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还帮你搅拌……」小明星大感失算。

「算啦，都弄好了。我想想，因为是圈内人，所以她还在考虑？」

「……你真的很厉害。」

「我发誓我没有在八卦你，只是你太好猜。」

小明星投降，「好吧，大概是这样，还有一点其他原因。」

小柔：「然后她说再看看，你就真的再看看，一点举动都没有了。」

这倒是猜错了。小明星朝她贼贼地笑。

小柔很惊讶：「你很主动吗？天啊叶子威，你这个人一直很被动你知道吗！」

「有吗……」他慢吞吞喝咖啡，他倒觉得梁英杰比他被动多了，看他老一脸「走开别烦我」的机车样，他就想折腾折腾他。

而且英杰哥虽然很暴躁，可是底线异常宽松，通常任他抱任他亲，发出声音什么的也不太吝啬。

小明星想想就很感慨，觉得他越来越可爱。

「什么有吗？你以前好呆……好吧，看得出来你对她很好，你也过得不错。那就好啦。不过吧子威，既然她还想考虑，那就有她的理由，你也别逼太紧，给双方压力不好哦，抓准适切时机发展就好。」

给双方压力……

小明星想了想，点点头。

「你看起来过得也不错，你老公对你很好吧？」

她下意识摸摸肚子，满脸幸福：「是很好……对了，你知道我老公知道我前男友是你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

「帮我要签名。」

小明星有些意外，「你老公……」

「他是你的大粉丝啦！不然哪能让我跟前男友独处啊！你也是你你你！轻易就跟前女友出来喝咖啡，被你女朋友知道还得了！」

「不会吧，他不知道。签名早上给你了，不然这样吧，你给我留个地址，等宝宝出生了我寄礼物给你们。」

「可以啊，到时候过来看宝宝。」

有个男人敲敲落地窗，向小柔指指手表，然后朝小明星礼貌微笑。

「我们还得赶回去，」小柔扶着腰起来，拿起小包包，「小威，谢谢你陪我聊天，我很开心。」

「我也是，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她摇摇手让他别忙，温声说：「小威，祝你幸福，再见。」

昔日的女孩已经成了少妇，有了妻子跟母亲的模样，过得很幸福。

他想当初分手也许是对的，那时的他给不起小柔想要的，分开有时候是明智的选择。

「你也是，祝你幸福。」

※

小明星偷偷摸摸进了屋，满屋子只有卧房开着一盏灯。

窸窸窣窣上床，他观察大明星……嗯这次看来是真的睡了，死死压着棉被抱着不放，小明星跟他搏斗一番才把被他压着的棉被拉出来，重新盖在他身上。

大明星皱眉，没东西可抱让他很不满意，翻来翻去又想把脚跨到棉被外面。

小明星乐了，好啊好啊爱抱东西那抱他吧。他钻进棉被里献身，大明星摸到他之后眼睛勉强睁开一丝隙缝，判断眼前这是什么。

小明星看他这样子就心生歹念，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亲舔舔，亲到一点酒味。

他停下动作，刚刚没注意，确实有酒味。

他将大明星压身下，「不让我喝酒却自己跑去喝酒了？嗯？」

他一手磨蹭他的头发，低头亲他，大明星半梦半醒，死咬着牙齿不肯张嘴，小明星舔了片刻说：「抽了多少烟？满嘴都是烟味。」

被吵醒还得被嫌，大明星咕哝抱怨：「我就是抽烟的臭男人，不爽吗？」

别人不知道爽不爽，他自己却是满心不爽，只是他嘴一张，「别人」就趁势亲进来，尝下他满嘴烟味。

大明星被不正当的挖醒依旧昏昏沉沉，外加酒精助势，接吻的感觉又酥酥麻麻，一恍神又睡着了。

小明星亲到一半就知道他睡着了，颇没意思地掐他两下，抓来自己的外套给他抱着，转身出卧房。

他窝在电脑桌前思考，电脑正在开机，他随手摸来梁英杰扔在桌上的半包烟，夹根烟在手上磨蹭，也不点。

他在想小柔说的「逼太紧」。

他逼太紧吗？最近他其实不太跟英杰哥说这些事了，只是搂搂抱抱什么的克制不住。

他凑上来想亲的时候，梁英杰总一脸「又来了」，可是会乖乖让他亲，反差感让小明星觉得自己胸口老有火在烧。

这其实是英杰哥的错嘛哎呀……他以前这么被动的个人，都是英杰哥太……那个那个了，他才有点这个这个。

英杰哥有压力吗？好吧，看起来是挺有压力的。

只是Emma也说过……小明星一边回想，一边迅速开了MSN想在上面抓EMMA在不在，等登入的时候键入了粉丝论坛的名称。

小蔡的讯息跳出来：「嗨嗨子威，我跟你讲今天的新闻稿出来了，把你拍得好帅呀你看一下。」

小明星随手点开，论坛跑得有点慢，他先浏览了一遍新闻，照片上他跟大明星站在一起，记者给他的标语是「叶子威再战演艺圈，挑战乡土剧演员」，评语是表现得可圈可点。他的部份写得不多，可是都是正面评价，写大明星就写得比较深入一些。

他看完新闻又跳回论坛页面，上头大大写着：

「欢迎论坛会员 =_= 回来，跳回主画面中…」

小明星磨蹭烟的动作一顿，皱眉望着画面倒数，然后跳回论坛画面。

小蔡的讯息继续跳出来：「还有这是XX媒体的新闻、这是XXX报纸的，明天都会刊出来，我买去给你看。」

小明星没再理会小蔡，他像看到鬼一样盯着论坛画面看，然后缓缓眯起眼。

也不是他要偷看，是这个论坛右下角会自己弹出讯息来，于是他就看到莎莎传给=_=：「等等子！！我们今天看到子威啦！！他还记得我们哦T T你应该去的，他真的好可爱T T」

还有另外几个人传了讯息，小明星没细看。

等等子。

等等子。

哦哦原来还不是今天加的，等等子他进论坛好一段时间了还交了好朋友唷……

今天还装矜持，装傻，嗯嗯嗯？

小明星敲敲桌沿，深呼吸两口气。

叶法官严肃地点开被告等等子的会员资料，等等子填的不多，只有ID、信箱，其他一律空白，连大头贴都空着。发帖数五十几个……竟然还回挺多的。

他往下看，终于又有项不是空白的。

申请入坛原因：

「唱歌好听，人认真，长得帅，乖，听话，

总之喜欢他=_=」

小明星猛地站起来，躁动地在房里来回走两趟，既咬牙切齿又开心地直笑，觉得胸口要炸了，现在不做点什么事，隔壁有人会遭殃。

对对，做点什么事，做点什么好呢他现在除了把梁英杰挖起来审判一番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瞄到那包烟，他突然走回电脑桌边，抓起大明星的烟，叶法官判决了：「一天只能抽三根。」然后把烟揣进自己怀里。

然后，然后……

「饭每次半碗。你再找什么藉口都不能吃两口就不吃了！」

再来，「哦要去看医生，那是什么胃啊根本不能用。」

他又连续想了几个，什么出门要牵手、接吻要主动张嘴，不过现在不能实行，他还记得小柔的金玉良言呢，叫他不能逼迫人家。

压力是吧？有压力是吧？

好吧好吧不给你压力。

他对萤幕上那个「=_=」恶狠狠地说：「我真爱你啊英杰！」

关了电脑爬上床，抱着大明星当抱枕一会，想起「哦，节制」，于是乖乖一人一个枕头睡觉。

入睡前他心想自己真棒，他也学会给彼此空间了，梁英杰肯定很快就能发现他有多好。

※

梁英杰还没发现他有多好，就是觉得这家伙最近不对劲。

感觉特别客气吧，还有点儿做作，不晓得在搞什么，用小花的话来说就是：「叶子威最近温文儒雅的气场撼动九霄。」

别人被他的气场弄得头晕脑胀，说不出来小明星确切哪里不太一样，大明星却清楚得很。

比方话变少啦、笑得恰到好处不冷不热、对人更加温柔等等……最重要的是，再不会逮到机会就搂搂抱抱，几次他问叶子威要不要来他家，这家伙竟然一派礼貌地说：「不用了，下次吧，晚安。」活像前几次问都不问就蹭来的是别人似的。

一开始大明星还可以当他中邪，想看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久了之后他的领悟突然又达到一个高峰。

综合所有小明星的怪异得出一个结论，不是他中邪，也不是被鬼附身，更不是他变得更加谦和有礼之类的鬼结论！

真相只有一个！叫做他在疏远人！！！

悟出这个真相的名侦探英杰险些被气死，一口血噎在喉咙里楞是喷不出来，气得他内伤。

疏远？疏远谁？哈哈哈还能疏远谁当然是他啦。

不就是见个前女友，至于吗？

好吧，也没有什么好不至于的，不过就是人家叶子威同学遇见了前女友，发现自己这阵子对英杰哥的种种情愫都是同性恋病毒一时入侵大脑作祟，现在清醒了嘛，双方也没吃亏，反正英杰哥什么也没答应他，英杰哥早就知道同性恋的感情不可靠嘛是不是，当初还对叶子威苦口婆心，劝他去交个女朋友，在演艺圈当同性恋是没有前途的。

他梁英杰是什么人？他是个神算！

梁英杰快气疯了！

这天小明星早上跟张芹去上节目，半天都在录影，下午一点才在剧组出现。

小明星录影录得昏昏欲睡，幸好是在自家摄影棚，爬上爬下就是四个楼层的事情。回到棚内，大家正在午休，不少人已经吃完在收饭盒，大明星照例坐在角落一粒米一粒米吃，小明星脱外套时扫他饭盒一眼，还不错，至少吃了快一半。

大明星正要起身去倒厨馀，小明星就按下他肩膀，顺手接过他饭盒，一屁股坐他身边开始扒饭。

大明星想去替他拿便当，刚有动作又被按下来。

「不用了，坐。」他总算从便当里抬起头，皱眉看那咬了两口的排骨，「肉也不吃，张口。」

他挟着排骨凑到大明星嘴边，大明星异样地看着他，乖乖张嘴咬口。

小明星很满意：「真乖。」

大明星奇怪：今天不打算做作了？

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小明星刚刚大概就是饿疯了忘记做作两个字怎么写，等他吃完一个半便当，就想起来了。

他咳两声，边擦嘴巴边试探性地看大明星，大明星回望他，浏海掉到眼前，小明星情不自禁替他勾勾头发，又触电一样缩回来。

他的动作激怒到大明星，某人脸一拉，心情不爽地走了。

梁英杰心想，不摸就不摸，爱摸谁去摸谁！

小明星心想，看吧，果然英杰哥不喜欢大庭广众下这样，生气了吧，幸好他即时把手缩回来。

※

小明星其实没有意识到自己事情干得不漂亮。

他觉得自己表现得还是很平常，没有哪里特别异样。只是他多少意识到自己动作像抽筋，比如说他现在在公共场合完全不敢碰大明星一下，就是为了坚持他「留给双方空间」的计划，偶尔大明星邀他去吃饭、去他家，饥渴的小明星光是想到「独处」两字就要犯罪了，怎么敢去。

他心想这个计划不是很管用的样子，而且比想像中难，放弃算了，男人嘛，什么留给双方空间，摊开来说不就得了，小柔这次不是很准。

他这么快疲软也是因为最近太忙了，一堆活动、节目还要兼拍戏，温哥三天两头打电话跟他商量唱片的事，副导三不五时告诉他子威啊下一部戏你看……

还是直接把事情说开吧他想，现在这么忙，最好先把关系定下来，否则一时失察人跑了那可真是亏大了。

小明星刚这样想开，他那正式签了经纪约、成了他正式有名分的助理的小蔡就兴冲冲跑来，说子威子威！那个谁谁谁一个很大牌的歌星最近要飞日本，到那里跟一个很有名的音乐团队合作，温哥也会去，说希望顺便带上小明星，让他拓展一下视野跟人脉。

小明星错愕，说他还在拍戏呢。

小蔡很兴奋说，不要紧！都替你说好了！没问题！

小明星：「那那，去多久？」

小蔡掏出行事历：「下礼拜出发，为期两礼拜！」

行程都定好了，不得不去，小明星心想不妥当，两个礼拜太久了。于是这天录完影回剧组便径直找大明星，棚内没人，他脚步一转就往吸烟室去。

大明星半个人淹没在白雾中，小明星一看他烟盒，剩三根，忍不住叹气。

最近太忙了，那个制约他抽烟、吃饭的叶法官判决派不上用场，根本无法监督他，不晓得这人又抽掉了多少包。

大明星若有所思盯着他那两抹黑眼圈看。

小明星顺走他的烟盒塞进怀里，「抽太多。我下礼拜要去日本，两周。」

「我知道，刚刚副导说了，反正正好演到你失踪。」

小明星手搭上他腰侧的墙壁，垂着眉眼看他，快一礼拜没亲亲眼前这人，靠这么近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早乾裂宛如龟裂的土地，一直希冀着一点雨水。

一个月啊一个月，他真能忍。

「让我亲亲，张嘴。」他低声哄他。

大明星轻轻抚上他腰侧，这样的接触让小明星一时失神——这失神的当头正好让大明星顺入口袋抽出手机，随意点两下。

小明星困惑：「怎么了？」

一排通话纪录小柔占了三四个，大明星之前就看过他们在通电话，心想真他妈的。他不说话，将手机塞回他口袋里。

他拍拍他胸口，将烟掐了离开，心情像踩了狗屎那样恶心。

第三十一章

小明星觉得有些古怪，最近大明星好像懒得理他，又总像在想事情，眼神飘忽。

出发去日本前他又约了大明星好几次，对方都找藉口推托掉，打电话不接、传简讯不回，见面不理不睬。

到机场时传封简讯告诉他自己要搭飞机了，简讯里告诉大明星说他这辈子还没搭过飞机，很紧张又很期待，温哥笑他像土包子，还有他见到那个歌手，说人家真有巨星风采，他一直好崇拜他，洋洋洒洒两封简讯，末了说：英杰，你理我嘛。

那个可怜的语气，让大明星气得胸口发酸，就连他最近不叫英杰哥改喊英杰都懒得跟他计较。

实在忍不过心里的骚动，他回覆他：说你土包子还不信。一路顺风，好好学习。

他这封简讯让小明星开心得不得了，想给他拨电话，却准备登机了。

他赶紧再传一封：「要走了，我爱你。」

大明星盯着手机出神，看得眼睛微烫，却终究没回传。

※

小明星在日本两礼拜虽然新鲜可也挺无聊的，他们很忙，少数时间才能观光，谈公事时小明星又听不懂日文，跟着大人瞎凑热闹，做些简单的助理工作。

每天回饭店第一件事就是上网看大明星在不在线上，可总遇不到人，给他留言也没回，他心想台湾那边应该也挺忙的。

小明星真郁闷，虽然看到不少专业音乐人，默默看着也学到不少东西，偶尔还能跟工作人员出去逛街，日子过得很愉快，可再怎么愉快，他却只想跟梁英杰说说话。

一两句也好，他是荒年种不出作物的大地，秃鹰在他荒芜的土壤上盘旋。

更刺激人的事来了，剧组跟他炫耀，说连续剧收视率突破新高，电视台长官很高兴，要请吃庆功宴。

小明星算一算，庆功宴就在他回台湾那天，真赶啊可能赶不上，而且回去应该很累了，他不确定自己有体力去闹一晚上，只能含泪跟庆功宴说再见。

每天要睡前他都给大明星留言，说说今天的事，然后道声晚安，即使没回音，可光看着他的帐号也能稍稍舒缓一些寂寞的渴，即使大明星没回过一次。

就在剩馀三天就要回台湾时，小明星有次上论坛，进了那个只有少数人看得见的隐形版块，最上面吊着一则讨论，标题写着：「等等子怎么这么久没来？」

小明星浏览一番，莎莎洋洋洒洒好多行，满满担心，虽然没再更深透露什么，却字里行间都像有隐情。小明星于是私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