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莫敛就要转身离开时，莫敛冲上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就把沈之仪往浴室里拖。

“……你干什么？！”沈之仪有些惊恐，但是随即他知道莫敛想干什么了——莫敛把，他拖进浴缸，然后把莲蓬头打开，水流“哗”地浇了沈之仪一身。

“噗！！咳咳——莫敛，把那个东西关掉！”沈之仪慌乱地想爬出去，但是莫敛按住他不让他动。

他看了看浑身湿透的沈之仪，和沈之仪对视了十几秒之久——

沈之仪被冲得清醒了点，愣愣地看着他。

然后莫敛转过身，把门关上走了。

沈之仪摇了摇头上的水，随着身体越来越冷，感觉到失去的意识全部都回来了——刚才，他跟莫敛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Chapter12 好事总是要多磨的

等沈之仪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莫敛已经不在了。

刚刚才释放过，沈之仪的脚有些发软，大脑却异常地清醒。

莫敛刚才……是说了喜欢么？莫敛，像喜欢恋人一样喜欢他？沈之仪怔了怔，然后把手指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痛。沈之仪皱了皱眉。

……不是梦。

沈之仪怔怔地回到家，麻糬凑上来“呜呜”叫了一声，它今晚还没吃饭。沈之仪没有理睬它，他需要先理清一下头绪。

莫敛说他喜欢他。没了。

“……”沈之仪想说，可是我们都是男的啊。

沈之仪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成果，换上干净衣服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莫敛没来。沈之仪想，我也不去找他。

第三天，莫敛还是没来。沈之仪想，大概明天莫敛就会来了。

第四天，莫敛没来。

第五天，莫敛没来。

第六天……

沈之仪掰了下手指算算，今天是第十一天。

他跟莫敛已经整整十一天没说过话了。

沈之仪一个人看着电视，觉得有些孤独。麻糬在边上卧着，偶尔抬起头看看门边，“呜呜”一声，它跟莫敛关系不差。沈之仪想，麻糬估计也在想莫敛为什么不来吧。

沈之仪这几天仔细想了想自己对莫敛的感觉。他不知道那个算不算喜欢，但是他知道他不讨厌莫敛，也不讨厌莫敛亲他。甚至不排除做那样的事。

但是那个算恋人间的喜欢吗？他不能确定。沈之仪一时还无法接受莫敛的告白，也无法接受自己跟莫敛的关系，如果真的在一起的话。先不谈自己，爸妈和莫敛的父母知道后，估计会疯掉的吧。

沈之仪想，先去找莫敛问清楚吧，两个人间总得对这个作个了断，不然一直不明不白的。他们需要好好地谈谈。

既然莫敛不来，他就主动去找他。

在此之前，沈之仪决定先做一碗荷包蛋面。第一，莫敛最喜欢吃这个。第二，像样点的菜他也只会做这个。有句话叫“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沈之仪对自己能成功邀请到莫敛来自己家吃饭很有信心。

家里的鸡蛋和面条都没有了，于是沈之仪决定出门去买食材。出门的时候没注意灰蒙蒙的天空，结果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沈之仪站在门外面，看着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屋顶上落下来，感慨着真是出师不利。

沈之仪有些无聊，又转身去看地面溅起的水花，然后看到了对面的人。

是莫敛和魏萌。

他愣了愣，魏萌怎么会在这？而且，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

莫敛手上拿着一把伞，魏萌站在他边上，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有点羞涩。莫敛背对着他，沈之仪探长了脖子，想看看能不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莫敛突然转过身来，把沈之仪吓了一跳。

……被看见了。

莫敛看到他也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沈之仪被那样不痛不痒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舒服。魏萌也看到了他，但是没打招呼。沈之仪也不想和她打招呼。不知为何，自己不喜欢魏萌。

沈之仪忍不住，想开口说几句话，比如“你今天来我家吃饭吧”之类——但是莫敛转过身，和魏萌一起走掉了。

沈之仪有些胸闷：居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连“你有没有带伞要不要我借你”什么的也没问！！然后他赌气似的，冲出了屋檐，直接冒着大雨在大街上走。

雨有点大，沈之仪仿佛没感觉似的，一路往前冲。 越走越觉得委屈：凭什么自己就要想怎么讨好莫敛，而莫敛就跟美女一起逛街？明明这一切都是莫敛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告白引起的！！而且刚告白完就有美女来投怀送抱，莫敛也没拒绝！！这意思是不再喜欢他，放弃了么？

回家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沈之仪打了很多喷嚏。看着手上的塑料袋里的鸡蛋和淋湿了的面条，沈之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他懒得再洗澡，把外套脱了直接爬上了床。一会儿就觉得不太舒服。沈之仪克服身体的不适爬起来找了个温度计往嘴里一放。含了五分钟后看了下：38.1度。

父母这段时间都在国外做调查，沈之仪又躺回去。

反正莫敛陪别人玩得乐不思蜀，自己生病了也没关系吧，沈之仪有些闷闷地想。

头很痛，沈之仪干脆什么药也没吃就关掉灯准备睡觉。他不知道自己在赌气什么，但是他就是想把自己身体弄垮掉，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赌莫敛会不会来看他？沈之仪不清楚。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事情在脑子里盘旋：小时候那次掉下水，话剧上意外的吻，和莫敛一起拍的那场戏……沈之仪呻吟了一声，果然脑子烧坏掉了啊，老是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晚上沈之仪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缩在一个洞里面，然后偷偷摸摸地往外瞧。他听到魏萌的声音：“他不在那里，别找了。”沈兔子想，喂，我明明就在这里啊。然后他听到莫敛说：“再看下吧。”

沈兔子有些忍不住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在洞里面，但是好像躲在这里很安全。

但是这不意味着沈兔子希望莫敛没发现自己。于是沈兔子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把两只长耳朵露了出来。

喂，快发现我啊。

但是莫敛好像对那两只长长白白的耳朵视而不见，还是在四处寻找，然后他对魏萌说：“算了，走吧。”

这么明显的目标都看不见！！沈兔子急了，干脆整个蹦跶出来，但是莫敛已经转身走了，还挽着魏萌的手。

“别走。”沈兔子细声细气地说。莫敛头都没回。

“我在这。”没人理睬它。

然后沈兔子就跳起来，想追上莫敛。结果突然打了一道雷，沈兔子吓得蹿回洞里。

看着莫敛的背影越来越远，沈兔子啃着洞里的胡萝卜，哭了。雨水顺着坡度灌进了洞里，把沈兔子的家全部淹掉了。沈兔子不会游泳，雨水冲得它眼睛都睁不开了，它抱着那根胡萝卜拼命挣扎。可是胡萝卜的密度比水大，于是沈兔子最后还是沉了下去。

莫敛坐在沈之仪床边，看着床上脸颊和眼角都通红的人，叹了口气。

他把变得滚热的毛巾拿下来浸到冷水里，再拧干重新放到沈之仪头上，然后准备离开。沈之仪软软的带着鼻音的哭腔传过来：“莫敛，别走……”莫敛僵了僵。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床上的人，有眼泪从沈之仪的眼角流出来。莫敛苦笑了一下：“沈之仪……你这样真的是太卑鄙了……”

沈之仪早上起来的时候，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昨晚好像做了个可怕的梦——自己还哭了。他下了床，准备去给自己弄点早餐。然后他看到了桌子上放的钥匙。

那把钥匙是莫敛的。以前两个人为了方便，手上都有对方家的钥匙。沈之仪盯着那串再熟悉不过的钥匙，眼圈变得有点红。

莫敛以后连他的家都不想再来了吗？

Chapter13 救美是永恒的主题

沈之仪还在怔忡中，突然间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喂？”

“请问是沈之仪吗？”

沈之仪一愣：“……张淑琪？”

听筒对面的人好像有些羞涩：“过几天是我爸的生日，你今天下午能陪我逛街帮我做个参考买下礼物吗？”

沈之仪有点头痛，因为这几天跟莫敛的事，他把张淑琪完全忘到了脑后，完全没想过对于人家那天的话作什么回应。沈之仪还在犹豫，张淑琪已经说话了：“如果你很忙，没有空的话就算了……”

沈之仪赶紧说：“不，没事，我挺空闲的。”张淑琪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那下午1点半在3号线门口见！”“嗯，没问题。”

眼眶边还是有点红，想到昨晚的梦，沈之仪又有点忧郁了：虽然不是真的，但是那时候的难过并不是假的。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沈之仪还是打起精神来把自己草草打理了一番，然后出了门。

沈之仪两点一刻左右到的，去的时候张淑琪已经在了。张淑琪穿了一条裙子，显得很是活泼。沈之仪注意到张淑琪勾勒得很好看的线条，脸有点发烫。张淑琪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羞赧地问：“这是最近刚买的，怎么样？”

“挺好看的。”沈之仪说的是实话，然后他发现面前的人好像脸更红了。

沈之仪觉得有点惊悚：小时候对他横眉冷对的妹纸哪去了？开启淑女模式的张淑琪让他很不习惯……

两人逐家进街上的商店一家家挑东西，最后在沈之仪的建议下，张淑琪买了一款剃须刀。在沈之仪看来，这比领带什么的来的更实用。

沈之仪跟张淑琪沿着路边走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多是以前上学的事。

最后在快分别的地方，两个人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张淑琪有些忸怩地说：“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沈之仪摆摆手：“没关系的，反正我这几天本来就很空闲。”

张淑琪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上次的事，你还记得吗？”

沈之仪暗道一声“不好”，果然还是扯到这件事上来了。

“我……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都喜欢你。”

“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是怎么想的呢。面对眼前人羞怯却带着坚定的探求目光，沈之仪突然觉得有点无从下手。

眼前的女孩子是自己小时候曾经中意过的人。

她第一次跟自己告白时，莫敛从中作梗，自己错过了；

曾经一起演过话剧，是自己的公主，但是最后阴错阳差亲上了莫敛；

高中也一直是一个班，但是，但是……

在他身边的人一直是莫敛而不是她。以前是莫敛，现在是莫敛，以后，他也希望是莫敛。潜意识里他从没希望莫敛离开自己过。

沈之仪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清楚一些事了。

自己得对作出回应，这样一味逃避对莫敛并不公平。

他把目光重新移到张淑琪身上，他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张淑琪眼圈有点红：“我，我先去买点饮料……”还没等沈之仪开口，就转身跑开。

闹小脾气的女生真可怕……沈之仪有些愁眉苦脸地想，完全没想到自己和莫敛前几天也在闹矛盾。

张淑琪这样的话，就更得注意措辞了……还有莫敛，今晚回去就跟莫敛说清楚，沈之仪暗暗决定。前几天莫敛跟魏萌，大概也是像他今天这样陪张淑琪逛街吧。莫敛之所以没打招呼，大概也是在赌气吧……他这一段时间一直没看清自己的心，以至于被蒙蔽了很多——现在想来，自己和莫敛间完全像是小情人间的打闹嘛。

小情人——莫敛瞬间被自己脑补出的这个词惊悚到了，然后他颇有些泪流满面——尼玛老纸肿么会这么不正常想到这么可怕的词……绝对是被莫敛带坏的！！不过想到莫敛将因为他的话而露出的表情，沈之仪就忍不住觉得很愉悦。

十分钟后发现张淑琪还没回来，沈之仪有些惊讶：她人呢？

沈之仪从休闲椅上站起身，顺着刚才张淑琪的方向走过去，然后了看到售货机边滚落在地上的两瓶饮料罐。

沈之仪直觉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开始大喊：

“张淑琪！”“张淑琪！！你在哪？”“听到了就回应我一下，张淑琪！！”

沈之仪叫喊了几声后见没有人回答，有点急了：张淑琪穿的不多，如果，如果……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沈之仪顺着动静声走过去，看到张淑琪在小巷的死角处，几个人围住她，有两人制住了她的手脚，张淑琪正在不断挣扎，看到沈之仪后眼睛一亮：“……唔！”

“放开她！！”那几个人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来，本来有些惊慌，见沈之仪长得白白净净有些瘦削的样子，胆子就大了点，恶意地笑了笑：“小子，识相点就别多管闲事。”

沈之仪没打招呼，直接冲上去一拳击上眼前的人。

当老纸橙带白练的？一边痛揍着眼前的人，沈之仪一边有些火大。他承认自己有拿这些人出气的嫌疑。这几天跟莫敛闹得心里有些憋屈，正好一散为快。

那几个人看人少制不住沈之仪，放开了张淑琪一起来对付沈之仪。沈之仪拳脚落得虎虎生风，没有多吃力就倒下了好几个。

有一个人趁乱摸到沈之仪后面，举起刚才从拐角边拿到的一根结实的杆子——

张淑琪一直紧紧盯着沈之仪的动作，眼尖看到了，惊呼一声：“小心！！——”

沈之仪转过身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他闭上眼睛，等待杆子落下来——

“砰”的一声，想象中的痛楚没有袭来，沈之仪睁开眼，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莫敛站在他面前，用手臂挡住了那一击。

……小时候的自己，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莫敛也是这样，挡在自己面前的吧？即使眼前的人再多，即使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

看着一动不动宛如神袛的人，沈之仪觉得心里有一种名为“酸涩”的感情在发酵，心房被填满得既苦涩又甜蜜。

他叫了一声“莫敛——”，然后就没说话。

莫敛飞起一脚把那个人踹倒，那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张淑琪仍然有些惊魂未定，沈之仪安慰她：“没事了，不用怕。”张淑琪扑到他怀里，抽泣了起来。

莫敛在边上一直没说话。

然后沈之仪报了警，警察把几个人带走了。沈之仪和张淑琪简单地做了个口供就出来了，然后沈之仪把张淑琪送回家。在张淑琪家门口的时候，张淑琪说：

“对不起，”“今天的事谢谢了。”

“这不是你的错。”沈之仪有些抓耳挠腮。

“不，如果不是我……”张淑琪眼眶还是有些红。

“真的没什么的，对了，我……”

“别说了，”张淑琪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

张淑琪笑了笑：“沈之仪，你真是个大混蛋。”

沈之仪也忍不住笑了：“也许是吧。”