其小心,除了小时候偶尔几个失手之外,再也不曾被抓到人赃俱获。
就象此刻,谁能想得到,慕容月竟然把那只笨鸟,也就是李梦海随随便便就塞进一只箱子里,伪装成货物堂而皇之的带回燕子
坞?
当然,短松肯定知道,可他什么也不会说。慕容月身边呆过的小厮不少,可为什么只有他能留下来?
一是因为他的嘴巴够牢,但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审时度势。少主既然敢把人带回来,迟早都是要曝光的,那他还要这么做,就
证明他已经想好了退路。
慕容月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真正强暴良家少男的事情他不屑于去做,最多就是诱奸人家。若是自己意志足够坚定,
那就一点事也不会有,但若不是……嘿嘿,那便无话可说了。
所以短松现在很是轻松的在慕容月的卧房外站着岗,顺便听听里面的活春宫,看看少主到底能不能破掉自己的童男之身。
李梦海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忽然觉得凉风习习。那清爽的风一下子吹走了黏人的睡意,他蓦地睁开眼睛,却冷不丁瞧见一张俊
美无俦却邪气万分的脸。正拿着一把折扇冲着个小药瓶给他扇风,想来是在解他的迷药。
“你……”李梦海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本能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绵软,只能勉力动弹。所幸衣衫仍是完整,可也忍
不住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
慕容月笑着反问,“你说我要干什么?”
李梦海惊恐的四下打量,身下是张极精致的八步雕漆大床,铺着厚厚的锦褥,舒适甚常。大红的锦帐低垂,在床头如儿臂粗的
红烛掩饰下,分外妖娆。往帐外瞧,屋子还隐隐透着金彩珠光,虽入了夏,但不知怎地,这儿却清凉如春,实在是人间富贵安
乐窝。
可任谁和个陌生人并排躺在这里,恐怕都不会有心情欣赏这儿的荣华绚丽。
“我……我要回去!”李梦海挣扎着想往床边爬。
“回哪里?山东老家?”慕容月嘻嘻笑着,长臂一伸就把他给捞了回来,“说得也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倒是说说,公公
婆婆都有些什么喜好,我这个做媳妇的该准备些什么?”
李梦海脸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你才不是我媳妇!”
“现在不是,马上就是了!”慕容月促狭的眨眨眼睛,一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官人!奴家现在就要来以身相许了!”
“不要!你走开!”李梦海手推脚踢,却无法扞动身上这人的一分一毫。
慕容月扇子一扔,打开那本龙阳一百零八式,从入门篇开始学起。仍就着坐着的姿势,拉起李梦海的上半身,不容置疑的就攫
取了他的唇。
“不……唔……”吓傻了的李梦海左右扭着头想拒绝,却无奈腰被人牢牢抱住,头也被人强力固定着,任凭他如何躲闪,那个
大恶人的唇都如同吸血的水蛭一般,牢牢咬定他不放。
炽热而霸道的吻生涩又没有章法,只知一通乱啃,不仅疼痛,还堵住了李梦海的鼻子,让他都呼吸都很勉强,不多时眼角便渗
出了泪,指甲都掐进了慕容月的肉里。
“哗!”慕容月忽然放开了他,一面大口的喘着气,一面恶狠狠的抱怨着,“他妈的,这亲个嘴儿怎么这么累得?弄得老子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