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残情尚浓(第一卷)——雨树
雨树  发于:201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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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也算是掐的话,鲁源生完全是凭着怒火的冲动搭上这人的喉咙的,可是双手无力,别说要掐死这个活人了。

郝善眼睛瞪的很大,里面不是惊惧,倒像是一种兴奋……

鲁源生对这个人的表情不是不满意,而是很很很很不满意!

这该死的蠢货!这个没有一点危险意识的蠢货!!

哑巴郝善显然以为男人病好了,眉飞色舞的拉起男人的另一个手臂晃荡,当看见鲁源生被自己晃荡的手臂依旧是无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刻就瘫了下去,浅眉上挑,嘴巴大张,看着鲁源生露出一种失望和疑惑的表情来。

鲁源生看着眼前这个人脸上丰富的表情,脸色是黑了又青,青了又一片白,变了几变。眼睛一瞥,便看见了那个刚刚触到自己嘴角的东西??一个盛着水的缺了个口子的杯子,喉结动了动,自己竟都没有发现当真是干裂的生疼……

无声的叹了一声,真的是双手无力……

眼看着那郝善又多管闲事的将杯子又凑到了自己的嘴边,鲁源生已经无力再白费口舌了,饮下送到嘴边的水,这个让江湖多少人闻风丧胆的人在这个时候却是颇有些认命的意味。

对于这个憨夫的所作所为,鲁源生已经眼不见为净了,强自闭上眼睛,练习心法!

只是……

鲁源生没有等那个憨夫将自己摇醒就自己皱了眉头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憨夫手里的粥,嘴角抽动了几下,那暗色的上面飘着的黑乎乎的东西不是胡渣是什么?这股刺鼻的糊味根本就不用特意凑上去闻……

郝善把粥放到床头,一溜烟又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份菜献宝似地捧到鲁源生的眼前……如果这些堆在一起的泛黄耷拉个脑袋的菜叶也算得上小菜的话。

鲁源生眉头拧了疙瘩,别说是食欲,就是唱着空城计的肚子也有些翻江倒海的意思。

不说色香味俱全了,连最起码的看都看不入眼……

也许他的体力还可以坚持再饿上几天,到那时……鲁源生眼睛一眯,杀气腾腾的看向那个憨夫,本想着这个憨夫定是一副傻笑的样子,没想到憨夫竟是蹲在地上脑袋放到床上,死盯着床头上的粥和那堆叶子咽口水?!

这憨夫可怜兮兮的吞吞口水看看粥又看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鲁源生冷笑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身子被人推了推,睁开眼睛透过去一个杀气十足的眼神,看到那个憨夫将眼睛移到了粥上咽口水,继续闭眼睛……

一个时辰过去,被推醒,憨夫担忧的盯着自己……

一个时辰一刻,被晃醒,憨夫可怜兮兮的盯着那碗粥……

一个时辰两刻,被晃醒,憨夫带些乞求的意味看着自己……

一个时辰三刻,被推醒,憨夫看看粥看看自己……

一个时辰四刻……该死!!鲁源生几乎是咬着牙又一次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再次将自己晃醒的人,威慑力十足的吐出一个单音节:“滚??”

憨夫大白牙一晃,就是个灿烂的笑容,殷勤的拖起鲁源生,一手捞起床头的瓷碗凑了过来……

一晃两天过去了,除了那种憨傻的笑容有些刺眼以外,江边的这个小屋着实是养伤的好地方,除了江水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干扰,只是,如果没有时不时顶着一脸的关心和傻态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话,鲁源生觉得自己会好的更快一点。

粥,虽然还带了些糊味,不过倒是比第一次看上去好了很多,那些堆在一起的青黄叶子再也没有看见过,大概是郝善也看得出来鲁源生死也不会尝上一口的,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咸鱼,咸是有点过了,不过到底是能下口。

鲁源生一般都是阴黑着一张脸的,看到那咸鱼的时候忍不住挑了下眉角。

郝善将这看成了夸奖似的,眉飞色舞的跑过阿里献宝,两个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嘴巴张张合合。

鲁源生看一眼,便心下一惊,皱了眉头暗道:这人真是憨傻的,偏偏唯有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闪闪亮亮的。

郝善见鲁源生面无表情的,立刻耸拉个脑袋,但下一刻立马就重新兴奋了起来,屁颠颠的跑到床头把刚要闭上眼睛的人给摇醒。

这个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剑堡堡主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斜个眼睛看那人一眼,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尽的怒意,那和这张脸完全不称的表情,虽然很是滑稽寒气却是丝毫不减,偏偏对于眼前这个人往往是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鲁源生值得迷了眼睛,看着郝善。

那憨夫有些喜上眉梢,手上摇摆的更是厉害了,另一个手指着竹门的地方。

草药。

大叶青、拳参、极具子、板蓝根……

堆积在一起的,土黄色,青色,红色……竹门的外面,被草药铺成了一个地毯,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

鲁源生眉头微微拧起,这个憨夫什么时候把这个地方变成这样的?

郝善啊啊的支吾,手比划比划草药比划比划鲁源生,见鲁源生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不由的急了,跑过去抓起一把大叶青又跑过来硬是往鲁源生的怀里塞塞,比划着自己的嘴巴。

鲁源生转过头,看着这个憨夫,才发现这个人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滴在阳光下闪闪的,好似那人的眼睛一般,鲁源生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的烦闷,这股烦闷来的又快又急,几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冷冷的瞥了那憨夫一眼。

在眼睛再次闭上之前,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滚??”

……

江水涌上来,然后又退却了,太阳沉进了天际线的那一边,鲁源生转眼已经在这个江边呆了九天了,这毒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不是这么容易好的,内力被桎梏在体内,只是……鲁源生微微蹙了眉,这次这个女人怎么手软了?十几年不是一直盼着自己死吗,唯一一次的成功竟然与她失之交臂……鲁源生想着,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

靠在门上的鲁源生眼睛一眯,突然猛地一个转身。

灰色的长袍飘然而落,郝善依旧保持着举着手的动作,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鲁源生见是这个憨夫,微微隐去了眼中的杀气,重新在门上靠定了,望着昏黄的江水慢慢的退去。

灰布长衣依旧是披到了肩上,鲁源生难得没有再避开,只是靠着门,眼睛盯着远方,一动未动。难得的这个憨夫也没有比手画脚,竟是在鲁源生的肩上披了件衣服后也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的江面。

两人难得一次平静相处,最后的一缕光芒隐退的时候,那鲁源生突然回过身,脸对着那憨夫,冷冷笑了。

“你死过了吗?别自己最亲的人杀死?”

那低沉的仿佛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嘲弄意味,在这片暗淡的黄昏,那声音低沉的就似这即将要来临的也夜色一样,深不可测,鲁源生的眼睛眯着,背着暗淡的江面,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闪着一片冷若冰霜的寒光,刺目而……揪心。

憨夫打了个冷颤,猛然抬头对上鲁源生的眼睛,眼中也是精光一片,嘴巴张了张竟吓的忘了合上。

鲁源生冷哼了一声,在转身回房间的时候微微侧了侧:“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这个蠢货,我岂会留你活命!

第五章:天网飞刀(上)

几日又过,虽然内力依旧被封锁着,但是这憨夫的命此刻对于鲁源生来说就好似囊中取物般,偏偏变得简单了,倒是不那么着急了。

原来这小屋地处在江角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江,这憨夫除了前几日鲁源生昏迷的情况外,只有在早上的时候才会带些东西来,这里清净而又隐蔽,当真是个养伤的好地方,而这憨夫虽然傻的惹人心烦,但是也能解决的一些问题,何况,从几天前开始,不但没了糊粥咸鱼,这憨夫带的东西倒还可口。

倒不如在这里呆些时日,他倒要看看那女人能在?剑堡里生出什么花招……

让她翻江倒海去吧,总有一天,她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付出代价!

鲁源生唇角微微的一勾,这个平日里名无表情的人也只有在在这个时候会露出一种嘲讽表情。

这日,阳光正好,鲁源生正静养,突听门外有脚步靠近,接着是一阵喧哗。

“就是这,就是这??齐老大,我们都看的见,那郝善每天都往这里跑……”

“真是熊胆子!我倒要瞧瞧,走走走,都快点……”

鲁源生眉角还没皱起,那竹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明媚的阳光争先恐后的闯进来,明晃晃的映着一张张面面相觑的脸。

为首的大汉将带着的补丁的衣角搭在腰里,黝黑的脸上络腮胡显得异常浓密,在看到屋里的鲁源生时,和他身后的几个兄弟一般,愣在了门口。

这真是个奇怪的阵势,门口是五六个一身尚且带着鱼腥味搭着补丁的几个渔夫,个个是长大了嘴巴瞪着眼睛,被打量的人却是俊朗又面无表情穿着上好锦衣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鲁源生。

大汉最先反应过来,浓眉一拧,大咧咧的哼了一声:“你谁啊!”

鲁源生抬眼斜过去一眼。

那大汉身后的一个瘦脸之人被鲁源生的眼神看的直抖,又见鲁源生穿的不像是他们样穷酸,立刻上前了一步,拉拉大汉的袖子:“齐老大,我看……我们还是……”

大汉回头瞪了一眼瘦子,转身大咧咧的往前走了几步,看看屋里的摆设,又看看鲁源生:“你是哪来的?我问你话……”

门口的几个人一个手指着窗口边放的东西叫了起来:“齐老大,你看你看??”

大汉往那窗户下看了眼,立刻就变了脸色:“好他这个郝善,又偷偷着上山了!把老子的话当什么了!”话声一顿,立刻回头细细的盯着鲁源生看:“你是郝善的亲人?”

这话一出,门口立刻就沸腾了,瘦男人惊讶的声音最大:“天啊……没想到那个哑巴有这么号亲人……”

“是啊……是啊……”

“……可是长的不像……啊……”

“那有什么……你家的弟弟不是和长的也不一样……”

“你们懂什么……以前郝善自己到咱村子的时候我就说他和咱们不一样……”

“嗯……我当时……”

“滚??”被人讨论的主角终于抬了下眼皮,大理石刻得面容上终于动了动,微微眯了眼睛,吐出这么一个词。

呃?!

喧闹的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大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瘦子终于忍不住几步跨进屋里拉过大汉:“我说,齐老大,咱还是等郝善回来以后再说吧,这……我看这人……”说到这里,背着鲁源生朝大汉使使眼色。

大汉回头看看鲁源生,又转头看看地上放着的一大筐子的各种各样的草药,抓抓自己的脑袋,然后猛地一拍脑瓜子:“那你是来向他讨债的!”

众人‘咦’了一声,撇撇嘴角。

大汉哼哼,对着鲁源生:“你说,你不是他的亲人,那即是来讨债的!是不是,要不然他干什么上那鬼山采这劳什子!还天天拿些鱼的,虾的……拿些他都不舍的卖掉,怎么会舍的让你吃?我……”

“滚!”鲁源生有不耐烦了,声音立刻提了几分,冰冷冷的脸上此刻已经透着杀气。

门口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退了几步,齐刷刷的望着大汉。

大汉浓眉吊了起来:“你说什么!……这里可是我渔村的地方!你在这里就要知道我是谁!”

“我再说一次,滚,立刻!”

“齐老大??齐老大??”门口的人斜个身子进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鲁源生,一边压低了声音:“齐老大??”

大汉恶狠狠的瞪过去一眼:“没那个胆量就给老子滚滚,我齐良什么时候怕过谁!去去,你们几个……去一边凉快些??”

大汉看着鲁源生,把袖子往上一掳,粗声粗气的道:“想和老子打架,来,来??”

鲁源生眼睛一眯,手中的匕首刚刚翻上手腕,竹门方向突然挤过来一个人,那人推开门口的几个人,跑的太急,竟是踉跄一步,一把趴到了鲁源生的身上。

鲁源生咬紧了牙,眼中的杀气更浓了几分。

郝善身子还没有从鲁源生身上爬起来,先是抬头嘿嘿笑了,一如往常跑过来的,满脸通红,汗珠晶晶亮,大口喘着粗气。

“小善……过来,你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大汉一把拽住憨夫的领口给拉了过来指着一大筐的草药:“这些,这些??”

“什么劳什子的东西,不是说过不让任何人到那个西山上?你是当我们我的话放屁啊??还有这个人??他怎么住在这里,什么人?小善,这房子去年可是大伙帮着你盖得……现在你都住在了村里了,怎么又往这个屋子跑这么勤?你这时是不是该有个说法?小善??”大汉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徒留那个憨夫手忙脚乱的比划来比划去的,只觉得那张脸更是红了,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得。

门口几个人相继围了过来。

“是啊,小善,那个山上有老虎的……”

“那山是镇上王员外的,让他知道你到那去采这个……那还得了……”

“小善……这个……”

这本就小的屋子里突然就拥挤了起来,热闹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和着哑巴比手画脚的动作,看上去整个都要沸腾了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汉的声音最是响亮,明明话里偶是关心的的意思,偏偏说话的口气粗鲁的厉害,每每说一句就像是吼上一句似地,浓密的络腮胡一颤一颤的,大眼睛瞪得圆圆,偶尔说话的间歇,瞥过来一眼,恶狠狠地瞧上鲁源生一眼,那感觉好似这人突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偷跑一样。

“我听说小江说你这几天往那山上跑……你这几天有些神神秘秘的……大伙都说要来看看……”大汉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一道力量给扑到在地……

第五章:天网飞刀(下)

大汉正拉着这郝善说话,突见这郝善眼睛一瞪,猛地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大汉齐良被憨夫的冲力撞到在地,疼的他呲牙裂嘴的,正要开口大骂,身后杀猪般的呻吟响了起来。

回头一看,这瘦子小江本是搭在郝善肩头的手此刻正高举着,手心被血液染得一团模糊。

瘦子小江脸色苍白,看看站在旁边的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最后盯着自己的满是血迹的手,看上去精神有些恍惚,抖得不成了样子。

这些渔夫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郝善和大汉站起来,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面上都变了颜色,青白的一片。

几个被这个变故吓的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小屋里突然一片静,静的格外诡异。

齐良大步跨到小江的侧面,一手搭上小江的肩膀,声音如轰雷炸响:“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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