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落花亦有情——漫落殇沙
漫落殇沙  发于:201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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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杭本身武艺不精,这时候也充其量能对付个一招半式而已,躲过砍来的一刀,他便滚到旁边的草丛中静观其变,心说:今天这些人功夫都了得,自己怕是招架不住了。然后看着不远处正在缠斗的冷沐尚和雪宁二人,心里大声说着:不妙。

冷沐尚飞身起脚,却被雪宁轻盈的

躲了过去,二人对站而立,都有些气喘吁吁。

“雪神医不使出真本事,怕死赢不了本谷主了。”冷沐尚忽然十指成莲花状,借着微光,一丝丝的金线在手中缠绕,瞬间越缠越多,无数根金线犹如一条条毒蛇一般在手中快速的旋转。

冷沐尚勾起嘴角,看着对面的雪宁。

雪宁忽然开口:“金祀冥线,江湖人称之为‘杀人线’,出招瞬间方可取对方首级,在下今天可要开眼了。”

“雪神医竟然了解的如此这般,果然让本谷主不可小视。”冷沐尚话音刚落,手一抖,数千条金丝线仿佛似箭一般的齐刷刷的朝雪宁冲去。

雪宁瞬间跳起,可这些金线却像是长了眼睛般跟着雪宁的身体冲了过去。

冷沐尚站在原地快速的滑动手指控制着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简落痕和策隆一同望过去,心顿时被提了起来:谷主竟然用了杀人线。

正巧刚刚那名年轻男子一刀劈来,简落痕手中宝剑一挡:“交出慕隐神元!”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了。”二人说完挥剑对战。

年轻男子的功夫其实跟简落痕相差甚远,可是他的动作很快,而且出剑时刀刀要命,简落痕一皱眉却忽然看见他怀中露出的慕隐神元,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夺过来。

此时雪宁一直在飞身躲避这些追踪的金线,冷沐尚冷笑着也许胜算在握。

可是就在此时,雪宁忽然摘下白色面具,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冷沐尚。

怪不得他无论何时都带着面具,原来如此。

雪宁忽然朝金线扔出面具,那白色面具如同受人控制一般与金线纠缠在一起,所到之处,树木瞬间断裂,金线也有一些被切断。

冷沐尚一愣,收手时被断掉的金线冲的向后退了几步,马上捂上胸口:不对,竟然被冲击了。

雪宁收回面具继续带回脸上。

简落痕刚刚还在看着这一切,尤其是雪宁带上面具的那一刹那,他愣了一下。

此时二人就站在山崖边,年轻男子见势劈刀就看下来,刚巧劈在简落痕的脖颈处,倒是不深,但是血液瞬间喷了出来,谁知简落痕刚刚的走神其实是装的,只觉得腹部一疼,简落痕的剑已经跟上,人便瞬间倒地。

简落痕有些站不稳,跪在地上把年轻男子翻了过来,从他里怀里拿出慕隐神元,站起身冲着不远处的策隆笑了笑,然后扔了过去。

雪宁戴上面具,看了看站在对面正用手扶着胸口的冷沐尚,忽然启动内力,伸手就是一掌。

山顶的人忽然都觉得一阵飓风刮起,瞬间都无法站稳,躲在草丛中的林锦杭也被吹的滚到山崖旁边。

简落痕由于受伤,根本禁不起这么大内里的冲击,忽然脚

下一滑,整个人掉了下去。

“简左使!!”策隆大喊着冲了过来,可是万丈深渊,哪里还能看见人影?

林锦杭已经被吓傻了,他刚刚就在简落痕的身边,但是却没反应过来可以拉住他。

冷沐尚听到策隆的喊声后,忽然转过脸,可是此时只能看见跪在山崖边惊呆住的策隆和林锦杭,还有站在一旁也不知所措的随从。

“小落!”冷沐尚大喊一声,因为刚刚上了内力,又被如此猛烈的掌风袭击,一口血喷涌而出。

此时的雪宁,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八章:前尘往事(二)

如同集会时策隆所说的那样,当他们冲下山顶找到简落痕的尸首时,已经是几天以后了,因为山里湿气较重,再加上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早已不成人形。

林锦杭搀扶着冷沐尚就觉得他在颤抖,他指着地上的尸体抖着手说:“这不是小落,绝对不是!”

策隆吩咐几个手下把人翻了过来,血肉模糊的脸确实无法辨认,但是腰间那串紫色的水晶珠串,冷沐尚怎会不认得,那是清慈送给他的,他一直都带着,送来没摘下过。

冷沐尚倒退了几步,摆摆手,红着双眼甩开林锦杭的手,转过身狠狠的说:“带他回去,就算死了,也要葬在祀毒谷。”

简落痕的葬礼操办的很简单,除了谷里的门人弟子没有任何人参加。

冷沐尚一袭白衣站在雨中,看着那被白布包裹起来的人入棺,下葬,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井然有序。

“小落,我送你最后一程。”抓起一把土挥手洒在坑中,然后转身离去。

“沐尚……”林锦杭小心翼翼的推开宁世宫的大门,见到冷沐尚闭着双眼躺在椅子上,他回身轻轻的关上门。

冷沐尚并没有睁眼看他。

林锦杭走到冷沐尚的身边慢慢的跪下,拉起那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你还真大胆。”林锦杭闻声一惊,抬起脸才发现冷沐尚正看着自己。

“我想陪陪你。”林锦杭的目光中尽是温柔,他很是心疼眼前这个永远冰冷的男人。

冷沐尚轻哼一声:“你知道自己半斤八两重么?”

林锦杭心头一紧,赫然的发现此时的冷沐尚,眼里毫无柔情,而是充满杀气,他一慌,爬着向后退了一些。

冷沐尚冷眼看着他,又微微的闭起眼睛:“你走吧,离开这里,我留你一条命。”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林锦杭永远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是最后一句。

“你为何要赶我走?现在你身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只有我能温暖你,只有我能陪着你。你不要再想着鄂尧了!”

他不提还好,却说出了本不该提到的两个字,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随时都会爆破一般。

冷沐尚慢慢睁开眼,林锦杭能看到他眼中那凌厉的目光,就如同看着面前的猎物一般,身体一下冰凉到极点,可是嘴上却不受控制般停不下来:“你要了我吧,让我伺候你,让我满足你,像那夜一样,只有我……”

然后就觉得胸口忽然一痛,低下头发现胸口一团血扩散开来,由红变黑,一滴一滴的落在青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为……为什么……你竟然……杀我……”林锦杭慢慢的倒地,眼角流下一行泪。

“不要再跟我提那次,我以后都不想再被人提起。”冷沐尚继续闭起眼睛,“把人给我抬

下去。”

策隆进来的时候,林锦杭已经死了,大睁着双眼,看着冷沐尚的方向。

由于这次冷沐尚的内力损伤很大,他把自己关在寝宫中开始运用慕隐神元调整,但是闭关四天后,策隆听见屋内他在唤自己,待策隆快步冲进屋里的时候,冷沐尚脸色发青,眼睛泛着红光,只对策隆说了一句话:“慕隐神元,竟然是假的。”而后就像是策隆所说的,冷沐尚昏迷了半年之久,等醒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正巧分据点传来消息说江武县一户姓孟的人家重金买到了慕隐神元,正四处炫耀,冷沐尚立即带人赶过去,可到的时候却见一副惨烈的景象:那姓孟的一家上下老小几十口,无一人幸免,全部身亡。

冷沐尚从一三十岁左右男子尸体的手中捡起沾满了血的皮纸,这才发现这是货真价实的慕隐神元。

鄂小子在祀毒谷修养的几日,身上的伤也调整的差不多,平日里多数时候他都会呆在冷沐尚的书房练字,读书。之前在净圆山庄所学的知识现在也派上用场。

书房中有一幅水墨画,没有上色,画中一位身着白色衣裳的男子背对而立,似有风,梳起的长发飘散在空中,岸边几棵孤零零的树,水面荡起一阵阵微波,旁边题词:宁为离人空守身,不委惆怅落凡尘。最是料得神往出,琼浆雨宇化愁眠。

鄂小子仔细端详一番,之前早已见过这幅画,那时也只有前两句,后面的两句,明显是后来添加上去的。

这首诗,应该是送给简落痕的,而他的死,对冷沐尚的影响之大,恐怕是他永远不会对人说的一块心病。

“原来你在这里。”听到说话声,鄂小子转过头,发现冷沐尚站在书房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我来叫你吃饭。”说完,走了过来,拉起鄂小子的手,见他正站在那幅画跟前,只是低头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餐桌上摆着清炖牛肉,素烧菜心,翡翠豆腐和藕片。

“听说尧儿要跟着我的口味走?”冷沐尚舀起一碗汤递给鄂小子。

“他们说你吃的清淡,清淡点也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吃什么。”鄂小子接过碗笑嘻嘻的说道。

“我向来吃的比较清淡。”冷沐尚夹起一块藕片,然后忽然面带笑意的说,“只是对着你,才想起多吃荤的念头。”

鄂小子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色一红低声怒道:“吃饭时候还胡言乱语。”

冷沐尚笑着摇摇头,“好,不说了,吃饭吧。”

这日,鄂小子正陪着冷沐尚在宁世宫正殿饮茶,策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谷主,傲羽山庄的乔亦然求见。”

“有请。”

鄂小子起身刚要回避,冷沐尚却抓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你不是要谈事嘛,我去书房练字。

“你就在这儿陪我。”

见冷沐尚执意不让他走,鄂小子没办法,只能又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策隆带着几人来到正殿,“谷主,乔庄主到了。”

冷沐尚站起身:“乔庄主,真是稀客啊。”

乔亦然一摆手,几个随从站在两侧,躬身施礼:“冷谷主,别来无恙。”

“快请坐,来人,给乔庄主上些祀毒谷特有的花茶。”

乔亦然刚入座,就看见坐在冷沐尚身旁的鄂小子,微微一笑:“鄂公子,伤病好些了么?”

“谢乔庄主惦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乔亦然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冷沐尚,半晌才开口:“实不相瞒,今日乔某来,确实有求于祀毒谷。”

冷沐尚并没有觉得惊讶,倒是表现的很自然:“乔庄主尝尝这花茶,是由祀毒谷百余种名花配成,有养颜补气调理内力之效。”

乔亦然喝了一口,赞叹道:“果然不同凡响。”

冷沐尚微微一笑:“不知乔庄主何事要我祀毒谷帮忙?”

“冷谷主知道我傲羽山庄家传的家谱丢失一事吧。”乔亦然放下杯子。

冷沐尚点点头:“几年前的事情了。”

“的确几年了,那时我俩家误会之前,这剑谱就丢了,其实是在我爹去世当日,就丢失了。”

“莫非剑谱依旧未找到?”冷沐尚倒是一脸平静,这句话说得也并非是疑问句。

“正是。”乔亦然回答,“我此次来访,希望能与祀毒谷结盟,帮我寻找剑谱的下落。”

“祀毒谷非是镖局,不接这种生意。”

听到冷沐尚当面直接拒绝了,乔亦然有点儿觉得羞愧难当,红着脸说:“在下也真的是觉得束手无策才来寻求帮助的,我们也一直怀疑拿贵谷慕隐神元的和盗我庄家谱的是同一人所为,上次集会你们也说过,与那帮人正面交过手,肯定比我们清楚的,希望冷谷主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忙,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了贵谷。”

乔亦然说完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递上来了一个包袱,里面满满的都是黄金:“傲羽山庄自然明白江湖道理,钱自然好说,只要剑谱能找到,还有重谢!”

冷沐尚挑起眉看了看那敞开的闪着金光的包袱,转眼看着乔亦然:“乔庄主果然出手大方,你如此的举动,让本谷主如何是好?”

乔亦然一听,这是有门儿啊,连忙补充道:“既然结盟,那么傲羽山庄的人自会听从冷谷主调遣。”

“策隆,先安排乔庄主一行人先住下,我们再做打算。”

回到房间,冷沐尚侧卧在床榻上,手撑下颌,看着鄂小子在眼前忙碌着。

“带着换洗的衣服就行,我也不用吃药了,但是要带着祀情花精。”鄂小子翻出冷沐尚送给自己的几件新衣服,嘴里碎碎念着

:“对了,再带上几本书,路上读。”

“尧儿。”冷沐尚忽然开口。

“嗯?”鄂小子边收拾边不经意的应了一声。

“我不打算带你同去,你留在谷内等我回来。”

鄂小子忽然愣住,手僵在叠衣服的动作,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冷沐尚,“你……说什么?”

冷沐尚倒是一脸的平静,连姿势都没有变:“这一路又会是十分奔波,你伤尚未完全好,还是乖乖留在谷内等我回来吧。”

“又要等?”鄂小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等你回来……可是你多久才会回来?”

冷沐尚忽然心一紧,看着鄂小子慢慢的坐下来,看着他那失落的表情,却无法平静了。

“尧儿。”冷沐尚赶忙起身,走到鄂小子跟前,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不会很久,我保证。”

“又是保证……”鄂小子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可是我却不信你的保证了……”说完转身冲出了房间。

冷沐尚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鄂小子刚刚还在叠的那堆衣服,陷入沉思。

第二十九章:再次南行

冬季的祀毒谷又飘起了雪花,把这幽静的山谷映的更加的静谧。

鄂小子站在书房的窗口,望着外面粒粒白色的精灵出神。

与冷沐尚已经两天没有说话了,也没有见面,他住在之前住过的客房,冷沐尚也没有来找他。

不带他同去,鄂小子怎会不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在幽墨谷的十日苦等,让他觉得后怕,每当想到这里,都觉得就像是掉入数九寒天的冰河中,挣扎着却出不来。

自己倒不是那么任性非要跟着,他只是怕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见面,想到这儿,鄂小子就觉得心慌,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似的。

关上窗子,回身走到书架前顺手拿起一本,无心阅读,只是随意的翻着,却发现中间夹着一张叠起的纸。

展开后才发现纸上写着一首词:

落雨萧寒,奈何孤清独处。望故人依旧,愁难转,万箭终葬心头。

下书几个字,却让鄂小子的手颤抖起来:——念尧儿,沐尚书。

鄂小子忘了自己是如何狂奔到冷沐尚的寝宫,也忘了那扇紧闭的门是如何被推开,满眼只有一人:他站在窗前,一袭白衣,一杯酒在手中,微眯着双眼,静若一幅画。

见到有人推门进来,看到鄂小子,冷沐尚先是一愣,满眼的复杂却瞬间转化为柔情,他慢慢的放下酒杯,伸出手唤道:“尧儿,过来,让我抱抱。”

鄂小子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几乎是冲到冷沐尚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

原来,他一直念着自己,却始终没有告诉他。

“怎么哭了?”冷沐尚不知所措的问,却也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夹杂着哽咽。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跟着你,天涯海角也好,天堂地狱也罢,别再丢下我,别再让我等。人生苦短,一辈子匆匆就过去了,我们相聚少别离多,你怎么就忍心这样对我,这样对自己?你明明来找我,却不曾告诉过我,你到底要一个人承担多少?冷沐尚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少时候真的就想不爱你了,真的就打算忘了你。”鄂小子闷着头哭着,泪水浸湿了冷沐尚的胸口,仿佛一把把利刃,插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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