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令 三 杀伐曲(丧尸)上——蛇蝎点点
蛇蝎点点  发于:2012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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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时隔五年,尸变又发。作为当年屠城令的当事人、

如今西南区独挡一面的优秀除魔师,爆头被紧急调派至东区参与调查。

本以为只是一次小小的任务,却不料在尸变现场惊遇前除魔师随便与他的丧尸情人,

难道他们就是这次尸变的起源?本着维护哥们的公心和让上司头疼的私心,

爆头毅然选择相信对方,掩护对方离开。但就在这之后,变故再度发生!

大规模的丧尸变异,魔界黑洞再现,阳光下的血腥迅速蔓延,

短短数日便失去控制,整个大陆被卷入死亡的喧嚣。

神秘身份的除魔师的出现,更使得一切扑朔迷离!这人究竟是谁?

尸变的源头究竟是什么?在丧尸与魔人夹缝中艰难存活下来的人们,应该去向何方……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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锲子

孤单单的小城蜷曲在山水之间,烈日暴晒下的大地泛发出焦臭的腐烂气息。市中心犹有火光冲天,喷薄的烟雾熏墨了日光,惨

白与阴黑奇异地交织在空气之中。

指尖轻微地颤动,满布鲜血的眼帘缓缓睁开,入鼻是腥腐的气息,看见离鼻尖不远的一块血染的碎石。

他脸贴在地上,缓慢地转动着眼珠,视野里,自己血迹斑驳的手上,握着一支没有剑刃的黑色剑柄。

他听见近处狰狞的嘶吼。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粘稠腐臭的血液沿着额顶下滑,滴落至地。远处燃烧的热浪一阵阵喷薄到他脸上

他茫然而摇晃地站起来,残缺的灵魂在身体深处里诡谲地疼痛着,让他没有一丝力气,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握着那半截剑柄在断壁残垣间跌撞,与一具血肉模糊低声嘶吼着的人体擦肩而过,茫然地与对方猩红的眼睛对望,看见对方

的眼里的自己也同样血肉模糊、破败不堪,对方没有攻击他,而是摇晃着继续行走开去。

而后突然感觉脚下一阵颤栗,天空陡然一暗,瞬间风云变幻,骤起的乌云遮了日头。他看见远处一道电光直射云霄,笔直没入

墨色云块中!登时天空电闪雷鸣,蓝紫交替的光芒大盛,紧接着一道惊雷轰然砸下!

惊雷阵。

三个字骤然刺入混沌的感知,他睁大眼睛,似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向着那个方向跑去。脑中骤起的疼痛却不断加剧,血染的脚

印蔓延不过十数米,他全身一软,闭了眼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只听见头顶隐约的轰鸣声。他抬起头,远处空中巴掌大的直升机黑影渐行渐远。

陡然一阵巨大的心慌,潜意识里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开、丢下了他,他挣扎着向那个方向爬出了几步,却再也无法忍受灵魂

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颤抖着蜷缩起身体,手中的剑柄脱落,痛楚地抱住双臂。

而后,仿佛全身崩裂般地无声嘶吼。

……

地面方圆俩三米的范围内,生生往下沉进一个大坑,坑底只留下焦黑的一堆骨肉末。

一身幽绿色长袍的青年站在坑边,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散束起,异于人类的尖长的耳朵。他的额头正中生长着一只诡异的眼睛

,满布血丝,脸上遍布青筋,狰狞可怖,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容。他低着头,一手捂住半边脸庞,神情扭曲痛苦,似竭力压制

着什么东西。

“主上,”旁边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道,“一个都没找到,我们来晚了!都怪那些该死的人类!”

被称为主上的青年仍旧捂着脸,良久才低声道了一句,“继续找。”

他的声音温软,与狰狞面容毫不相符,话语的内容却半点温软也谈不上,“找不到的话,你就自己把你脑子里那些废料,一刀

一刀给本座挖出来。”

那身穿黑袍的人颤了一下,刚要答话。另一人急急从空中降下,“主上!那些人类企图封印空之门!”

青年发出不耐烦的冷哼,一拂袖,“找死!”

他带着其余几人转身匆匆离开,徒留那焦黑的大洞于荒野之中。

十二时整,埋葬在城中心的“缚魂引”自动引发。耀眼金光从地底泛起,滔天大浪一般席卷小城,将房屋树木、山山水水,尽

数包裹在内。丧尸吼声喧嚣,草木风声鼓鼓,都被遮挡其下。天地陡然肃默。

金光再一泛。顷刻间,一整座孤城灰飞湮灭。万物化为虚无,满城尽归尘土。

唯余一片黑哑哑的土地,寸草不生。

X元XXXX年,西南小城聂城爆发大规模丧尸异变,少年除魔师戎子临危受命,孤身于聂城中心设下“缚魂引”,在救出十余名幸

存者之后,成功清洗小城。

几乎与聂城尸变日同时,西南区惊现魔界黑洞,大量魔人涌入人界。西南区除魔总部集结全部人马与之对抗,历时数月,终于

重创魔人首领,将其逼回魔界,成功封印黑洞。

在与魔人的最后也是最惨烈的一役中,包括西南总部部长在内的大量除魔师殉职。此战后由戎子临时代任部长,带领剩余的除

魔师清剿残留的魔人,因其在战中及战后清剿中领导有方、战功显赫,不久后即被大中华区除魔总部正式委任西南区部长一职

……

五年后。

距离聂城遗址一百八十公里,蜀城郊区。

山下的小竹林边立了一圈小平房,还有一栋二层小楼,这里远离群居的村落,昏暗夜色下,小楼显得孤单又诡秘。

楼里亮着灯,房子的主人围着浴巾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英挺的面容上,左脸颊一道小指长的疤痕因为热度而泛着紫红。他

听见卧室里电视声嘈杂,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提了声喊,“林林?”

“唧——!!”电视机声音里隐隐夹杂着尖尖的惨叫声。

随便顶着毛巾蹬着大拖鞋奔出去,“林林!不准吃!”

一个箭步跳到床边上,手一捞就把正在惨叫的某物的尾巴从对方血盆大口里拯救出来。

半个鞋盒大的小家伙眼角隐约含泪,夹着被口水染得湿漉漉的尾巴嗖一下钻进随便怀里,委屈地叫着,“唧!唧!”

随便把它放在外面竹子编的小窝里,关了卧室门,倒回来瞪那罪魁祸首,后者坐在被子中间,露出筋肉突出、肤色青白的上半

身,长而凌乱的刘海遮了半边脸,赤红的眼睛毫无表情地回看着随便,低低地“嘲”了一声。

不知怎的就觉得对方那样子是在装无辜,随便无奈地叹口气,掀开被子上床,搂住对方说,“你又吓唬它,说过多少次了,幺

鸡是你的储备食粮。要把什么都吃完了,没东西吃了,才准吃它,还有,要养到这么大,”张臂比出两米那么长的手势,“才

能吃。知道不?”

“嘲。”那人道。

卧室门外,永远也长不到两米那么长的迷你小香猪在窝里放心地打了个滚,拱拱脑袋,“唧。”

“睡吧,”随便哄道,伸手去拿电视机遥控板,“你乱摁到哪个台了,主持人这么丑……”

话头一顿。

电视是财经频道,主持人左边配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在簇拥下被送上轮椅的视频,“海城东启集团董事长季如甫昨日心

脏病突发被送入医院……据悉,季如甫现年五十五岁,身体状况一向良好,此次突然发病入院,且情况危急……不少董事会成

员对集团未来发展表示担忧……记者从相关人处了解到,目前东启集团还未曾透露下一届董事长人选……”

是他,随便愕然地想。从来不关注财经消息,已经好久没见过那个面容森冷沧桑的中年人,没想到短短几年竟然头发全白了。

他转头,看了看搂在怀里那人,那人赤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电视机,喉咙里发出浑浊不清的闷哼。

“他可能不行了,你想去看看他么?”随便低声问。

“……嘲。”

“那我们明天收拾收拾,去海城,嗯?”

“……嘲。”

“早点睡吧。”

“嘲。”

关了电视机,把人摁倒,盖上被子搂住,闭眼前没忘记在对方凌乱的额发上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嘲。”

第一章

“陈军。”

“到。

“薛晴。”

“到。”

“季逸鹏。”

“季逸鹏?”

“老师,他生病了,假条下个礼拜补给您。”后排有个女孩子说。

挺着大肚子的女讲师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是季逸鹏的女朋友,暗自叹口气。

这个学生逃课大半个学期,只有开学第一周来上过课,模样冷俊,穿着明显的奢侈品品牌,在后排搂着女朋友说话,玩IPAD玩

得大呼小叫,看起来像是个纨绔子弟。如果可以,她倒宁愿他连期末考试也不要来。

“曲小玥。”

“到。”

“好了,”女讲师合上点名册,移了移鼠标道,“上课吧,这节课我们学……”

连上两节课对于怀孕八个月的孕妇来说着实负担很大,下了课,徐月见一边扶着酸痛的腰一边试图站起来。

“徐老师,”一个女孩子从讲台下面冒出脑袋,闪闪发光的求学的大眼睛,“对不起,刚才渲染那里我没看太清楚。渲染完了

是按什么可以再看一次?”

徐月见抬眼,见是这个班的班长薛晴,人聪明伶俐,性格大大咧咧,很招她喜欢,于是笑道,“跟之前一样回车。”

“老师我扶你吧。”薛晴道,扶着徐月见起身走了几步,又问,“老师,您这样很辛苦啊,为什么不休产假?”

“还不到时候。”徐月见笑道,“才八个月而已。我想等你们期末考了以后再休,我跟系主任说了,让你们提前一个星期考,

早点放假回家。”

“老师您最好了!”薛晴兴奋尖叫,“老师我送您下楼吧,您去校车站?”

“不,我老公开车来接我。”徐月见笑得很幸福。

“那我送您去外面停车场,”薛晴道,回头冲自己舍友喊,“小玥!等等我,我送徐老师!”

刚才帮季逸鹏请假的女孩子从教室最末走过来,说话软软的很温柔,“知道了,一起去吧。老师,小心台阶。”

长长的车龙蔓延看不到尽头,正是夏末秋初,天气虽然不热,太阳却暴晒得人心惶惶。随便取下墨镜,探身出车窗往前看了看

,缩回来无聊地拍了拍方向盘,呼出一口气。

“嘲。”副驾驶座上的季逸林扭过头来。他被连帽衫罩头罩脸,只隐约看得到削薄无血色的唇,随着他嘲那一声,两颗尖牙便

露了出来。

“嘘,”随便给他整整帽子,“说了出来以后不许嘲,牙齿收起来,嘴闭上。”

“嘲。”明显听不懂。

随便无奈地强行摁着他下巴把他嘴给硬合上了,“就这样,闭嘴,不许嘲,嗯?”

“……”

“乖。”随便哄着,倾身在他冰凉的鼻尖上亲了一下。刚要再说,被旁边突起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随便回过头,见是并行的一辆出租车的司机,正冲他喊话。摇下车窗,“怎么了?”

“兄弟,借个火。”那司机没什么谢意地说。

随便道,“对不住,戒烟了。”

那司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正要关车窗。随便问,“劳驾问下,从前面那个分岔路往左走是进海城城区吧?”

“你开车送货的你不知道?”司机没好气。

随便微微皱了眉,只当对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耐心解释道,“我从蜀城来,几年没来这边,不认识现在新修的路。”

闻言,司机露出更不耐烦的神色,像看土包子似的,打量了他的人和车几眼,“左!”摇上了车窗。

随便并没被对方的坏脾气所感染心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放下心来,看看前方那久不见移动的长龙,转头对季逸林道,“

估计还要很久才能进城,饿不饿?”

“……”安静地看他。

“不饿么?我放点音乐给你听?”

“……”安静地继续看他。

轻快悠扬的老歌在车厢里响起,“you a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随便放松地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跟着哼了几句。突然伸手揽着对方的肩,将二人的距离拉近,“我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你推

荐呢。”

他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很灿烂,眯缝着眼对对方道,“You a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季逸林赤红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当然,丧尸也不需要眨眼睛。

……

排了俩个小时队,终于开到海城收费站,却不料被告知海城马上要办东明会,交通管制,限制外地车辆进城区,尤其是他们这

种箱式货车,要进去得提前一周申请准入证。没有的话请调头。

“……”

千辛万苦日夜兼程地开了四天车才到海城,竟然不让进。而刚才那个本地司机明显知道这事,却懒得提醒他。否则他也不必多

排这么久的队,在方才的路口就可以倒回去。

随便的郁闷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便平静下来。他一边把车往回开,一边冷静地盘算着要怎么进去。

打的或者坐长途巴士或高铁火车?就怕季逸林被司机或者周围的人看出奇怪来,到时便麻烦了。再况且——他看着季逸林宽大

的外套下头拱起的一团,小东西在里面瑟瑟发抖,发出低低的唧唧声。

苦笑,这只季逸林坚持要带来的小香猪是要怎么办?——林林似乎真把它当储备粮食了。

突然看见前面夙城方向的指示牌,距此五十公里,随便嘴角溢出笑容,“林林,还记得夙城大学么?我母校。”

季逸林再次把头转向他。

“我就在那里认识你的,”随便转头冲他笑了笑,眼底一片因回忆而起温暖,“我还在读大三,你从海城过来执行任务。呵呵

,我那个时候又笨又菜,害你吃了不少苦头。”

“都十年前的事了,”他淡淡地笑着,感慨道,“那时候还是个愣头青,转眼都成大叔了。”

三十岁是男人的一个槛,再没有二十岁时的锋芒毕露,天真无知,热血冲动。经历了太多的惊涛骇浪,不得不接受那些无可挽

回的事实、向命运妥协。岁月磨砺去他所有尖锐的棱角,他疲惫了,也淡然了。他学会了不因他人的挑衅、无礼、冷漠而影响

自己的情绪,学会了不轻易激动、烦躁、与人争论,学会了冷静地面对生活中种种的不顺、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也习惯了安静

平和的乡间生活,习惯了好好照顾自己也照顾对方,习惯了在回忆的时候因那些美好的部分而微笑,习惯了看淡那些痛苦的部

分、而后渐渐淡忘它们。更习惯了因一些简单的幸福而感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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