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令 一(丧尸)上——蛇蝎点点
蛇蝎点点  发于:2012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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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子啧了一声想到什么,单腿站起来一瘸一拐蹒跚着往门边蹭,“小米!”

娃娃脸一亮,湿漉漉的谷梁米冒出头,“我在这儿!”狗腿地来扶。

搞什么!戎子黑着脸推开他,还以为他失水过多耗灵过度、晕在里头了!毕竟是前几天才使过这招。

谷梁米被推开了也不气馁,邀功似的挨过来继续要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烧起来?”

你不会等我们出来了再淹?!戎子还在火头上,没力气答他,见他爪子来乱蹭,背身去不耐烦地又一把推开。

听见众人倒吸口气。接着“碰嗵~”

戎子一回头,发现谷梁米被他笔直地推倒在地,溅起老高水花,头泡进水里,没动静了。

“喂,不要装死!”想踹他,腾不出脚来,“喂!”

噗噜噜……水面上浮起泡泡。

“……小米?……小米!!”

……

门没关。随便用脚蹬开门,手里抱着一桶水。

“小米醒了吗?”

“还没。”坐在床边的戎子道,烛光映得半张脸阴晴不定。“食物和水还剩多少?”他问。

“吃的好多都烧焦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水还有两桶,另外还有十几瓶散装的。还能撑个一两天罢。”

戎子皱眉看着那桶水,想说给大家留着,但身边就是昏睡着的谷梁米,脸色白惨惨,嘴唇干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大家都省一点就好了,”随便看出他的犹豫,“这桶就是留给他喝的。”

“小米?”“谷梁啊!”爆头和蔡家兄妹还守在门外头,此时也探头探脑地进来,想看谷梁米有没有事,都被随便和戎子说着

没什么事,赶了回去。

人都走了,戎子又问。“赖老板怎么样了?”

叹,“还好,有张师傅看着他,应该没事。我问了他她老婆的事情,什么时候被咬的,他也不知道。也许是伤口不大,不是立

即致命,所以瞒了几天没被发现。”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连自己丈夫也要瞒,也许是亲眼见了丈夫杀死被感染的儿子罢。

“等会儿让每个人都脱了衣服互相查一下。”戎子道。

“这样……”随便顿了会儿道,“如果查出来还有人被咬了,怎么办?”

戎子顿了一下,冷冷道,“清除。”

随便沉默了,良久,问“……谁去清除?”

“你如果下不了手,我来。”

随便略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好”,转身往门口走。

走出几步,却又顿住了,“……戎子。”

“恩?”

“如果……我是说如果,被咬的是小米,你会怎么办?”

答复很快,并且毫不犹豫,“一样。”

随便再次沉默,掩了门离开。

走廊上不一会儿闹腾起来,众人有一些都睡下了,被随便说着“不好意思”统统叫起来。女孩子都进了屋子归蔡雅看,她自己

和尧浅倩互相查。男的就都在走廊上等随便亲自检阅,月光下哗啦啦一排只穿内裤的大小裸男,有些小小孩子甚至把内裤也给

脱掉了,光着小屁股乱跑,场面壮观。

“啊?还要脱……”只有江黎在那里扭捏,他的眼镜后来给找了回来,却被压断了中梁,只能用胶带缠起来,看起来非常搞笑

。此时憋红了脸,拽着自己长裤。

爆头和蔡致淫笑着去扒他,“都脱!什么叫坦诚相见!”

“哇……”江黎哀叫着被两个淫棍扯了裤子,接着那两个家伙哇哈哈狂笑起来,“你怎么这么白!跟兔子似的!”“不是,是

白斩鸡!哈哈哈哈!”

兴许是常年闷在屋里看书,江黎的皮肤近乎死灰似的白,又瘦弱,排骨似的,青青的血管在月光下也看得明显。

“好了,别闹了!”随便过来拉开他们,“都互相看看。”

他突然皱了眉头,看着爆头手臂上红红的一块齿痕。“这是什么?”

爆头一缩,眼神黯淡下来,别过头去,把手抽了往后退。

随便定定地看着他,神情严肃起来,“你……”

“噗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

蔡致腰都直不起来了,“随师傅你那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他,他刚刚自己吮的……哈哈哈!”

爆头也再也没憋住,噗一声,转过来脸都笑扭曲了,一边狂笑一边去打蔡致,“靠你不会再憋会儿啊!”

他二人在那边笑闹一会儿,终于注意到随便一点也没笑,脸色非常难看,完全不像平日里任他们胡闹的样子。爆头只能悻悻地

靠过去,抬手去边给他看边老实交代,“哪,自己吸的,开个玩笑嘛。”

随便过了好久,才哑声说了句,“这不是能玩的东西。”

他抬了手,爆头以为要被他敲栗子,皱巴着脸也没躲,然而他却是挥手去招呼着那些孩子们回屋。又道,“你们俩帮着戎子守

在这儿,有什么状况马上喊。我下去看看。”

他脸色阴沉,爆头和蔡致都不敢再胡闹,乖乖地哦了声,各自去穿衣找枪。

随便有些佝偻的背影孤单单往楼道那里去了。

第 17 章

空气里弥漫淡淡的腐臭和地下室特有的阴湿沉闷的味道。地上点着一根蜡烛,微弱烛光勉强照亮一室,一地的衣服残渣,杂物

的碎片。

靠坐在床头的随便蜷起一只脚。

“咔。”

他左手打燃了打火机,执枪的右手掐着一根烟凑到唇边,冰冷冷的枪管擦着脸过,点了烟,叼在嘴里。

低低地呼出一口气,将打火机甩到一边,随便闭了眼。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除了偶尔弹烟的动作,再无其他。

啪嚓。一阵细碎的声响。啪嚓嚓——

“……嘲……”黏糊的低吼。

随便眼还闭着,猛地抬手扬枪向着声音来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扣下,“砰——”

枪击在破旧的墙体上、通往楼外围墙边的大洞口的上方,登时土屑飞扬。尘土中窜出一个黑影。

随便睁眼翻身滚下床,面色冰冷对准那影子的脑袋,再次扣下扳机。

“砰!砰!砰!”

那影子反应极快地在房间中避退,连连躲过了他三枪,在随便第四枪还未扣下之时已经扑到他近前来,嘲地闷哼一声,扣抓住

随便持枪的手,将他往他身后墙壁一撞。

雷神枪伴随着随便的一声痛哼掉落在床上。他抬腿膝盖一顶对方腹部,还自由的左手冲对方脖颈迅速劈下。对方矮身下躲,被

他一脚狠踢,摇晃着倒退了几步。

随便顺势扑上去将对方按倒在地,双手扣住对方头就往地上猛砸,血登时溅起来。

然而刚砸下一次就被对方有着尖长指甲、怪力惊人的手抓住手腕,无法再动作,他便翻身爬在那人身上,蜷身曲腿膝盖一顶击

在那人胸前,隐约可听见骨头碎裂的闷响。但是对方却好象毫无痛觉,低嚎了一声,腿曲起击在随便背上,接着扣着随便的手

腕往旁边一压,翻做自己在上,将随便死死压在下面。

随便挣了几下打不到对方,干脆将自己的头冲近在咫尺的那脑袋撞过去。

对方将他的手更重得往下按住,上身迅速往后退了退,躲开了他的头锤。

随便又挣扎了一会儿挣不开,颓然卸下力来。他嘴里叼着的那根烟还没有吐出来,此时死死地咬住那烟,直视着对方的脸,带

血丝的眸子里满满的绝望与痛楚。

压在他身上的“人”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沾满血迹的衬衫加西装裤,没有鞋,手与脚都带着尖长的指甲,露出的手臂上青筋暴

起,皮肤死灰似的白。凌乱的头发与血迹遮去大半面容,只能看清一双通红的嗜血的眼睛,和大张着的露出獠牙的嘴。

“嘲!”那嘴里发出一声闷吼,血口冲他脖子猛地俯下来。

随便偏头闭了眼。

却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动静。

“咬我啊?!为什么不咬!”随便紧闭着眼睛狂怒地吼着,“我警告你一定要吃得干干净净!不要像那两个孩子那样啃一半剩

一半!你不是最讨厌我挑食吗?啊?!!”

“……嘲……”

还是不见动静。

他睁开眼去,眼前这“人”仅仅是凑过来歪着头,血红的眼睛看着因为他张嘴吼而掉落在他脸边的烟,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响

“……嘲……”

一只手被松开,因为对方腾了只手出来将那根烟刨开老远。

随便眼睛朝着烟被丢走的方向愣了一愣,接着,呵呵笑了起来。

“是了,”他哑着嗓子边笑边说,“你讨厌这味道。我身上多久没有烟味了?有五年了没有?”

他将被放了自由的那只手臂抬起来挡在眼前,仍是笑着,那笑却越来越苦,“我居然为了你戒烟这么久……”

“……嘲……”

“不,不是为你戒的,”他放开手摇了摇头,咬着牙看着对方的脸,一字一字慢慢道,“是为季逸林戒的,你不是他了。”

他突然间腰上使力膝盖再次一顶,将对方掀开在地,接着爬起来揪起对方衣服将之推到床边,一手扣住对方头狠狠地按在床上

,抓起先前掉落在床上的枪来就死抵住对方太阳穴。

整个过程,那只曾经是季逸林的丧尸都没有再反抗。

“为什么不咬我?”他将枪口重重的往下抵着,“怎么不动了,啊?!”

“嘲……”

“是不是只有我不咬?”哑声问,“是不是只有我?丁丁呢?阿贵呢?赖老板娘呢?啊?”

“……”

“是不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都是你!”他吼着,手已经开始抖了起来,“这个洞是怎么回事?!被咬的他们是怎么

回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话?!你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啊?!”

“……”

同往日里一样,他的话就像搬了块石头猛砸进水里,却连波纹都没起半点,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

那双赤红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地望着他的方向,喉咙里持续发出低吼声。

旧日里或严肃或冷傲、或柔情或无奈的俊朗面孔,公园里看着他和莹莹笑闹间不经意露出的淡淡笑容,执行任务时撑在他身后

的坚实胸膛,激情时紧紧缠绕他的双臂,厨房里举着面粉互相挥洒打闹的两个身影,全都化在对方那双死灰一般的血染的眼里

,破了碎了。

他是给自己骗了,那些都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他退了一步,按住对方脑袋的手松开,改成双手握枪。

“是我的错,没有听你话!最后一个任务,我失败了……”

一滴泪从随便眼中淌出来,滑过脸颊上那道长而丑陋的疤痕。

“以前任务失败,都是你在帮我善后,这次……只能我自己!”

他闭了眼,扣着扳机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缓缓曲起来。

“……嘲……”那只丧尸一动不动地看着枪口,仍是没有挣扎。

随便的手抖着,一直一直抖着,曲起一半的手指……却完全曲不下去。

“啊……哈……”他大口喘着气,好象被无形的压力逼得不能呼吸一般。

“……啊啊啊啊——!!!”

他丢了枪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一直退得撞到后面墙上,双手抱头弯腰痛苦地哭喊起来。

“啊啊啊啊啊——!!!”

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始终还有希冀,它没有反抗,它没有咬自己,也许不是它,也许真的不是它,它不会主动伤害人,它只吃自己带去的腐尸,那

个洞只是它怕被其他人发现,为了方便逃跑才挖的,或许还根本不是它挖的,或许以前就有,或许它什么都没有做,丁丁是自

己跑了出去,赖老板娘是来之前就被咬了,阿贵……阿贵是意外……或许是他乱跑了进来,吓着它了……

——这样的解释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随便由大喊变成了大笑,直笑得直不起腰来。脑袋里一片混沌,痛得厉害,他感觉自己要

疯了,真的要疯了,马上就要疯了,或许已经疯了!

够了!够了!够了!

“……你为什么不咬死我!让我死了吧!我不要再受这种罪了!你吃了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季逸林,我求求你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嘲……”低吼声突然近在耳边,随便又哭又笑地抬起头来。对方偏着头盯着他,露出獠牙的嘴微微开合着,突然抬起一只手

,指甲在他脸上刮过。

痛。但随便没有叫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它。

那丧尸看着自己的指甲尖上,一点透明的液体。喉咙里仍旧发出着不明意义的低吼。

它抬手,又在随便脸上刮了一下,看了看,可能已经意识到指甲没什么作用,接着换了手掌贴上去,沾了一手的咸湿。又换了

另一只手的手掌,把随便另半边脸上的泪也给抹掉。

随便呆呆地看着它的动作,直到头被它按在先前被自己磕断肋骨、有些凹陷的胸口,才意识到自己被安慰了。

“啊……啊……”他低声嘶喊着哭出声来,双臂环上对方的腰,慢慢收紧。

为什么,为什么成了丧尸了还是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还要这么温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嘲……”

随便猛地抬头,手下一使力,将对方一把推开,接着扑上去推着它一直按回床上。

他的眼睛布着血丝,比身下压着的对方还要红似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涌。手下却开始狠狠撕着对方的衣服,然后脱掉自己

的。

青白的皮肤完全袒露出来,烛光下透出只属于死亡的暗色。黑色丛林里的物事疲软着,永远不会再立起来了。

随便重重地、毫不温柔地将对方翻过身去,压在它身上,泪水滴滴洒在它肩窝里。

他低头吻了下去,近乎啃咬地用力吻着,一路顺着脖颈吻到腰臀。

冰冷灰白的肌肤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泛起,变异后的皮肤厚实,也丝毫没有咬破啃伤。

但是没有关系,泪水一直不停地顺着吻滴落,泪痕替代以往的吻痕。

他伸了两只手指进去,粗鲁地扩张着。

很冷,很冰,很硬,很干。

没有生气,没有温暖。只感觉到死亡,只感觉到窒息,只感觉到绝望。只有撕心裂肺万骨俱焚的痛苦。

但即使如此的痛苦,也还是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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