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珏天下殇——紫君影
紫君影  发于:2012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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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非子突然大笑地离开,那转身时滴落的晶莹竟让我失了神。

十三.情不知所起

不知从哪日开始,总能在这样的深夜遇上他,那人静静地站立在月光下,少了些张狂与不羁,那般幽静,不知是不是因为冥华

的那番话,竟让我觉得这个魔君这个父亲其实很……寂寥。

第一日,见到他的背影,风中萧索,我选择离去。

第二日,见到他的倚栏垂目,叶起风华,我驻足了片刻,离去。

第三日,见到他醉酒酣睡,防备尽卸,我走近,这将是我此生的父亲,高高在上,俊美邪魅,这是我此生的父亲,而我只能叫

他,陛下,一如那些外人。陛下?

第四日,第五日……第十日,见到他一脸的伤痛,奏起一曲离殇,满目伤华,不由地靠近,现在的这人更像一个人,因为他会

痛苦,会伤心。

“这是皇兄最喜欢的曲子。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么忧伤的曲子,直到他闭上双眼,他说,他一直再等这一刻,早到便

少些牵挂。他叫祈月,你的皇伯。”

离去的脚步停止,我有些不安地开口,“陛下……”

“叫我,父皇。”那个背影依然没有转身,这个扛起魔天国,扛起大陆三分之一的男人,他的背影原来这般单薄,终于想起冥

华最后说的那句话了,何况他也只是个,人。

我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的动摇,“父皇。”

那之后,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着,我,还有我的,父皇。父皇,你可知道,这两个字对于我的意义,父皇,我可不可以这么叫

你一辈子?

黑煞飓龙被锁在了倚天宫,然后布上了结界。四周依然或多或少地遗留着些煞气,但是已不足以惧了。史上称,这是唯一一次

的有惊无险,唯一一次黑煞飓龙没有神人的出现也被禁锢了,这是神天给予浮云大陆的恩泽。

“父皇?”没想到,所有的事情解决后,还能在这天戒院的院子里看到他,不可否认我是惊喜的。

“嗯,你叫清珏?自己取的?”

“是。”突然厌恶自己,声音里的那丝苦涩。

“清珏,清珏……夜凉,早些回去。”说完他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替我披上后才转身离去。真的很温暖,父皇,其实你没有那

么残酷冷血的,是不是?

翌日,我被接到了龙华殿,父皇龙心宫的旁院,赐名祈清珏,同时被带来的还有清冷,历还有绿荷。四殿下亦被赐名祈清扬,

赐住听风楼。这是魔天史上第一次,第一次弃子翻身。

“可还习惯?”清冷的声音里有一丝关怀。

“父皇?”惊讶他的出现,“习惯。”

“用膳没?”

“还没。”

“那就一起吧。布膳。”

和别人同桌吃饭是什么感觉,和父亲同桌吃饭又是什么感觉,第一次与别人同桌吃饭,那个人还是我的父亲,我看着他时不时

地为我添菜,看着他为我擦去嘴上的油渍,看着他幽深的目光,父皇,你是不是想起了皇伯?你是不是把我错当成了他?可是

没关系,真的,我愿意,我愿意不是我自己,我已经一个人太久太久了……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生活,清扬全心的守护,清冷全心的呵护,历全心的保护,绿荷全心的照顾,还有,还有我的父皇,

这每日的探望和关怀,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鸟语花香,是上天赔给我的这一世吗?必然是的。

“清珏,明日为齐君越君办送行宴,一起?”

“好,父皇。”

为两位国君办的送行宴,自然是华丽非凡了,当然也少不了些靡乱艳色。我看到了我的五哥六哥,那两个一模一样恭顺的漂亮

男孩,依然在齐君怀里,眼神的刹那交汇,我知道我是放不下他们的,我要他们幸福。

宴过半旬,我一直在思考将事态如何发展,没想到齐君开了口,“魔君好福气啊,这天下之最尽在魔天宫了。”说完还有意无

意地看着我,不怕你开口,就怕你不开口。

“齐君客气了。”父皇的语气很淡很淡。

“同是皇子,同是魔君的儿子,不如孤以二换一,魔君以为呢?或者魔君开口,只要孤有的。”我感觉到了那两个孩子灵魂的

颤抖,即便到了现在,他们还是抱着希望的,对着我们的父皇抱有希望。

“齐君殿下,清珏准备了一舞,为陛下送行。”小唐,你说过我的舞最是蛊惑人心了,小唐,我信你。

“哈哈,好,好,今晚必定让孤永生难忘。”

“如果清珏舞得好,不知道有没有赏赐?”

“哦?孤不会亏待了你。”

等的就是这句,“多谢陛下。”

小唐,你说过,最动人的舞是用心跳出来的,其实不是,曾为你的那次起舞用了我的灵魂,这次亦然,只有想着你,念着你,

恋着你的灵魂舞出的绚烂才最惑人。这具身体虽弱,没想到这么适合起舞飞扬,小唐,现在的我很幸福呢,你呢,好吗?

一舞止,沉淀了情怀,笑对齐君,流光瞬转,他的眼一片沉静,“清珏的舞可值齐君身边的两位?”

“值。”

“清珏谢过齐君赏赐。”低头叩谢,锋芒已露,刚刚齐君的异样,想必是瞒不过高手的。

突然齐君手里的琉璃杯尽碎,危险的气息袭来,“想必刚刚孤已经给了清珏想要的赏赐了?”夹杂着不可置信的声音瞬间转变

,轻声到只能两个人听见,“怎么办呢?你已经引起孤的兴趣了。”

不理会其他人的震惊,好奇,明日愁来明日忧吧,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了。之后的余兴节目大家也都兴致缺缺,毕竟已经惊艳过

了。

五哥六哥,不过十一岁孩童,本该最是清澈的年龄,双眼却被染了混沌,我说,五哥叫清羽,六哥叫清翼,以后我们是一家人

了。我让他们去找清扬,我知道清扬会妥善安排好他们的。如今能让我心心念念的是那个站在顶峰的男子,我的父皇,邪魅的

他,忧伤的他,霸气的他,温柔的他,看不够,父皇。

“父皇。”我喜欢这么叫他,我喜欢告诉自己这个人与我血脉相连,这个人是我的亲人。

“嗯,清珏的舞真美。”父皇的眼睛如此闪亮,在那里我看见了自己的依恋。

我喜欢他时不时的赞美,让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并非一无是处,我想成为他的骄傲。

十四.一往而深

本以为那次宴会用了催眠术之后,生活会不太平,没想到近五年出奇得平静,不过清冷总是时不时地明示暗示我,说什么暴雨

前的一段时间总是异乎寻常的宁静的。我知道他的担心,自从五年前小白与其他两国神兽回到神兽岛接受再洗礼之后,无法常

伴我左右后,他们总是草木皆兵,对我的人身安全特别紧张,也是,谁让我现在是最受宠的皇子呢,甚至比起那九殿下都有过

之而无不及,想到这点我都会偷笑,好幸福。

“珏儿又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父皇,早朝完了?”

“早朝好无趣,还不如多陪陪珏儿呢。”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红了,那个魔君,那张邪魅的脸,说着这般稚气之语,哎,也不知

道怎么了,这两年父皇越来越……温柔,那种时不时的亲昵,那种无意间泄露的妩媚,总会让我心惊肉跳,就像现在,他会抱

我在怀,用鼻子蹭着我的鼻子,然后到处嗅嗅,“好香。”

我喜欢,喜欢与父皇这般亲近,喜欢闻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很好闻。

“珏儿,又快到我的生辰了,每年最高兴的就是这一天了,每一年,我以为了解你一分了,可是每一年都觉得你你又深了一分

,我的珏儿,绝世风采,掩都掩不去,怎么办,想把你圈禁起来,不然人瞧了去。”

我喜欢,喜欢这样的霸道,父皇,我不介意,不介意一辈子呆在这牢笼里,只要这里有你,父皇。

“大前年是蛋糕,叫生日蛋糕吧,” 原来父皇还记得啊,那是我提前练了五天,才做成功的,当时的厨房,毁了都不知道几间

了,不过父皇喜欢,什么都是值得的,“前年是一盘巧克力,”被我做成了魔天国的版图形状,上位者应该都会喜欢看到自己

的国家的,果然,“去年是无风而起的巨灯,”那是孔明灯,上面有我写的四个大字,与天齐寿,没想到父皇记得这般清晰,

“不知道今年是什么?是不是与你那个秘密花园有关?”

“嗯,到时父皇就知道。”到时你就会知道的,我已经种了五年了。

终于等到父皇寿辰之日了,依然是流光亮丽的花园,觥筹交错的众人,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我的眼里只有那高高在上的魔君

,我的父皇。

“父皇。”尾音刚落,便被父皇拉入了怀中,笑道,“来了。”

轰,百官俱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有齐天越天两国使臣面前,这个,我已经很大了,虽然喜欢这样,但是……只能把头缩进那人

的怀里,自我催眠,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人都不在,然后听到头顶很不客气的大笑声,算了,父皇高兴就好,反正年年如此

,不习惯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人了吧。

丝竹管弦之声,送礼朝贺之声,这样的宴会真的很无聊,抬头看着父皇绝美的脸,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桂花香,那般优雅

地饮着酒,那般宁静地俯视众生,我的父皇,君临天下的王。

察觉到我的注视,父皇低下身,一口酒就这么哺了过来,我听到了四周一片吸气声,我也呆了,虽然不讨厌,酒的香气淡而温

和,但是这超过了平时的亲昵,有些恍惚,我知道,这个举动已经超过了父子间的亲密,这个举动前世属于小唐,“父皇?”

我知道我的声音透着多少颤抖与不解,那是真的迷惑,父皇,你迷惑了我。

“珏儿不喜欢?是这酒不好吗?”

见着他除了关怀丝毫不变的表情,我不知道我还能问什么,“不是,酒很好喝。”终于放松下来,才感觉四周多少道刺人的目

光,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我已经被刺穿几百回了,那些后宫嫔妃的,那些大臣的,那些皇子的,我终于明白了清冷对我说

的话,宠爱是会致命的。

见大家差不多要送完礼了,我挣扎着从父皇怀里起身,“父皇,清珏去拿贺礼。”

来到我的秘密花园,清冷已经在那了,从他手里接给一束花,红艳欲滴,芬芳肆虐,用精美的薄纱包起来,那是我早上一朵一

朵采摘下来,一朵一朵精心包扎起来的,一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已经种了五年了。我拿起它,高兴地转身离开,身后却

传来一道冰冷的夹杂着痛苦的声音,“殿下……真正的宠爱是不会把珍宝暴露在外的。”突然慌了,走得急了,一路上就那么

一句,“真正的宠爱是不会把珍宝暴露在外的”……盘旋不散。

我想起了这几年里,那些时不时的攻击,他们做的很巧妙,看起来就像是意外,意外头顶会突然有东西掉下来,意外池塘边的

栏杆松松滑滑,意外暗器擦身而过,意外住的地方无数次的走水,意外……我在想什么,真是的,父皇喜欢我,宠着我,有什

么不好的,我也喜欢这样,是那些人,是他们嫉妒,父皇有派人保护我的,不然那么多的意外,我总会有一次躲不掉的,对啊

,父皇一直在保护我,父皇那么强大,何须怕那些个暗箭伤人呢。

这么想着想着,居然已近走回宴会了,父皇,那个人是我的父皇啊,与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那个人宠着我呵护着我,“父皇

。”我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画面,这是我精心准备的,我一直都是他的骄傲。都说鲜花要有绿叶相配,今日我便是绿叶,一身

青衫,淡雅飘逸,一头青丝,乌黑亮丽,手捧鲜花,红艳娇美,单膝下跪,双手敬上玫瑰,“清珏祝父皇岁岁年年有今朝。”

静,呼吸都停止了得静,然后一片沸腾,“是……是拂兰耀日。”“是啊,不会错的,传说中的拂兰耀日。”“天哪,怎么回

事?难道……”“这怎么可能?”“拂兰耀日啊……”

终于我无法装作熟视无睹了,我所种的玫瑰这个世界叫拂兰耀日,而且还是传说中的,来头不小,而且意义……特别,我不解

地看着父皇,父皇四周的气息沉寂,父皇的眼从来没这么幽深过,如果我早点抬头就会看见父皇眼里闪过的挣扎与心痛了,可

惜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了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只感觉到他接到花时那冰冷的手指,还有那长久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宴会时什么时候结束的,回到龙华殿,看到清冷提着灯静静地站在门口,这个人总是这般安静,无处不在,可是就是

这般容易让人忽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没什么反应,我知道除非我是真的就寝了,不然他会一直存在着。

睡不着,睡不着,今晚的寿宴,今次的献礼,还有父皇的态度,我突然很害怕,以后他会不会都这样了,会不会,我的温暖从

此不再回来了,那到底是什么,拂兰耀日,那到底是什么?

一天过去了,父皇没有像平时那般出现。

两天过去了,父皇还是没有出现。

三天了,父皇依然没有出现。

第四天,我去龙心宫。“七殿下,陛下有令,不见任何人。”

第五天,“七殿下,陛下有令,不见任何人。”

第六天,“七殿下,陛下有令,不见任何人。”

第七天,“七殿下,陛下有……”我已转身离开,父皇……

又浑浑噩噩过了三天,父皇出现了,带着那束鲜花,他轻柔地拂着我的脸,“珏儿清瘦了许多。”一句话,泪已决堤。

“傻瓜,哭什么。”父皇的手指那般柔软,划过我脸庞,还能感觉那份细腻光滑,“父皇,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父皇的一声叹息,那般沉重,千斤万斤地压在了我心上,“焰,叫我焰。”我讶然,焰,那是父皇的名字,魔君的名岂是别人

能叫的。“这束拂兰耀日,”父皇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沉思良久,又道,“是姻缘花,是身份的象征。”我越听越糊涂,若

说是姻缘花,这倒挺容易理解的,玫瑰前世也是象征爱情的花,但是这身份的象征?

“传说第一任天人出现的时候是带着拂兰耀日的,他统一了这片大陆,赐名浮云。后来他遇上了心仪之人,便把拂兰耀日赠送

给了他,不久之后他们便一起离开了,神仙眷侣,恩爱异常。所以赠送拂兰耀日就表示那两人会成为恩爱夫妻,而拂兰耀日的

主人便是浮云大陆的主人。”

“天人就是神人吗?”

“不是,神人只是天人的神仆,他是被派来解决我们无法处理的灾难的。”

“父皇觉得清珏是……天人?”

“自然不是,天人和神人一样,是没有这里的法术的,但是天人是不同的,他来自异世界,我的珏儿自然不是,这拂兰耀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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