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落花亦有情——漫落殇沙
漫落殇沙  发于:201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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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分据点,现在在客栈等您。”

林锦杭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冷沐尚回头看了一眼他,冷声说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底细,你愿意跟着我也可以,不可坏我的事,不然就要你的命。”

林锦杭笑嘻嘻的忙跟在后面。

简落痕坐在屋内,见冷沐尚进来忙单膝跪地,“谷主。”

冷沐尚一抬手,策隆从屋外关上门,林锦杭被挡在屋外,然后很识趣的回了给他安排的房间。

“坐下说话把”冷沐尚在椅子上坐下示意简落痕起身。

简落痕坐在旁边,问道:“怎么不见鄂小子?我听策隆说已经找到人了。”

“他留在幽墨谷养病,办完事,我回去接他回谷。”一想到鄂小子,心里就踏实不下来,不过还没有别的办法。

“幽墨谷……”简落痕忽然陷入沉思,半晌才说话:“前些时日,我无意听到一些传言,陈劲扬闭关修炼,已有数月。”

冷沐尚微眯着眼睛,“陈劲扬……”

“是他门下几个不着调的弟子酒后失言在酒馆说的,我一路跟踪到陈家郡守了几日,果然未见到陈劲扬的人影,不过总有侍从去其后花园的假山送东西。”简落痕补充。

“可以去查查,我们快快启程。”冷沐尚起身说道。

鄂小子

在幽墨谷一共住了十日。

冷沐尚走后,雪宁便开始帮鄂小子配药,只是雪宁话不多,鄂小子多数时候也是静静的坐在竹屋外的庭院里发呆。

雪宁煎好药就送到鄂小子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这时候鄂小子才会回过神来微笑着接过药,轻声的说着谢谢。

雪宁坐在他旁边,看了看他,“你怕是不会等他了吧。”

鄂小子一愣,他明白这个‘他’指的是冷沐尚,心里忽然一乱,没有吱声。

“人终归会天各一方,这没什么。”雪宁抬起头看了看头顶飞过的鸟儿,“待你眼睛能看清了,便可以离开,我跟冷谷主没有交情,自不会为了他留住你。”说完站起身回到了屋内。

鄂小子端着一碗深色的汤药,隐约中看到了一个人走了过来。

“小伙子,病可好了些?”听声音,是前些日带路的那位老者。

鄂小子礼貌的利嘴一笑,点了点头。

老者向屋里瞧了瞧,抽了口烟慢慢的坐了下来,“雪宁的本事你不用怀疑,是这个。”说完伸出了拇指在鄂小子眼前晃了晃。

鄂小子端起碗慢慢的喝药,虽苦,却带着清香,虽涩,却不及心中痛苦。

老者见鄂小子喝完药,叹了口气,“长得甚是俊俏,却为何喜欢男色?”

鄂小子低着头,不语。

“你与他不同路,那个跟屁虫鬼小子心眼儿倒是多,你算计不过的。”老者转头看了看鄂小子,继续说道,“养好病,出去找个营生,娶个媳妇儿过正常日子……”

“师傅,又乱说话。”雪宁走过来打断老者的话,递给他一碗红红的山果,“那是人家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老头接过碗,把烟袋里的烟灰倒出去,又在地上敲了敲,嘴里嘟囔着:“又嫌我多事。”回过头又看看鄂小子,伸手搭在鄂小子颈部脉门,“你眼睛快看见了。”

老头走了以后,雪宁站在鄂小子身边说:“他是我师傅,头脑有时候不清晰,别介意。”

鄂小子倒是觉得这老者很不一般,应该是位能人,从那天刚来时他的一番话就能断定。

晚上鄂小子被安排在里屋休息,雪宁在旁边用竹板搭了个简易的床。

夜里,鄂小子睡不着,听见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想必雪宁已经睡着了。

轻轻的摸索着去了院子,坐在石凳上叹气。

冷沐尚现在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念着自己?

想到这儿,鄂小子一阵苦笑,事已至此,既然选择离开,干嘛还要在意这些?可是鄂小子知道他的痛苦不是在于思念,而是在于那些不安,那些动摇和那些不肯定。归根结底,他还是在意那日冷沐尚冷漠的态度,对自己的不信任和这不真实的柔情。

鄂小子不敢去猜测这些背后的渊源,他怕碰到他所担心的,

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倒不如就此收手,医好了病,过自己的生活。

身后屋内阴影中,雪宁静静的看着一切,月色,把白色的面具映的更加苍白。

第十九章:终是孤身独影

陈劲扬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陈家郡内,竟然会遭到如此待遇:被点穴在石地上,刚才的内力被打断,气息紊乱,刚要张嘴怒骂,却一口血喷在几米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怒目而视。

冷沐尚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正俯眼瞧着他。

陈劲扬看了看周围几个人,认出了简落痕,脸色惨白,“你们……你们是祀毒谷的!”

冷沐尚冷冷的看着他,“陈大侠竟然还认识我们祀毒谷。”

陈劲扬回转了脸色,应声问道:“你们竟然能轻易的进入陈家郡,而且竟然破了老夫的石门阵,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冷沐尚忽然笑了,转过身背对着他,“区区一个陈家郡的小小机关术,还能难倒了祀毒谷,陈大侠想必是忘了祀毒谷的专术是什么了吧?陈大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

“我不知道。”陈劲扬扭过脸。

“策隆,去搜搜。”冷沐尚低声吩咐。

不一会儿,便在这石洞的一处暗道内,拿出一张皮纸,陈劲扬顿时脸色更加惨白。

“陈大侠想练慕隐神元,去祀毒谷找我便是,不过非要练一套假的,不怕走火入魔么?”冷沐尚看了看策隆递过来的东西,一眼就辨别出是赝品。

陈劲扬明显额角出现了汗珠,僵硬着问:“假……假的?”

“陈大侠不信?祀毒谷的东西,你觉得本谷主还不认得真伪?”冷沐尚将东西扔在陈劲扬面前,皮子散开,露出为首的四个字,金光闪闪:慕隐神元。

“想必那人也未安好心,想让陈大侠走火入魔断了筋脉而死吧。”冷沐尚冷笑着。

“这不可能!”陈劲扬忽然一笑,瞪着冷沐尚。

“我只是想揪出幕后的人而已,至于你是不是练了假的心经,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的。陈大侠仔细想想,本谷主今日确实救了你一命,而给你心经的人,却是真的想害你。”

陈劲扬一愣,两只本来瞪得溜圆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地面。

“没想到陈大侠却是这般不明事理,怕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还怎么称之为一方大侠。”冷沐尚慢慢的说着,低头仔细打量陈劲扬的表情。

“我只是用傲羽山庄的家谱换了慕隐神元而已。”安静了片刻,陈劲扬忽然开口。“我亦不知道那人是谁,每次都是派人而来,捎带口信,我只见过那人一次,是在晚上在山上,就是交换剑谱那次。我也没看清他,不过肯定是个男的,他背对着我……没有露脸……”陈劲扬说着忽然又喷出一口鲜血,眼珠子一转,瞬间失神,口中鲜血转为黑色。

策隆上前一探,发现人已死,回头看了眼冷沐尚。

发生着一切的同时,冷沐尚却是一脸平静。

“谷主,这次的毒怕是跟之前鄂东桓那两

次相似。”策隆站起身,拿起了那张假的慕隐神元。

简落痕走了过来,接过皮纸,细细端详一眼,“谷主为何说是假的?”

“真的慕隐神元绝对不会让人用肉眼看到心经,这上面字字刻得清楚。”冷沐尚转身走到洞门,“人已死,继续追查,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剑谱是陈劲扬所盗,而幕后之人,现在两个东西都握在手里。”

幽墨谷,第十日。

鄂小子清晨睁开眼睛,看见一束光罩在竹床的白纱帘上,那束光中还飞舞着空气中的洗尘。他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抓了抓那些飞舞的物体,忽然一愣,这不是做梦?自己能看见了?

“看来你视力恢复了。”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鄂小子忽然转过头,一袭浅色纱衣,白色面具的雪宁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鄂小子忙起身,双腿跪地,虽然还说不了太多话,忙磕头:“感谢神医,感谢神医!”

雪宁走过来拉起了他,扑了扑他身上的灰尘,探了探他的脉门,半晌说:“本想多留你些时日养病,但我知道你去意已决,肺部之伤以后万万不可再动气。”看了看他的眼睛又补充道,“眼睛已经无大碍,只是这说话,还要看你自己的意志。”

鄂小子用手抹去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雪宁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人儿,忽然一用力,把他拥在怀里,“照顾好自己,一个人,一生,何其短暂,干嘛把自己弄的这么惨?”

鄂小子一愣,然后点点头。

出谷时,雪宁站在院落中没有送的很远,鄂小子回首相望,露出白白的小牙咧嘴笑了,然后转身离去。

雪宁一抬手,一只白色信鸽落在掌中,一张纸条,一行字:谢雪宁兄,米天皓上。

快到谷口时,鄂小子见一位老者坐在树旁正看着自己,路过时微微点头一笑。

“小兄弟,要走了?”老者开口。

鄂小子一听声音,便知道是雪宁的师傅,忙走到跟前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老者也没拦着,微眯着眼睛看着,等鄂小子磕完头才开口,“你这是要拜师啊?”

鄂小子一惊,忙摆摆手否定,但又觉得这是人家抬举他了,笑着轻声说:“要是真的,那是鄂小子修来的福气。”

老者忽然笑了,伸手招呼鄂小子,“小子你过来。”

鄂小子走过去,蹲在旁边,老者用手指搭在手腕处探听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差不多啦,雪宁把该告诉你的都说了,我也就不多言语。老朽呢,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咱爷们儿有缘,我喜欢你这孩子。”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白玉瓶,在耳边晃了晃,应该是些药丸,“这是老朽我自己调配的药丸,可救人性命,你一个月服用一粒,身上的所有病症也就痊愈了。”

鄂小子接过白

玉瓶,有些哽咽的轻声问:“大爷你为何要帮我?”

老者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既然叫我声大爷,那你就值得被我帮,小子,快赶路吧,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不过咱爷们儿,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那只告诉你一个人,万不可告诉别人,老朽名叫公孙正图。”

还是回到了玉华城,临走时雪宁给自己塞了些银两足够一段时间的花费,但是鄂小子想着能省就省便找了间便宜的客栈住下,晚餐吃了两个烧饼充饥。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想起冷沐尚,鄂小子就觉得很不安。

他回去寻自己之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火急火燎的满世界的找自己?

鄂小子忽然鼻子一酸,紧紧的抱着被子,低声哭了出来。

事实上,冷沐尚再没有去过幽墨谷,而二人再见面之时,却已过了几个春秋。

鄂小子没有离开玉华城,毕竟无依无靠之人四海为家,便决心留在了这里。他没有做回自己的老本行,而是在城东的一家裁缝铺做起了小工,老板姓刘,是本地人,在玉华城开了这家裁缝铺十余年,生意倒是不错。鄂小子没有手艺,好在店里不忙的时候,刘老板就亲自教鄂小子一些简单的制衣技巧,忙的时候,鄂小子就跟其他伙计张罗着取货送货,有时候还跟着去外城挑选一些新的绸缎布料。

鄂小子每月的工钱根据店里收入情况而定,好在玉华城从来都不缺乏生意,鄂小子也总在发工钱的日子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掂量着手中的碎银偷偷的傻笑,他总盘算着,钱存够了,就自己干点儿啥。他也曾想过,想回到幽墨谷跟着公孙正图学医术,但却害怕遇到去寻自己的冷沐尚,这样的念头也就被打消了。

在玉华城却见过张九一次,在吉肃城客栈一同工作过的张大哥。大家分道扬镳后张九回到了老家,娶了个贤惠勤俭的老婆,生了个胖儿子,在老家用积蓄又开了个小酒馆,这次来到玉华城是带着妻儿游玩,也是顺便来上货。

鄂小子别提多高兴了,拉着张九和嫂子侄子去了玉华城数一数二的酒馆吃了一顿。

张九也很是高兴,跟媳妇儿讲着二人在吉肃城一同经历的故事,张九媳妇儿听到鄂小子拎着棍子要去揍李术的时候也是惊讶的连夸鄂小子勇敢,本事大。

张九笑着问鄂小子之后李术有没有再找过自己麻烦的时候,鄂小子忽然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又问到有没有寻到二叔的时候,鄂小子只是简单的说,二叔病死了。

没有多做停留,张九一家只在玉华城呆了几日就离开了。临行之时拉着鄂小子的手说:“兄弟,哥哥住的也离这里不远,以后要是过年过节就去

哥哥那里。”

张九媳妇儿也笑着说:“是啊,你张九哥挺惦念你的,总提起你,以后要常来做客。”

鄂小子红着眼圈低着头使劲儿的点点头。

日子过得飞快,所有的人都以为步入了正规,也正当鄂小子不在闲着没事儿会想起那些人那些事的时候,却在人潮川流不息的街头,见到一个人,而那人也正瞧着自己。

“鄂……鄂尧……!”一声轻唤,才把鄂小子从僵硬中拉回现实。

愣了半晌,忽然脑子里想不起面前这个人是谁,但是瞬间,鄂小子才咧嘴一笑,“米天皓。”

第二十章:苦等却得两难全

鄂小子再见米天皓之时,已经是翌年的冬天。

刘老板让鄂小子去前街送货,鄂小子抱着几件刚刚制好的冬衣,抬头看了看正在飘雨的天空,呼出一口气,今日有点儿冷,下着雨倒是觉得更加冰凉。鄂小子把那几件包好的衣服往怀里收了收,小心翼翼的怕沾了水东家怪罪。

此时,正有一人呆立在几米之外,此人身着一身绫罗锦缎,火红的一条狐狸围脖缠在劲处,头发高高的扎起,却蒙上一层薄薄的雨水。

“鄂……鄂尧……?”那人轻唤道。

鄂小子转过头,一愣,这个名字多久没被人叫过?头脑中一片空白。

二人就这么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央,对望着。

忽然,鄂小子咧嘴一笑,“米天皓。”

米天皓快步走了上来,拉着鄂小子的胳膊左右打量着,“你病好了?胖了,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

鄂小子吸了吸鼻子,低头咧嘴一笑,“米公子近来可好?”

“我一直在寻你,寻了你一年。”米天皓满眼的忧伤。

鄂小子轻轻拍去落在米天皓肩上的细细雨滴,心头却是一沉,为何自己有些失望?只是自己所等之人,不是眼前的人罢了。

米天皓拉着鄂小子去了旁边的茶馆,“老板,来壶上好的红茶,一些点心。”转过脸又问鄂小子,“你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儿别的?要不一会儿我们找家饭馆再吃。”

鄂小子忙摆摆手,指了指怀中的衣服,轻声说:“一会儿还有别的事。”

米天皓刚才还明亮的眸子忽然暗下来,他坐在对面,仔细的端详而后叹了口气:“你嗓子还未好?”

鄂小子笑着说:“能说话就不错了,哪儿还有那么多要求?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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