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FZ)下——颓
  发于:201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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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莎紧紧地咬着唇:“……他不可能接受的!”她抚着自己的肚子,高调地宣言着:“我是女人,我能为他孕育孩子,我们之间完全不存在不伦的关系。能在阿古身边的人是我。”

“……所以,”黑发的王者缓缓抬起了血眸,风将他黑色的风衣吹得翻滚,爱莎在那鲜红的瞳眸中看到被黑羽包围的自己。

“你会死。”

爱莎像是缺氧般被黑暗堵住了呼吸,她惊恐地看着对面黑发血眸的贵公子。她错了,那哪是黑天使,那分明就是一个主宰着死亡的魔王啊……

“……我会死。”爱莎喃喃失神地重复着,没有怀疑。

魔王向她伸出食指,在空气中点出圈圈涟漪,然后爱莎便看到了听到了闻到了,她那注定悲惨的结局。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明白了,幼年同伴的斯底里是从何而来,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你已经死了。”懒惰低沉的声线永远充满着一股倦意:“但是父亲希望你活着,所以我们会吊着你的命。”

“……但是,我还是会死。”爱莎听出对方的潜台词,凄凉地笑着。

“以父之名判决,我们都有罪。我引诱了你,你的愚蠢造成了你的死。”懒惰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这是我们的罪,与他无关。”

“我将你的未来剥夺了。”黑暗的魔王轻轻地说着:“……所以,你没有资格了。”

******

我会死。

我会死……

爱莎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有泪水落在她的脸上,明明没有温度的液体却让她觉得很是灼热,那大概是她的身体太冷了一点吧?那被撕裂的痛楚已经不再,只剩下麻木的身体在腐朽着。冰冷在蔓延着,爱莎想要笑,没办法啊,肚子上被啃开一个大洞,肠子都暴露在空气中,怎么也无法温暖起来吧?

上方笼罩着人影,爱莎努力睁大空洞的眼,却只能看到一片片飞舞的黑影,那是什么呢?是黑羽,象征着死亡的黑羽,被魔王主宰的黑羽。

我要死了啊……

爱莎惊恐地想要挥手将那些黑色的羽毛打走,伸出的手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就无力地落下了。有人抓住她落下的手,紧紧的,绝望的。爱莎逐渐溃散的双眼看不到,但她知道那是谁。

爱莎笑了,张开嘴却呕出一滩的血,但她不在意,完全不在意,用血组成她的话语。

“……阿、古……”

有声音似乎在她耳边拼命地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听不到、听不到了呐。染血的女人勾起被血染红的笑,死死拉住她所想的那个人,血与语言一同从口中泻出来。

“……你……要记得……是你……杀了我……!爱莎是被……聂驳古杀死的——!”

爱莎的脸上是一种扭曲透着得意的笑容,她无神的眼睛像是在挑衅地看着某处。

——他们英俊强大,他们无所不能,他们是万物的主宰者——

想要将他从她的未来抢过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会让他永远记住她的,永远地!爱莎永远不会从聂驳古的未来退出!

“还有……贝希莫斯……好……咕……”

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她获得她想要的了。女人眼底的生机渐渐没了,却异常满足地在血中呢喃着:

“……阿古……”

“……这次,是我把你从神那里抢过来了……”

49、Forty-seventh child

男人的视野中全是红色,血的红色,肠子的红色,女人身上的红色,“胎儿”的红色,灯光的红色,那人眼中的红色,那遮天蔽日的红色快将他淹没了。

聂驳古跪在爱莎的尸体旁边,呆愣地,茫然地握着女人逐渐失了鲜活的手。

——你要记得,是你杀了我……

她在说什么呢,她在说什么呢?她说的他完全不懂啊,不懂啊。

——爱莎是被聂驳古杀死的——!!!

她说了什么呢,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快去理解啊,快去弄懂啊。

咯吱……咯吱……咯吱……

聂驳古茫然地抬起了头,他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呢?

一只血红色的“胎儿”咬断了自身与母亲之间的脐带,它全色的皮肤是血红色的,没有脸,只有一张带着利齿的大嘴,然后用它那张大嘴开始啃着“母亲”的尸体——那是使徒,父体计划中撑不到最后的母体产下的怪物,母体的体质一旦不够强,她们所孕育的“神”就会饥饿地破腹而出,啃食自己的母亲作为最后的祭品。

聂驳古的瞳孔紧缩,他颤抖着爬过去,发疯地将那只啃着尸体的使徒一脚踢开。

“滚开!怪物——”

血红色的使徒被踢得撞到墙上,它蜷缩起身子,对着男人的方向发出像是受伤的小猫般的泣叫声,带着委屈和不解。站在一旁的色欲叹了口气,走过去将缩成一团的使徒抱在怀中。

“father。”银发青年看着男人的目光带上了丝悲哀:“这是你的孩子啊,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聂驳古瞪看着色欲怀里的那只使徒——它的嘴上还挂着肉末和血丝,男人脸上的表情扭曲到极致。看着色欲走过来的脚步,聂驳古颤抖地后退捂着脸尖叫。

“不不不——我不承认——!”

后退的脚触碰到柔软,聂驳古低头正好对上女人死不瞑目的双眼。黑袍男人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幅度简直让人怀疑他下一刻会不会破碎。

“哈……哈……哈啊——”聂驳古跪在血泊中,笑得疯狂:“怪物——怪物——是怪物的明明就是我啊——是我啊——!!!怪物杀死了爱莎……嘿嘿……聂驳古杀死了爱莎,杀死了杀死了杀死了——”

寂静的繁育室回荡着男人斯底里的尖叫,聂驳古抱着爱莎的尸体,血溅到那似笑似哭的脸上,染上一片凄凉。

“father……”色欲有些不忍心,他在黑暗低吟着:“那只是个意外呢,father,这不是你的错……”

聂驳古只是在笑着,在哭着,恍然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黑暗包裹过来,聂驳古觉得有人用力地将他的头掰起,空洞的双眼倒影出对方鲜红的瞳眸。

“父亲。”懒惰将聂驳古抱着尸体的手一根根掰开,带着不容置疑。黑暗的主宰者紧紧地抓着聂驳古的目光,一字一顿将话语印在聂驳古的脑中:“把一切罪都推给我们吧。”

“是我们引诱了爱莎。”

“是我们诱导了一切。”

“以父之名判决。”他的第一个孩子死死地将他按在怀中:“是我们杀死了爱莎。”

懒惰抱着他的手很用力,用力得他觉得骨头都开始发疼,聂驳古正是需要这种疼痛感,他的喉咙中发出不明意义的嘶吼,他开始疯狂地咬着,抓着抱着他的黑发青年,不留一丝余力。

“你明明答应过我……答应过我……”

“父亲,”懒惰叹息着,将男人抱得更紧了:“我们不是神。”

所以我们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也会有不想做的事情,于是我们犯下了罪。

“所以父亲。”

“把一切罪都推给我们吧,我们是你的原罪。”

“晚安。”

******

阳光明媚的午后,却在举行一场葬礼。

懒惰站在墓碑面前,宛如一尊神祗的雕像。傲慢的执事站在后方,手中拿着一束百合,不屑地嗤笑着。

“心软了?”

傲慢将手中的话放在墓碑前,一如既往的笑容,话语中却感受不到半分的尊敬。

“我是没所谓,父亲大人对我是爱还是恨,在下都不会在意呢。”傲慢带着手套的手推了推眼镜,嘴角的笑越发地慑人:“只要我能主宰父亲大人,将父亲大人掌控在手中,在下就满足了。”

金发执事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连多余的一眼都不屑于去看坟墓。

懒惰沉默久许,他缓慢地摘下右耳的逆十字,挂在十字架上,像是在以表敬意,又像是在嘲讽着。

“这样的你又能怎么跟我们争呢?他终究会是我们的。”

在旁边玩着诅咒兔子的暴食瞅了瞅坟墓,少年甜到腻人的声音为墓园中添上诡谲:“呐呐~

是谁杀死了爱莎?是我们,原罪说,用我们的爱和恨,我们杀了爱莎。

是谁看见她死去?是我,色欲说,用我蓝色的眼睛,我看见她死去。

是谁取走了她的血?是我,使徒说,用我的脐带,我取走了她的血。

是谁来当他的牧师?是我,懒惰说,用我的逆十字,我来当她的牧师。

是谁来做她的执事?是我,傲慢说,如果是在黑暗中,我来做她的执事。

是谁来充当主祭?是我,父说,我来悼念我的爱人,我来充当主祭。

是谁来吟唱圣歌?是我,暴食说,翻开黑暗的童谣,我来吟唱圣歌。

是谁来敲响丧钟?是我,贝希莫斯说,我是她儿子,我来敲响丧钟。

启事:关系人请注意,这则启事通知,下回以父之名判决……”(改编自《知更鸟之死》)

暴食看着远方,唇角咧到耳边:

“贝希莫斯将受审判。”

50、Forty-eigth child

贝希莫斯烦躁地看了看时间,越发地迫不及待了。

皇家学院在开学的一星转后,连续三个星转都要进行军训,也就是说,他有近60天没有见到那人了。从今天起贝希莫斯可以回去休息一个星转,贝希莫斯在赶回去的时候同时也感到不安,这一次那人并没有过来接他。贝希莫斯有些失望和别扭,明明说好了,明明说好了他会来接他的。

贝希莫斯泄气地拍了拍飞行器,他望着窗外,对那金发执事难以捉摸的态度感到心慌。

一到目的地贝希莫斯就跳下飞行器,到处寻找着金发执事的足迹。被下人告之的贝希莫斯向第一区的偏僻的边角走去,他有些疑惑,路西法在哪里做什么呢?

贝希莫斯跑出建筑群,阳光没了遮挡直接撒到贝希莫斯的身上,灰眸的少年只觉得心底一点寒意冒出,他看到心底的那个身影站在不远处,垂下的头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路西法——”

金发执事似乎有些吃惊地转过身子来,然后贝希莫斯就看见了,被执事遮挡住的墓碑上,所写下的名字。

世界一瞬间死寂下来。

******

色欲来到繁育室,这只是他的一个心血来潮,他想要看看,那个女人的“孩子”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那个女人的体质并不算好,当初他们就知道了,即使没有在第一时间爆炸,她也绝对撑不到完整“新人类”的诞生,在father 的请求下他们找来了埃莫森,为那女人延长了寿命,但仅仅是延长,而已。即使她撑到最后剩下了“新人类”,她也绝对会死。这是当然的,色欲艳笑着,碰过father的女人都得死呢……

father,father,你就是毒啊,染上了如果不够强的话,就只能死了呢……

那女人所生下的“孩子”既带有先天的残缺,又没有啃食到自己的母亲补充能量,在繁育室中如何能存在下去呢?早就说过了,人类的法则是无法用于“新人类”,哪怕是残缺的“新人类”,他们所遵守的法则是至高无上的肉弱强食。

色欲拉开了门,然后愣住了。

以往四处爬动的红色肉块消失了,繁育室银色光滑的地面干干净净——那些使徒呢,之前父体计划中所有的失败品全部不见了?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色欲冰蓝色的眸子穿过黑暗直视房间的角落,然后他看见了,“他”。

“他”已经褪去使徒那可怕的形态,雪白的皮肤遮盖住红色的肉膜,让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水嫩的皮肤下那鲜红的内在,单看身躯的话,“他”已经和一般的婴儿毫无差别了。黑暗遮挡不住色欲的目光,所以色欲很清楚地看到,“他”并没有脸。

色欲的脚步声似乎惊动了“他”,“他”抬起了头,仰望着美丽的银发青年。

“这真是一个惊喜呢。”色欲蹲下来,将“他”像一个婴儿般抱起:“你吸收了其他的使徒?已经很接近完全体了,那个女人的执念真不不可小看啊……”

色欲看着怀中乖巧无比的“他”,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很可惜啊,father不愿意承认你。”色欲的声音很轻,带点苦涩:“所以你什么也不是……”

一直很乖巧的“他”在色欲的怀中颤了颤,发出像猫儿一般的呜咽声。

色欲沉默久许,然后站起来抱着“他”向外走去。

“好吧,至少我们可以远远地,远远地看一眼father,我们的父……”

******

“下午好,色欲。”

色欲回头就看到傲慢那张笑眯眯的脸,金发执事似乎心情很好地打着招呼,看到色欲怀中的“婴儿”后,傲慢有些意外地推了推眼镜。

“哎呀呀,真是出人意料。”傲慢端详着“他”空白的脸:“真不错……”

色欲皱起了眉头,他盯着傲慢那明显愉悦的脸,开始感到不妙。对于眼前的暴君来说,能让他愉悦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色欲向傲慢走近一步,突然变了脸色,他闻到了令他厌恶的气息,属于那名灰眸少年的味道。色欲已经意识到,对面的鬼畜究竟干了什么。

“该死!”色欲将手中的“婴儿”塞到傲慢怀中,转身向卧室跑去。“你会将father逼疯的!”

傲慢抱着“婴儿”,看着色欲离去的背影,脸上始终挂着那温文尔雅的笑容。

“那又怎么样?”傲慢抱着“婴儿”,慢悠悠地跟过去:“疯掉的父亲大人和总是想要逃跑的父亲大人,我只觉得前者更好独占啊。”

金发的执事偏头似乎瞥向黑暗,微笑。

“不好好考虑一下本人的提议么,懒惰?”

******

等色欲赶到卧室的时候,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尖叫怒吼,他推开门,看到愤怒无比的少年抓着神情茫然的男人,毫无章法地乱打着,发泄着。

银发青年冷着脸,无视贝希莫斯愤怒充满泪水的眼,将少年打昏扔到一旁。聂驳古由始至终都是一副空洞的神情,直到贝希莫斯昏在一旁时,男人才突然抖动了一下,他像是老旧坏掉的机器一样,缓慢而机械地跪在少年身边,他的眼中没有站在一旁的色欲,没有门口抱着“婴儿”的傲慢,浑浊的眼中只有那个昏迷中的少年。男人将脸埋在少年的手中,身体佝偻成一个坏掉了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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